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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化子见薛海涛走来,更是魂飞魄散,张口欲言,薛海涛左手五指疾伸,卸脱下颚,一杯酒液强灌入腹中。
只见那化子面色大变,两颊忽慢慢冒起无数水泡,渐蔓延开来,全身上下显露之处均无不现出珠大水泡。水泡竟是越冒越大,本是透明却转为黄色,那化子眼神中似是痛苦已极,喉内频频发出惨嗥哀呼。
蓦地——
水泡溃破,流出腥臭汁液,身躯渐渐缩销,迅快只剩下外衣套着一具骷髅。
常鸿年只瞧得心惊胆寒,做声不得。
薛海涛喝道:“推了出去,听候发落。”
四劲装汉子领命押着三名化子奔出屋外而去。
这时,辛铁涵面色沉肃,目注常鸿年道:“入川之前,老朽两人曾与常老师约定,仅能你我三人面晤,不容他者参预,防泄漏机密,为何常老师竟信任但文奎,居然不会丝毫起疑!”
常鸿年满脸愧疚,诧道:“难道但文奎心存离叛,吃里扒外?”
薛海涛冷笑道:“他并非我这两人老不死的遣来,而是奉了敝帮那不成材的帮主所命。”
常鸿年道:“那么但文奎所言两位遭受丐帮帮主狙击伤亡惨重都是谎言么?”
“句句是真。”薛海涛道:“常老师属下有位任湘的么?此人乃凶邪派在常老师处的眼线,如不及时除去,终成大害,常老师速速返回,迟则无及!”
常鸿年闻言不禁面色大变,张口欲问详情。
辛铁涵催促快走,迟则不及,常鸿年只得告辞。
薛海涛忙道:“我们也快走!”扶起但文奎当先掠出屋外。
丐帮天地二老领着九指雷神桓齐等一行疾奔如风掠出密林,进入一幢宏伟庄宅。
大厅内早摆好一桌丰盛酒宴,分宾主坐定后,九指雷神桓齐即道:“桓某父女这次造访,是因小女病愈,专诚向天地二老致谢。”
辛铁涵笑道:“又非我俩老叫化治好令媛,委实当之有愧!”
桓齐道:“饮水思源,设非二老举荐神医,小女怎能转危为安,药到病除,所以小女特来申谢,并希望面谢那位救命恩公。”
辛铁涵呵呵大笑道:“老叫化知道贤父女的心意,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德,但这位老弟惜相交不深,又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个真姓名至今都不知道,此刻这位老弟夫妻两人已去往东海采药去了。”
桓爱珍一听辛铁涵言说他们夫妻二人已前往东海采药,不禁心头大感失望,但却不深信,幽幽一笑道:“辛老前辈,恩公夫妻前往东海何处采药?”
辛铁涵摇首叹息道:“老叫化也不知,如今五行院虽破,梁丘皇及残余手下依然活在人世,不解奇毒仍可荼毒江湖,更不幸的是苗疆少主郗南鸿陷身在一不知名的女魔头手中,所以这位老弟急于寻取解救之药,不然,武林中多少无辜不免罹遭毒手。”说着,微微一笑道:“一俟他找出解救之药,定可相见,桓姑娘,我等均非世俗之人,救世拯危乃份所应为,毫无丝毫施恩望报之心,你也不必耿耿於怀了。”
桓爱珍喃喃自语道:“奇怪!”
薛海涛诧道:“桓姑娘奇怪甚么?”
桓爱珍道:“晚辈猜测恩公并非本来面目,而且年岁甚轻,语言却带童音,不可能已婚。”
辛铁涵心中暗惊,却不动声色,哈哈大笑道:“桓姑娘,老叫化听令尊常谈赞姑娘灵心慧思,有料事如神之称,老叫化说过对这位老弟相交不深,自不能说姑娘料测有错,但的确是一双神仙眷侣,鹣鲽情浓,奉劝一句,凡事不可仅凭臆测,须知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桓爱珍嫣然一笑道:“老前辈教训得极是,但晚辈自信相人无差。”
九指雷神桓齐微笑不语,仅摇了摇头。
桓爱珍嗔道:“爹,你老人家也对女儿料测走了眼么?”
