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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睡卧的那块大石,猛的剑眉一闪,心头大震了一下。
尽管他惊得不止,但他仍着一线希望,相信爱子必是被杜美娘引到庄内去了。
他急匆匆的绕湖走了一段,穿过桃林,大声叫道:“杜姑娘,杜姑娘!”
声歇人现,绿云一动,桃林中窜出来杜美娘的俏丽自影。
柳剑雄抖嗓道:“杜姑娘,我那孩子呢?”
杜美娘摇头道:“他走啦!一大早醒来不见你就走啦!你们父子到底闹些什么花样?”
说话间,两人已跃到一块儿来了。
柳剑雄沉声问道:“他打那条路走的?”
杜美娘一指山岗,柔声道:“翻上岗顶,他走得很快。”
柳剑雄猛的转身,大声道:“再见啦!请向杜老爷子说一声。”
杜美娘大声道:“你去那里?”
柳剑雄一面飞奔,一边回答道:“我去!去追那小东西!”
杜美娘扬声道:“你一脸倦色,回来休息一下,待我替你弄点吃的再走不迟。”语声温惋,关注之情,难以言喻。
※ ※ ※ ※ ※
原来杜美娘当年自长白山一见柳剑雄,魂牵梦萦,日夜只想着柳剑雄英伟玉貌。
她人本生得貌美若花,眼高于顶,自一见柳剑雄之后,对他一往情深,偷偷的爱上了他。
自古红颜女子多薄命,两人天悬地隔,终无法见面,及后柳剑雄誉满神州,声名大噪,情孽牵缠,自叹命苦,一再蹉跎,年华逝去,忽忽十余年,不想前些年又鬼使神差的将柳剑雄送来。
相见已晚,柳剑雄使君有妇,杜美娘只有空对明月偷弹泪,暗将柔情赴流水。但她一往情深,心中时时在念着柳剑雄的影子。
柳剑雄是情海翻波之人,早有警惕,是以在言词语态之间,总是敬重好,且又非常适度。
这大半天,柳剑雄去了那里?原来他昨夜避开爱子之后,绕了一个弯,又走到爱了身边,不过他功力奇高,隐在一旁,柳世杰绕湖追段圭,及他自言自语的说那些话,全落入他的掌握之中。
他综合了一下爱子的话,得了个结论,就是岳丈受了伤,离开了武当,朝这个方向跑来。
他暗自纳闷,岳父既是受伤走了此道,为什么自己未碰上头,他自宽自解的想了一下,得了个结论。
“岳父是武林三大奇人之一,功力自是与自己不相上下,途中既是与自己相遇,他受了伤,自会设法回避。”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且又功力相若,那还不避开?
但又觉得此理有点不通。但爱子的口气,又千真万确的认定他走了此道。
翁婿之怀,他在护着爱子人梦之后,点了他的睡穴,使他香甜人睡了一觉。
及后,因头晚柳世杰一声清啸,当晚就惊动了杜多父女,但这种高手劲啸,两父女功力平平,不敢现身察看,天色大亮,方敢出来,一看之下,原是柳剑雄,几人一阵寒暄,杜美娘已知入睡之人是柳世杰,暗自替他父子高兴。
柳剑雄引刻别有苦衷,仍不想让爱子知道,是以托杜美娘关照爱子,自己走上山岗,去追录岳父段圭。
追了一个多时辰,在一处荒谷之中,发现段圭因受伤之后,伤残了一臂,且又流血过多,晕倒地上。
柳剑雄将段圭救醒。段圭乍见女婿,初时脸有愤色,及后也就和颜相询,并将武当山中化解积怨之事一说,柳剑雄大为感动,也将见到爱子之事一说。
段圭责他不该不与爱子晤面。
柳剑雄感叹的表明心迹道:“我无颜见下下英雄,只想暗中回护杰儿,使他将来打败牟昆,扬眉吐气,使爱子成名露脸。”
段圭大中反对,责柳剑雄不该这般气短,应该趁此父子连心,扫来妖气,重振柳门声威,解救二弟。
柳剑雄挨了教训,茅塞顿开,助岳父调息气顺之后,就辞别折回,不想近来,爱子踪迹不见,慌着又急追而去。
第二十章 游子省亲
柳剑雄翻上山岗,不理杜美娘的温婉柔情,登上岗顶,兴目遥望,山峦重叠,烟云绕峰,何处有儿踪?
