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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瓶一掷出手,坪周烛光相继燃亮,殿内四个黄衣密宗弟子亦疾掠了出来。
叭的一声,毒瓶在杜刚尸侧堕地纷碎。
立在殿内的韩仲屏神色一变道:“不好!”
只见四个黄衣僧人立时倒了下去。
韩仲屏急劈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掌风,欲将毒性*向远处散开,掌风中夹着霹雳雷火珠,火光强闪,炸耳巨雷大作。
鄂伦禅师忙将两扇殿门闭合。
韩仲屏喝道:“速自殿后退出!”
退出秘殿外远处,天象禅师惊魂稍定,道:“这不解奇毒是梁丘皇所为么?”
“谁说不是!”韩仲屏道:“梁丘皇一掷出手时曳空掠出寺外,他也怕瓶中奇毒无法解救,照梁丘皇心性一个对时后待毒性消散还要再来察视究竟,不过他闻知五行院情势凶危,谅急急赶返不会再来啦!”
天象活佛长叹一声道:“本寺戒备森严,梁丘皇能出入如无人之境,委实使老衲惊骇。”
韩仲屏笑道:“贵寺谅可暂获安静,晚辈尚有事待办不能久留,掌门人,你我五行院外再见。”说着一鹤冲天而起。
天象活佛忙道:“少侠稍待。”
但已无及,韩仲屏人如流星掠空,去势如电,转眼无踪。
大殿外杜刚及四藏僧均形销化为一滩腥臭血水。
却无人胆敢近前探视。
金塔寺一片死寂……
□ □ □
皋兰西关,二仙巷一幢五进院旧宅,门前石阶苔绿凝滑,两扇黑漆大门斑剥蚀落,隙草侵膝,似久无人居住,室内却别有天地,草木修剪有致,檐梁窗棂虽已老旧,但打扫拭抹得干净异常,糊纸雪白,益显得窗明几净,气象焕然。
四进庭院内传来木鱼频敲声响。
岭南双燕堡老夫人在修禅课,佛堂布置幽雅,龛上供着一尊两尺六寸大慈大悲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大士瓷佛,香烟缭绕,满室氲氤。
老夫人面色较前在金塔寺内丰腴,暝目唇动,默诵经咒,厅上两把太师椅坐着叶玉蓉及程映雪两女,憔悴尽除,渐恢复昔日玉貌花容,她们不停地喁喁低语,星眸不时流露着焦急之色。
原来她们住在此处虽比金塔寺囚辱不啻天渊之别,却宛如软禁,老夫人严令不得私自出得屋外一步,屋内丐帮高手多人守护,伺奉她们的是一老妪两名中年仆妇,冷漠如冰,问十句只答一句,也许索兴来个不答话,却恭敬异常。
昨日二女赶着老夫人禅课时意欲潜出府外打听一些江湖见闻,却被四个丐帮高手拦着回来,武功似比自己二人高出许多,无可奈何嘟着小嘴进入佛堂,更被老夫人严厉斥责。
此刻,二女好不容易等老夫人禅课完毕,盈盈立起,娇唤了声:“娘!”
程映雪虽是甥女,但自幼相随老夫人,又对叶一苇情有所独钟,非个郎莫属,一声娘唤也当之无愧。
老夫人望了二女一眼,颔首叹息道:“为娘知道太委屈了你们这两个孩子,平日使刀动剑,像不覊的野马般,现在拴入牢笼,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须知我等下落泄漏,天象贼秃及五行院梁丘老贼岂肯罢休,不但祸患踵接,而且连累了丐帮,事关重大,不能逞一时之快意危害整个武林。”
叶玉蓉诧道:“娘,有如此严重么?”
