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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其气,自然大雄无畏,猛勇直前,至诚不二,自可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不求得而自得,无法相,亦无非法相。”说着长叹一声道:“老衲虽明真理,却无法身体力行,有惚我佛慈悲!”
于冰却乘机语传声道:“两天后午夜在峻极峰下恭候光临,幸勿自误。”即朗声道:“不愧得道高僧,在下如醍醐灌顶,受益良多,告辞!”
奇行大师目中精芒一闪即隐,缓缓起身道:“老衲恭送。”
于冰忙道:“不敢!”
退出善性院后即用饱素斋离开少林寺转往太宝。
他如常人一般东望望西看看,丝毫不留痕迹,嵩山深岭幽壑,处处胜景,令人流留忘返。
忽地,于冰面色微变,察觉身后远处飘然衣袂声,知有人暗暗蹑踪,佯作无闻,迳向右侧一丛竹林跨入,择一凸出青石坐下,入眼笼碧滴翠中清趣盎然。
半晌,于冰忽发出一声长长叹息,喃喃自语道:“行年五十,方知四九之非,我于冰虽皤然悔悟,弃暗投明,有心力赎前惩,但责艰任重,为之奈何,我看奇行上人年高德勋,佛理精深,怎与梁丘院主为伍,内中必有蹊跷,莫非身罹歹毒禁制……”
六七丈外浓密竹丛之后正悄立着奇行老禅师,自把于冰自言自语听得一清二楚,暗笑道:“你这坏事做绝的阴司秀才,老衲怎能相信你会皤然悔悟,莫非这话是给老衲听的……”
忽地——
只见一条身影疾掠入林,身法快得出奇,掠在于冰之前停卞,现出一气度非凡丰神俊逸的披刀青衫少年,奇行大师不禁一怔,暗道:“此子委实人品不凡!”
于冰发现青衫少年入林,慌忙立起,执礼甚恭道:“怎么少侠为何早到一日?”
来人不言而知正是叶一苇。
叶一苇展齿微笑道:“兹事体大,在下委实放不下心,与几位老前辈商量后,认为于老师恐不能全竟事功,所以匆匆赶来,于老师见着了奇行上人么?”
于冰便把相见情形及心中所疑详细叙出,接道:“老朽尚未取出六合门信物及梁丘皇手缄,但约在后天午夜时分在峻极峰晤面。”
叶一苇默然须臾,叹息一声道:“倘在下料得不错,这位少林耆宿,武林前辈确非常人,用心良苦,负重忍辱,非你我可以企及。”
这话不但使于冰一呆,连奇行大师也为之一怔,暗道:“此子真个能猜测老衲的用心么?”
只听于冰道:“老朽愚昧,少侠请道其详?”
叶一苇微笑道:“仅就奇行上人答解菩提无相中便可察知,曰‘视一切有相,皆是虚妄,则得失不足以动其心,困苦不足馁其志,危难不足以折其气,自然大雄无畏……’这几句话内已知这少林老前辈佛理精深,卓越不群,具有大智慧,为何甘心受梁丘皇驱策,为免少林沦於魔劫,不惜自身甘受苦难,也许他受了梁丘皇禁制,备受煎熬,无日不在寻求解法!”
奇行大师暗暗一惊道:“果为此子料中!”
于冰道:“倘真如此,少林必还有五行院奸细卧底在内,且每日定时观察奇行大师举止!”
叶一苇忽面色微变,以目示意于冰噤声,转身缓步穿林走出十数丈外,目光凝向一束竹丛沉声道:“尊驾可以现身了!”
只听一声宏亮的佛号声中,竹丛之后忽闪出一手持禅杖肥头大耳中年僧人,躬身单掌行礼道:“贫僧并非有意窥视窃听,只因职司巡山,偶经此处发现两位施主在林内叙话,正待离去,却为施主察觉,施主蕴藏不露,好高的武功!”
“不敢当此谬奖!”叶一苇抱拳含笑道:“禅师上下如何称呼?”
“贫僧永亮!”
