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曰:“我部下有老将牟登,他有二子牟刚、牟劲,俱有千斤之力,见在晋侯麾下侍卫,今夜使牟登唤来,明日同解将军出战,三人战一个,难道又输与他!〃赵武曰:”如此甚好!〃荀虒自去吩咐牟登去了。
次早,牟刚、牟劲俱到,赵武看之,果然身材魁伟,气象狰狞,慰劳了一番,命解肃一同下关,那边督戎早把坑堑填平,直逼关下搦战;这里三员猛将,开关而出。督戎大叫:〃不怕死的都来!〃三将并不打话,一枝长枪,两柄大刀,一齐都奔督戎。
督戎全无惧怯,杀得性起,跳下车来,将双戟飞舞,尽著气力,落戟去处,便有千钧之重,牟劲车轴,被督戎打折,只得也跳下车来,著了督戎一戟,打得稀烂,牟刚大怒,拚命上前,怎奈戟风如箭,没处进步。老将牟登,喝叫:〃且歇!〃关上鸣起金来,牟登亲自出关,接应牟刚、解肃进去,督戎教军士攻关,关上矢石如雨,军士多有伤损,惟督戎不动分毫,真勇将也。
赵武与荀虒连败二阵,遣人告急于范匄。范匄曰:“一督戎胜他不得,安能平栾氏乎!〃是夜秉烛而坐,闷闷不已。
有一隶人侍侧,叩首而问曰:“元帅心怀郁郁,莫非忧督戎否!〃范匄视其人,姓斐名豹,原是屠岸贾手下骁将斐成之子,因坐屠党,没官为奴,在中军服役。范匄奇其言,问曰:”尔若有计除得督戎,当有重赏!〃斐豹曰:“小人名在丹书,枉有冲天之志,无处讨个出身,元帅若于丹书上除去豹名,小人当杀督戎,以报厚德!〃范匄曰:”尔若杀了督戎,吾当请于晋侯,将丹书尽行焚弃,收尔为中军牙将!〃斐豹曰:“元帅不可失信!〃范匄曰:”若失信,有如红日。但不知用车徒多少?〃斐豹曰:“督戎向在绛城,与小人相识,时常角力赌胜,其人恃勇性躁,专好独斗,若以车徒往,不能胜也,小人情愿单身下关,自有擒督戎之计。〃范匄曰:”汝莫非去而不返?〃斐豹曰:“小人有老母,今年七十八岁,又有幼子娇妻,岂肯罪上加罪,作此不忠不孝之事?如有此等,亦如红日!〃范匄大喜,劳以酒食,赏兕甲一副。
次日,斐豹穿甲于内,外加练袍,扎缚停当,头带韦弁,足穿麻屦,腰藏利刃,手中提一铜锤,重五十二斤,来辞范匄曰:“小人此去,杀得督戎,奏凯而回;不然,亦死于督戎之手,决不两存。〃范匄曰:”我当亲往,看汝用力。〃即时命驾车,使斐豹骖乘,同至南关。赵武、荀虒接见,诉以督戎如此英雄,连折二将,范匄曰:“今日斐豹单身赴敌,只看晋侯福分。〃言犹未已,关下督戎大呼搦战,斐豹在关上呼曰:”督君还认得斐大否?〃豹行大,故自称斐大,乃昔年彼此所呼也,督戎曰:“斐大,汝今还敢来赌一死生么?〃斐豹曰:”他人怕你,我斐豹不怕你。你把兵车退后,我与你两人,只在地下赌斗,双手对双手,兵器对兵器,不是你死我活,就是我死你活,也落得个英名传后。〃督戎曰:“此论正合吾意。〃遂将军士约退,这里关门开处,单单放一个斐豹出来,两个就在关下交战,约二十余合,未分胜败,斐豹诈言道。〃我一时内急,可暂住手。〃督戎那里肯放,斐豹先瞧见西边空处,有一带短墙,捉个空隙就走,督戎随后赶来,大喝:”走向那里去?〃范匄等在关上,看见督戎往追斐豹,慌捏一把汗,谁知斐豹却是用计,奔近短墙,扑的跳将进去。
督戎见斐豹进墙去了,亦逾墙而入,只道斐豹在前面,却不知斐豹隐身在一棵大树之下,专等督戎进墙,出其不意,提起五十二斤的铜锤,自后击之,正中其脑,脑浆迸裂,扑地便倒,兀自把右脚飞起,将斐豹胸前兕甲碾去一片,斐豹急拔出腰间利刃,剁下首级,复跳墙而出。
关上望见斐豹手中提有血淋淋的人头,已知得胜,大开关门,解肃、牟刚引兵杀出,栾军大败,一半杀了,一半投降,逃去者十无一二,范匄仰天沥酒曰:“此晋侯之福也!〃即酌酒亲赐斐豹,就带他往见晋侯,晋侯赏以兵车一乘,注功绩第一。潜渊先生有诗云:
督戎神力世间无,敌手谁知出隶夫?
