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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伦口,一个当地的商人给他们借了几匹马和六头毛驴。这样,所有的登山用具,现在全部从车上放到了六头毛驴的身上。戴安娜的坐骑是一匹栗色的花斑马,十分调皮,它根本就不听话,总是要把戴安娜给甩下马,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和这匹马搞好了关系。艾瑞克则选了一匹矫健的黑马,他在马上十分自如。艾瑞克似乎也有一种急迫的心情要会一会幕士塔格峰。
后面的路就是骑在马上向前走了,他们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抵达了塔什库尔干,这样算来,他们离开喀什噶尔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从布伦口出发,没有过多长的时间,就可以看见隐藏在公格尔山峰背后的幕士塔格峰的身影,它就像是一座东边有缺口的馒头山,远看并不险峻,但是却暗藏了很多的杀机。因为山峰上有厚度达几百米的常年积雪形成的冰川,山上冰峰林立,到处都是冰川伸出的冰舌、冰河与潜在的冰缝,此外还有雪崩和滑坡,以及高山雪暴的可能,此前还没有人登上它的峰顶。瑞典探险家和地理学家斯文·赫定曾经试图攀登幕士塔格峰,但是以失败告终了,所以攀登幕士塔格峰是一项艰难的选择。
戴安娜发现,沿途的人烟稀少,他们只是偶尔碰见一些商队。但是,由于是在夏天,山谷中经常可以碰见突然形成的季节河,河水特别的冰凉湍急,他们要骑马或者拉着毛驴过河,并且不断地把毛驴身上的东西卸到马背上,过了河再把东西重新装到毛驴的背上,来回折腾。
这次艾瑞克和台尔曼准备得很充分,他们的行李中有防寒服、风雨衣、岩石鞋、高山鞋、行囊和防护眼镜,以及冰镐、冰锄、冰爪,各种绳索、钢锥、铁锁、雪铲等登山用具,还有标示雪崩危险的雪崩飘带,加上帐篷、睡袋、炊具以及粮食和肉类,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缺少的。不仅如此,艾瑞克这次还装备了氧气筒以及氧气面具,因为幕士塔格峰的海拔已经是7546米,这样的高度必须预备氧气装备。宾斯医生因为心脏不好,只能呆在海拔五千米以下的营地中,所以戴安娜向他学习了如何进行高山的救护,以防万一。通讯装备主要是彩旗、手电筒、哨子和信号枪,戴安娜还和艾瑞克专门学习了旗语。“关键是学会需要营救的旗语就行了。”艾瑞克说。
至于台尔曼先生,则带着照相机、高度仪、辨向仪和复杂的地图。所有的这些东西,在他们从大本营出发之后,就会由毛驴和马匹的身上,接着转移到他们的身上,他们要背着这些辎重,一步步地登上那盼望已久的山巅,冰山之父,幕士塔格峰。
他们的队伍翻越了一座又一座山口,抵达了一面湖泊的边上。这个高山湖泊叫做喀拉库里湖。戴安娜很激动,因为赛麦台在美丽的喀拉库里湖边等待着他们,他已经把骆驼和马匹准备好了,又和塔什库尔干的地方官员,以及塔吉克族人和柯尔克孜族人的部族首领沟通好了,为他们打好了前站。喀拉库里湖海拔有三千多米,它的周围有着一片水草丰美的草甸子,赛麦台就在草甸子等着他们路过这里。附近还有一个柯尔克孜族人的营地,那里已经响起了鹰笛和热瓦甫的琴声,远处的高山草甸上,白色如棋子一样的羊群,在缓慢地移动。
见到了赛麦台时,戴安娜的心情特别的激动,但是因为有艾瑞克在,她竭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只是和赛麦台打了个招呼:“啊,赛麦台。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你又变得更英俊了。”
