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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丘皇暗惊道:“好快!”
他武功绝伦,身形错出一步,无畏袭来十指,双掌呼的劈向对方两肩,沉厉如山。
哪知对方十指倏变双掌刁腕猛迎梁丘皇劈来掌势。
只听拍拍一声巨响,双掌接实,两人身形疾旋,四掌如飞震出漫空掌影竟是快打猛攻,身形飞动处卷起一片尘土。
其余五蒙面老叟亦同地出掌攻向梁丘皇。
梁丘皇发觉这六蒙面老叟各具一身奇绝武功,出掌投式无一不是辛棘玄诡,饶是他功力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囊中虽带有绝毒暗器,却腾不出手来,不禁胆寒,双手忙展出一式“八方风云”,狂飈乍吐际身形倏地潜龙升天拔起。
只听一声帛裂,离地之际一袭袍衫为一蒙面老叟五指撕落了半幅下来,同时左后肩也挨了一记重手法,只觉血涌气逆,所幸仍自拔身而起,穿空飞去。
耳闻一声如雷喝声道:“你走得了么?”
梁丘皇身形穿落飞出十数丈外,踹足又起。
六蒙面老叟穷追不舍,高声喝骂。
梁丘皇仗着地形稔熟,东闪西藏,山谷中林木郁深便於隐匿,逃出十数里外伏隐在一处岩隙内,外有藤萝遮蔽,又是黑夜无从发现。
须臾,隐隐耳闻一片衣袂振风之声,六蒙面老叟落在近处,只听一人道:“合我等六人之力,竟让狄洛在手底逃脱,传扬江湖,贻人笑柄。”
“狄洛系六合门三才院主,身手不凡,不在你我哪一人之下,何况他又与我等并无过节,是以我等出手留了分寸,他才可趁隙逃去。”
“那么我等尚须去三才院否?狄洛虽逃去终必回转三才院,他逃得这次逃不了下一回。”
“看来非须改玄易辙不可,我等为何舍本逐末,不如找上五行院。”
只听一声苍老叹息道:“合我等六人之力,将五行院摧毁易如反掌,无奈梁丘皇有苗疆不可解之奇毒,他自己不露面,令其手下施展奇毒同归於尽,岂不是白白送死!”
寂然片刻,梁丘皇暗道:“原来他们志在寻找我梁丘皇!”但不知六蒙面老叟是何来历。
忽闻一人道:“既然如此,我等仍是守株待兔,必然可找到狄洛,再不然一把火将三才院烧个瓦砾无存。”
“依小弟之见,凡事欲速则不达,梁丘皇此刻已内忧外患,焦头烂额,据闻梁丘皇与狄洛虽属同门,但同床异梦,*使狄洛与梁丘皇联手大可不必,不如前往西北道上找上韩仲屏,梁丘皇最畏忌的莫过於韩仲屏。”
众口同声道好。一片衣袂振风之声隐隐远去。
半晌,梁丘皇方敢现身而出,发现一袭袍衫非但撕落了半截,余存的也撕裂成布条,内襟亦洞穿多孔,可见六人指力之强。
还有,他随身之物全部不见,不知是穿空奔逃之际失落,抑或为对方攫去,不禁寒意陡涌,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知狄云凤把其父狄洛移往别处并非无因。
正待离去返回五行院之际,星光映照下,忽见两条白影冉冉飘在身前,不禁大吃一惊。
梁丘皇眼力锐利,虽黑夜之间,十丈内景物无异宛如白昼,瞧出乃西域密宗番僧,光秃秃的头颅,瘦削长脸,目光阴沉,各身着一袭雪白僧衣,肩后均背着一柄骷髅软索钢鞭。
但一双番僧却不识得梁丘皇,森厉慑人寒芒*视在梁丘皇脸上久久不移。
梁丘皇正欲询问一双番僧是否来自金塔寺,忽闻一个轻微语声送入耳中道:“梁丘院主,一双贼秃实受常鸿年之命而来扮作密宗僧人,慎勿自承来历,否则恐不利於梁丘院主!”
