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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两天前的事了,兄弟奇怪他们都是武林高手,难道一无知情的么?倘拒用饮食,三日后功力渐复,任谁均可禁受,怎会心甘情愿长此下去。”
“施主有所不知,敝寺给的饭食甚少,很难禁受长久饥渴,何况已被制住穴道,拒用食物原可恢复功力,但人是铁,饭是钢,不进食哪有力气,不打通穴道又何能恢复武功?”
韩仲屏长长哦了一声,手出如风应指倒下,立即回至其母囚室之外,拧断铁锁推门而入。
林老夫人仍是瞑目诵念经咒,其姐叶玉蓉及程映雪见黑衣蒙面人去而复回,破锁入来,认其不怀善意,眸露惊骇之色。
黑衣蒙面人直趋林老夫人之前,以蚁声传音道:“娘!请勿出声说话,亦不要让蓉姐她们知道孩儿,事关重大,请恕孩儿不得已之罪。”
林老夫人闻得叶一苇语声,不由心神一震,睁开双目,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但两道眼神甚熟,不是朝思梦想的苇儿是谁?不禁欣喜不胜,张唇欲言。
叶一苇急摇首制止。
二女见状知是熟人,叶玉蓉嗔道:“娘……”
老夫人忙道:“不要说话!”
叶一苇伸手扶住老夫人腕脉查视脉象,迅疾出指解开穴道,在怀中取出一只角质小瓶倾出一粒朱红清香扑鼻的丹药喂服咽下。
他再趋至二女身前,二女顿时涌泛羞愤之色,意似不愿,老夫人道:“不妨事,让他打通穴道吧。 ”
片刻之后老夫人及二女体力渐复,只见叶一苇附着老夫人耳旁密语数句。
老夫人点点头道:“我们走吧。”
二女暗暗纳罕不已。
老夫人与叶一苇并肩前行不则一声,步入奇门如入无人之境。
不久出得金塔寺外,早有一辆双驹套车相候,车把式亦是蒙面劲装武林人物。
这一切都是神秘毕常,叶一苇催促老夫人及二女登车,车外侵人长草中纷纷现出十数劲装武林人物,似是护卫套车而行。
老夫人登车之际不禁望了叶一苇一眼。
车把式忙道:“老夫人不要问了,到了地头自然明白。”
老夫人嘴唇只颤了颤道:“珍重再见!”
叶一苇目送套车如飞隐入荫无边际草原中,不禁珠泪夺眶而出。
这时长草丛中又纷现八个蒙面人,叶一苇道:“此刻金塔寺众与于冰那面怎么样了?”
一人轻笑道:“于堂主诡计多端,把话稳住天象贼秃,为凭真实武功以论胜负,现仍在车轮战相持不下。”
叶一苇略一沉吟,忙道:“有劳诸位去金塔寺救出被囚之人,一切照原定之计行事。”言毕一闪无踪。 鄂伦禅师独自一人端坐山石上,目注对山半崖上动静,只见身影如豆,但仍然能分辨出确是韩仲屏与一双葛衣老叟坐在亭中晤谈,尚有一双垂髻小童摆设菓菜,添酒送茶。
他乃金塔寺高僧,密宗修为精湛,更讲求定心养气,但此刻却定不下心来,思绪纷歧,悬念掌门人及金塔寺安危,又不确悉韩仲屏此行究竟成败如何?只觉每分每秒犹若漫长的岁月一般。
好不容易捱过了一个时辰,鄂伦缓缓立起,动念前往对崖窥探,走出五六丈外,忽闻一冷沉语声传来道:“老禅师请止步!”
森郁林叶中忽闪出一四旬左右貌像威肃长须黑衫人,身后随一青衣小童,托着一只木盘,盛放山菓菜蔬及佳酿。
鄂伦禅师不由愕然止步不前。
长须黑衫中年人微笑道:“韩少侠恐老禅师等侯不耐,命在下送来酒食,请老禅师少安勿躁,要知韩少侠此行事关重大,与其说是为了贵派免于涂炭及韩少侠自己性命,毋宁说是为了整个中土武林安危着想。”
鄂伦禅师合掌道:“韩少侠为了敝派安危不惜仗义相助,敝派掌门人及老衲均不胜感激,但不知韩少侠何时可回?”
