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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亚力山德第二天清晨抵达瑞奇蒙,他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到科林斯家。
他敲门之后费丝应门。
“你带来了没有?”她焦急的轻声问。
大卫点头,拍拍他的口袋。“它安全的在这里。”
“我可以看吗?”
大卫摇头。“对不起,科林斯太太。李斯交代我财不得露白。”
费丝理解的点头,想起她曾是枪案的受害者。“银行八点半才开门。”
“很好。在我们搭火车之前有充裕的时间办事。你准备好了吗?”大卫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好,可能因为睡眠不足。
“我准备好了,行李也打包了,只是裘伊还在睡觉。”费丝望着大卫。亚力山德。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黑眼圈明显的跑出来,西装绉了,一手抓着帽子,一手拎他的公事包。“对不起,我忘了礼貌,竟让你在这里站着吹风。请进,亚力山德先生。我帮你倒杯热咖啡。”
她领他进厨房,那里生着炉火,是全屋子里最暖和的地方。
“婷琵阿姨,你还记得亚力山德先生吗?”
婷琵自炉前转身。“当然记得。请坐,亚力山德先生。把你的外套和帽子交给我,我去帮你挂起来。
“
大卫把他的外套和帽子给婷琵,但是他的公事包则留着搁在脚边。
费丝倒一杯热咖啡给他。
大卫喝了一口才说话。“你和你的一位亲戚得跟我去银行和法院。”
“为什么?”费丝问。
“我必须把一些钱转进你的帐户里,我们也必须去办结婚手续。”
费丝吃惊得差点把咖啡壶摔到地上。“结婚?乔登先生并没有提到婚姻。”
“我去。”婷琵说。
“很好。你可以当我们的见证人。”大卫继续说。“法院一开门我们就去,然后再去银行。汉弥顿小姐,我们也需要你到华盛顿去一趟,在签合约的时候做证人。你势必得在华盛顿过夜,李斯会支付你的所有费用。”大卫说完喝一口咖啡,再取用婷琵送上来的饼干。
“乔登先生什么时候会到?”婷琵兴奋的问。
“他不会来。我代替他。”
“我要跟你结婚?”费丝瞠大了眼睛。
婷琵把咖啡壶从费丝手里拿走以免摔破。
“你是跟李斯结婚,”大卫说。“我是他合法的代理人。”
“他不参加我们的婚礼?”
“他在华盛顿有事要办不能来。”大卫婉转的说。
“没有关系的,达令。”婷琵安慰费丝。“你还是一样嫁给他。”
费丝定定的盯着大卫。亚力山德的眼睛看。“多久的时间?”
“直到孩子生下来。”
“然后呢?”
“离婚。”
费丝作个深呼吸,耸起肩膀,使她看起来不只一百五十公分。“我明白了。”
他们四个,费丝、裘伊、婷琵和大卫,鱼贯踏上前往华盛顿的火车。
费丝上车后松了一口气。大卫。亚力山德已经把汇票存进维吉尼亚银行,税金付清了,她不再有后顾之忧。
她结婚了,嫁给一个不肯来参加他自己婚礼的男人。他慷慨的送她几千块,却忘了给她一个结婚戒指。
临行前她和裘伊与薇德、汉娜和艾妮斯告别。费丝在拥抱她们的时候,分别塞了十块钱的金币进她们的手里。
婷琵也和她们道别,她把家交给薇德管理,列了一张表告訢她姊姊什么事该怎么做,希望她不在的时候,她们不会遇到事情就慌了手脚。
裘伊跪在火车的座椅,小鼻子压在窗玻璃上,对她的第一趟火车之旅既兴奋又好奇,双眼骨碌碌的忙着转动。
“费丝,你看。”裘伊指向铁轨的另一头。
费丝转头看离他们越来越远的火车站。她咬着下唇,心里五味杂陈,幸好有婷琵和裘伊陪着她,她才不至于为了离开家乡而大难过。她已经成了乔登太太,不久后将前往威欧明,婷琵能再陪她的时间也有限了。
车厢内相当冷,使得这一趟到华盛顿的旅程感觉上非常长。费丝和裘伊、婷琵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大卫则一个人独坐,用他的大衣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整个车厢里几乎没有人讲话,大家都把所有的元气留着对抗寒冷。
规律的隆隆车声令人昏昏欲睡,过没多久,四个人陆续睡着。
在华盛顿的李斯·乔登利用等待他们到来的时间工作。他已经做好了回威欧明的各种安排,就等着和费丝签约。对签约的内容,每个细节他都详斟细酌。他是个笃信合约效力的人,曾签过许多商业合约,这次要签的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合约。
他不耐烦的看看钟,再翻报纸找火车时刻表。现在她应该已经成为费丝。乔登太太了,正在前往华盛顿的路途中。
李斯拒绝去想他与费丝的婚姻关系,那只是权宜之计。为了保障他对她有法律上的约束力,万一她跑掉,他有权利追她回来,他才会答应这么做。同时他也考虑到他和孩子的母亲有婚姻关系,将来孩子即使在没有母亲的环境下成长,心灵受伤害的程度应核会比较小。
他并不打算承认她是他太太。不管怎么说,他还当她是费丝。科林斯,一个只是与他有含的关系、有义务为他服务的女人。
他再瞟钟一眼。没有必要急躁,他还得再等两个钟头。他努力静下心来,趁没有人打搅的时候整理一些文件,顺便清清桌子。
一个乳白色的信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是达西参议员的办公室寄来的。他打开信封来看,怀疑这封信可能搁在他的桌子上至少一个礼拜了。该死!从他送走费丝。科林斯之后,就患了心神不宁的毛病,办事缺少效率,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他跟她签了合的,应该不会再患得患失了吧!
