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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自然史当中也会出现许多做错了或断错了的实验,而也随即很轻易地因原因和原理的发现而被消除掉和排弃掉。 但是假如在自然史和实验当中的一些错误是重要的、经常的和有连续性的,那就非智慧或方术的妙用所能校正或补救,这却不是假的。再说,由此可想到,假如在我以这等审慎、这等严肃、也可说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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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性的小心所搜集成和考验过的自然史当中,尚且在细目上仍会有某些虚妄或错误乘隙钻进,那么,对于那种相比之下是十分粗疏而不准确的普遍自然史,我们该说些什么呢?
对于那些建筑在这种沙滩(甚至可说是流沙)
上的哲学和科学,我们又应该说些什么呢?这样说来,请人们不必为这一点而焦虑吧。
一一九
在我的自然史和实验当中,人们还会看到许多琐屑的、一般都知道的事物;而且还会看到许多卑贱的、低级的事物;最后也还会看到许多过于隐微和仅属揣想的,而且看来是一无用处的事物:所有这些事物都一定会打消和打断人们的吸引力。先说所谓普通常见的事物。 人们应当常常想着,他们一向所习惯的做法不外乎是把罕见事物的原因归溯到常见的事物,至于对常见的事物则从来不问其理由,而径认实然为当然。 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对于冷、热、软、硬、稀、浓、光、液体、固体、重量、生气、无生气、相似、不相似、天体运转、机体组织、以及此类等等,便都不去查究它们的原因,而是在认定它们为自明的事物之下,据以对比较少出现的其他事物进行了争辩和判断。但是在我,因为我清醒地知道,若不首先恰当地考察和找出常见事物的理由,以及那些原因的原因,就不能对罕见的或非凡的事物做出什么判定,更不能揭示出任何新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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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必然不得不把一些最常见的事物收纳在我的自然史当中。 不仅如此,照我判断,哲学一向所遭受的最大阻碍正就是这样一点:人们都不留心注意于熟知习见的事物,只是在过路中把它们接受下来而绝不究问其原因;至于对有关未知事物之求知还不如对既知事物之更加常注意。
一二○
再说那些所谓卑下的或甚至污秽的事物,即那些如朴林尼(Pliny)所说须先道歉然后才能够出口的事物。 这也必须容纳在自然史当中,正不亚于那最华美最贵重的事物。 而自然史也并不因这而蒙玷污,好象太阳既照宫殿也照阴沟,而并未染到污垢。 至于我自己,我并不是要创建一座万神殿或金字塔以资人矜夸,而是要在人类理解中照着客观世界的模型来给神圣的庙宇奠定一个基础。所以,我就依照那个模型。大凡值得存在的东西就值得懂得,因为知识乃是存在的表象;而卑贱事物和华贵事物则同样存在。 而且,正如某些腐烂的质体——例如麝鹿和香猫——有时会产生最甜的香味,同样,从卑贱可鄙的事例中有时也会发出最大的光亮和消息。 至于这点,说到这里已足够了,已太多了;因为这类的吹求只不过是妇人孺子之见而已。
一二一
还有一点反对意见却必须较认真地来看一看。有人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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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自然史中有许多事物对于普通理解力说来,实在说即对于那种习于现有体系的理解力说来,似乎是奇怪地并且无益地过于精微了。 关于这一点,我必须特别把前面说过的话重说一下,那就是说:我开始暂时是寻找光的实验,而不只是寻求果的实验;我这样做时,我常常说过,乃是仿照上帝创世的模范,那是在第一天只造出了光,把整整一天的工夫都用于这一件事,并且没有在当天插进任何物质的工作。这样说来,若认为那类事物无用,就是说光是无用,只是因它不是一个坚实的或物质的东西。 实情是,经过很好考校和界定的关于朴素性质的知识正像光一样;它指明了通向自然作坊中那一切秘密的门路,实际上也含有并拉着成群结队的事功在后面,它也给我们打开了最高贵的原理的源泉;可是它自己本身却并无多大用处。 同样,字母系列中的各个字母如果是分开而从其自身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或意义,可它们却是作文的材料和一切谈话的工具。又如东西的种子,它是有着不少潜在性德的,可除非发展起来也没有什么用处。又如光这东西本身,其散乱的射线若不弄成辐辏在一点,也是不能传播它们的功用。如果说反对思考中的精微,那么对于经院学者们又当怎么说呢?他们溺于精微到过甚的程度;他们的精微之处又是费在文字上面,或者至少也是费在通俗概念(这与文字其实一样)上面,而不是费在自然的事实上面;他们的这种精微又不仅仅在原始中为无用而且在后果上也无用;他们的这种精微又和我所说的那种不一样,并不是眼前诚然无用后效则属无穷的;——对于他们的这种细微,又应该怎么说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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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应该明确这一点:争辩上的议论上的一切细微若非到公理发现之后才来应用,那是违时的也是出乎常理之外的;应用精微的真正的、适当的或者至少是主要的时机乃在对经验进行衡量并且据以建立原理的时候;因为那另一种精微虽能抓攫自然,但绝不能把它握牢。 