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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找过你?”来人问道。
这声音安锦颜听了十几年了,她回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太子,也没有起身行礼,只是道:“殿下怎么会来臣妾这里了?”
太子被安锦颜这话问得噎了一下,说:“我不能来这里?你不想见到我了?”
安锦颜自己都奇怪,看到太子过来她应该高兴才是,这说明自己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呢?只是这会儿看着太子,安锦颜的心一点波澜都没生起来,平静地就像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太子自己找了一个空椅坐下了,说:“我今天见过太师了。”
安锦颜道:“他已经不认臣妾了,殿下忘了?”
太子说:“夫妻都没有隔夜仇,更何况你们是父女呢?”
安锦颜一愣,她这才发现太子也是个厚脸皮的人,都上书要休妻了,还跑到这里来跟她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太师跟殿下问起臣妾了?”安锦颜问太子道。
“我们拉了一下家常。”
“看来是没有问起臣妾了,”安锦颜说:“殿下就不用费心了,太师这人说出的话一向都还是算话的,他说臣妾与安家再无关系,就不会再问臣妾的事了。”
“只要我坐稳了太子之位,你就还是安家的嫡长女,”太子说道:“认不认你,这不是由太师说了算的事。太子妃,你这就么认命了?”
安锦颜又是愣了一下,她这里都准备拉着安家一起死了,太子又来跟她说认命不认命的话,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父皇今日见过我了,”太子看着安锦颜道:“他不怪罪母后就是要保我的太子之位。”
安锦颜撇撇嘴,“圣上现在最要紧地是稳住朝堂,他说这话也不过是想稳住殿下罢了,殿下你还真的相信圣上不怪母后?”
“我不信,”太子道:“但对我们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安锦颜说:“什么机会?东山再起?”
“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坐着等死啊,”太子说:“你这辈子跟我是捆在一起的,我们两个也许死也得死在一起了。”
安锦颜一笑,窗外的风吹得她的发髻有些乱了,“洁侧妃的母族手上倒是有兵,只是现在他们敢把手上的兵马带入京都城吗?连京畿之地他们都不敢进吧?殿下还想赌什么呢?赌圣心不变吗?”
“我们兄弟几个,父皇现在一个也没看上,”太子道:“各凭本事吧。”
“好,”安锦颜坐转了身体,面对了太子,说:“殿下还有什么本事,不如说出来给臣妾听听吧。”
“安家我不能丢,”太子看着安锦颜道:“安元志以后一定会带兵。”
“他只会帮安妃娘娘,”安锦颜好笑道:“殿下该不会忘了那位是他的同胞姐姐吧?”
“承意太小,没有成年的皇子有什么资格争皇位?”
“殿下这是在说圣上活不到九殿下长大成人的那一天?”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娶安家的三小姐。”
安锦颜下子站了起来,惊道:“你说什么?”
“你与这个妹妹的关系好,她入了东宫,生下儿子,就记在你的名下,”太子显然想这事已经想了好几天了,跟安锦颜说道:“这样皇家嫡长孙的母亲还是出自你安家,你也不用怕我负你了。”
安锦颜听了太子的话后,半天不语,最后复又坐下道:“太师怎么说?”
“这话我如何与太师说?”
“原来殿下是想臣妾去做这个媒人,”安锦颜自嘲地一笑,“我说殿下怎么会来找臣妾,臣妾在东宫里老死就够了,何苦再拉一个安家女来陪臣妾?”
太子走到了安锦颜的身边,手在半空中停了半天,才落到了安锦颜的头上,说:“只有这样,我才不至于树倒猕狲散,你也才能接着做你的太子妃,否则没走到最后,我们就已经一败涂地,连葬身之地都没有了。”
安锦颜一动不动地坐着,太子给她的感觉变了不少,以前只知道躲在皇后身后的那个太子好像一下子便消失了,安锦颜抬头看向太子,原来这个男人也知道谋算,虽然谋算出来的结果让人很悲哀,但也不失是个办法。
“我命人送你去安府,”太子说道:“有我东宫的人护着你,安家不会不让你进门的。”
“好,”安锦颜这个好字说得很重,跟太子道:“不过过几日再说吧。”
太子说:“为何要过几天?”