黑衫中年人手指对崖,微微一笑道:“韩少侠借用之物可免贵寺惨遭不解其毒劫难,但物主能不能慨然赐赠,当费一番唇舌,而且恐有条件之交换,在下心想韩少侠必能如愿以偿,三四个时辰并不见得可以返回。”接着又道:“在下尚有事待办,老禅师请返原处静候,稍时在下当再来此相陪以解寂寥。”
青衣小童已将酒食放置在鄂伦禅师原坐处,黑衫中年人抱拳略拱,同青衣小童没入林木森郁中不见。 鄂伦禅师银须飘拂翻动,目光茫然良久,喟然低叹一声,转身走回原处。
日色已是向西,只见韩仲屏仍在晤谈,立起复又坐下,不禁内心烦燥不已。
突从浓翠林木中飘然现出一条身影。
鄂伦禅师不禁一怔,只见这人并非先前那黑袍中年人,却亦是四旬左右,瘦削长脸,剑眉虎目,法令深勒,三绺短须神态凝肃。
那人注视了鄂伦禅师一眼,冷冷说道:“禅师真非就是密宗座下鄂伦图尔扎克摩罕法王么?”
藏名原本繁长难念,此人竟随口唤出,竟然一字无误,可见他对金塔寺知之甚深。
鄂伦禅师暗暗骇异,合掌答道:“老衲正是鄂伦,请问施主来历姓名是何称呼?”
那人淡淡一笑道:“山野之人,姓名久已忘怀。”说时语声一沉,又道:“论理贵寺该遭重劫,怎奈韩少侠宅心仁厚,一再恳求家师伯赐以援手,不然密宗门下七日之内当惨罹灭门之祸!”
鄂伦禅师不禁机伶伶打一寒噤,合掌躬身道:“施主之言恕老衲愚昧不解,可否明白见告?”
那人冷笑一声道:“呼延番酋一再侵犯中原,觊觎神器,兵连祸结,生民涂炭,奈我中原镇北侯擎天神柱,屡出奇兵,番酋迭遭重挫,可恨你密宗竟勾结梁丘皇,许以霸尊中原武林,图前后夹击,引西番长驱入关……”说着双目*吐慑人心神寒芒,接道:“这些在下也不必说了,禅师心中自然明白,这么多年来梁丘皇内心尚有畏忌,又不敢与你密宗托以腹心,同床异梦……”
鄂伦禅师忙道:“此乃两国不和,各为其主,为何责怪得敝派?”
那人微微一笑道:“即因为如此,所以韩少侠才向家师伯求助,韩少侠这样做是为了不愿成梁丘皇竖子之名,禅师尚不知呼延番酋则被镇北候重兵围住,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旦夕成擒,梁丘皇如果消灭了金塔寺,威望崇隆,中原武林霸主垂手可得。”
鄂伦禅师不禁大惊失色,高喧一声佛号,躬身合掌道:“闻得施主之言,老衲如梦初醒。”
那人道:“韩少侠大约要回来了,请禅师转告贵掌门,今后勒束门下清修无为,不可再涉足中原惹事生非,那册秘笈也不得妄想染指。”
鄂伦禅师道:“那册武功秘笈乃敝派上代隐宿手抄,并非中原武学。”
那人宏声大笑道:“你我均未亲眼目睹,现尚不知下落,禅师你怎知就是密宗所有?”说着转身飘然隐去。
天色渐暗,岫云四合,鄂伦禅师穷极目力,隐隐察见韩仲屏已走出亭外,与一双老叟边走边谈,身形杳失在林径幽暗中。
对山距鄂伦存身之处尚远,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鄂伦禅师才听韩仲屏传来清朗语声道:“有劳老禅师久候,在下甚感歉疚。”
鄂伦禅师转面一望,只见韩仲屏身法奇快已落在身前,手握一只革囊,骨突如枕,似内贮重物,不禁惊异地看了一眼。
韩仲屏忙道:“老禅师我们赶回金塔寺!”
