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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惊昆仑-王度庐-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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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窗外又飘来悠扬的钟声,这名道姑就赶紧转身出去用她的斋饭去了。
  江小鹤恨不得将这木盘劈碎,饭碗折裂。
  这时阿鸾又在榻上呻吟,说:“你先去吧!……”
  江小鹤愤然,呆呆地站住,又行过去,便对阿鸾说:“阿鸾,我对不起你,我们的遭遇太苦了!现在我不但恨你的爷爷,我还恨我那父亲!他当初若不作坏事,不犯昆仑派的规矩,他也不至身遭惨死。我们俩人也就早已成了亲。咳,这都是冤孽,都像是神差鬼使!……”
  说到这里,阿鸾已满面是泪。
  他几乎要跺脚大哭,又说:“现在……咳!甚么事也不要再提了!我只要看见你的伤痊愈,我就放心了!然后我独身走,不但不再逼你的爷爷,一些故人我也不愿再见,我也不愿再在江湖上手强斗胜。可是这里,我觉得你养伤实在不便。这庙中的道姑太可恨,刚才放跑的这道澄,武艺又很好。今天她虽败在我的手里,但以后她必不能跟我善罢干休。这座山也太险恶荒僻,甚么人甚么事都许有,所以我不放心。可是,我要永久在这里守著你,不但道姑不供我饭,不许我住,我连为你设法寻药去都不能!果然你若觉得伤势可以挣扎呢,我就抱著你下山。山下有两家住户,我们可以到那里去,你再慢慢调养,总比在这里好多了!”
  阿鸾也流了许多泪,呻吟了半天,就断断续续地说:“我们俩是冤家!小时你跑后,我恨你。但我也总想你,我说不出来!……纪广杰跟我虽……可是……我们并不是夫妇……以后伤好了,我也不再跟他。可是我也忘不了他啦!因为他为我舍过命!……”说到此处,竟呜呜痛哭起来,又说:“连我爷爷我也顾不了!他,我前天听铁杖僧的徒弟说,我爷爷在川北杀死过一个可怜的小孩,他也是太狠……”
  她又哭了一阵,呻吟了几声,才又说:“你走吧!你也别不放心。我是铁杖僧救出来的,她们不能把我待错了。只是她们都恨你,怕你。你走吧!常常来看看我就是了。我现在没力气说话,倘若我这伤能好,我有无数的话都要向你说。我若死了,你也别忘了我。十年前你在我们家里受苦,你知我是多么心痛!我爷爷时时要杀你,你知我是多么担心!你逃跑后生死不明,我是多么……”说到这里,她因为抽搐悲泣,就觉得前胸的伤处一阵奇痛,立刻紧皱著眉呻吟,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江小鹤挥著眼泪,就劝说:“你也不要伤心!你我的心,彼此已全都知道了。以后的事也都好办,你就放心吧!”
  这半天,他身后这只包袱里只是两件衣服,一点银两,并不沉,也不觉累赘。但江小鹤忽然看见阿鸾现在穿的是一双青鞋,不禁想起包内的这只红鞋,又想那夜在秦岭中,阿鸾坠涧失踪,当时自己还以为她是被猛虎衔了去。谁知却是为这铁杖僧所救!
  又想:铁杖僧与道澄不像安分的出家人,但他们却救过阿鸾的性命。我除了把阿鸾的祖孙夫妇逼得五零四散,并逼得她自剔,虽未死,也受了这样的重伤,我对她究竟有过甚么好处呢?
  因此深深地愧恨,便叹了口气,说:“那么你就在此歇著,休养,我要到旁处共寻个宿处!”