由於分辨不出传声示警之人是敌是友,梁丘皇不信那是真话,扬声道:“两位禅师是来自金塔寺么?老朽梁丘皇……”
梁丘皇不信传声是真话,一双番僧也不信面前神态狼狈之人就是梁丘皇。
左立番僧面色一变,左臂疾抬,五指倏如电光石火向梁丘皇胸前抓去。
五指*出一股奇寒澈骨罡风,梁丘皇只觉全身无不在他指势之下,不禁冷哼一声,右掌如斧一式“投鞭断流”呼地劈向番僧来臂。
克敌制胜全凭取得先机,梁丘皇出掌虽后,但奇快无比,番僧五指堪堪触及梁丘皇胸前,却不料右臂如中斧钺,痛彻心脾,禁不住发出一声凄厉惨嗥。
□□□
这番僧练就钢筋铁骨,普通兵刃难伤分毫,却遇上了梁丘皇这般绝顶高手,一斩之力何止千斤,换上别的庸手,早就一臂断除血流如注。
另一番僧未曾料到梁丘皇出手如此迅厉,飞撤肩头骷髅索鞭连环九式攻出,左掌亦展出一套虚幻掌法。
梁丘皇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认出乃金塔寺十三种奇学内两宗不传之秘,不是本门中人绝不妄授,怎么传声之人竟谓双僧不是出身金塔寺,遂不敢大意挥掌迎敌。
伤臂番僧一条右臂紫肿坟起,痛彻心脾,对梁丘皇怨毒入骨,伸手入怀取出一粒丹药吞服,行功气运周天,只觉痛楚已无,右臂亦舒展自如,狞笑一声,撤出骷髅鞭挥出,联臂猛攻。
夜空中不见三人身影,只见漫空飞舞着骷髅人头,骷髅本属磷质,萤光灰白惨绿,忽前忽后,倏上倏下,攻到急处宛如千百只骷髅,尚更带出悸耳厉啸,即是胆大包天,乍睹之下也不禁为之魂飞魄散。
梁丘皇罡气护体,一身绝学展了开来,知骷髅尚能发出骷髅针及尸毒白烟,不慎误中必无活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一顿饭光景过去,梁丘皇暗道:“如不求胜,老夫威望何存?”双掌凝聚十二成真力猛劈而出。
只见漫空飞动的骷髅立时荡了开去,拍拍两声重响起处梁丘皇发出哈哈大笑,穿空曳射而去。
一双番僧胸前均为梁丘皇重手法击实了一掌,禁不住闷哼一声踉跄倒退了数步,嘴角涔涔溢出一丝鲜血。
忽闻夜风中送来一声长叹道:“幸亏两位大师不曾相信此人就是梁丘皇,否则必死无疑!”
“施主是谁?何不现身相见?难道此人真是梁丘院主么?”
“非敌非友,见不见都是一般,此人真是五行院主梁丘皇。”
两僧闻言不禁失悔,梁丘皇已自承来历,自己两人为何不予置信,一僧问道:“梁丘院主神态为何如此狼狈?敝寺与梁丘院是私谊甚笃,他为何要取贫僧等性命。”
“唉,二位以为梁丘皇是好相识么?他眼前惧怕的就是六合门主及三才院,金塔寺哪在他眼中,只不过作为利用而已,不然,西北道上贵寺门下也不会遭受韩仲屏毒手了。”
“胡说,韩仲屏乃梁丘皇门下叛徒。”
“真的么?”那传声之人叹息一声道:“且莫说这些,请问两位禅师因何来到三才院,难道贵寺又中了他人借刀杀人之计。”
一双番僧相视了一眼,闷声不答。
只听夜风中送来一声朗笑道:“两位禅师不说,在下也不便勉强,珍重再见。”
一双番僧本奉命而来,金塔寺不知从何处听得风声说是昔年北天山那册武功秘笈落在六合门主手上,因语文深涩隐晦不得其解,是以珍藏秘不外泄。
但,这说法金塔寺主持犹不尽信,心疑六合门主尚在潜心参悟,闭关不出,即使三才院主狄洛、五行院主梁丘皇二人也终年不得一见,其中道理也太奇兀有悖常情,是以密命一双番僧前来三才院设法寻出六合门主潜迹之处。
一双藏僧也是鬼迷了心窍,误认梁丘皇也是同一目的有为而来,梁丘皇衣衫残破,神态狼狈,再怎么说也不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名扬江湖的五行院主。
然而,这传声之人又是谁咧?他为何说出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蓦地——
