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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安元志喃喃自语道。
老六子几个呆站原地。
“这不可能!”安元志叫着跌下了马,从泥泞山路上踉跄着爬起来后,安元志跌跌撞撞地奔到了树下。
电闪雷鸣清了这个人脸,这人是袁威,再跟自己说不可能,安元志这下子也骗不了自己了。
“袁威!”
安元志大喊着袁威名字,抱着袁威脚,想把袁威从树身上弄下来,只是袁威是被长剑钉了树身上,安元志只是抱,没办法把人救下来。
老六子几个人跑过来时候,就看见安元志发了疯一般地爬上了树。
“少爷,”袁诚哭着跟安元志喊:“你得先拔剑啊!”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去想,袁威是不是还活着。
“你忍着一些,”安元志一边跟袁威说着话,一边把手放到了剑柄上。
低垂着头袁威没有任何反应。
安元志紧咬着牙关,手上加了力道,将穿透了袁威肩胛长剑拔了出来,抱着袁威从树上摔下。
老六子几个人一起伸手,将安元志和袁威抱了手里。
安元志从地上坐起了身,“袁威?”他抱着袁威喊。
火把光亮战袍上处处沾血,心口处弩箭倒映着火光。
安元志解开了袁威甲衣,发现驽箭被软甲所阻,并没有完全穿透袁威心脏,一丝微薄希望又从安元志心头升起。
老六子这时伸手试了一下袁威鼻息,然后便痛哭了起来。
安元志却像听不见老六子哭声一样,完全沉浸自己世界里,自言自语道:“他没死,他不可能死,他心口还有热气呢。”
袁申这时也伸手试了试袁威鼻息,还没来及背过脸去,泪水就已经夺眶而出。
安元志把手抵袁威心脉上,他才不管袁威这时是不是还有鼻息,这会儿安元志固执地相信,袁威心口还有热气,那袁威就不会死。
“少爷,”老六子哭着喊安元志。
安元志不惜内力地护着袁威心脉,头也不抬。
几个死士侍卫替安元志和袁威遮着雨,默默垂泪,却都不再说话了。
乌鸦啼叫声不多时又安元志身遭响起,雨夜里,显得凄厉恕�
耗着内力安元志没有心力再去理会这些不祥乌鸦,他抱着袁威起身,跟袁威说:“我带你回去找向远清,你再忍耐一下。”
老六子跑过去,替安元志把马牵了过来。
“把披风给他盖上,”安元志跟老六子喊。
老六子把披风盖了袁威身上,跟安元志说:“少爷,袁威他……”
“闭嘴!”安元志红着眼,厉声跟老六子道:“袁威不会死!”
雨非痛哭失声,否则旁人看不出这人是不是哭。
安元志抱着袁威要上马时,身体损耗太过,安元志吐了一口血。
袁威却这时轻轻哼了一声。
这声音听安元志耳之声,他忙又半跪了地上,大喊着袁威名字道:“袁威,我是安元志,你睁眼看看我,袁威!”
袁威没有睁眼,只是说:“少爷?”
“是我,你再忍一下,我这就带你去找向远清。”
“白承泽,”袁威说。
“白承泽,”安元志说这个名字时候,鲜血几乎又要从咽喉里呕出来,他跟袁威说:“好,这个仇我们记下,以后一定杀了这个混蛋!”
袁威头歪安元志胸膛上,他睁一下眼,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儿子,”袁威跟安元志说。
“你别想我给你养儿子,你儿子你自己养!”安元志叫道:“你媳妇还京城等你,你要抛下她吗?你忍心吗?”
“对,对不起,”袁威低喃着又说了一句。
安元志抱着袁威翻身就上了马,身子佝偻着,量替袁威遮挡着风雨。
老六子几个人抹了一把眼泪,纷纷上了马。
“你们几个留下来,”安元志跟老六子几个人说:“把他们尸体收拾好。”死去人都是卫**,安元志不能让这些人就这么躺山路上。
“你再忍一下,”安元志跟袁威说:“你想想你媳妇,想想你儿子!”
袁威安元志怀里,再也没有说话。
安元志这个云霄关冷雨夜里,抱着袁威策马狂奔泥泞官道上,满心仓惶。
☆、870谁是谁的梦中人?
安元志在这天夜里抱着袁威冲进云霄关后,没有找到向远清,所有被他找到看袁威的大夫,都是冲他摇头。aIYUELan。安元志只看见这些大夫冲他摇头,嘴巴不停地动着,只是这些大夫在说些什么,安元志一句也听不清。
最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向大人好像在南城城楼上。”
安元志抱着袁威又到了云霄关南城的城楼。
城楼上站着风家军的兵将,沙邺军没能冲到城下攻城,风家军在这场大败损兵折将,看起来兵将们还是盔明甲亮的样子。
安元志抱着袁威从城楼的这头走到那头,看着身边这些人的脸,这些人里没有向远清。
有风家军的将军想上前劝说安元志,只是看到安元志失了魂魄一般的神情后,谁都没有勇气上前劝安元志放下手里抱着的人。
最后安元志站在了城上望楼的雨檐下,茫然四顾,只觉得到处都是人,却偏偏那个能帮自己的人不在。
“去找卫国侯爷啊!”有将官冲城下大喊:“再这样下去,安五少爷就真要出事了!”