  阿鸾惨凄凄地哼了一声,表示她答应了。
  江小鹤就又抄起这根铁弓,慢慢跑出屋去,站在檐下又发了半天愁。
  这时乌鸦鸟鹊在各处乱噪,天空松云之外有血色的残霞。山风萧萧地吹来,十分凄冷。
  江小鹤低著头望庙外走去,随走随叹息。就想:无论如何我亦得将阿鸾的伤势治好。今天太晚了,我不便离开此地,明天我一定要觅些好药给她治好!到了墙前,一耸身跳了过去。就见外面树荫森密,简直跟天黑差不多了。
  这时,三头鹿迎面跑来,它们因为跟小鹤见了两三次面,彼此似乎厮熬了,就像一点亦不再畏惧似的。这只长犄角的雄鹿,还耸著鼻尖向江小鹤的身边闻了闻。
  江小鹤摸摸这只鹿的犄角,这只雄鹿在前,两只雌鹿在后,它们跳上山坡往西边去了。江小鹤用手中的铁弓背一柱石头地,就亦上了山坡,却见三只鹿又拐过了西墙。
  江小鹤很觉得奇异,亦跟随了过去。就见这庙西的墙外,原来有两间低矮的、没有窗口的土屋。三只鹿就进到土屋内,相挨著卧了。这雄鹿还不住拍著胯子看江小鹤,江小鹤倒不禁微笑,把心中的愁烦亦暂时释去。心说:这里倒好,庙中的女道姑不许我在庙裹住,但我今天若在鹿棚里睡一夜,她可管不著我,在这矮屋中足可以避一避山风。
  于是他就亦像鹿似的,低著头跑进矮屋内。将铁弓背放在地下,从旁边抓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坐下歇了一会,却又觉得饥饿了,左臂上亦十分疼痛,几乎难以抬起来。他才想起,今天买了药一进庙里时,没防备,被这道姑打了一个铁弹子。这道姑真可恨!她说她到武当山上去等我,想她一定是跟那山上的七大剑仙都有交情。她想要藉七大剑仙来制我,但我哪还有闲暇去斗他们呢?
  又想起前次纪广杰在武当山上大闹,纪广杰狂傲骄恣,并且阴险狠毒。在灞桥,他又安排罗网,几乎使我吃亏,险些使我丧命。他虽是阿鸾的丈夫,但阿鸾刚才已说过了,他们全都是被鲍老头子给勉强撮合成的。他们有夫妇之名,却无夫妇之实。既是这样,我又何必顾忌他?我与阿鸾相识在先,而且始终相好,今天鲍老头子且已言明不再认她是他的孙女,我又何必像这些书生似的,酸溜溜的,不肯和阿鸾亲近呢?
  这样一想,他就立时兴奋,左臂亦不觉得痛了。先从包袱里掏出这只红绣鞋,然后蹿出鹿棚,就飞身越过西墙,又到了庙中。就听后院有诵经之声,但是很低微。
  江小鹤又进到阿鸾那间屋内,但是屋中昏黑极了,连榻上躺著人全都看不见。
  却听见阿鸾的声音问:“是谁?”
  江小鹤答应一声:“是我!”心中却喜阿鸾的神智倒还清楚。
  跑前两步,就又说:“阿鸾!现在你虽伤重,但在这里住著还太不方便;我们得快想法子,离开这里。现在我便下山,到瘟神镇讲好了车辆,明天清晨便来接你。我们跑往阆中府,在阆中府我有两位好友,一是金甲神焦德春,一是阆中侠徐麟。”
  阿鸾呻吟著,没说甚么话。
  江小鹤又说:“十年来我飘流江湖,学习武艺,我有两大志愿,便是要报父仇和娶你。但我都没有办到!我捉住了你的爷爷,我恨他,可是我又见他那白胡子,同时想了你小时拉著他的手跳著笑著的时候,我就不忍杀他。咱们的婚姻也是,你既嫁了纪广杰,纪广杰也是一条好汉,我总不愿把你由他手中夺过来!”
  说到这里,摸著阿鸾的手,将这只红绣鞋交给她,说:“这只鞋是你的。那天你在秦岭失踪,我找了半天,并没见你的踪影,只找著了这只红鞋。我带著这只红鞋往过一次贵阳,到过通江县、仪陇县,只要看见了这只鞋,我就心中难过,我就想你。现在我决定了主意了!”
  说到这处,他的心中异常激昂,就说:“龙志起是杀我父亲的凶手,他的头颅已被我割了,我的父仇是已报了。你爷爷,我可怜他年老,我可以饶他一命,只要他以后不再作恶事,我决不逼他。纪广杰既是你不喜欢他,这你就趁早忘了他吧!咱们得按照十年前在柳树下说的这话,你作我的媳妇,明天咱们就去,一路去,一路再给你治伤。到了阆中府咱们拜天地,成夫妇,以后我要自己开镖店,凭我这身武艺,准保能作川陕第一名的镖头!”