始信用人须破格,笑他肉食似雕瓠!
再说栾盈引大队车马,攻打北关,连接督戎捷报,盈谓其下曰:“吾若有两督戎,何患固宫不破耶?〃殖绰践郭最之足,郭最以目答之,各低头不语。惟有栾乐、栾鲂思欲建功,不避矢石,韩无忌、韩起因前关屡败,不敢轻出,只是严守。
到第三日,栾盈得败军之报,言:“督戎被杀,全军俱没。〃吓得手足无措,方请殖绰、郭最商议。绰、最笑曰:”督戎且失利,况我曹乎?〃栾盈垂泪不已。
栾乐曰:“我等死生,决于今夜,当令将士毕聚北门,于三更之后悉登车巢车,放火烧关,或可入也。〃栾盈从其计。
晋侯喜督戎之死,置酒庆贺。韩无忌、韩起俱来献觞上寿,饮至二更方散,才回北关。点视方毕,忽然车声轰起,栾氏军马大集,车巢车高与关齐,火箭飞蝗般射来,延烧关门,火势凶猛,关内军士,存扎不牢,栾乐当先,栾鲂继之,乘势遂占了外关。韩无忌等退守内关,遣人飞报中军求救,范匄命魏舒往南关,替回荀虒一枝军马,往北关帮助二韩,遂同晋侯登台北望,见栾兵屯于外关,寂然无声。
范匄曰:“此必有计。〃传令内关用心防御,守至黄昏,栾兵复登车巢车,仍用火器攻门,这里预备下皮帐,帐用牛皮为之,以水浸透,撑开遮蔽,火不能入,乱了一夜,两下暂息,范匄曰:”贼已逼近,倘久而不退,齐复乘之,国必殆矣!〃遂命其子范鞅,率斐豹引一枝军,从南关转至北门,从外而攻,刻定时辰,约会二韩守关,荀虒率牟刚引一枝兵,从内关杀出外关,腹背夹攻,教他两下不能相顾。使赵武、魏舒移兵屯于关外,以防南逸。调度已毕,奉晋侯登台观战。
范鞅临行,请于匄曰:“鞅年少望轻,愿假以中军旗鼓!〃匄许之,鞅仗剑登车,建旆而行,方出南关,谓其下曰:”今日之战,有进无退。若兵败,吾先自刭,必不令诸君独死!〃众皆踊跃,
却说荀虒奉范匄将令,使将士饱食结束,专等时候,只见栾兵纷纷扰扰,俱退出外关,心知外兵已到。一声鼓响,关门大开,牟刚在前,荀虒在后,甲士步卒,一齐杀出,栾盈亦虑晋军内外夹攻,使栾鲂用铁叶车塞外门之口,分兵守之,荀虒之兵,不能出外。
范鞅兵到,栾乐见大旆,惊曰:“元帅亲至乎?”使人察之,回报曰:“小将军范鞅也!〃乐曰:”不足虑矣!〃乃张弓挟矢,立于车中,顾左右曰:“多带绳索,射倒者则牵之!〃驰入晋军,左射右射,发无不中,其弟栾荣同在车中,谓曰:”矢可惜也!多射无名!〃乐乃不射,少顷,望见一车远远而来,车中一将,韦弁练袍,形容古怪,栾荣指曰:“此人名斐豹,即杀我督将军者,可以射之!〃栾乐曰:”俟近百步,汝当为我喝采!〃言未毕,又一车从旁经过,栾乐认得车中乃是小将军范鞅,想道:“若射得范鞅,却不胜如斐豹?”乃驱车逐范鞅而射之,栾乐之箭,从来百发百中,偏是这一箭射个落空,范鞅回顾,见是栾乐。大骂:“反贼!死在头上,尚敢射我?”栾乐便教回车退走,他不是怕惧范鞅,因射他不著,欲回车诱他赶来,觑得亲切,好端的放箭。
谁知殖绰、郭最亦在军中,忌栾乐善射,惟恐其成功,一见他退走,遂大呼曰:“栾氏败矣!〃御人闻呼,又错认别枝兵败了,举头四望,辔乱马逸,路上有大槐根,车轮误触之而覆,把栾乐跌将出来,恰恰的斐豹赶到,用长戟钩之,断其手肘。可怜栾乐是栾族第一个战将,今日死于槐根之侧,岂非天哉!髯翁有诗云:
