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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真是个绝妙的猜想。
坎贝尔夫人说:“1点45分左右,我们床边的红色电话机响了。将军立刻拿起了话筒。我也醒了。他听电话时,我一直看着他。他一句话也没说就挂断了,接着他下了床,开始穿衣服。对于半夜打来的电话我从来不问,但他总会告诉我他要去哪儿以及估计何时能回来。”她笑笑说,“自从我们来到哈德雷堡就很少接到这种午夜打来的电话了。在欧洲时,半夜电话一响,他就会飞快地下床,抓起公事包,到华盛顿、东德边境或其他什么地方去了。但他总会告诉我……这次他只说一小时左右回来。他穿上便服走了。我看着他把车开走,注意到他用的是我的车。”
“是种什么牌子的车,夫人?”
“别克车。”
辛西娅点点头说:“大约4点或4点半将军回来后告诉了你发生的一切。”
坎贝尔夫人凝视着空中。我第一次有机会去仔细端详这张疲惫、忧伤的母亲的脸,可以想象这些年来她所遭受的痛苦。当然,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她不可能赞同一个丈夫和父亲以大局利益、事业的进步和创造积极的公众形象为名对他们的女儿所做的一切。但从某种程度上讲,她一定是已经接受了这一切,听之任之了。
辛西娅提示道:“您丈夫是4点半左右回的家。”
“对……我在等他……在前面的那个房间。他走进门以后,我知道我女儿死了。”她站了起来,“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现在我丈夫的事业完了。我们只有一线希望,那就是你们能找到凶手,那样我们的生活才能继续下去,我们才能言归于好。”
我们也站了起来,辛西娅说:“我们在尽最大努力查找凶手,非常感谢您能忍住悲痛同我们谈话。”
我们出了大门,朝我的车走去,我说:“将军的事业10年前在西点的凯勒军医院就结束了。只是那结局费了点儿时间才赶上并抓住了他。”
“对。他不仅背叛了他女儿,也背叛了自己和他妻子。”
我们坐进车里,离开了博蒙特庄园。
第二十七章
我驾着车,辛西娅问我:“你对埃尔比中尉谈了些什么?”
“爱情和婚姻。”
“是吗?我听说那可是门永久的学问。”
“这个……你知道,他太年轻,成家还早。他以前向坎贝尔求过婚。”
“与坎贝尔结婚不是我所说的成家。”
“是啊。”我向辛西娅扼要介绍了我和埃尔比的简短谈话,又补充道:“这家伙现在要被送到关岛去。现在这事有点像古希腊戏剧里的故事了,凡人竟然跟女神发生了性关系。结果他们终止了疯狂,变得像动物或非生物一样,被流放到关岛或是爱琴海的像关岛一类的岛上。”
“一派性别主义的胡言。”
“对。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坎贝尔全家情况很糟,根本不可能有爱情和幸福可言。不过,上帝是会帮助任何受苦受难的人们的。”
我驾着车驶向下一处目的地。辛西娅问道:“你认为坎贝尔在西点军校被奸污之前她的家庭状况好吗?”
“嗯……据穆尔上校说,很正常。我认为他像是描绘了一幅精确的图画。说到图画,我想起了在安的屋子里找到的那本影集,如果你回想一下她在不幸发生前后所拍的照片,你就会明白其中的差别。”
“是啊。”她又补充说,“强奸她的那伙人得到了一时快乐,并且逍遥法外,但他们从来也不会想到他们留给受害者的灾难。”
“这我知道。不过,通常人们是会得到公正对待的。这个案子发生后,却甚至没有人报警。”
“没有,当时没有。但是现在我们来办案了。”她问我:“你想怎样对待坎贝尔将军?”
“我想对他毫不客气。不过我觉得他已经为他的重大过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不知道该……苦差使,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是将军。”
“对。”
基地司令部的停车场上显得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几辆小汽车,其中有坎贝尔将军的那辆草绿色汽车,此外还有一辆吉普车。
我和辛西娅站在司令部大楼右边的停车场上。我说:“安于午夜一点钟左右,从那个边门走出来,上了吉普车,开着去会昔日的幽灵。”
“结果幽灵赢了。”
我们从前门走进大楼,问讯处站着一名年轻的一等兵。我告诉他我们跟坎贝尔将军有个约会。他查看了一下他的约见登记单,然后叫我们沿着一条长廊一直向大楼后部走去。
我和辛西娅沿着寂寥无人的走廊走着,听着脚步发出的回声,看着地上擦得锃亮的油地毡。我对她说道:“我过去从没逮捕过一名将军。我现在可能比他还紧张。”
她瞥了我一眼,回答道:“这事不是他干的,保罗。”
“你怎么知道?”
