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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下心神,佯作平静地说道,
“胡说什麽,你不都让弟子们去清理残骸了吗?地也都刷过一遍了,哪有什麽味道。”
兰祀目光幽深地望著紫眸,紫眸心头一颤,心虚地别过了头。
“紫眸,你说我们活著是为了什麽?不停地杀人,然後被杀吗?”
兰祀的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缥缈不定。
紫眸转头望向他,目光中难掩自嘲和苦楚。良久,她才无奈一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兰祀。活著就是这样活著了,管他是为了什麽。”
兰祀闻言,忽而一笑,也不知他是在笑什麽。
紫眸替他换了药膏,又重新包扎好伤口。兰祀一改平日的嬉笑神情,只是安静地看著她,不发一言。
许久之後,兰祀才忽然开口道,
“你为什麽让陈三跟著他?”
紫眸闻言,目光直视著兰祀,笑著回答道,
“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你会杀了他,对吧?”
兰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道,
“不错,即使你和阁主都气我恼我,我也绝不会让他再踏上蓬莱岛一步。”
紫眸离开屋子的时候,恰巧小秋端了茶水进来。他乖巧地向紫眸问了声好,紫眸凝神看了他一会儿,直到小秋羞涩地低下了头,她才淡淡一笑,走出了屋子。
小秋两手捧著杯子走到兰祀身边,小心地吹凉了些,才递给他。兰祀笑著接过,一口饮尽。小秋目光瞟见刚才换下的纱布,上头还有深红色的血迹。他眼睛一红,略带哽咽道,
“公子,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受伤了。”
兰祀轻柔地摸著他的头,宽慰地说道,
“我把你带到这里,就不会让你受伤。”
兰祀目光温柔,小秋一对上他的眼睛就红著脸低下了头。小秋的头发又细又柔软,摸在手里像丝绸那样顺滑。兰祀忽然想起从前柳梦已也曾这样摸著紫眸的头,那时紫眸脸上笑得很甜很清澈。好象是从很久之前起,紫眸就只会仰望著柳梦已,追随在他身边,丝毫不在乎身边的任何人任何事。即使是一身沐血,只要柳梦已说一声好,她的脸上就会洋溢著清澈皎洁的笑,就像是盛开著的情语花那样,明媚灿烂。只是那样的神情,从来没有在兰祀的面前出现过。
半个多月的花季过去了,树林里的情语花早就凋零。紫眸刚想绕过树林,脚下却一顿,她想了想,还是往里头走去。自从潋君走後,柳梦已每日傍晚都会在这里站上一会儿,紫眸自从知道之後每次都刻意绕开。既是不想打扰柳梦已,也是不愿看到柳梦已目露愁伤的样子。
柳梦已脸上的神情总是淡淡的,很少有其他表情。他眼眸漆黑,深如潭水,鲜少会有波澜起伏。可不知从什麽时候起,紫眸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各种情绪,虽然是不易察觉,但却是切切实实地改变。这样的改变既让紫眸高兴,也让她担忧。
紫眸一走进树林,就看到柳梦已站在其中的一棵树下,那正是当初他们一起开到情语花盛开的地方。树林里的风吹起柳梦已的衣角,灵山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柳梦已衣衫单薄,身姿飘渺,更显寂寞。
“阁主。”
紫眸走到了柳梦已身边,低声唤了一句。
柳梦已一愣,仿佛是刚回过神来,他转过头看著紫眸,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紫眸笑得有些勉强,她道,
“阁主的伤还未痊愈,外头风凉。”
先前柳梦已虽以一敌二,击退了孙冷语和楚家少主,但他自己的内力也大大受损。这几日来闭门不出也是为了调息内伤。
柳梦已凝神望著紫眸,目光深长,良久,他才忽然说道,
“紫眸,第七层你练得怎样了?”
紫眸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脸上一僵,忙答道,
“我,还未冲破。”
柳梦已眯缝著眼眸,轻声叹了口气,淡淡道,
“紫眸,你要千面罗刹虫就是为了练刹罗毒魔吧。”
紫眸闻言,心头一震,跪倒在地。
“阁主恕罪。”
“刹罗毒魔早在华月阁前几任阁主在位的时候就被禁止修炼了,此功歹毒非常,又对练功者本身有害。紫眸,你可知会有什麽後果。”
紫眸紧咬著唇,低头不言。
柳梦已的眼中是疼惜之色,他低声道,
“等真正练成之日,你就是毒。”
紫眸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从柳梦已口中听到还是免不了心中一惊,她声音颤抖道,
“可是,阁主,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了。不管是什麽代价,能多一分把握也是好的。”
柳梦已看著紫眸慢慢地抬起头,她整个眼眶都红了,眼眸湿润,神情是说不出的凄凉与无奈。柳梦已忽然想起十年之前在宣山上,他师父战败之後决然地从山崖上跳下去,其余二使也死在恒风派的两位长老的手中。此等惨烈的情景至今想来,柳梦已都能感受到当时的恐惧和无奈。
记得一个多月前他和潋君刚回到蓬莱岛,紫眸笑吟吟地站在岸边等著他们。夜里的时候,他们在山顶放烟火。一年之中也只有这麽一天,蓬莱岛的夜空中才会出现这样绚丽的颜色,就仿佛是打破了平日的寂静与清冷,让他们又回到了凡间一样。那夜的风很凉,带著淡淡的花草香,略有微寒,却让人觉得舒心惬意。可如今,依旧是在同样的地方,但充斥著的却是浓重的血腥味,仿佛是为了见证前几日的那场撕杀,久久都无法散去。
出了东风楼之後,任凭潋君怎麽逼问,陈三都不肯再多说一句,只是笑嘻嘻地安抚他说柳梦已武功高强绝对不会有事。潋君拿他没有办法,只得眼不见为净,一路上自顾自地径直走回了王府。
夜里躺在床上,潋君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著,他干脆起身披上外衣走到了院子里。王府的花园布局考究,庄重典雅。但不知怎麽的,潋君还是无法不怀念灵山上那清冷寂静的树林。他想起当初和柳梦已他们在山顶上放烟火,想起临走时紫眸说等他回来之後再一起去冀州游玩,想起陈三先前在东风楼说的话。
他说,紫眸绝不会让你回到蓬莱岛的。
字字惊心,深深地打在潋君的心里,支撑著他半个多月来的期盼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潋君回想起最後一次见到柳梦已时,他疲倦无力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揪疼,仿佛是窒息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眼前浮现的全是当初和柳梦已相处时的情景。那人总是冷著脸,鲜少能看到其他表情,但每一次淡淡的笑都惊动著潋君的心。
潋君恍惚中竟走到了陈三的房门口,他定下心神,猛地推门而入。
“谁啊?”
