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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我心想,这家伙是个危险人物。
“但是,他们不会让我干的,”杰克继续说。“如果我买进的数量超过一两百万的话,他们便会惊慌失措。告诉你吧,要想挣大钱可不是件容易事。”
这么说,某个聪明人躲在暗处控制着杰克。
“明天有没有哪些公司的发言值得一听的?”
“对,有一家公司我很喜欢,‘费尔维’。我认为他们的发展史很了不起。”
“‘费尔维’?”我说。“他们做什么生意?”
“他们生产高尔夫球小推车,你知道,就是推着满高尔夫球场跑的那种小推车。”
“这我知道,谢谢,我一定要听他们谈谈,”我说。接着,我们一声不响,埋头吃了一两分钟。“你们办公室就在这附近吗?”我问。
“离这很近。大约10英里吧,在闹市区,不过,开会期间我住在这旅馆里。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结识一些从事高风险债券交易的人。”
“你们的生意做得很大吗?”我问道。
“不,我们只有两三个人搞投资,大部分交易决策都由我做,其实并不需要很多人,那样反而浪费钱。”
“我们的经营规模也很小,”我说。然后,我开始从他口中套话,“把我们公司和你们银行所做业务比较一番一定会很有意思,虽然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大陆上,但我觉得我们的观点看法非常相似。”
杰克上钩了。“嗨,会议结束后,我何不领你去参观一下我们银行,你能抽出两三个小时吗?”
我微笑作答:“谢谢你,那将会非常有意思,我盼望着这个时刻。”
卡什一直在和混合老兵人寿保险公司的那个女人聊天。起初,她态度非常冷淡,但渐渐地被卡什的魅力所吸引住了。约莫半小时之后,她也和卡什一样,开始无所顾忌地朗声大笑起来。
我小声对凯茜说:“卡什与那个女人好像很谈得来嘛,她怎么会这么受欢迎的?”
“混合老兵人寿保险公司是美国最大的投资者之一,”凯茜说。“玛德琳·杰森是该公司有价证券组合部的资深经理。她是决策人物,只要她一改变对某个市场行情的看法,那个行情便会波动,应该说她是相当能干的。”
“我明白了,”我说。“但是混合老兵人寿保险公司并不是卡什的客户,对吗?”
“一点不错,”凯茜说。“但是,谁能知道呢,说不定哪天就成了他的客户。卡什总是想方设法,尽可能多地结识那些大投资者,等他将来再回到美国后,他也许会给她打电话,问问她干得怎么样。”
“但是,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负责与她打交道的那个推销员会怎么想呢?”
“是劳埃德·哈宾。今晚他没来,对于卡什来说,真是天赐良机。”
我没再说什么,我心想与从客户的口袋里偷取2千万美元相比,挖走同事的一个客户只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我想起了戴比·蔡特。但是,我不能把我的猜疑告诉凯茜,我摇了摇头。“我觉得卡什像个下流坯。”
“我能看得出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凯茜婉转地说道。“的确,有些人不喜欢他,不过,他也并不总是那么坏。”
“是的,我承认他也许不值得信任,他常常欺骗顾客,而且是个臭名昭著的贼,专门偷挖其他人的客户。但是,我觉得他还并不是个恶魔。”
我耸了耸肩。
“噢,不。他很善良,走路都怕踩着蚂蚁,他心肠很软,他希望人人都喜爱他,甚至希望我也这样。虽然我老对他发牢骚,但他却总护着我。两个月以前,有人告诉我,说我今年加不了薪了。我工作很卖力,照理应该加薪,卡什知道后威胁说,他们若不给我加薪,他就辞职。后来他们给我加了薪,在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肯为职员这样做的老板并不多。”
凯茜的忠心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并没有使我信服,我也就没再往下说。
卡什突然中断谈话,向我们喊道:“嗨,保罗,我可担心害怕死了,先是你和杰克同谋,那使我感到紧张不安,我的两个客户密谋策划反对我。你们俩可以津津乐道于某些有关我的丑闻,如果那还不够的话,你又开始把我的合伙人变成我的敌人来反对我。”
“对,你最好提防着点,卡什,保罗把你的秘密全都告诉我了,”杰克说。
最后这句话使我心里感到不是个滋味,我知道杰克是在开玩笑,但是卡什也这样认为吗?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卡什的表情,但是他只是笑笑,看不出担心的样子。韦杰尔插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有关卡什的小秘密,记得谢丽尔·罗森吗?”