父子之亲,情深似海。
殊不知柳世杰此时已发现林间的字迹,闻警北上了。
柳剑雄一和刚正,是个坦坦荡荡的磊落汉子,不想此刻登高一望之后,爱子影踪俱杳,剑眉一竖,油然的想起了很多事。
胸中混乱极了,千头万绪,理不清爽,但归根结底,他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爱子的安全。
他仰天一声长啸,剑眉动了两下,不假思索的往东走去。
旭日照得群峰争艳,但柳剑雄面部表情一派肃穆,一面走,一面昂首四顾,搜尽了每处目光可达之处,希望发现爱子的影子。
不往西,不往南,更未往北上,果决的走向武当前山,这是件不可思议之事。他知爱子的心思,往西追不以岳父,一定会折程回头,是以他毅然的选择了往东的路线,另一点呢,他甫自西返来,而未碰上爱子,是以不会想到爱子会往西去。
事实很明显,早先林中柳世杰看到的那行字,绝不是出诸柳剑雄的手笔,一定另有其人。而这人必是用了着调虎离山计,有意将柳世杰引开,但这人是谁?别说柳氏父子尚未碰头,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即始知道,一时之间,也无从追查起。
轻车熟路,柳剑雄连翻了几座山峰,没有多久,已攀登上玄都
他抖开嗓子昂然一声清吟,震得群峰四动。他不但轻功绝世,便是内力也是天下无双。
他这声朗吟,方圆数十里均清晰可闻,若然柳世杰在左近,闻声之后,必会循声和应。原因非常简单,柳世杰天涯苦索,无非晨追蹑父母的下落,前一晚他已听过父亲的啸音了。
飞天玉龙柳剑雄长啸悠悠,虎目蕴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慈光,神运双目,向四外穷日苦搜。
一面凝神细聆,他此刻唯一期望的,是希望在这万峦丛岭中,听到爱子一声低唤,那怕是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见不到他的人影,也足以满足十多年来孤寂苍凉的心。
可是任他吟啸之志,穿云震谷,但玄都峰仍是那么孤零零地矗立在寂静的山中。
柳剑雄惘然若失,黯然神伤的浩叹一声,征立峰顶。不自觉的流下一滴虎泪,那颗泪珠,缓缓落下,沿着他英俊的面颊,流向唇角,顿感一阵酸咸。
猛可里,钟韵苍老,武当前山传来三下钟声。
柳剑雄愕然的一低头,朗目透过云层,穿过迷雾,向远处的山岭察视,倏然惊“噫”了一声。
武当前山各观各院的钟声,柳剑雄虽不能一一分辨,但像这三下苍老钟声,他闭着眼睛都能分别出,这是武当重地的三清殿所独有的古钟发出来的声音。
他不能不愕然,在这般时辰,巳时未尽,午钟不应该响,何以三清殿的古钟会被敲响?
除非是武当前有了非常事故,或者是来了强敌,此念一起,顿时大叫一怕不好,朗声念道:“莫非牟昆卷土重来?”
一想及牟昆可能卷土重来,寒毛根根直竖,武当山上,谁是牟昆的对手?何况父亲柳彤还养病人三清殿。
父子之情,人伦大道,他此刻已将寻找爱子的事丢在一边,心中混乱极啦,只想着武当前山的事。
他乃是一代大侠,若然父亲果趄有个三长两短,别说自己明目张胆后真个我能见天下人,连将来死了之后,九泉地府,都无颜见父亲之面。
越想越觉不妙,周身冷汗涔涔,不暇思索,剑眉一扬,咬牙怒骂了声:“牟昆狗贼,此番真饶你不得!”
