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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1期-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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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 
  乡村呢?它还像原来一样存在在那儿吗?你打听远方的朋友,想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最后还是没有一个回答会让你满意。于是你要自己去看。 
  朝 辉:这就构成了“问题”。在小说中“亏欠感”三个字一出现就抓住了我,并马上让我曾经模糊的东西清晰起来。我们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绝望。小说就因这个词语活泼起来。 
  张 炜:我们,这里指一部分人,生活在自我救赎之中。我们犯过错误,并因此而沮丧。曾经追求完美,执着并充满勇气。但是岁月煎熬人啊,我们最后还是怀疑起自己的善良;还有,开始从道德上否定自己。 
  如果我们留意自己,就永远不会安宁。这种不安有时候会让我们放下一切,去做一些事情,去做许多人从来不敢做的事情。这时候,成功与否就不那么重要了,我们不会过多地去考虑它了。 
  朝 辉:黄科长的出现和宁同志到“营养协会”上班了……我读出你更加关注另一个“我”了,或者说是人的另一面。每一个人总是与内心的“我”对话(“我”是精神的发言者?)。在这篇小说中,我读出了你的巨大变化。 
  张 炜:人的内心是不安的,这种不安源于什么?可能是另一个“我”的注视,是他的悄悄注视。是的,人是分离的,人在自我斗争。我们的确非常矛盾。不言而喻,有的人因这种矛盾而升华,有的人却因此而衰败下来。我倒希望人是往前走的,无论他的内心世界有多么苦。 
  朝 辉:诗歌是你文学殿堂中闪光的线条,她流动着滋养着你文学的大花园。我曾经一字不漏地读完你的长诗《皈依之路》。比小说更深入内心、比散文更纯粹的,是你的诗歌。在你的诗中,“我”会醒来,惊醒灯光和夜。 
  张 炜:我是那么热爱诗章。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一个诗人。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诗人是可以领受最大的光荣的。我最早发表的作品是诗而不是小说。我一直对小说有一种偏见,认为它是低人一等的。后来我的文学知识多了一点点,才知道现代小说是包括了诗的,它的内核正是诗。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中断写诗,几十年里都没有。我为诗被小说的囊括而痛苦。但是我也发现:诗的确因为现代小说的存在而后退了。现代小说在形式上没有中国古代小说那么仁慈,它的扩张性格没有得到遏制,手越伸越长。可是我因此而更加喜欢现代意义上的小说。 
  朝 辉:你描写的城市人是病态的,你的兴奋在乡村显示。有如你在《如花似玉的原野》中,就把密茨凯维支的诗句(“好一片原野,五谷为之着色!”)作为扉页的题词。 
  张 炜:乡村有乡村的痛苦,但这种痛苦当有别于城市的痛苦。总而言之,我们眼看着一片田野因为水泥的堆积而不能播种,心里是痛苦的。我们无法简单地苟同所谓的现代化,因为西方的现代化之路给全世界造成了那么多的苦难。现代化运动之中蕴含的野蛮和粗暴成分,没有人更多地研究。 
  在这一切没有得到更多的研究之前,我们不敢一味地相信现代化。我们害怕糟蹋田野。 