赛麦台亲吻了她的手:“可是这草原上只有你最美丽啊。”他半开着玩笑,目光中含着笑意与狡黠。他们在湖边扎营,艾瑞克和格雅勒根去打沙鸡和野鸭了,台尔曼泛舟到喀拉库里湖上去测量水深,戴安娜这个时候才单独和赛麦台呆在了一起。坐在帐篷中的地毯上,她又看到了斜挎在赛麦台身上的那个漂亮的胡尔俊,这是苏莱卡送给他的。
“这次攀登幕士塔格峰,我有一些不祥的预感,因为我见到了深红色的河流,像是血液的颜色。”戴安娜忧虑地说,“我听你说过,柯尔克孜族人相信幕士塔格峰是一座巨大的圣人墓,山顶上还有一个果园,上面还有一个湖泊和一条永远流淌的河流。果园中生活着很多的老人,他们骑着白色的骆驼,看守着吃了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李子园。”
“我可不想长生不老,”赛麦台看着戴安娜,“得不到爱情,还不如死了的好。”
戴安娜凝视着赛麦台,她明白赛麦台的话的含义,但是她无法回答他,因为她最终会离开这里,即使他们可能真的有过前世的缘分。
“可是你有你的苏莱卡,你们是不许违背婚约的。”戴安娜觉得自己的心里现在很乱,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赛麦台了,“我们还是到湖边散散步吧。”
在喀拉库里湖的北面,幕士塔格峰静默地耸立在那里。似乎又漂浮在他们的头顶,在湖水中可以看见它的倒影,因为喀拉库里湖至少有十平方公里的面积。空气有一些稀薄,但是阳光很强烈,把绿色的草甸子给映照得十分的鲜明。他们在湖边漫步,这个时候戴安娜和赛麦台都没有说话,戴安娜觉得心里无比的甜蜜和宁静,这种感觉是和周围的大自然息息相关的。她甚至认为,现在她看到的美景是她一生中看到的最美的地方,不仅仅是山峰、湖泊和高山草原,还有阳光和流云,台尔曼先生的小船在湖上飘荡,很远的山坡上,偶尔传来艾瑞克和格雅勒根的枪声。而且,那些野鸭也飞过了他们的头顶,戴安娜和赛麦台假装用手比画着,模拟用枪射击这些野鸭。野鸭呱呱叫着四处飞散了。
这样瑰丽的景色今后也不会再有了,因为肯定在不久之后,他们都要离开这里。戴安娜想到了这些,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会叹气?”赛麦台问她。
“因为这里的风景今后不会再属于我了。”她有一些忧郁,但是她立即又快活了起来,“我想到湖里游泳。”
“这可不像是上次在那个瀑布形成的小水潭里,这湖水特别凉,我看你还是呆在岸上吧。”赛麦台爱惜地说。
但是戴安娜没有听赛麦台的话,她觉得这个时候下水,可以领略到这个高山湖泊的最动人的地方。因为没有带游泳衣,附近也没有换衣服的地方,她就把外衣脱了,交给了赛麦台,自己穿着一件衬衣和扎口的短裤就下水了。
湖水很凉,有一种刺骨的寒冷。但是她仍旧向水深的地方游去。很快,戴安娜就适应了水温。湖水特别的清澈,她潜入水底,可以看见湖底的颜色,那种淡黄色的沙地。没有什么游鱼,可能是因为这个高山湖泊海拔太高的原因,鱼类生存十分困难。戴安娜的游泳技术很不错,她就那样悠闲地在湖水中游着,而从湖水中观察,附近的冰山似乎是从湖泊中长出来的,完全地与湖水融为了一体,非常美妙,这样的时刻是不多的,戴安娜的心境与这面美丽宁静的湖泊是一样的。她想,我已经把现在的刹那,变成了永恒。
看着戴安娜游远了,赛麦台盘腿坐在湖边,他手里拿着戴安娜的衣服,他忍不住把她的衣服放到了自己的鼻子跟前,轻轻地闻了闻,那是一种成熟女人的香气,戴安娜不管到了哪里,在早晨的时候都会往自己的腋下洒一些香水,这样清新淡雅的香气使赛麦台感到了沉醉。他为戴安娜入迷,但是他知道,无论是他还是戴安娜,都在控制和压抑着对对方的激情。问题很简单,戴安娜是一个已婚的英国妇女,而他也有自己的未婚妻苏莱卡,他们都生活在自己的藩篱中,他们又有多大的勇气冲破这些藩篱呢?可能他们永远也不会越过这些底线了。