“嗨,迪克,嘴下留情吧,”卡什笑着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们两个已经认识很久了吗?”我问道。
“噢,是的,”卡什说。“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我们是在同一个街区里长大的,迪克是个聪明学生,成绩在班上始终名列前茅,起先进了哥伦比亚大学,然后又念了哈佛大学商学院。我只是喝啤酒拿手,还有和女孩子交朋友,像谢丽尔·罗森。”
“你要是见过他那酒吧就好了,”韦杰尔说。“每天晚上都客满,许多年轻人在那儿尽兴玩乐,痛快极了。真可惜,你不得不关掉那个酒吧。”
“离特里蒙特大街很近吗?”我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就在街角,”卡什说。韦杰尔仔细注视着我,我也盯着他的眼睛注视了一两秒钟,尽量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我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装得很像,韦杰尔感到我的话是有目的的,我必须确保不露出任何痕迹,以免给他留下怀疑的证据。
卡什又继续去取悦混合老兵人寿保险公司的那个女人,韦杰尔向凯茜转过身去。
“说说看,你觉得这次会议怎么样?”他说。
“噢,棒极了,”她说。“这么多公司管理得这么好,真令人惊奇,有这么多债务要支付利息,看来还真得集中思想才行。”
“是的,今天有几家大公司发言了,你听没听切姆卡斯廷斯公司的发言?那是我自己组织的一笔交易,管理得相当出色,这是一家正在走向成功的公司。”
我听了切姆卡斯廷斯公司的发言,管理看上去确实不错,业务发展也相当有潜力。然而,由于听信了其投资银行——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的劝告,该公司已债台高筑,需作出很大努力才有可能支付下一期利息款。
“是的,我听过那个发言,”凯茜说。
“真可惜,我们不能把那样的交易做到欧洲去,”韦杰尔说。“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凯茜面孔一沉,她竟一时语噎,我能感觉到身旁出现了一股紧张气氛,但我两眼盯着自己的盘子,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我不知道,”她说道,出言谨慎。“我们的客户似乎对此毫无兴趣。”
“当然,很难弄清楚到底是客户们缺乏兴趣还是推销员缺乏兴趣,”韦杰尔说。他边说边大声咀嚼着牛排,两眼挑衅地凝视着凯茜,汗珠在他那稀疏的头发下闪闪发亮。“出售那笔切姆卡斯廷斯债券对该公司非常重要,我们手头有一大批债券没卖出去,使我们损失了一大笔钱。如果我们能在全世界成功地出售这些债券的话,根本就不会存在这个问题。”
凯茜保持冷静。“问题在于我们的大多数客户根本就不愿冒险购买高风险债券,你不能强迫他们改变自己的看法。”
“是不能强迫他们,但是,你有那么迷人的身子,肯定可以说服他们。”韦杰尔说完,大笑起来,随后,喝了一大口酒,朝我眨眨眼,我狠狠地回瞪他一眼。
凯茜看上去窘迫不堪,不知该将此话当作玩笑,还是当作明显的侮辱。最后,她浅浅一笑了之。
“啊,得了,有什么可心烦意乱的,”韦杰尔斜眼一瞥说道。“像你这样的漂亮姑娘,无论什么东西,卖给谁都会要的。我敢说你已经和你的客户们建立了非常稳定良好的关系,要是我的话,只要和你出去一个晚上,无论你向我推销什么,我肯定会买的。”他转脸又向我眨眨眼睛。“我说的对吗?”
“迪克,”凯茜咬牙切齿地小声说,“别忘了,客户们也在这儿。”
韦杰尔已喝了不少酒。“保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这一套他全懂,行了,你听着,凯茜,我在布龙菲尔德是个重要人物,而且我会变得更加重要,你应该认识认识我,在你的职业生涯中,我会对你非常有用的。吃过饭后,你我二人安安静静地喝杯香槟怎么样?”
韦杰尔与凯茜相对而坐,凯茜双腿非常修长,她在椅子上稍微往下滑了一点。忽然,韦杰尔疼得大叫一声,好像一把抓住铺在大腿上的餐巾。凯茜站起身来,说了声“请原谅”,对桌上的各位微微一笑,离席而去,她那尖尖的高跟鞋踩在本头地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我站起来,跟着她进了酒吧。她的双眼充满痛苦,她不得不紧咬下唇,阻止它发抖。
“他说话太露骨了,是吗?”我说。
“杂种!”她小声说。
“不过,我觉得你以牙还牙干得漂亮。”
“是的,我感到很痛快,”她微笑着说。“但是,你知道,他说的对,我踢了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后起之秀的卵子,这下子我的职业生涯不会有什么大前途了。”
“操他妈的蛋,操他妈的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咱们来喝酒,”我说。
我给凯茜要了一杯葡萄酒,自己来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凯茜呷着葡萄酒。“你听说乔·芬利的事了吗?就是我们的一个欧洲债券交易员?”她说。
我的脉搏加速跳动起来。“没有,他怎么啦?”
“真可怕,昨天他在中央公园里被人谋杀了。”
“真的?太可怕了,”我尽量在声音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口吻,既承认谋杀的可怕性,又表明自己与乔只不过是一面之交而已。“是怎么回事?”
“显然他是出去慢跑锻炼的。天色已黑,他遭到了猛烈攻击,他惹恼了他的一个攻击者,那个便杀了他,传说,他过去曾在特种航空队干过。”凯茜说着,身子颤抖了一下。
我很高兴得知乔死了,我对自己在此事中的作用没有丝毫负罪感,我毫不怀疑他想杀死我。现在,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都用不着不断地回头张望了,生活又可以恢复正常了,我想到了乔的妻子萨莉,还有吉丽,毫无疑问,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没有父亲是很糟糕的,但是,比在乔身边长大要好千百倍。
“警察抓住凶手了吗?”我问。
“还没有,那还为时过早,”她说道。她紧张不安地呷了一口葡萄酒。“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可怕,但是我很讨厌他,他似乎不可思议,非常危险。”
“我认为那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可怕,”我这话说得有点儿过于肯定。
凯茜注意到了我的语调,好奇地看着我,然后,我身后的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快看!”她说。
我转身看见马歇尔·米尔斯那肥大的身躯正穿过人群向酒吧走来,挽着他胳膊的是一个曲线优美的女人,那女人金发碧眼,鲜红丰满的双唇好像始终合不拢似的。她走起路来全身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