猿臂将军射不空,偏教一矢误英雄。
老天已绝栾家祀,肯许军中建大功。
栾荣先跳下车,不敢来救栾乐,急逃而免。殖绰、郭最难回齐国,郭最奔秦,殖绰奔卫。
栾盈闻栾乐之死,放声大哭,军士无不哀涕,栾鲂守不住门口,收兵保护栾盈,望南而奔,荀虒与范鞅合兵,从后追来。盈、鲂同曲沃之众,抵死拒敌,大杀一场,晋兵才退。盈、鲂亦身带重伤,行至南门,又遇魏舒引兵拦住,栾盈垂泪告曰:“魏伯独不忆下军共事之日乎,盈知必死,然不应死于魏伯之手也!”魏舒意中不忍,使车徒分列左右,让栾盈一路。
栾盈、栾鲂引著残兵,急急奔回曲沃去了。须臾,赵武军到,问魏舒曰:“栾孺子已过,何不追之?〃魏舒曰:”彼如釜中之鱼,瓮中之鳖,自有庖人动手,舒念先人僚谊,诚不忍操刀也!〃赵武心中恻然,亦不行追赶。
范匄闻栾盈已去,知魏舒做人情,置之不言,乃谓范鞅曰:“从盈者,皆曲沃之甲,此去必还曲沃,彼爪牙已尽,汝率一军围之,不忧不下也。”荀虒亦愿同往,范匄许之,二将帅车三百乘。
围栾盈于曲沃,范匄奉晋平公复回公宫,取丹书焚之,因斐豹得脱隶籍者二十余家,范匄遂收斐豹为牙将。
话分两头。却说齐庄公自打发栾盈转身,便大选车徒,以王孙挥为大将,申鲜虞副之,州绰、邢蒯为先锋,晏氂为合后,贾举邴师等随身扈驾,择吉出师。先侵卫地,卫人儆守,不敢出战。齐兵也不攻城,遂望帝邱而北,直犯晋界。围朝歌,三日取之。
庄公登朝阳山犒军,遂分军为二队,王孙挥同诸将为前队,从左取路孟门隘;庄公自率“龙”“虎”二爵为后队,从右取路共山,俱于太行山取齐。一路杀掠,自不必说,邢蒯露宿共山之下,为毒蛇所螫,腹肿而死,庄公甚惜之。
不一日,两军俱至太行,庄公登山以望二绛,正议袭绛之事,闻栾盈败走曲沃,晋侯悉起大军将至,庄公曰:“吾志不遂矣!〃遂观兵于少水而还,守邯郸大夫赵胜,起本邑之兵追之,庄公只道大军来到,前队又已先发,仓皇奔走,只留晏氂断后,氂兵败,被赵胜斩之。
范鞅、荀虒围曲沃月余,盈等屡战不胜,城中死者过半,力尽不能守,城遂破,胥午伏剑而死,栾盈、栾荣俱被执,盈曰:“吾悔不用辛俞之言,乃至于此!〃荀虒欲囚栾盈,解至绛城,范鞅曰:”主公优柔不断,万一乞哀而免之,是纵仇也!“乃夜使人缢杀之,并杀栾荣,尽诛灭栾氏之族。惟栾鲂缒城而遁,出奔宋国去了。
鞅等班师回奏,平公命以栾氏之事,播告于诸侯,诸侯多遣人来称贺。史臣有赞云:
宾傅桓叔,枝佐文君,传盾及书,世为国桢。
黡一汰侈,遂坠厥勋,盈虽好士,适殒其身。
保家有道,以诫子孙。
于是范匄告老,赵武代之为政,不在话下。
再说齐庄公以伐晋未竟其功,雄心不死,还至齐境,不肯入,曰:“平阴之役,莒人欲自其乡袭齐,此仇亦不可不报也。”乃留屯于境上,大搜车乘,州绰、贾举等各赐坚车五乘,名为“五乘之宾”。贾举称临淄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