一双番僧身外突亮出十数道火把,映得宛如白昼。
只见三个蒙面老叟快步走来,距身两丈开外顿住,中立蒙面老叟宏声大笑道:“你们两个梦想获得六合门主手中的那册秘笈么?不错,的确有这回事,可惜你们金塔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一双番僧不明来人是友是敌,相顾愕然,突感头目起了一阵晕眩,心知有异,欲得腾空逃去,但已来不及,眼前一黑,天晕地转倒了下去。
早在火炬未亮之前,双僧附近便撒布了迷魂药味,为恐察觉双僧屏住呼吸,故而火炬猛亮,使双僧分神一惊,不知不觉吸入了许多。
中立蒙面老叟见双僧倒下,右掌疾扬,十数只火炬悉数熄灭,率众挟着双僧离去。
第二十六章 以退为进
梁丘皇奔离山外换着了一袭长衫又赶回五行院内,已是第二天薄暮时分。
他独自一人闭居密室徘徊踱步,思潮叠涌,自觉举措无方,动则得咎,迄至眼前为止,尚不知真正对头人是谁,常鸿年不过是对方马前小卒而已。
梁丘皇正在烦虑之际,忽接阴司秀才传讯禀告常鸿年这面近派出一双密宗高僧前往三才院。
这一双密宗高手形貌穿着与他所遇竟是一模一样,令梁丘皇大感惊异。
更令梁丘皇震惊的是,那一双密宗原本金塔寺所遣,赶来中原不明何事,途中不慎为常鸿年同道所擒套出真情,不知用何种手法使二僧神智不清驱向三才院,算准必与院主遭遇,果然二僧为院主重手法重伤,现常鸿年已命手下将二僧送回金塔寺,请院主慎防金塔寺兴师问罪。
梁丘皇不禁大惊失色,不言而知常鸿年此举必在挑拨离间。
果然为他料中,山外消息如雪片似地传来,谓梁丘皇心怀叵测,一项重大隐秘不慎为金塔寺一双高手探悉,梁丘皇杀人灭口,一双藏僧拚死逃出重伤倒地,为常鸿年同道所救。
传言鼎沸,言人人殊,但,对梁丘皇深为不利。
梁丘皇知中了借刀杀人之计,急急召集五行院高手严密戒备,防金塔寺寻衅,一面更飞讯于冰有所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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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塔寺规模仿拉萨布达拉寺建筑,因山筑寺,崇宏庄丽,浮图九层,顶饰以金,虽在数百里之外,犹可望之,塔顶映日,灿烂辉煌,梵宇僧舍千间,为藏中名刹之一。
那日天色阴沉,彤云密布,寒意袭人,金塔寺内走出七名黄衣藏僧,二前五后,前行两僧须眉皓白,眼中精芒闭射。
七僧步履如飞,奔望山下一处人烟稠密的镇集而去。
东街有座木造两层酒楼,店主吴望吉本是汉人,落籍於此,因该地系汉藏交换货物之处,人来人往,买卖着实不错。
黄衣藏僧七人抵达酒楼前,一老僧目光落在“醉仙楼”三字横匾上,微一颔首道:“是这里了。”
店主吴望吉疾趋相迎,哈腰含笑道:“那位韩少侠早在小店恭候多时了。”
那老僧*着流利汉语道:“请快带路!”
吴望吉肃客前导,领着七僧登楼而上。
一间雅房里八仙大桌上已坐定剑眉朗目的韩仲屏,见得店主领着七僧走来,微微一笑立起抱拳略拱道:“请坐!”
桌面上摆了八付杯筷,敢情韩仲屏已早算定来的必是七人。
七僧相顾惊愕,依次坐下。
老僧道:“老衲名唤鄂伦,能说汉语,同来六人均能听懂却不会说,尊驾就是韩仲屏少侠么?”
韩仲屏道:“不错,在下正是韩仲屏!”
鄂伦禅师道:“少侠因何在姜堃庄中擒走班都多颜两人?”
韩仲屏傲然一笑道:“禅师说错了,班都多颜现已成为两具枯骨。”
七僧不禁勃然变色。
韩仲屏右掌一摆,道:“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