“我想象不出会是他干的。如果我想象不出来,那就不可能发生。”
“我不记得工作手册上是这么写的。”
“哎,我认为无论如何是不会让你逮捕一名将军的。请查看一下工作手册。”
我们来到第二个像是门厅的地方。这儿空无一人,再往前走便是一扇关着的门,门上的铜牌写着“约瑟夫·伊·坎贝尔中将。”
我敲了敲门。一名女上尉走了出来,她胸前的名牌上写着“博林杰”。她说:“晚上好,我是坎贝尔将军的高级助手。”
我们一一握过手后,她将我们领进一间小小的秘书室。博林杰上尉大约35岁,身材矮胖,但看上去友好而有生气。
博林杰上尉领我们来到办公室的外间,这里空无一人。她说:“将军已经按你们的要求安排好时间与你们交谈,但是请你们谅解他……嗯,他真的非常悲伤。”
辛西娅答道:“我们理解。”
我们也清楚这次会见安排在下班以后,这样即便谈话搞得很僵,附近也不会有士兵看到或听见。
博林杰上尉在优质的栎木门上敲了一下,然后将门打开,通报说准尉布伦纳和森希尔求见。然后她站到一边,让我们进去。
将军正站着,看见我们便迎了过来。我们迅速地相互行礼,接着又握手。
坎贝尔将军指了指一排有软垫的椅子,于是我们都坐了下来。我和辛西娅所受到的礼遇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级别,这想必是因为我们刚才已听过了两位夫人坦白的情况,不过,也可能只是他喜欢我们俩。
将军说道:“我知道你们已经找福勒夫人和坎贝尔夫人谈过话了,因此你们知道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回答道:“是的,长官。不过坦白地说,我们和福勒夫人与坎贝尔夫人谈话前,就已经推测出了那天晚上发生的许多事情。”
“是吗?真令人感动。犯罪调查处人员的培训工作做得很出色。”
“是的,长官。我们还积累了许多实际工作经验,不过这个案子有几个独特的问题。”
“我认为事情就是这样。你们知道是谁杀害了我女儿吗?”
“不知道,长官。”
他仔细地看着我,问道:“不会是穆尔上校吗?”
“也可能是他。”
“我知道你们不是来这儿回答问题的。”
“不是,长官。我们不是来回答问题的。”
“那么你们想怎样进行这次谈话呢?”
“长官,假如您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案发的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我想这次谈话对我们每个人来说就会容易得多。从凌晨1点45分那个电话说起。我需要弄清某一问题时,可能会打断您的话。”
他点了点头。“是的,好吧。当时我正在睡觉,我床头小桌上那部红色电话机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说‘我是坎贝尔’,但是没有回答,接着听见咔嚓一声,然后……然后传来了我女儿的声音,我可以断定那是事先录下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靶场上的射击控制塔里有电话,但在夜间是停止使用的。显然,安·坎贝尔和查尔斯·穆尔备有移动式电话和放音机。
将军继续说道:“电话——电话里传来的录音说:‘爸,我是安。我有紧急的事情想和你商量。你必须最迟2点15分在6号步枪射击场见我。’”将军补充道,“她说如果我不去,她就自杀。”
我再次点了点头,问他:“她有没有要您带着坎贝尔夫人一道去?”
他朝我和辛西娅瞥了一眼,不知道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他可能以为我们已设法找到了那盘录音带。于是他回答道:“是的,她确实那样说了,但是我不想那样做。”
“是的,长官。她要您离开床,开车到步枪射击场。那么,她想对您讲些什么要紧事,您心里有数吗?”
“没有……我……安像你们可能知道的那样,精神上十分痛苦。”
“是的,长官。不过,有人告诉我您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和最后期限,她应当在那天吃早饭时答复您。”
“对。她的行为已经让人不能容忍,我告诉她要举止得体,否则就离开。”
“这么说来,当您1点45分听到她的声音时,您知道她并不是偶然的情绪发作,而是与您的最后通牒和她的答复有关。”
“嗯,是的,我想当时我是知道的。”
“您说她为什么要用录音的方式和您交谈?”
“我想她认为这样就不会发生争论。我对她的态度很坚决。但是既然我无法与录音机录下的声音说理或争论,那我只能做别的父亲所能做的事情,我到了指定的地点跟她去会面。”
“不错,长官。结果您到那里时,您女儿已经在步枪射击场了,她就是从那里用移动电话和您通话的。实际上,她1点钟左右离开了基地司令部。您想过她为什么要选一个偏僻的训练场做会面地点吗?她为什么不早饭时答复您的最后通牒?”
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算啦,也许他起初真的不知道,但是他看见她时,就知道了。我看得出他确实很伤心,几乎挺不住了,但是不管我如何催促他,他都硬撑着。他讲了一些与事实和确凿证据有关的显而易见的真相,但他不愿意主动说出他女儿让他看到自己赤身裸体地被绑在木桩上的根本原因。
我对他说:“她曾说过假如您不去,她就自杀。您当时是否认为假如您真去了,她会杀了您呢?”
将军没有回答。
我问他:“您去时带武器了吗?”
他点点头,然后说:“我完全不知道我夜里去那里将会发现什么。”
“是的,我认为您确实不知道。这也就是您没有带坎贝尔夫人一道去的原因。”我说,“所以您穿上便衣,带着武器,驾着您妻子的汽车去了6号步枪射击场,一路上亮着车前灯。你是几点到那儿的?”
“喔……大约2点15分。是她指定的时间。”
“对。您关闭了车灯,然后……”
坎贝尔将军思考着我没有说出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他说道:“我从汽车里出来,向吉普车走去,可她不在里边。我很担忧,呼唤她的名字,但是没有回答。我再次呼唤她,然后听到她在叫我,于是我朝射击场的方向走去。我看到……我看到她在地上,或者说我看到地上有个人的形体。我想那是她,她受到了伤害。我快步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