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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后院,只见七八个捕快,围在一间客房外面,客栈掌柜一付焦头烂额样子,客房中一片哭声传来……
黑牡丹先走入自己房中,略事端正,小二已走进来,小二身后,却跟着一个年约四十上下的差爷,一听之下,原来这地方上来办案的差爷,捕头王中和。
黑牡丹起身礼让,王捕头早开口道:
“听说姑娘前夜追赶强盗去了,一天一夜未归,我们还正在替姑娘担心呢!”
微微一笑,黑牡丹道:
“多谢差爷关怀!”
王捕头道:
“姑娘可有什么发现?那强盗是什么样人?”
黑牡丹道:
“差爷何不先等一等,容我稍作歇息再说!”
王捕头一笑,道:
“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黑牡丹摇头道:
并非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这一带出了独行大盗,差爷是否早有耳闻?”
王捕头道:
“不错,是出了几桩无头凶案,县里正愁无法破案,姑娘可知道,独行大盗不比拉杆土匪,他们独来独往,杀人劫财,也真是怪,他们尽找些财主下手,昨晚这店里死的老婆婆,她睡下来也没有把包裹解离身子,不料传家金狮,还是被盗,而且她在争夺中,竟被大盗杀死当场!”
一对金狮,高约半尺,双目镶着宝钻,口中一颗夜明珠,那玩意儿何止价值连城!
县城来的捕头王中和明白,眼前这位黑衣姑娘可是折腾一夜,天亮回来,正需要休息,而且听黑衣姑娘口气,一半天她是不会走的。
心念间,当即对黑牡丹一笑,道:
“姑娘一夜未曾合跟,一定很累,那就请先歇着,过午我再来打扰,到时候还望姑娘多多指点!”说着起身告辞而去。
黑牡丹其实是真的很累,因为她被高亮林仙子二人囚在石牢中一整天,再加上一夜未睡,铁打的身子也会生锈,于是,黑牡丹关起房门,早躺在床上睡下……
这一睡直到过午以后,才在房门外一阵锣鼓喇叭声中醒来,推窗往外望,只见院子里正停放着一具棺木,一个原本是赶车的,正披麻戴孝,扶棺痛哭,另外两个年青夫妇,也在一旁流泪不止……
端正一下衣衫,黑牡丹关门走出去,不料那个年轻男的一眼望见,立刻急急赶过来:
“吵醒姑娘,真是抱歉!”
黑牡丹道:
“我也该起来了!”
“差爷说姑娘追盗去了一天一夜,回来需要休息,所以我们也不好过来打扰。”
黑牡丹指着吹鼓手一众,道:
“看样子你们这是要把死者安葬,那就先去忙着,我也要先吃些东西,等一切妥当,你们也把丧事办完,咱们再说吧”
年青人早作揖不迭,道:
“全仗姑娘了!”
就在棺材抬出这家客栈的时候,县城来的捕头王中和,早领着五六名捕役走进客店来,正遇到黑牡丹刚吃过饭。
领着捕头走到自己房间,黑牡丹关上房门以后,又推开窗子四下望望,这才招呼捕头王中和坐下:
“王捕头,我得先问你,你们这个县城里可有拉杆打劫土匪!”
“没有?不过东入伏牛,西到秦岭,听说有几股土匪。”他一顿又道:“本县几宗杀人劫财案子,明敞着是独行大盗所为,姑娘提土匪为何?”
黑牡丹一笑,道:
“几年下来,土匪也全变得精了,因为几十个土匪,既成不了大事,又容易引起官兵围剿,他们何不找一根据地,然后化整为零,扮成独行大盗模样,尽做些无头案子,岂不比长年在山区做流窜要好!”
王捕头道:
“姑娘此言,必有所指,还望当面明言。”
黑牡丹缓缓道:
“如果我说,离此不远的卧虎山庄就是个强盗窝,不知王捕头可肯相信?”