“让我先想想说辞,”安锦颜道:“臣妾得厚着脸皮回娘家去开口,也不知道锦曲的婚事安家定下了没有,若是没定下那还好说,若是已经定下了,殿下,臣妾觉得这事还是难办。”
“我命人打听过了,三小姐没有定下人家,”太子说:“你想过几天去那就过几天好了,一次不行,你可以多去几次。”
安锦颜点头说好。
太子便又道:“我今日陪你一起用膳吧。”
“臣妾今日没什么胃口,”安锦颜赶太子走:“殿下还是去找哪个美人陪着吧,身体要紧。”
太子没想到安锦颜还不想跟他和好,收回了轻放在安锦颜头上的手,道:“那你早点休息。”
安锦颜冷眼看着太子走出去,随后就扭头又看向了窗外,看一个荒园也比让她看着太子好。夫妻十几年做成了这样,安锦颜自己也寒心,她不想陪着太子争下去了,最后就算他们侥幸把想要的东西争到了手,安锦颜知道自己也分不到一杯羹。
“太子妃娘娘,”守在寝室外的宫人看见安锦颜走出来,忙都给安锦颜行礼。
安锦颜说:“备轿,我要进宫去。”
被安锦绣命令到的这个宫人忙就跑了出去。
太子来了一次后,东宫里的人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好像一下子又知道这东宫的女主人是谁了。安锦颜将走廊下的宫人太监们都一一看了一眼,突然就冷笑了一声。
这些宫人太监吓得给安锦颜跪下了。
安锦颜没理这些人,往院外走去。她现在一心拉着人跟她同走黄泉路,这些奴才与她还有何关系?奴才势利,想必到了最后,她死在东宫的时候,这些人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太子妃娘娘,您要去哪里?”抬轿的小太监问安锦颜道。
“去永宁殿,”安锦颜坐进了轿中说道:“走快一点。”
轿帘被人从外面放下,安锦颜的身子随着轿子上下微微颠簸着。从衣袖里拿出了两个白色的小瓷瓶,安锦颜想像着安锦绣与安元志的下场,突然就轻声笑了起来,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对奴才秧子的种被人抓在床上的样子。“全靠你们了,”安锦颜对着白瓷瓶自言自语。
走在轿外的宫人太监们听着从轿中传来的笑声,个个都心里发慌,太子妃的笑容听着就不正常,神经质地一连串笑声,完全就是一个疯女人在发笑,听着恕�
☆、260小元子
安元志呆在宫里很不耐烦,他想出宫去看看自己的外甥,还有那个自己给了自己一刀的上官睿。只是军令如山,世宗一天不下令让他们这支兵马撤走,安元志还就得呆在这座帝宫里无聊度日。
“我想去看我姐,”安元志这些天不止一次跟上官勇说过这样的话,“偷偷去一回也不行?姐夫你自己还过两趟呢。”
上官勇看安元志又闹着要去看安锦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如果现在能去,我也会去看你姐。元志,你若实在闲不住,就去宫门那里转转。”
安元志晃着膀子出了他们住着的院子,其实宫门那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他都看了一个多月了,现在给安元志一支笔,他都能原样把正宫门画出来。
快走到宫门的时候,安元志拽了一把树叶子在手里,边走边丢。昨天晚上又是下了一夜的雨,这会儿这些树叶上还有积着的雨水,安元志纯粹是闲得慌,扔树叶子扔到最后,含了片叶子在嘴里。一嚼之下,发觉这树叶的味道发苦之后,忙不迭地又往外吐。
“安五少爷?”
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安元志回头一看,一个小太监站在自己的身后。
看见安元志回头,这小太监忙跪在地上,给安元志行礼道:“奴才小元子叩见安五少爷。”
安元志看看这小太监,不认识,就说:“你找我有事?”
小太监说:“奴才是来替安妃娘娘传话的。”
“你起来说话,”听这个小太监说是奉安锦绣的命令来的,安元志警觉起来,说道:“安妃娘娘,哪个安妃娘娘?”
小太监望着安元志咧嘴一笑,说:“五少爷,这宫里能有几个安妃娘娘?奴才的主子是千秋殿安贵妃娘娘。”
“你脑子没病吧?”安元志说:“安妃娘娘怎么会找我?宫妃能见外臣了?”
这个叫小元子的小太监忙就跟安元志哈腰道:“五少爷,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安妃娘娘只是让奴才来请五少爷去见一面。”
“不想死就快滚!”安元志骂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五少爷,”小元子不怕死地又跑到了安元志的前面,说:“我家主子说袁总管要看着九殿下,没办法过来,她只经能让奴才跑这一趟。我家主子说这是她常戴在身上的物件,五少爷看了就能信奴才了。”
安元志从小元子的手上接过一块玉佩,同心锁的样式,安锦绣常戴着这个?安元志想不起来,但这玉佩的背面是刻着浔阳安氏的标记。
小元子看安元志打量玉佩,在一旁趁机就跟安元志说:“我家主子说了,五少爷不用去千秋殿,她找了五殿下帮忙,请五少爷去永宁殿见面,这样就不会出事了。”
安元志抬眼看这小太监。
小元子咽了一口口水,看了看四周,跟安元志悄声道:“五少爷是我家主子的兄弟,这事我家主子跟奴才说了。”
安元志伸手就摸刀,第一反应就是想杀了这个小太监,手按到了刀柄上,突然又想,这小子连这事都知道了,这是他姐的亲信?
小元子看安元志摸刀,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说你叫什么?”安元志问道。
“奴才小元子。”
小元子,安元志想了想,他没听袁义和他姐夫说过这个人。
“五少爷,”小元子一脸委屈地跟安元志说:“九殿下和袁总管,紫鸳姑姑都在永宁殿,您去看了便知,要是奴才有一句假话,安妃娘娘不会饶了奴才,五少爷也可以杀了奴才。”
安元志心里天人交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这个小太监,不信吧,这小太监知道的事让他感觉这是他姐的亲信,信吧,安元志又怕这是什么人给他设的圈套。
“五少爷可以先去永宁殿看看,”小元子看安元志犹豫,马上又说:“要不,要不奴才去叫袁总管来一趟?”
小元子这话,让安元志信了他大半,敢说让袁义来见他的话,就说明这个小太监心里没鬼啊。安元志想不出谁会把安锦绣是安家二小姐的事情说出来,知道的就这么几个人,宫里就是有人想害他姐,也不会知道要用这种名头喊他去钻圈套。
小元子转身要走,说:“五少爷在此等片刻,奴才去叫袁总管过来。”
“算了,”安元志说:“你前边带路。”
安元志到底还是年少,也不是处事稳当的人。他就想着到了永宁殿,要是发现这是个要害他的局,他大可以一口咬定这个小太监形迹可疑,自己是跟去看个究竟的。凭着他姐现在在宫里的地位,只要他不杀宫妃,世宗应该不会砍了他的脑袋。
小元子带着安元志在宫里尽捡了小路走,弯弯绕绕,走了半天,安元志也没看见永宁殿的大门在哪里。
“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安元志走出了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