  说到这处便笑了笑,就又问:“你愿意不愿意?快说,就是这一句话,痛快点!你说不愿意,我也不恼你!”
  阿鸾这时连呻吟之声也停住了,她停了半晌,就凄婉地答应了一声,说:“我愿意……”
  江小鹤一听喜欢得笑了,心中说不出的痛快,精神说不出的高兴,倒很是后悔,为甚么不刚才就和她说了呢?刚才要是说好了,此时,都已上路去了。
  随就答应连声说:“好,好!现在我就往瘟神镇去讲车;因为今晚不讲好了,明天就来不及。车上还得叫他们垫上厚褥子,因为你这伤受不得颠。”
  说毕,江小鹤就出屋便急匆匆地闯进前院的正殿,见十几个道姑正在诵经。
  江小鹤就一半请托,一半威吓,叫她们好生派人去伺候阿鸾,明早自己就带著车来把阿鸾接去,但今晚阿鸾若在这儿出了甚么事,或是少茶缺水,乏人伺候,自己明天可就翻脸,就惟她们是问!嘱咐完毕,江小鹤高高兴与地在暮色之中下了山,跑往瘟神镇去找车辆,并预备一切去了。
  但他去后的云栖岭上却夜色更浓,蝙蝠扑扑地在院中乱飞。道姑们的晚经也被江小鹤给搅了。
  观里的主持就派了一个年长一些的徒弟,前去伺候阿鸾。
  此时阿鸾的屋中也没有灯光,伺候她的这个女道姑,是在外屋吕祖神宠靠旁蒲团上卧著,仿佛睡了一般。
  阿鸾在里屋榻上,只要身子微微一动,前胸的伤处就像刺心一般的疼痛,虽然她的肉体是这样的痛苦、疲惫,可是她的精神上极为兴奋。
  因为江小鹤说明天要带她去成为夫妇,她是很喜欢,可是欢喜之余,却又有点悲伤。她脑中思绪缠绕,尤其是在秦岭银镖胡立的寨中被救之后,那时自己一片苍茫的心情,现今又不禁从头想起……
  本来一月之前,阿鸾在秦岭中了胡立的飞镖,被擒到堕鹞峰,阿鸾曾与纪广杰见了一面。虽然阿鸾向来是非常憎恶纪广杰,但这时却已渐渐地心转。她隔著铁栏,曾感激地、悲痛地对她这患难相随的夫婿说过:“叫贼人杀死我们吧!我们到阴间作夫妻去,到阴间我一定要和你好了!”
  而纪广杰态度的慷慨,视死如归,越发使阿鸾感激,并且纤悔自己过去对他未免太为无情。
  阿鸾在狱洞,本来自分必死,不料当夜竟为江小鹤所救。
  江小鹤那强有力的胳臂挟著她,蹿崖越涧,身手矫捷绝伦,又使她非常地羡爱。尤其当江小鹤把阿鸾救到那座奇峻的山峰,轻轻地把阿鸾放在平滑的大石上,说:“阿鸾别害怕,等我一等,片时我就将纪广杰救来!”
  阿鸾就更不禁感动得落泪,心说:江小鹤他太好了!他并非是心肠狠毒。他对我的爷爷虽然恶,可是我的爷爷当初也把事作得太过。他是个刚强男子,当然不能因为爱我,便置父仇于不顾。细想起来,他并没有甚么对不起我之处,倒是我真真对不起他。当年柳树下曾允作他的妻,这虽然是一种游玩、嬉戏,可也实在等于盟了誓。
  后来我不该心软,因为可怜我的爷爷,便背了自己的意志去嫁纪广杰。待一会儿,江小鹤若将纪广杰救来,我们三个人就见了面,我可怎么办呢?我是依旧跟纪广杰走去,叫江小鹤独自这去漂泊,永远为仇,再难见面呢?这样我一定要伤心死,可是我若抛了纪广杰跟江小鹤去呢?不但于礼义不合,而且也显得我对纪广杰太为负心。人家为我连次受伤,几乎还丧掉性命,我不但对人一点恩爱没有,临了还抛弃了他,跟仇人去作妻子。这我成了甚么人?
  所以,她非常为难,万分悲痛。在这高峰微月之下,她突然看见了下面的深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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