老夫人正色道:“我们逃出金塔寺以及许多被囚之人俱移出一空,金塔寺仍蒙在鼓内,以为俱为烈火葬身,丐帮内部泾渭有别,救出我们的乃忠肝义胆之士,他们仍在暗中清理帮内莠草,我等应知感恩图报,岂能坏了他们的大事。”
叶玉蓉娇嗔道:“娘,你老人家似知甚多内情,为何一直隐瞒着女儿。”
老夫人面色微沉,道:“胡说,娘也是从伺奉我等老女侠吐露得知一鳞半爪,所知无多,不过我们距露面时必不太久,你们如敢妄行出外,恐罹惨死之祸。”
两女不禁心神一凛。
叶玉蓉娇笑道:“娘,我们听话不出去就是,不过女儿不解的丐帮为何知悉娘被囚在金塔寺,寺内寺外戒备森严,宛如天罗地网,插翅难飞,如非自己人,又对寺内奇门禁制布伏了如指掌,怎能轻而易举的安然离开龙潭虎穴。”
老夫人微微一笑道:“而且又取得散功解药是么?”继又道:“急什么?三两日后即可明白,丐帮也是受人重托,此人是谁?娘仍然不知。”
正说之间,忽见面目森冷的老妪托着一朱红漆盘走入,盘内盛着三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老夫人菇素,面内放有松蕈、黄花、椿芽,二女不同,三鲜雪腿面,均系岭南嗜食,而且做得更好。
漆盘内尚有一封缄函,墨迹龙飞凤舞。
老妪看样子犹比叶堡主夫人年岁为高,发拢紧髻,永远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身法俐落,足不扬尘,不言而知一身武功已臻化境。
林老夫人谢了一声。
老妪道:“叶堡主夫人请先看这封信,让小的带回。”
林老夫人道:“云大嫂,你我似宜姐妹相称……”
话尚未了,云姓老妪忙道:“这个万万不敢,眼前小的已逾越常礼,倘怪罪下来无法承当。”
林老夫人叹息一声道:“云大嫂,既然如此,那就由你了。”说时取出信函,掀开缄封,抽出笺函细阅。
叶玉蓉、程映雪不敢偷阅,自动退了开去,却发现其母阅信后神色忽忧忽喜,忽面现出怒容,暗道:“写信的人究竟是谁?一定和娘熟稔异常!”
林夫人往昔於双燕堡时菇素礼佛,不闻外事,但从离开双燕堡后举止神秘,似有重忧萦结於怀,问也等於白问,叶玉蓉、程映雪百思不解。
本来笺上字体力透纸背,黑而浓,但随即由浓转淡,由淡转无。
二女远远瞥见大感惊愕。
林夫人却脸色如常,一无诧奇之色,更将那空白纸笺装还原缄,递与云姓老妪。
云姓老妪恭谨接过收藏怀内。
厅外忽传来阴森森冷笑道:“云曼姑,原来你藏身在此。”
云姓老妪闻声面色不禁一变,倏又收敛如常冷漠如冰,道:“曹老么?不愧人称通天狐狸,居然找着老婆子的下落。”说着人已走向厅外。
厅门敞开着,只见一发须花白老化子站在门外天井内,一身褴褛短装虽千缝百补,却也洗濯得干干净净,年岁约莫七旬开外,一张脸上丰下锐,布满了疙瘩,坎堪不平,双眼白多黑少,令人望而生厌,手托着一支旱烟管,尚有绿烟袅袅。
云曼姑一面跨出槛外,一面接道:“你找老婆子为了何事?”
曹姓老丐怪眼一翻,道:“本帮高手奉命赶来西北迭告失踪,不明下落,老叫化知你久怀异志,失踪高手显然为你诱害……”
“住口!”云曼姑大喝道:“无中生有,血口喷人,老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你有何凭据?”
曹姓老丐面色一沉,道:“老化子如无凭据,岂可妄入人罪。”
云曼姑右手一伸,道:“拿来!”
“拿什么?”
“凭据!”云曼姑冷笑道:“在老婆子面前少玩花样,你那一套虚声恫吓之计无用,今日如无真凭实据别想活着出去。”
曹姓老丐哈哈狂笑道:“凭据就在五进院地窖内,风尘三丐等人就是人证!”一双鱼眼精光暴射,注视厅内接道:“室内如老叫化眼力不差,无疑便是天南双燕堡叶楚雄妻女是么?”
云曼姑不禁心神大震,暗道:“怎么其他之人一无踪影,难道俱为老鬼所制?”急智顿生冷冷答道:“曹老别自认得意,须知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婆子乃奉命所为,你误了大事包管你遭受断臂削肢之祸。”
曹姓老丐闻言面色一变,喝道:“奉何人之命?”
云曼姑冷笑一声,自怀中取出两物抛向曹老丐道:“曹泰洲,拿去仔细瞧瞧!”
