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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家鲁山的“朱家客店”里,南宫年与邱太冲听了女侠黑牡丹的细说从头以后,无不咬牙切齿的对开黑店的马家父子三人痛恨有加,觉得做了一件痛快事,也算为行旅做件好事,父子三人死有余辜。
南宫年也把在夏馆协同地方重创老爷岭赵长腿的事,详细的对女侠说了一遍。
不料女侠一听,一方面觉着可惜,另外又觉着老爷岭上赵长腿既然只是受点伤,怕他在伤痊以后,打听出南宫年与邱太冲二人已不在夏馆,那时候他赵长腿必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夏馆那个小山城就危险了。
于是女侠就把她的所想,向二人说了一遍……
南宫年心想,自己到北方大山来,为的是寻找师妹女侠黑牡丹,如今既然已经找到了,以后行程,再也不需操心,只要女侠吩咐就成了。
另一面,邱太冲也觉着,自己跟来似是不虚此行,因为女侠竟然与自己的仇人宫雄也有深仇大恨,如今女侠又答应共歼此贼,自是高兴万分,自己只要跟定女侠就行了。
南宫年与邱太冲二人想法一样,当即南宫年道:
“师妹的意思是觉着咱们再有去夏馆的必要了。”
女侠黑牡丹点头,道:
“救人救到底,佛要送上天,赵长腿在夏馆小地方就吃亏栽筋斗,他绝不会咽下这口气,也许他在受挫之后,定下更毒恶计,夏馆那小地方可就惨了。”
南宫年道:
“依照常理推断,如果那姓赵的匪首真要蠢动,必定在过年以前,因为那么五六百人,如果不在年前大捞一票,那帮匪徒是绝不会甘心的。”
邱太冲接着笑道:
“地方县衙应该有效支援才对。”
黑牡丹摇摇头,道:
“鞭长莫及,两地相距七八十里,等到官兵翻山越岭赶到夏馆,赵长腿那帮人早回到老爷岭分金分银了。”
南宫年一听,当即后悔不迭的道:
“这事说起来也怪我,一方面我不知赵长腿那匪酋就是这伏牛山区八大盗之一,更是师妹仇家,再说当时我见赵长腿被他手下人拚命救走,也就不愿多伤人的才让他逸去,否则即使多杀几个人,也要把赵长腿收拾掉呢。”
黑牡丹放下手中筷子,道:
“放走一个恶徒,为害一方善良,以妇人之仁,除恶不尽,那会后患无穷。”
邱太冲点头,道:
“女侠之言,在下身有同感,强盗嘴脸,丑恶无比,他们为了别人财物,心狠手辣的杀人,早已失去了人性,不除之,天理何在!”
黑牡丹转变话题,道:
“如今虽说你我三人都已饱餐一顿,但想起马二娘黑店的人肉包子,心中还是想痛呕三日呢!”
于是,三个人哈哈笑了……
就在二天一早,天空稍见放晴的时候,三人离了鲁山,寻原路赶往大青河,因为女侠黑牡丹与南宫年邱太冲三人商议的结果,决定先去大青河,邀约牛大壮周通二人一同前往夏馆,然后再赶往南方去,为的是周通与牛大壮二人的水中功夫也还不错,船上决斗,二人必然胜任愉快。
三人走过马二娘那野店时候,已见灰烬一片,女侠想起自己逢凶化吉,巧遇南宫年二人,不由抚拍着胯下黑卫,更对南宫年心存高谊,不由望了南宫年一眼而面色微赧的道:
“这正是上天有眼,恶人终是要遭报应的。”
这时三人全有坐骑代步,虽然天黑的快,但还是在天黑的时候,赶到了大青河,却不料这时渡船摆在河对岸,牛大壮与周通二人正在牛大壮那间小茅屋内喝酒呢。
茅屋外面,沿着公鸡岭压下来的西北风仍然强劲逼人,邱太冲敞着大喉咙高声喊,四周高山非但没有回音,反而灌了邱太冲一肚皮冷风。
南宫年道:
“这两个大个子如果睡下了,咱们三人可处在这柳树林里冻一夜了。”
女侠也有些心急,但却无计可施而怔怔的望着小茅屋。
邱太冲骑马在河沿边来回走了一段路,不由手指茅屋叫道:
“你们看,茅屋有灯光呢!”