“你再等我一下,”安元志跟被他护在怀里的袁威念叨着:“再等我一下。”
城楼上的人也看不清安元志抱着的人是谁,他们只能看见袁威低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在檐下烛光的映衬下,这只手苍白的可怕。
在等上官勇到的这段时间里,城楼上的风家军们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很多人这才发现,原来等待是一件这么让人痛苦的事。
上官勇带着向远清跑上城楼的时候,安元志正准备抱着袁威下城楼。
“元志!”上官勇大声喊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却看着向远清。
向远清跟安元志已是熟识,却还是第一次看见安元志这样无助如同孩童的样子。
“向,向大人?”安元志冲向远清发问道。
向远清走到了安元志的跟前,说:“五少爷,你让我看看他。”
上官勇这时看不清安元志抱着的人是谁,伸手要从安元志的手。
安元志躲开了上官勇的手,只是盯着向远清道:“你帮我救他!”
向远清忙劝安元志道:“五少爷,你得把人放下,下官才好给他看诊啊。”
安元志抱着袁威半跪在了地上。
上官勇蹲下了身,大声问道:“他是谁?”
安元志自言自语:“他不能死。”
向远清伸手把了一下袁威的脉,只一下,就抬头看向了安元志。
安元志看向远清抬头,就说:“你救他啊!”
向远清看向了上官勇,摇了摇头。
上官勇伸手把袁威埋在安元志怀里的头转向了自己,等上官勇看清这个人是袁威之后,上官勇张了张嘴,不敢相信地又盯着袁威看。
“侯,侯爷,”向远清这时也认出这人是袁威来了,跟上官勇叫了起来,说:“这,这是袁威?!”
上官勇伸手去试袁威的鼻息,又不死心地去探袁威的颈脉。
安元志呆呆地看了向远清一会儿,看向远清不动,安元志冲向远清喊了起来:“你怎么不为他疗伤呢?你救他啊!”
“五少爷,”向远清轻轻喊了安元志一声。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啊,”安元志慌忙之下口不择言道:“你救他,你是大夫,你怎么能不救人呢?!”
“五少爷,”向远清在这种安元志就要崩溃的时候,不敢跟安元志说袁威已经去了,只能是哄安元志道:“你先把袁将军放下来吧,这样下官才好给袁将军疗伤啊。”
安元志低头看看袁威。
“五少爷,”向远清说:“你这样抱着袁将军,袁将军一定不舒服。”
安元志将袁威放得平了一些,手却还是抱着袁威不放,跟向远清说:“现在你给他疗伤。”
向远清看着上官勇摇头,安五少爷看起来是疯了,这要怎么办?
安元志看向远清又摇头,叫喊了起来,说:“他没死,他的心口还热着啊!”
向远清难得一次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伸手摸了摸袁威的心口,是温热着,向远清忙又去把袁威的脉。
“他没事,对不对?”安元志盯着向远清问。
手下没有脉膊的跳动,哪怕是轻微地颤动都没有,向远清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了?”上官勇问向远清。
向远清又看一眼安元志抵在袁威心口的手,跟上官勇小声道:“五少爷这样焐着袁将军,所以袁将军的身体才没有凉透。”
上官勇看向了安元志,在安元志崩溃的时候,上官勇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痛苦,他摸一下安元志抵在袁威心口上的手,这只手冰冷没有温度,也不知道安元志的这只手冰冷成这样,又是如何让袁威的心口保持着温热的。
“你救,救他啊!”安元志求向远清道。
向远清说:“五少爷,袁将军他……”
“那你把我的命拿去好了,”安元志跟向远清说:“我一个人活着,我死了没事,他不能死啊,他死了,他家人怎么办?袁威他……”
“元志!”上官勇晃了一下安元志的肩膀,道:“你这样袁威就能活过来了?!”
安元志听了上官勇的话后一愣。
向远清忙就抓住这个机会跟安元志说:“是啊,五少爷,袁将军已经去了,你不能让袁将军走得不安啊!”
“你告诉我,”上官勇按着安元志的肩膀道:“是谁害了袁威,这个人是谁?”
“这不可能,”安元志却还是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道:“他跟我说话的,他跟我说对不起,他跟说我对不起的啊!”安元志嘶声叫喊了起来,这声音在雨夜里听着,痛苦且绝望。
向远清长叹一声,站起了身,背对着安元志站了。
上官勇没有试图再跟安元志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安元志。
安元志自己伸手试了试袁威的鼻息,又晃了晃袁威的身体,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人,又如何会回应他?“袁威?”安元志又喊了袁威一声。
上官勇伸手替袁威理了理乱了的发髻,将沾在袁威脸颊上的碎发一一顺到脑后。
安元志呆呆地半跪着不动。
上官勇用手擦着袁威的脸,很仔细地将袁威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地拭去。
袁威的神情很安祥,双眼微合,看不出痛苦,当脸上的污迹都不见了后,袁威还是那个英俊的,总是被安元志们笑话,比自己媳妇漂亮的袁威。
向远清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之后,回头再看身后时,看见了袁威被上官勇打理干净了的脸,向远清就在心里想,这是多么年轻的一个人啊。
安元志也看着袁威的脸,突然就跟上官勇道:“是白承泽。”
杀意顿时就充斥了上官勇的心头。
“是白承泽,我要杀了他,”安元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无伦次地看着上官勇说:“袁威没死,是白承泽,我要,我要杀了白……”
“嘘,嘘,”上官勇捂住了安元志的嘴,把安元志搂在了怀里,低声道:“不要说,放在心里,什么都不要说了,放在心里,放在心里就好了。”
想像有从上官勇的怀里传出来,安元志只是身体抽搐了一下。
上官勇感觉到有粘稠的液体浸湿了自己的手心,忙松开了手。
向远清也半跪了下来,从上官勇的怀里接过安元志。
鲜血从安元志的嘴远清的手很快就染红了。
“他怎么了?”上官勇急声问向远清道。
向远清大声命自己的弟子把药箱拎过来,一边把安元志的脉,一路从息龙山用内力护着袁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