王捕头轻摇着头,道:
“姑娘可是在开玩笑?”
冷然一笑,黑牡丹道:
“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像吗?”
露出一脸好笑,捕头王中和道:
“姑娘外地来的,大概还不知道卧虎山庄的情形,就在这方圆数十里内,不少穷人得到过卧虎山庄好处,这两年中原闹灾荒,不少人民拥到这里,也都吃过卧虎山庄的赈粮,直到如今,每天午时人家还在官道旁舍一餐饭给行路人免费食用,像这种好人,他们会是独行大盗,哈……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黑牡丹道:
“你说的一点不错,我也吃过他们的饭!”
“对呀,你也是受过卧虎山庄好处的人,该知我说的不会错吧!”
黑牡丹冷笑,道:
“那么就请你告诉我,卧虎山庄上下数十口人,每日开销不少,尚且有银子济贫,他们的财源从何而来?”
王捕头道:
“这个我们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卧虎山庄有大船往来丹江直到襄樊,路上帮运京广什货,可以说财源滚滚,这些事三岁孩童也知道,如果说他们是独行大盗,姑娘,你可得拿出证据啊!”
黑牡丹一笑,道:
“请问你大捕头这次远来办案,带了多少捕快?”
“六个人,应该足够了。”
“只怕六十个也未必够。”
王捕头一怔,道:
“姑娘,王某这是出来办案,可不是领兵打仗,要那么多人干啥!”
黑牡丹一笑,道:
“比打仗差不了多少,王捕头不是要证据吗?今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那人是谁?”
“一个弃暗投明,在卧虎山庄坐第四交椅的人。”
王捕头轻摇着头,道:
“姑娘越说越玄,不过……”王捕头稍一迟疑,立刻又接道:
“姑娘能说的有板有眼,必然有所发现,你那里姑妄言之,我这里就姑妄信之,我不多打扰姑娘,咱们晚上再见。”
王捕头前脚走出门,那对年轻夫妇早又走进来:
“姑娘,为了追捕大盗,害得两天奔忙,心中实在感激姑娘侠义精神。”
黑牡丹一笑,道:
“二位请坐,慢慢说,你们怎么被强盗盯上的!”
年青人长得有些腼腆样,木讷的道:
“不瞒姑娘,我们是回桐城的,仅只在此地过一夜,明日过午就会到家,这是一条大官路,向来平静,哪会想到前夜竟然来了独行大盗,杀死奶娘,夺走我们林家传家之宝金狮。”
“那个赶车的是什么人?”
“奶娘的儿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望着戚苦的年轻夫妇,黑牡丹道:
“二位且请宽心,暂在这店内候着,就这一半天,事情就会有个结果出来。”
实际上,事情还真的大出黑牡丹意料之外,因为当晚二更天黑牡丹领着王捕头到溪边与周通会面,不料周通见了王捕头,当即对黑牡丹道:
“姑娘,你怎么把官家的人领来了?”
见周通不悦的样子,黑牡丹道:
“王捕头是来办案的,我们协助消除强盗,这也是为一地方做出自己贡献,有什么不对!”
周通指着王捕头,道:
“姑娘对周某有恩,又受姑娘侠义精神感召,才背叛高大哥他们而跳出盗窝,姑娘要破卧虎山庄,周某甘愿带路,如果再领着官家人前去,周某岂不成了不仁不义之人。”
王捕头当即抱拳道:
“如果王某恳请周仁兄协助呢?”
周通早抱拳道:
“有官家出面,大可一摇三摆走入卧虎山庄捕人。”说完对黑牡丹一抱拳,道:
“姑娘后会有期,容周某暂退!”
黑牡丹一怔之间,周通早已走去。
黑牡丹无奈的道:
“这不能怪他,任谁处在他的立场,都会那样子的。”
王捕头道:
“听这姓周的话,卧虎山庄真的有那么回事似的!”