看到戴安娜游了一会儿,就向这边过来了,她很快上岸了,湿漉漉的躯体上,她的衬衣和扎口短裤已经贴紧了她的身体,使她的身体曲线完全暴露了出来,这一幕赛麦台是见过的,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在喀什噶尔西北部的那个高山瀑布下面的小湖中,戴安娜同样也是这样上岸的。赛麦台赶紧给戴安娜披上了衣服,她冷得直打哆嗦。
“湖水里好像没有鱼。”
“真的没有鱼?”赛麦台觉得很奇怪,“附近的柯尔克孜族人有时候也从湖里打鱼的,他们也吃鱼的。”
“我没有看到有鱼。啊,艾瑞克他们下来了。”戴安娜看见前面的山坡上,下来了两个小黑点,那是艾瑞克和格雅勒根,他们很快走近了,格雅勒根的两只手里拿着野鸭、雪鸡和沙鸡,他们是满载而归。
艾瑞克很高兴,因为看来他是弹无虚发,“赛麦台,你要是和我们去就好了,那边的野鸭和雪鸡简直太多了,打都打不完。尤其是沙鸡,你开枪打死了一只,所有的沙鸡却仍旧不动弹,它们可能以为死去的同伴还活着,根本就不逃跑,你只管开枪就行了,像是打靶子一样。”
“今天我们的晚餐一定特别的丰盛。”戴安娜微笑着说。
他们在喀拉库里湖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启程抵达了塔什库尔干。这是一个多民族混居的县城,有汉族、塔吉克族、柯尔克孜族和维族、藏族人等等,当地的官员举行了热烈的欢迎仪式,来欢迎他们的抵达与做客。在这里的他们惟一的邮站负责人阿里,也在欢迎的队伍中。而戴安娜却很害怕这种热闹的场景,这使她觉得他们就像是马戏团的演员,一下子全城的人都出来观赏他们,把他们放置在注意力的中心。
由于没有封闭的客栈,所以阿里已经在自己的屋子旁边,留出了扎营的地方,格雅勒根和阿里很快就搭起了两顶帐篷。很快,当地的汉族官员和少数民族的部族首领,为他们准备了欢迎的宴会。戴安娜觉得很累,她就没有去参加这个宴会,把应酬和受累的事情交给了艾瑞克和台尔曼。他们要在这里呆上两天,之后才前往幕士塔格峰。
趁着有空闲的时间,戴安娜就叫赛麦台带着她,到塔什库尔干附近走了走。塔什库尔干的意思就是石头城,果然,戴安娜看到了这里到处都是又圆又大的石头,几乎没有太多的树木,居民的房屋和官府的建筑,大都是用这样的石头垒成的。一座建造于中国晋朝和唐朝的古老的石头城垣,虽然已经完全废弃了,但是仍旧雄踞于一座雪山下面的一个高坡上。这里是通向克什米尔地区的要塞,也是中国汉代西域三十六国的蒲犁国的王都,唐代这里设了葱岭镇,说明两千多年来中国都断断续续控制着这个要塞。附近的山坡上,可以看见另外一个中亚的高山民族塔吉克族牧人在放牧,他们的牛羊已经漫卷了附近的草原。
第二天,他们回请了当地的官员,宴会就设在他们临时搭起的帐篷中,由戴安娜和格雅勒根一起,做了有三道的英国和印度风味混合的菜。
客人们走了以后,突然刮起了大风。大风几乎要把整座帐篷都给吹走,灰尘布满在空气中,戴安娜觉得极其呛人。似乎世界的末日到了,但是艾瑞克却呼呼大睡,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似的。
他们正式出发了。因为心脏不舒服,经过商量,他们要宾斯医生先期回去了,现在,登山队由五个人组成:登山队队长艾瑞克,队员台尔曼和戴安娜,助手格雅勒根,向导赛麦台。登山队没有雇佣驮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