人们关于机遇或幸运的一句说话无疑可以真确地移用于自然,那也就是说,它前额有一堆卷发,后头却是光的。总之,关于鄙视在自然史中收纳常见的事物、卑贱的事物、过于精微的事物、和在原始情况中无用的事物这一层,我们大可把当年一个贫妇对一位高贵王子的回答来作喻解,当那个王子把贫妇的请愿斥为冒渎尊严,不值一顾而加以拒绝时,她就说道:“那么你就别当国王好了”。毫无疑义,凡把那类事物认为琐细可鄙而不屑加以注意的人是既不能赢得也更不能管理自然这个王国的。有人又会想,我们怎么可以同时一举而把一切科学和所有作家都放在一边,并且还不借任何古人的帮助和支持而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这不免是奇怪也是鲁莽的事了。我想,假如我所选定的做法比较不是这样诚意的,那我大可十分容易地替我这些提议找到权威,只须把它们归溯到希腊以前的远古(当时自然哲学许是比较更为发达,虽然因为还未经过希腊人这传声筒的扩大吹嘘而比较少有声息)
,或者甚至只是须把它们一部分归于某些希腊学者,就可以替它们既找到支援又求得声誉,正如家世不明的人们援借宗谱来自称华族远裔一样。 但是我不是这样。 我一切依靠事物的证据和实际,我拒绝一切形式的虚构和欺骗。 而且我认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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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目前所要做的发现之是否早为古人所知晓,是否随着事物之变迁与年代之嬗递而迭有兴衰,这和我们当前的任务完全没有什么关系,正如新世界之是否是古人所熟知的雅特兰地(Atlantis)
岛,抑或者现在才是第一次的发现,这也和人类没有什么关系。总而言之,新的发现必须求之于自然之光亮,而不能溯求于古代之黑暗。至于说到我那种责难的广泛性,我们只要把事情仔细思量一下,必定就会看到,这样的责难比那种局部性的责难不仅是较为确当的,并且也是较为客气的。 因为各种错误如果不是根于始基的概念,则一定早有某些真实的发现来纠正虚妄的发现。 正因为各种谬误是属于根本性的而不是属于判断虚谬以及粗心失察之类,所以人们之所以没有获得本未企求的东西,没有达到本未树立的目标,也没有完成本未走上或本未坚持的道路,那是并无足以奇怪的。至于说我那种责难含有傲慢自夸之意,那我可以说明,要是一个人自称单凭手劲和目力就能比别人把一条直线画得较直,把一个圆形画得较正,那他当然是在和别人负责能力的较量;但如果他只说,他凭借尺和规的帮助能比那单凭手眼的人把一条直线或一个圆形画得较好,那就不能算是怎样自夸。 这一层说法,盼望人们注意,还不仅适用于我自己这首次的、发轫的尝试,并且也适用于此后担起这项工作的一切人们。 我的这种发现科学的方法大能划齐人们的智慧,而甚少有赖于个人的卓越性,因为在这里一切事情都是依靠着最可靠的规则和论证来做的。 如此说来,我在此中的贡献,我曾常说,与其归之于能力,不如归之于幸运;与其说是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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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产物,毋宁说是时间的产物。 无疑,在人们的思想方面也和在人们的工作和事业方面一样,机会多少也是有些关联的。
一二三
说到这里,我可引用前人说过的一句戏谑之言来说明我自己(因为它把我和别人之间的区别标明得异常真切)
,“如果一个人喝水,一个人喝酒,那么我们的想法是不会相同的”。如今在科学问题上,别的人们,古代的也好,近代的也好,都是喝着像水一样未经提制的饮料,有的是主动地涌自理解力,有的是为逻辑所抽起,象用辘轳汲取井水一般;而我所举以祝福人类的酒则是从无数葡萄滤出的,那些葡萄都是当成熟到恰好的时候一簇一簇被摘下来,聚在一起,在压榨器中将汁挤出,最后还在大桶中加以纯化和净化。 如此看来,我和他们思想迥异正是无足怪的。
一二四
无疑,有人又想,我自己所设置的目标和鹄的(这又正是我反对别人的一点)并不是正确的,也不是最好的;因为思辨真理比一切事功的宏效伟绩都要更为高尚和更有价值;如果长此急切地沉溺于经验、物质以及个别事物的波动变异,则无异把心灵撤离抽象智慧之澄静天界,而把它拖在地面或竟是把它降入扰攘混乱的阴府。 对于这话,我十分赞同;并且他们所指为如何如何可取的那一点实在正是我所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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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我正是要在人类理解中建造一个世界的真实模型,如果实然那样,而不是如各人自己的理性所愿望的那样;而要这样做,就非勤奋地把世界解剖一番不成了。 我还是要说,人们在哲学体系中凭幻想创造出来的那些笨的、杜撰的世界影像都必须抛入风中,使让其消散净尽。 我们应该知道在人心假象和神意理念之间(如前文所说)
有着何等巨大的区别。前者不过是一种任意的抽象;后者则是造物者自己打在创造上的章记,以真确而细致的线条划印在物质中的章记。 如此说来,真理和功用在这里乃是一事:各种事功自身,作为真理的证物,其价值尤其大于增进人生的安乐。
一二五
还有些人会想,我所正在从事着的事不过是前人所已经做过的事。 这也就是说,古人们也曾采取我现在所采取的途程;因此也就是说,我在经过一切这些骚动和挣扎之后,最后也不免要达到古代早先曾盛行过的许多体系之中的某一体系。 他们说,古人们在开始考虑之初,也曾经备有大堆丰富的事例和特殊的东西;把它们分条列目地汇成长编;据以之完成他们的哲学体系和各种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