□ □ □
金塔寺密宗掌门人天象活佛率众出得寺外,即见远处飞奔而来的一个黄衣僧人,朝天象活佛躬身禀道:“于冰率众在九里外恭候掌门人驾临,他说沿途亦未设伏,请放心大胆前去应约。”
天象活佛鼻中冷哼一声,亦未答言,率众疾行如飞而去。
果然——
途中并未遭受狙截暗袭,到达约定之处,只见阴司秀才于冰满面笑容,注视着天象活佛一行浩浩荡荡到来。
于冰身后两侧散立着甚多武林人物,不下百数十人,令人最注目的无过於紧傍着于冰肩后的白扬堡主铁臂书生杨擎宇,森寒面上满布杀气。
天象活佛一派掌门,胸罗渊博,眼力锐利,瞧出于冰属下散立四外,骤看之下似乱无章则,其实暗含先天迷踪奇门,奥妙无穷,不禁暗惊道:“难怪韩少侠夸赞于冰才华出众,在五行院除梁丘皇外不作第二人想。”左掌一摆,密宗门下身形飞晃,各择方位而立,亦布成变化莫测阵式。
于冰放声大笑道:“天象掌门人,金塔寺内二十九重禁制并不可恃,于某奉梁丘院主飞谕,说是兵凶战危,双方原就携手合作,何必为了一点细故决裂。”
天象活佛道:“咎在梁丘院主,并非老衲!”
于冰道:“谁是谁非,这点已事过境迁,眼前贵寺有累卵之危,于某不忍贵寺因此瓦解冰消,是以奉劝不如听命於五行院,献出韩仲屏叛徒,梁丘院主大度宽容,既往不究,掌门人以为如何?”
天象活佛道:“老衲瞧不出敝寺有何累卵之危?”
于冰冷笑道:“掌门人真要*得于某第三度遣人入寺施展不解奇毒么?”
天象活佛呵呵大笑道:“于施主真当老衲不知你的心意么?梁丘皇遣来的身怀奇毒凶徒尚未赶至,又惧老衲撤出寺外未竟全功,所以相约老衲来此……”说着左掌虚望左方斜引。
只见一名白扬堡能手发出一声凄厉惨呼,身形被无形掌力带得飞起三四丈高,叭哒堕下,眼耳口鼻内骨骨冒出如泉黑血气绝毙命。
于冰见天象活佛喝破自己心意及显露一手密宗绝顶武学“大手印”功夫,不禁面色一变,阴恻恻冷笑道:“天象掌门人委实睿智无匹,大出于某意料之外,不错,第三批施毒杀手尚未赶至,但已在途中,贵寺仍免不了瓦解冰消之厄。”
天象活佛呵呵捻须宏笑道:“老衲相信于施主的话,梁丘皇不达目的誓不干休,所以说施毒杀手现在途中,但永远到不了此处!”
于冰闻言不禁一怔,茫然不解,诧道:“这是何故?”
天象活佛道:“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施毒杀手赶到亦技无所逞了。”
于冰哈哈大笑道:“说来说去,天象掌门人是说乘着此刻放手一战了。”
天象活佛沉声道:“正是如此?”
白扬堡铁臂书生杨擎宇向于冰附耳低声道:“于堂主,咱们不如放大方一点,以一对一叫阵,各凭真实武功,不准暗算偷袭,尽量拖延时刻俟施毒杀手赶至。”
于冰颔首道:“于某之意亦是如此,但为何不见韩仲屏逆贼,此贼诡计多端,防不胜防,天象老秃驴胆敢率众离寺,未必不是韩仲屏授意,何况密宗武功僻异怪绝,我方恐无法稳*胜算。”
杨擎宇道:“眼前情势正是弓满待发,骑虎难下,即使撤走,金塔寺也未必放得过我等。”
于冰道:“那只有照原定之计行事了。”
天象活佛已自不耐,道:“两位商量好了么?”
于冰冷笑道:“天象掌门人认为于某心怯了么?其实我等奉梁丘院主之命劝说贵派归降及擒回叛徒,不愿多伤无辜罢了,好,于某斗胆做个顺水人情,双方各凭真实武功印证,掌门人认为应该如何论定胜负!”
天象活佛微微一笑道:“老衲座下共有廿四法王,个个均身负奇学,此刻仅随来法王廿人加上老衲共是廿一奇数,双方各凭真实武功,不准暗算偷袭,赢了十一场立即断定胜负。”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