叶一苇趁永亮张口说话时,右臂倏地疾伸,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抓出。
永亮惊觉有异时已是不及,右手腕脉为叶一苇五指扣了一个正着,只觉行血逆攻而上,遍体酥麻,手指一松,一把镔铁禅杖脱手坠地,不由面色惨变,道:“施主这是何意?”
叶一苇道:“你并非少林僧人!分明在追踪我等。”
永亮苦着一张脸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不信,尽可将贫僧带回寺内,一询便知真伪。”
这时于冰亦已走来,道:“少侠,这位禅师所言不假,请放了他吧!”
“放不得!”
永亮面色大变道:“贫僧又未冒犯施主,为何放不得!”
叶一苇指出如风点向永亮昏穴。
永亮应指倒地。
叶一苇道:“此僧必是梁丘皇派在少林卧底奸细,暗中监视奇行上人,奇行上人未必知情,放虎归山,祸害无穷!”
于冰略一沉吟道:“少侠言之有礼,但少林少了此人,梁丘皇必然警觉有异,非但於事无补,反弄巧成拙!”
叶一苇略一沉吟,颔首道:“在下已知于老师用心了,但此人却见过在下,若放他返回少林,他据实禀知梁丘皇,岂非一番图谋尽付流水了。”
于冰道:“不妨,请少侠隐在一旁,让老朽问话后再作处理为何?”
叶一苇点点头,飘然走开隐去。
于冰想了一想,忽朝永亮点了数处穴道,拍开昏穴。
永亮悠悠醒转,只觉全身绵软软地失去武功模样,不禁骇然变色,挣扎爬起,发现叶一苇不知何往,但见于冰面色冷肃监视着自己,道:“多谢施主解救!”
于冰取出一面色泽乌亮,两面镌有符篆的玉牌,道:“你认得此令,便知老朽来历?”
此乃世少罕得一见的墨玉,永亮当然识得此牌来历,不禁面色大变,道:“属下不知……”
于冰忙摆手道:“你知方才那位是谁么?他就是五行院杀手之首,韩仲屏叛门之事谅你总该略有耳闻吧?”
永亮答道:“属下略有耳闻。”
于冰冷笑道:“院主有鉴韩仲屏之叛,深加戒心,为此遣老朽两人暗查隐伏在各大门派内本院之人有无背叛,所以你几乎惹下了杀身大祸。”
于冰面色一沉,冷冷笑道:“你明知老朽去见了奇行大师,为何暗暗蹑随老朽之后。”
永亮苦着一张脸道:“属下并非追踪您老,而是追踪奇行大师……”
“胡说!”于冰喝道:“老朽已与奇行大师约在后天午夜晤面,分明你心怀叵测,与韩仲屏互通声气欲杀害老朽,不料被识破行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永亮面如土色,惶恐已极,道:“属下委实不知您老是本门之人,所以疑心奇行大师与外人阴谋勾结……”
话尚未了,于冰已自目露杀机,喝道:“犹敢诡辩,奇行大师罹受梁丘院主禁制,即使梁丘院主也无法可解,奇行大师尚敢与外人阴谋勾结,不惧少林有灭门覆巢之祸么?”
永亮暗道:“是啊,自己为何未想及这点?该死!”不禁屈膝跪下,惶恐答道:“属下一时糊涂,并未想及此点,请您老饶恕!”
于冰道:“你奉命监视奇行禅师,是否已被奇行禅师发觉?”
永亮忙道:“没有!”
于冰冷冷一笑道:“还说没有,你说暗随奇行大师之后,为何不见奇形大师形踪,分明你形迹不慎,已被奇行大师发觉,由于此故,老朽认为你不能再在少林继续待下去,将你送回五行院听候发落另遣一人替代!”