九指雷神桓齐缓缓答道:“人家天地二老论辈份来说,比为父犹长了一辈,当着为父面前对你心存仁厚,未便责斥,须知满则溢,你不可说话说得太满了,便拿戚信而言,你就走了眼了。”
桓爱珍不禁语塞。
辛铁涵捋须微笑道:“桓姑娘放心,老叫化定可使你面见这位救命恩人就是。”言毕,走向丢在屋角的但文奎而去,拍开穴道。
但文奎睁目醒来,知事机败露,不由面色惨变,翻身屈膝颤声道:“弟子系奉帮主之命,非弟子有意如此!”
辛铁涵沉声道:“不错,你可以说奉了帮主之命,而且振振有词,不过你真是但文奎么?”五指疾伸,自头顶拉下一具连发皮具,赫然现出真面目。
桓齐失声惊道:“这不是贵帮副帮主连天荣么?”
辛铁涵冷笑道:“连天荣,你如今有何话说?”
连天荣苦笑道:“辛长老,弟子说过乃奉帮主之命,身不由主。”
辛铁涵冷笑道:“与潞王勾结,谋害异己,也是身不由主么?”
连天荣面色大变,厉声道:“辛长老,请勿血口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请拿出确证来!”
辛铁涵哈哈大笑道:“好一张利口,镇北侯与随身四异抄没潞王府,搜出往来密书及海底名册,册上载籍甚详,举凡来历姓名及重大任务均纪录其上,何况还有人证!”
连天荣不禁面如死灰,叩首频频道:“弟子知罪,弟子该死!”
辛铁涵冷笑道:“你死有余辜!”手起一指,废了连天荣一身武功,再点了睡穴,目注九指雷神桓齐长叹一声道:“桓山主,贵山幸而及时侦破五行院卧底奸细,不然贵山危矣!”
桓齐道:“如非小女救命恩人函知,桓某至今尚茫然无知。”
辛铁涵叹息道:“其实也非五行院门下,潞王身后稳藏得有一隐名凶邪,梁丘皇不过是此人傀儡而已,他们都犯了私心自用之病,否则潞王岂能一败涂地?”
童清溪诧道:“此人是谁?难道从潞王府中抄出海底名册上没有登录记载么?”
薛海涛接道:“唯独并无此人,也许潞王并不知其人来历姓,如老叫化猜测不错,甚至形貌也是伪装易容。”
“也许潞王根本未见过此人,定有另者居间策引。”辛铁涵冷冷一笑道:“不过无关重要,当今定可从潞王口中间出实情,我等可循图索骥。”
桓齐道:“潞王事败,此人定有耳闻,必逃匿别处,人海茫茫,何处寻觅,恐无异大海捞针。”
辛铁涵颔首答道:“桓山主之言极是,但此人燕兆图有天下,而是霸尊武林,或系个人恩怨,故此人决不死心,我等可自梁丘皇身上找出他的下落。”
“但梁丘皇亦已逃遁无踪。”
辛铁涵答道:“找出梁丘皇下落并不难,在未研悟出解救不解奇毒之药前,找出梁丘皇又将如何?”
“所以老叫化推测梁丘皇必奉此人之命不愿束手待毙,图谋武林益急。”薛海涛笑笑道:“不久定可显露端倪,桓山主父女随时随地都要留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桓齐面色微微一变,知薛海涛示意防梁丘皇暗中用毒。
忽见一中年化子疾掠入来,向天地二老密禀。
辛铁涵沉声道:“依计行事!”
薛海涛急示意桓齐父女、童清溪师徒速离大厅。
须臾,整个厅屋寥无一人,静悄悄地宛如一泓死水。
蓦地——
一个蓬首垢面圆睛炯炯如电身着灰衣补绽短装老丐疾掠入来,接着又鱼贯掠入八九人,僧俗道尼,老少不一。
藏在暗处九指雷神桓齐认出首先入来老朽正是丐帮帮主花三奇,其余乃少林铁面禅师、峨嵋高手子母连环镖柴人宇及两徒温杰、刘万和、淮南一霸徐乾坤、湘西九如庵主,茅山三极观太元真人、太丰真人、太玄真人。
他们除了温杰、刘万和外,无一不是武林中顶尖高手。
花三奇目中神光巡射厅内一瞥,伸手入怀取出一面令符,大喝道:“辛长老、薛长老速出听令!”