曹泰洲五指如风,一把接住,凝目一望,只见是丐帮帮主竹枝虎头令,另一面是五行院犀角符牌,不禁猛然呆住,愕然诧道:“云四娘,你也是自己人?怎么老叫化一直蒙在鼓里。”
云曼姑知妙计得售,冷笑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咧,老婆子知你一直疑心老婆子,但奉命不许泄露,亦是无可奈何?不错,风尘三丐实在地窖内,却非老婆子所害,而是从金塔寺救出,叶堡主妻女亦是从金塔寺费尽心机,冒着杀身之危才能脱身,本门高手多人失踪,事实上均葬身金塔寺。”说着冷哼,面现鄙夷不屑之色,接道:“你等自诩耳目灵通,料事如神,有一件事你恐仍不知。”
“什么事?老叫化洗耳恭听!”
云曼姑便将五行院于冰率领施毒杀手及白杨堡主与丐帮高手攻袭金塔寺遭受重挫,现天象贼秃率领密宗高手奔往五行院而去,添枝加叶,骇人心弦。
正说之间,忽闻阴沉冷笑传来道:“云四娘,你这是不打自招,胜某委实有目无珠,谬托心腹,你还不引颈自刎谢罪於祖师爷么?”
屋上疾逾飞鸟堕下胜太乙,目中怒光暴射,神态威猛。
曹泰洲哈哈狂笑道:“胜太乙,你吃里扒外,目无尊上,该当何罪?”
敢情曹泰洲在丐帮内地位此胜太乙崇高。
胜太乙傲然一笑道:“你暗中勾结邪恶,意图颠覆本门,尚敢狂妄自大,还不俯首认罪。”话出手出,五指攫张,疾如闪电向曹泰洲抓去。
曹泰洲见胜太乙一出手就施展独门精绝武功“鹰爪八翻”欲制自己于死地,不禁大怒,烟管疾挥而出,点、打、扣、拿,招式奇诡,震天漫空管影攻向意想不到部位。
云曼姑却缓缓转身步向厅内。
林夫人及叶玉蓉、程映雪在曹泰洲现身时已聚在一处低声商议。
叶玉蓉坚请老夫人趁机逃走,老夫人坚不应允,别说功力尚未完全恢复,而且曹泰洲亦恐不是能独自一人,是福是祸,只有听天由命。
及至胜太乙现身与曹泰洲殊死拚搏,云曼姑入得寺来,叶玉蓉不由右掌疾伸,欲待一拚。
云曼姑冷漠面色上却泛出一丝笑容道:“老婆子乃缓兵之计,不让曹泰洲恶丐离开免添无穷祸害,天幸胜堂主及时赶到,胜堂主武功平时深藏不露,其实比曹泰洲高出一筹,老夫人请保持镇定,容老婆子去瞧瞧同伴是否遭了曹泰洲毒手,曹泰洲是否还有同党。”说着疾言厉喝道:“三位最好不得妄动,防自取杀身之祸!”言毕一闪出得屋外,自天井内穿空而杳。
曹泰洲见云曼姑腾空出去,不知为了何故,暗暗纳罕不已,一支旱烟管手法更见迅猛手辣,但胜太乙“鹰爪八翻”竟含蕴了无数神奇变化,大出意料之外,不由猛凛。
胜太乙招式疾变,一式“雪里飞鹰”,掌中藏指,奇幻点向曹泰洲胸前而去。
曹泰洲冷笑道:“来得好!”烟管飞点而出,迎向来掌。
哪知来掌是幻,曹泰洲一招点空,心知不妙,胁下已猛着了一指,只觉一麻应指倒下。
胜太乙这一招虽是神来之笔,但要伤曹泰洲却恐未必,见曹泰渊应指倒下,不由呆住。
云曼姑突从屋面飘落于地,目露惊疑之色,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曹泰洲老恶丐武功已臻上乘,除了天地二老及帮主外无人能制,不料……”
胜太乙忙道:“恐系有人暗助,这些稍时再谈,你查明曹泰洲有无带了其他人来否。”
云曼姑道:“曹泰洲绝不敢只身独人前来,令人不解的守护屋内外弟兄均为阴手点住穴道,却有别於曹泰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