信封里是一张请帖,邀请他去杬议员家参加除夕舞会。他看看请帖上的日期,再看看桌历,就是今天晚上。而费丝。科林斯两个钟头后即将到达。
李斯在书桌和窗户之间踱了几分钟的步,一边思考。最后他微笑着想到一个对他最有利的好法子。舞会九点才开始,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他抓起他的帽子和外套,戴上手套,匆匆走出套房。
火车驶进联合火车站时汽笛大响。
大卫。亚力山德站起来,拉拉他的衣服,再伸手去抱对面躺在两个女人腿上熟睡的孩子。“我来抱她。”他说。“你们已经抱着她好几个钟头,一定很累了。”
婷琵把裘伊从费丝腿上拉起来交给大卫。“谢谢你,亚力山德先生。”
费丝也颔首向大卫致谢。“我的脚麻了。”她伸伸腿,咬着下唇等麻痛的感觉过去。
“你们慢慢来,李斯会来车站接我们,我先抱裘伊出去找他的马车,再来接你们。”
李斯一眼就看到跨下火车的大卫。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迎上前去。“她在哪里?”
“火车上。我先拖裘伊下来让她们发麻的腿能够休息一下。这个小家伙在她们腿上睡了好久。”大卫望着沉睡中的女孩微笑。“她们说她昨天晚上知道第二天要坐火车旅行,兴奋得睡不着。”
“她们?你到底带了多少女人来?”李斯不觉有些惊慌。她的亲戚中要是有人反对她签约呢?或是要跟她去威欧明呢?他该拿那一串老女人怎么办?
“别紧张,我只带她的一个阿姨来。签约的时候需要证人在场,我想,如果证人是她的亲戚,科林斯太太应该会比较放心。她相信她这个阿姨的嘴巴很紧,不会乱讲话。”大卫解释道。
李斯松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抱孩子。“把她交给我吧!你去带她们来。”
大卫把裘伊转给李斯抱,他再上火车帮费丝和婷琵拿行李。
李斯审视他怀中的女孩。她的头发是淡金色的自然鬈,和她妈妈的黑发完全不同。她的鼻子细细窄窄的,鼻头有一点朝天。费丝的鼻子则优雅美丽。不过她们的脸形和轮廓还是颇为相似。
裘伊蠕动了一下,缓缓张开眼睛打呵欠。灰色的眼珠,和费丝相同。
裘伊发现她在一个陌生人怀里立刻惊醒。灰眸警觉的张得好大,双手本能的抱紧李斯的脖子,双脚夹紧他的腰。她一手戴着红色的手套,另一手的手套掉在李斯的胸膛上。
李斯从他脖子拉下她没有戴手套的那只手,她的小手冰冰的,眼神疑惧,可爱又可怜的表情牵动了他的某一根神经。他对她微笑。“你一定是裘伊。”
她害羞的点头。“你是谁?”
“我叫李斯。”
“李斯。”裘伊盯着他看。“费丝在哪里?婷琵阿姨呢?”
费丝走下火车,眼睛找了几秒钟才找到抱着裘伊的李斯·乔登。她的心跳瞬间加快,呼吸急促,脚有点虚软。她暗自作个深呼吸,走了两、三步突然停住。
婷琵走在费丝后面也跟着停步。“费丝,怎么了?”她不解费丝怎么突然静止不动。
费丝无法回答,她的脚像在地上生了根,无法移动,也无意移动。李斯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红手套,正在帮裘伊戴手套。他微笑着,不知道在和裘伊说什么。那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令她感动、令她心悸、令她怨叹将来她将无缘见到她的孩子与父亲相处的情形。
婷琵随着费丝的目光望去,一个高大英俊、穿着黑色外套的男子抱着裘伊站在马车旁边。
大卫走到婷琵旁边,他的后面跟着一个拿行李的挑夫。“李斯在那里。”他挥挥帽子,以吸引李斯的视线。
“他就是李斯·乔登。”婷琵呢喃。“走吧!费丝。”婷琵扶着费丝的手肘往李斯那边走。“我想认识这位乔登先生。”她看到费丝的双颊变得嫣红,自然明白为什么。连她看到一个道么好看的男人都想赞叹出声,年纪和他相配的费丝当然不免芳心颤动。她慢慢的扶着费丝走,尽量给费丝时间调适心情。
“她在那里,”裘伊对抱着她的男人说。“那是费丝和我阿姨婷琵。”
李斯看过去。
费丝看过来。
两个人的目光交会。
她黑色的衣服绉得一塌胡涂,想必是抱了威伊很久的关系。她的几绺发丝散落到肩上,却添了几分风情。她的胸前抱着一个布娃娃。她的脸颊红红的,贝齿咬着下唇。
李斯清清喉咙,把目光移向费丝身边的女人。她也是个娇小玲珑的女人,不过她露出帽子的头发是红色的。看起来是个温和善良的女人。他放松心情对她微笑。
大卫为他们介绍。“婷琵。汉弥顿小姐,这位是我表哥,也是我的老板,李斯·乔登先生。”
李斯换左手抱裘伊,伸出右手。“很荣幸认识你,汉弥顿小姐。”连他都被自己真诚的声音吓一跳,他本来已作好要讨厌费丝的亲戚的准备。
婷琵和他握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乔登先生。”她灰色的眼眸坦然清澄。
李斯立即明白,她本来也预备讨厌他,但是他们两个对彼此的第一个印象都不错。婷琵对他回以微笑,费丝则不然,她僵直的站着,脸上的肌肉似乎硬邦邦的。
“我们别站在这里吹风,进马车去吧!”大卫说。
马车夫正在帮挑夫把她们的行李搬上马车顶,大卫扶婷琵和费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