南宫年急忙驰到邱太冲身旁,顺手望去,确见茅屋中有灯光,这才对女侠道:
“看情形他二人一定未曾睡下呢!”
黑牡丹道:
“虽然未睡下,但天已黑,他们又如何会知道我们已来到大青河呢!”
她一顿之后又道:“如今天寒地冻,河水刺骨,如在热天,我只要站在驴背上,就可过河了。”
邱太冲这时已找了个上风头,开始双手拢住嘴巴,对准河对岸的小茅屋狂叫不休……
听起来邱太冲并未曾喊叫人名字,也仅仅只中“喂”声,站在邱太冲身边的南宫年,初时并不觉得什么,甚至还以邱太冲的声音尚不够宏亮!
然而女侠黑牡丹却已是怦然心动,因为她发觉邱太冲在凝聚全身功力于胸部,每一声“喂”,有好长一段时间,就如江河浪涛不断滚去,又似远处天外闷雷隐隐然而传向浩翰的空间冲不散,打不乱……
她曾听师父论及武学一途,有一门练气功夫,是把一股劲气,凝聚丹田,然后以全身之力,逼出口来,虽狂风亦吹之不散,但却是十分耗损体力。
因为,黑牡丹自小也练过水中功夫,在闭气功夫下,她在师父解说中,才知有此练气功夫。
眼前邱太冲或就是用的这种功夫,不由十分注意邱太冲的动作,于是她真的惊吓一跳,因为就在地上白雪的反映下,见邱太冲满面红紫,似喝醉酒一般,这时才叫出十几声,已见双手微微颤抖。
这时南宫年正要出手阻止呢,突见对岸小茅屋的灯光大亮,隐隐约约走出一个大汉来,灯光照射中,那大汉向三人这边一观望,立刻伸出双臂似在指手划脚的样子。
终于两个大汉一齐登上小渡船。
牛大壮与周通二人一见女侠与南宫年邱太冲全来了,不由大喜,只听周通替女侠把小黑驴牵上渡船,边笑道:
“我二人正在茅屋煮酒论英雄呢,突然似有一种来自幽冥世界的声音呼叫,像苍蝇声,却似是隔道墙,初时还以为酒喝多了,耳根子有毛病呢,不料牛家贤弟也似是听到这种历久不绝的声音,我这才走出茅屋外观看,这才发现有三骑在对岸,想不到却是女侠你们回来了。”
女侠黑牡丹笑笑,手指邱太冲,道:
“这是邱家兄弟以“接力传音”功夫把你们叫出来的,这种功夫十分耗气,就烦劳周仁兄把邱贤弟搀上船先回茅屋歇着,我与南宫兄坐下一趟船过去。”
邱太冲面色这时由红转白,乃至苍白似纸,翻身下马几乎一跤跌在地上,不由对女侠一笑,道:
“这种功夫我练了没几天,不知女侠何以识得!”
女侠一笑,道:
“邱家兄弟,你先上船吧,咱们茅屋中说去。”
赛周仓周通急又把邱太冲架到渡船上。
望着渡船缓缓向对岸撑去,南宫年道:
“师妹如何听出邱贤弟是用‘接力传音’功夫呢?”