声出人动,两脚如内,飘下玄都峰,跳崖越涧,飞腾如龙,眨眨眼,连翻了三座奇岭峭峰。
三清殿在望,一颗热淋淋的心,快要从口腔内跳出来。
脚下加了把力,抖开嗓子仰天长啸,遥向前山传来的钟声和应。
武当山真像是强敌压境,三清殿的钟声停没多久,各观各院,此起彼落的连番乱敲,宛如起了阵悉云惨雾,将整个山区笼罩住。
紧锣密鼓,敲的人心惶惶,柳剑雄的一颗心,像被滚油淋浇一样。他接着清啸三声,步下连腾飞跃,又越过两座高峰,展眼一看,亭阁罗列,殿宇棋布,隐在一层淡淡的轻烟中。
前山到底有了什么警讯,一点都看不出来。
“吱呀呀!”蓦的峰脚那些观院中。传来这么声断命吆喝,音色清远,沉雄有力。
怪道这声厉喝,又极为熟稔,这声音,呼之欲出,可是令人作难,怪的是这喝声虽熟,却捉摸不定出自何人之口。
想不透是如何回事,如今证实武当山来了强敌,那能教他不急?教他不烦?
事态的确严重,像眉毛快被火燎烧一般,那还有令人思考的余地,他行来像电闪一般,运足一口真气,几个闪腾,就到了武当后山碧云观。一跃到观前,十余名年轻道士,仗剑迎着他走了过来。
大概是他在峰顶上的那几声劲啸惊动了他们,见柳剑雄齐皆讶然的施礼。
柳剑雄颔首作答道:“什么人胆敢来武当骚扰?”
他们恭应道:“昨晚来的是牟昆,今天来的不知是谁。”
柳剑雄轻“唔”了一声,朝他们一摆手道:“你们小心照顾着后山,我到前面去看看。”
话落转身,疾步匆匆,转过规院,越路飞去。
走不几步,猛的迎面一位老道仗剑奔来,柳剑雄神目如电,细望之下,一眼瞧出是师伯妙清,慌的大声叫道:“师伯!”
妙清语声微颤的道:“上苍有眼,又教我见到你啦!”他往下接说道:“你这孩子的声音,十几年啦,我听得很是耳熟,不过,他们有点不信,是以我不和不赶到后山来看看!”
两人说话间,已跃到一处。
他慈爱的一抚苍须,朝柳剑雄稍为打量一下,疾的一步轻移,伸手一扯柳剑雄,蹙眉沉声喝道:“雄儿!快走!”
柳剑雄已是三十几岁的人啦,但妙清往时这么呼惯他,是以此刻仍是这么顺口叫他雄儿。
柳剑雄见师伯心躁性急如斯,一反平时那种沉稳刚毅之态,就知武当山果真来了难以应付的魔头。而这魔头,定是武当山最为头痛之人,他不暇细思,慌的提步紧随,出声问道:“师伯,是不是牟昆又来犯山!”
妙清步履仓皇,沉浊的叹了口气道:“孩子!你猜错啦!牟昆那狗贼昨晚被我那乖孙踢了一腿。那一腿,中踢得不轻,够他养个三月五月,他那还有余力来滋事?”
柳剑雄紧跟著录清,剑眉耸了两下,愕然“噫”了一声,不解的道:“普天之下,难道还有高出牟昆的邪门人物?”
妙清接腔道:“孩子!你想都没有想到,此番狗胆犯山之人,乃是当年在嵩山之上,你剑底的游魂……”
妙清话未说完,柳剑雄大叫了一声道:“莫非是东少那四个败类?”
妙清沉声说道:“谁说不是?二十年后的东海四异绝不是当年在你四式金刚神剑下的脓包货色了,他们此番二进中原,必是有所倚恃而来。”
柳剑雄心下一转,顿时想到火灵官岑化龙门下那四个不僧不俗的怪物来。
他心中动了一下,登时有了主意,轻笑道:“师伯!他师叔岑化龙也不过如此,他们又会高明到那儿去!”
妙清回头一望柳剑雄,足下一缓,叮嘱道:“雄儿!话不可这么说!你知他们那次铩羽之后,去了何处?”
柳剑雄一听师伯话中有因,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