  朝 辉:几十年来,你的文字行走于大地时,是轻松和愉快的。许多知识的人文的男人和灵秀的女人,在你执着的土地上生发色彩;这时,你的爱是直接的丰富的,让人激动的。面对河流的污染和对大自然的破坏,你表达了不容宽恕的态度。 
  张 炜:人类在19世纪和20世纪所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追求物质的欲望不可遏制,一再地毁坏大地。更不可饶恕的是毁坏世道人心。单纯发展经济、一味追求经济增长的思想,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思想。这是人类最没有出息的表现。 
  我们爱土地,是爱生长的基础。也是爱一个健康的世界。被商业扩张的触角缠住了的世界,很快就会被硝烟熏黑。西方列强在这方面给我们上过历史的课,今天又在无助的阿拉伯世界给我们上着现实的课。 
  朝 辉:《你在高原·西郊》是个集大成的作品,其中有你“古船”凝重的“家族”,有“九月”的田野上村庄的落后和朴实,有“柏慧”在篱笆墙后面所遥望的商业开发。在你去年的《外省书》的结尾:“河湾开始轰鸣,一辆推土机昂首挺进。”而在这里,一切早在进行了。 
  张 炜:我在写《你在高原·西郊》时,思想紊乱而痛苦。我并不想让太多的人读这本书。我只想把所有的焦灼、还有同样多的倔犟留给自己。但是写作和出版从来就连在一起,这种工作的特殊惯性以及处于工作之外者所难以体察的那种矛盾状态,又使我最终把它交了出来。 
  已经难以像过去那样简单而清晰地规划什么篇章。我的思绪像中年一样纠缠。我想告诉给6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一些故事,告诉其他人一些故事,可又怕他们读不懂。不,我怕他们压根就没有感情去读。最终这还是一本自己的书,如此而已。 
  朝 辉:小说时空跨度较大,从石矿的古朴到爱情的味道,恍如几个世纪。 
  张 炜:我从很早的时候起就放弃了所谓的“史诗式”写作。但是现在没有几个研究者真的懂得什么才是史诗。我放弃了,但我却不能超脱复杂的思绪。它们给我的万般感慨,让我难以忘记。在这个众声喧哗暴土扬天的时代啊,自己能够感受并记住的欢欣与磨难,更有心底的吟哦,是多么珍贵。我一再叮嘱自己:关紧你的门,写作吧;一扇扇门全都关紧。 
  今天的生活包括了多少复杂性和可能性。我只有如此写作,才能够说一句:是的,我所写的都是真实的。 
  朝 辉:乡村、土地、感情是全书的主题。张 炜:它们全在一起:乡村、土地和感情。还有被好好折腾过的另一片土地——城市。我的心痛的城市,正像我的心痛的乡村。我不厌恶城市,正像我从来不曾厌恶乡村一样。可是人类的聚居之地给搞成了这样,让我们从此再无脸面。离开城市,也会有一种背井离乡的感觉。 
  我爱城市,所以我才要告别它。正像我爱乡村,我却告别了它一样。人哪,往往都是从心里爱着一个地方的,可是那个地方对人常常是无暇顾及的。 
  朝 辉:转了几个圈以后,人难道就终究得生活在城市里,经历了那么多,我们,“嗯,从头来吧,好好收拾一下”。这就是我们今天的命运? 
  张 炜:不,人不是简单地回到了城市。他是返回了前线。他是做好了准备才返回的。一个人在这样的情绪与准备之下,你就得小心他了。他会做出一些事情的。 
  人的命运从此也会不一样了。 这样的人多起来的时候,那个让我们如此不能忘怀的城市也会改变。 


蓝色老虎
邱华栋 
  一 
   
  四岁的时候,戴安娜就看到了蓝色的老虎,当时她还在印度,她的父亲是印度政府的林务官,她的童年就是和父亲一起,在印度联合省的丛林里度过的。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一天她见到了一只蓝色的老虎。 