女侠微笑,道:
“初时我并未注意,但我听他的声音不大,劲气浑厚声音中,发觉他看似换气,而空中奔走的音波却未间断,这才知道邱家兄弟一定练过‘接力传音’功夫,当年曾听师父说,具有这种功夫的人,全都在中年以上,且又极为耗损真气,想不到邱家兄弟才衔接呼叫十数声,已似大病一场了。”
不旋踵间,牛大壮又把渡船撑过河来,于是二人一马,也登上渡船,撑向对岸。
这一夜五个人全围坐在小茅屋里,牛大壮把地上火堆不断的加柴薪,存的一些酒与干果之类,全搬出来,五个人可真吃得尽兴。
邱太冲在歇一个时辰之后,也就没事了。
于是女侠说出她的破贼计划,这次她连牛大壮也算在里面,喜得牛大壮只是咧嘴笑,一面望向墙上挂的多背砍刀,笑道:
“爹留给我的那把刀,终于‘宝刀有用武之地’了。”
这时女侠对四人道:
“看来今年我是无法回圣心庵陪我师父过年了,咱们先找赵长腿,再回南方找宫雄,是生是死,拼了才能知道。”说罢,豪情万丈的猛喝一碗酒。
邱太冲最是高兴,只要消灭了宫雄这帮海盗,自己算是不虚此行了。
五个人也只是天将亮的时候,斜靠着身子稍作闭目一阵,醒来的时候,牛大壮早把渡船拖到大青河上游一处湾里岸旁拴牢,往后谁要过大青河,那就得绕道上游八迭岗才有渡船了。
牛大壮临去,特意到他妈墓前叩了三个头,大巴掌摸了一把脸上泪痕,道:
“妈,阿壮跟女侠这就要去杀土匪强盗了,只等有一天天下太平,阿壮一定会回来的。”
牛大妈埋骨在这茅屋一旁,这事情女侠最清楚,不由也招呼另外三人,大家一齐向牛大妈坟前一拜,各人心酸酸的暂时离开大青河。
于是,三骑五人,缓缓往上集行去,这里对南宫年与邱太冲而言,虽说是看到了温柔之乡,却也是他二人惊魂之地,就在这天夜里,大家在南宫年二人住过的那家小客栈住下,吃饭时候,南宫年又把洞宾山那个道观中妖人暗算之事,说了一遍,只是地道石室中那旖旎的销魂景象,他是略去不提的,因为黑牡丹十分注意他每一句话呢。
第二天一早,五个人又上路了,由此地到夏馆,过午不久就到了,所以五人到了洞宾山那座“吕仙道观”时候,黑牡丹特别走进去看了一下,却发现里面正有不少善男信女在顶礼上香呢!
五个人也拜了一拜,正准备走出道观,早见那个小道童,一手指着五人对身后一位年过中年的道姑道:
“就是那两位施主!”
南宫年一看,可不正是地牢中给他送饭的那个小道童,不由一怔,道:
“你怎么还没有逃去,难道还在此地……”
早听那中年道姑道:
“施主误会了,如果五位不急,何妨观主稍坐,容贫道给五位解说。”
女侠黑牡丹道:
“我们正有要事,不过喝杯茶的功夫还是有的。”
中年道姑微微一笑,立刻走在前面,把五个人领进后殿客厢中,这次不但那小道童一脸欢笑,甚至另外一个女道童,也嘻嘻笑的站在中年道姑身旁。
边喝着茶,中年道姑先是一叹,道:
“乱世出妖孽,真是一点不假,就在去年,我这观中突然来了六七个美艳道姑,说是宏扬道教,要在各地宣扬佛法,不料她们在此不久,我已发现是一群妖孽,正要赶她们离去,不料她们全是有本事的人,把我囚入一间地牢中,每日只供我饭吃,我的两个徒儿,也成了她们的丫头使女,为了我的性命,她二人也不敢把事情说出。”说着,伸手拉过两个女道童在怀里,表现出一副慈爱的样子,又道:“真是吕祖有灵,老天有眼,竟把两位侠士引来,才解了吕祖道观之厄运,贫道心存感激,走出地牢,二位侠土早已不知去向,想不到今日得见,可否在此吃顿素斋饭再走。”
南宫年这才明白,当下笑道:
“我们也才在上集吃过早饭,这就赶着去夏馆呢!”
邱太冲也指着左面厢房,道:
“一个道观怎么还有地道机关,似乎令人费解。”
中年道姑道:
“当年这一带盗匪最多,许多人逃到吕祖道观,就是躲到这地下室中,如今出了那回事以后,我已找人来把机关毁去,地道口也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