永亮面无人色道:“属下在少林日久,少林寺诸项隐秘已知六七,遣另人替代属下恐又须从头做起,旷时日久难竟全功,何况少林少了一人,恐起疑心。”
于冰哈哈一笑道:“你是怕送回五行院难逃一死才说此话,少林少了一人,自然会起疑心,但老朽自有道理……”
话尚未了,叶一苇疾掠如鸟穿林落地,面寒如冰,手指永亮,冷笑道:“于堂主,在下刚才又去了少林一趟,他与于堂主说话也听得清清楚楚,说他是暗蹑奇行大师之后而来,奇行大师仍在善性院内,先又说职司巡山,偶经路过,前言不对后语,看来此人实不可留,于堂主为他求情大可不必。”
于冰忙道:“老朽已应允他不死,怎可食言,至於院主如何发落,就与你我无干了。”手起指落。
永亮两眼一黑,昏睡在地。
蓦地——
林中传来一声苍老大笑,奇行大师宛如飞鹤般腾起,翔落在叶一苇于冰二人面前,合掌高喧了一声佛号,目露歉疚之色道:“两位施主请明示真实来历?”
叶一苇趋前行礼道:“老前辈也来了!”
奇行大师捋须呵呵笑道:“老衲一切俱为施主料中,藏身在此甚久不言而知亦被施主察觉了!永亮还是不杀的好。”
叶一苇道:“晚辈有不得已之处,请老前辈见谅,永亮关系至巨,不得不死!”
奇行禅师道:“施主既自有主张,老衲不便相强,施主来历可否据实相告?”
叶一苇道:“老前辈如不嫌烦闷,容晚辈详禀一切!”
人与人之间,缘之一字最是微妙,奇行大师竟是一眼瞧见叶一苇便生投缘之感,闻言面现蔼然笑容,道:“老衲洗耳恭听。”
叶一苇把经过详情和盘叙出。
奇行大师长叹一声道:“老衲有愧多矣,只是梁丘皇心机歹毒,在老衲身上下了数处禁制,并误服无名奇毒,多年来欲以本身真元解毒,怎奈与其恶毒手法相互尅冲,而且奇毒无药可解,老衲年逾八旬,哪有惜死之理,但梁丘皇谓倘外泄只字片语,则少林三千之众无人幸存,此人反脸无情,说得到便做得到,故老衲决以无用之身维护本门无数生命。”
叶一苇道:“他为何要如此?”
奇行禅师道:“他说日后如有所需之处,少林当以老衲为首,致命前驱别无他求。”
叶一苇道:“老前辈不妨虚与委蛇,晚辈这方自有妥善安排。”语声略顿,又道:“老前辈倘信得过晚辈,晚辈似可为老前辈祛毒解除禁制。”
奇行禅—师闻言不禁一呆,诧道:“梁丘皇所施之毒,虽出自苗疆,但苗疆毒龙自己亦未研悟出解药,施主恐不能解救!”
叶一苇道:“可否容晚辈一试?”
奇行大师呵呵大笑道:“有何不可!”说后即席地坐下。
于冰在旁暗感惊骇,忖道:“这位叶少侠确非常人,梁丘皇及毒叟如早知道无名奇毒解法,天下武林恐俱已变色矣!”
叶一苇别面向于冰微笑道:“有劳于老师在林外守护,在下一心不能二用,防有误奇行老前辈性命。”
于冰道:“老朽遵命。”快步出林而去,他极为细心,在林外四周布下一道奇门禁制后,伫立崖腰眺赏蔚黛青峰,烟云飘浮之胜。
突然,山道上现出五六江湖人物,劲装捷服,肩头丝穗飘扬,身法轻灵奇快,一望而知均是身蕴极高的武学。
来得临近,于冰辨明为首一人是五行院内青龙堂堂主摩云太岁厉弼侯,不禁一怔,立即迎上前去,抱拳笑道:“厉兄别来无恙,为何来至嵩山?”
厉弼侯大喜过望,道:“原来于兄已然到了,这倒巧得很,院主恐奇行贼秃宁死不屈,命小弟带来药物,贼秃如不听命,将药物撒入饮水食物内,令少林三千余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冰骇然变色道:“这岂非欲盖弥彰,弄巧成拙,反引起武林公愤,使不得,使不得!”
厉弼侯笑道:“此乃慢性毒药,可解可治,令人昏倦而已,这是恐吓奇行贼秃,并赐以解药,若不俯首听命,当举山之众无一幸存,自然院主决不会起武林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