黑牡丹冷笑,道:
“本来一点不假!”
王捕头看看天色,稍加思忖,这才对深锁眉头的黑牡丹道:
“既然事情这样,姓周的又不肯帮忙,你我夜探卧虎山庄,地形不熟,一定危机四伏,不如明日一早,明敞着进入卧虎山庄,姑娘可愿以证人身份前去?”
黑牡丹稍一思忖,道:
“好!就依王捕头,咱们天亮就走。”
就在卧虎山庄与山中官道的岔路一边,几株枫林大树下面,一对中年夫妇,相扶并肩的在散步,男的瘦高,发髻高雅,西湖绸衫裤,丹凤眼,大耳轮,大蒜鼻子厚嘴唇,却是那付山羊胡子衬托出一种风雅,再加上右手提的一只鸟笼,光景可真的似画中神仙!
再看那女的,翠衫罗裙,翠玉绕头,施脂粉,大方文静,依在文士身旁,一付小鸟依人模样,正应了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山风徐徐吹来,迎合着林中野鸟叫声,二人踏青到路边的大茅棚前,这时候,就是那么凑巧的黑牡丹领着王捕头与六个捕役也赶到茅屋前面。
只听中年文土先是对茅棚中的庄丁们高声吩咐道:
“打从今天起,不论是行路的或上山打柴的,都要叫他们吃饱,并且要提前一个时辰,以免误了人家赶路。”
大茅棚中两个状丁边打扫着,一边回应。
中年夫妇回身,才又故意惊喜,道:
“你不是县里捕头大人吗?这是往哪儿办案,难得路过我这卧虎山庄,快情庄上待茶!”
黑牡丹大感惊奇,锐芒逼视着中年文士一旁的女人,一点也不像那晚迷倒自己的女子,而且双臂也不见受伤……
突听王捕头抱拳笑道:
“大庄主,有人把你们卧虎山庄告下了!”
“吮!卧虎山庄向不做犯法事,不知告我何来?”
伸手一指黑牡丹,道:
“大前天夜里,这位姑娘追赶一名独行大盗,在附近林中误中迷香被擒,醒来发觉在你这卧虎山庄石牢里,高庄主,可有这事?”
呵呵一笑,高亮道:
“捕头大人,听你说的多可怕,好像我这卧虎山庄真的卧了许多吃人老虎嘛!”一面回头笑容可掬的问黑牡丹:
“姑娘不会弄错吧!”
黑牡丹冷笑道:
“姓高的,你还想赖?何妨由我领着王捕头到你那座石牢去看看?”
含笑一伸手,高庄主道:
“各位先请庄里坐,不论是误会或冤枉,既然各位来,就是我们卧虎山庄的贵客,请!”
王捕头当先举步率领六名捕快,挺胸扶刀,大敞步往庄内走去……
于是,红墙绿瓦下,又见雕梁画栋与风铃响声,卧虎山庄的大厅,一应摆设可真够气派,看得王捕头眼花撩乱,黑牡丹冷笑连连……
玉石桌面上,并非是端上的什么香茗,而是冷泉畏凉的白木耳茶,冰糖一盘,不够甜自己放,连六名名捕快也全有份。
黑牡丹冷然对高庄主道:
“人在这种年景,能有你高庄主这种享受,应该谢天谢地,如果……”
高亮早笑道:
“姑娘不知,每年高某赈济银两,何止上千,人溺己溺,这是高某人的家风!”
黑牡丹怒道:
“真是这样,周通又何以弃你而去?”
高亮好长一声无奈叹息,道:
“家丑本不该外扬,想不到他竟暗偷了我不少财物而去,念在他是个粗人,我也就未去报案,如果你们见到周通,请代我向他转达,我这个兄长不恨他,愿意回来更好,因为我同内人一直在为他物色个美丽的老婆呢!”
黑牡丹早已大怒,再看那些捕头,全都是不相信的模样,不由更怒,当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