  那只老虎在绿色丛林中显得特别的清晰,她似乎一点也不怕它,是她发现的它,它就躲在一棵柚木树的背后,身上的花纹,老虎那耀眼的花纹是蓝色的,非常美丽,就像是月光长在了老虎的身上,它就躲在那里,用特别温柔的目光看着她,使她发不出声音。她过去从书上看到过老虎,那是父亲给她从英国带来的图书,上面的老虎是金黄色的,还有黑色的条纹相间,但是这只老虎是蓝色的,从此改变了戴安娜关于老虎的印象。 
  父亲没有发现这只老虎,他手里的枪没有指向老虎藏身的地方,戴安娜也没有向父亲指明这一点,因为蓝色老虎似乎不想惊动他们,然后,他们从那一片柚木和麻栗树的侧面走过了。倒是远处的马匹,似乎闻到了老虎的危险的气息,发出了惊恐的嘶鸣。然后,他们的狗吠叫着跑过来的时候,那只蓝色老虎已经不见了。 
  此外还有大象,戴安娜总是骑在大象的身上,她和一头叫“普塔”的母象特别好,总是骑着它在印度的丛林中走,她也总是被普塔用它的长鼻子卷起来,然后在半空中被吓得尖叫。她喜欢触摸普塔的深灰色皮肤的皱褶,帮助它把身上的泥污去掉,它的皮肤和她的手的接触,给她带来了仿佛初次接触世界的惊喜。那些茂密的山林之外,才是河流、村庄和市镇。 
  在丛林中,空气总是潮湿的,植物在丛林中生长的速度特别快,几天之后,他们刚刚走过的道路就已经被有着巨大叶子的植物给覆盖了。这使戴安娜觉得印度的丛林特别的疯狂,即使这丛林里有美丽的蓝色老虎,她还是觉得丛林里有太多的秘密和危险,有着太多的讨厌的蚊虫。那里的光线也特别晦暗,就是在这潮湿和晦暗的环境中,植物在疯狂地生长,并且覆盖一切人为的痕迹,在他们刚刚搭起的帐篷的旁边,那些不知名的各色植物就开始生长,直到把他们的帐篷又围起来,似乎不喜欢他们的帐篷似的。当他们在几天之后就拆掉了帐篷,继续向丛林深处前行的时候,他们注定不会再回到和找到那个被他们宿营过的地方了。 
  她后来总是在梦中看见那只蓝色的老虎,它在她附近的很多地方出现,它很宁静温和,就躲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她,眼睛很大,呼吸平稳,目光特别的柔和生动,似乎想和她说话。她想,它一定特别孤独,一定对它藏身的丛林有太多的埋怨,它想和她说话。但是当她向它走过去的时候,那只蓝色老虎就一跃而起,在茂密的树丛中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蓝色的老虎,我想和你说话,因为我也想有蓝色的皮肤,戴安娜想,我怎么样才会有蓝色的皮肤呢? 
  第一次在市镇上度过了一些特别热闹的夜晚之后,再回到丛林中,戴安娜就觉得丛林是那样的可怕,它没有尽头,到处都是暗藏的危险,所有的动物的眼睛,都在丛林里闪光。好在有父亲,他总是在她的左右,从来都没有离开她超过三米远。除了蓝色的老虎,戴安娜还见过了狮子,不过它已经死了,被父亲和他的狩猎队打死了,黄色的皮毛没有了一点威风,戴安娜伸出小手抚摸着那只死去的狮子,可以感到它身上的温度在渐渐地降低,而且它那残存的目光是悲哀的,这悲哀的目光永远地凝固了。和这样一个庞大的野兽的尸体相遇,她的内心感到了紧张和战栗。这是对世界进行初次体认的战栗,它带给她的印象也是不可磨灭的。 
  他们有一段时间在联合省的省会呆过,在那里戴安娜见到了更多的印度人,他们生活在特别让人难以忍受的环境中:城市乱糟糟的,像是一个大集市,大多数人家没有好的住房,房子是泥土夯实的,有的就住在草棚子里,没有太多的柏油马路,只要是一下雨,到处都是泥泞,无论是摊贩还是耍眼镜蛇的人,他们的目光都是无助、衰弱和悲哀的,不知道希望在哪里,也不理会有什么样的灾祸会降临在他们身上,所有的生命都在雨季的绵绵细雨中发霉。戴安娜童年印象最深的画面是,在一条夏季往往暴发洪水的河流边上,每天都有人的尸体在那里被焚烧,尸体就放在木柴堆的上面,熊熊的烈火把一个个死人的尸体化做了青烟,袅袅上升,消失在布满了雨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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