忽闻辛铁涵沉声答道:“我老人家不听令又将如何?”
花三奇陡地面上泛出森厉杀气,阴恻恻冷笑道:“两位长老莫非要叛帮么?”
“花三奇,你别忘了我老人家也有令符,权威在你之上。”
花三奇面色一变,倏又哈哈大笑道:“辛长老,本座知道两面狻猊令符早就不翼而飞,落在凶邪手中,限两位三天之内取回狻猊令符,否则狻猊令从此如同废物,两位长老亦须按帮规治罪。”
辛铁涵冷笑道:“你早知道为何不说,你是如何知道的?”
花三奇厉声道:“本座不过是保全二位长老颜面,隐忍不言,只望二位长老查明下落,立即夺回,殊不料二位长老反听从凶邪之命,倒行逆施,本座忍无可忍,故邀铁面禅师等人来此作个见证。”
辛铁涵哈哈一笑道:“花三奇,你口口声声说我老人家听从凶邪之命,倒行逆施,想必你已知凶邪是谁?为何不迳向其夺回?”
花三奇冷然答道:“本座邀请铁面禅师等人来此作证,就是为了听你自供罪证,限三天内夺回狻猊令,倘两位长老无能为力,那只有本座向其夺回了。”
辛铁涵冷哼一声道:“你大概已知道这凶邪姓甚名谁了?何妨说出给我老人家听听。”
“常鸿年!”
“现在何处?”
“辛长老难道不知道么?”
“知道,常鸿年片刻之后就要来了!”
花三奇不禁一怔,转面向铁面大师等人抱拳笑道:“诸位都已明白了,稍时常鸿年来到,恕花某难以遵从狻猊令行事。”
铁面禅师高喧了一声佛号道:“那是当然之理,贫僧等均已明白原委,花施主不能屈从常鸿年要挟。”
忽闻辛铁涵沉声道:“常鸿年已然到了,花三奇,看看你有何话说!”
花三奇等不禁别面厅外望去,只见常鸿年偕同十数人疾掠入得大厅,见状不禁一呆。
铁面禅师合掌问讯道:“施主可是常鸿年?”
常鸿年当然认得丐帮帮主花三奇,却不识铁面禅师等人,冷冷一笑道:“恕常某眼拙,请问禅师来历?法号如何称呼?”
“贫僧少林铁面!”
“人称少林公正铁面就是禅师,失敬失敬,”常鸿年道:“常某为应天地二老之约而来,倘禅师无事见教,常某需去内厅与天地二老有事商谈,恕难奉陪。”
铁面禅师含笑道:“常施主且请慢走,贫僧还有事请教,丐帮花帮主谓常施主偷了丐帮的狻猊令符!”
常鸿年不由哈哈大笑道:“大师不如说丐帮保护不周,不幸失去,常某无意得之。”说时面色一肃,沉声道:“无论如何,狻猊令乃丐帮具有无上权威,生杀予夺,就是帮主也唯命是从……”
话声未了,花三奇冷笑道:“本座不遵从又待如何?因为阁下狻猊令来路不明。”
常鸿年目注铁面禅师道:“花帮主之言大师以为然否?设若少林发下或是另人手持三宝令符,大师亦不遵从么?”
铁面禅师不禁大感为难,合掌道:“阿弥陀佛,贫僧见三宝令符如同见佛,敢不唯命是遵,但三宝令符仅限要求一事,一俟办了此符立即归还少林。”
常鸿年冷冷一笑道:“那么大师何妨问问花帮主,狻猊令是否一样?”
花三奇道:“一样!”
常鸿年呵呵大笑道:“这就是了,常某持有狻猊令,仅求天地二老相助一事,一俟事了,即璧还天地二老,瞧花帮主神情,似有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