陈三一边打著哈欠一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潋君快步上前,一把掀开他的被子。
“送我回蓬莱岛。”
没有陈三潋君根本不可能知道蓬莱岛具体的方位,更何况即使到了岛上他也不可能躲过紫眸他们的眼线顺利到达灵山顶。
潋君坚决的态度让陈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忽而一笑,饶有兴致地看著潋君。
“你走了,那个王爷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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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了,那个王爷怎麽办?”
陈三的话让潋君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他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但这句话却又不停地回响在耳边。
“王爷的毒是快清了,但往後还要调养些日子吧,一两个月总是得要的,落下病根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陈三语气平淡的说著这番话,末了,他别有意味地笑著看向潋君,
“你不可能扔下他不管吧?”
潋君皱著眉头,苦思而不答。
陈三像是觉得有趣一样,大笑著说道,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故意说这麽多就是因为不想你回蓬莱岛?”
潋君目光一凝,仿佛是已回过了神般,他平静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回蓬莱岛。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可能扔下齐岚不管。但是,无论是要再等上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我都一定要去找柳梦已。”
潋君的语气坚定得让陈三也不由地一惊,他收敛了笑意,目光深凝地看著潋君。
良久,陈三忽而一笑,说道,
“你的确是没让我失望,从在船上的时候起,到遇到山贼的事,还有今天你的这句话。”
潋君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陈三又说道,
“只要那个王爷的毒逼清了,人也醒过来了,之後的事我会帮你照料。我也会把你送到蓬莱岛。”
“为什麽?”
潋君下意识地问道。
陈三扬唇一笑,他回答道,
“像紫眸和兰祀这样每日都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之中的人,会觉得没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也不奇怪。抛开枷锁不谈,柳梦已真正想要的,未必是她所认为的。”
陈三看到潋君面露疑惑之色,他笑了笑,又说道,
“这些事还是留著紫眸慢慢跟你说吧。”
说罢,陈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忽然囔囔道,
“都这麽晚了,我要睡觉。”
陈三硬从潋君手里把被子拽回来,把自己的身体包得严严实实的。
“求你了,让我睡吧,我都答应你了。”
他一脸哀求地对潋君说道,潋君目光探究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自从那夜之後,潋君每日都盼著齐岚能尽早清醒。好在陈三以内力相助,配合著银针逼毒,齐岚体内的毒性也解得差不多了。潋君看著陈三又用老法子把药灌进齐岚嘴里,然後为他搭了脉搏,不禁松了一口气。
“明日就可醒了吧?”
陈三笑吟吟地看向潋君,潋君点点头。
“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吧,我留了些药方给总管,十天半个月内不会有事的。”
潋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目光始终没有看向昏睡著的齐岚。
陈三瞟了一眼躺著的人,不由地一笑,别有意味道,
“一早就走?不等王爷醒了之後辞个行?”
潋君目光一颤,良久,他才答道,
“现在就回房收拾东西的话,傍晚就能启程。”
陈三张大了嘴巴,一脸无奈地看向潋君,
“不是吧?那麽赶。晚上赶路就得住荒庙和白馒头了。”
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潋君和陈三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到达了码头。为了尽可能的赶路,他们每日除了晚上睡上那麽几个时辰外,几乎没有休息过。陈三毕竟是练武之人,这点苦还是吃得了的。但潋君的身体并不算好,一连十多天的疲惫已让他脸色憔悴。陈三见状,也有些不忍,但无论他怎麽劝潋君,潋君还是执意要尽早赶回蓬莱岛。就像潋君那夜所说的一样,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他去找柳梦已。潋君从前虽在感情之事上懦弱又退缩,但当他真下定了决心後,却比谁都要执著。
陈三熟知蓬莱岛的方位,他们租了船出海後,他便详细地向船夫说明了路线。潋君站在船头,遥遥地凝视著前方。他们刚离开码头没多久,一眼望去什麽都没有,怎可能会看得到蓬莱岛。
陈三慢著步子走到潋君旁边,他故意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潋君却过了好半天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陈三看到他还未回过神来的样子,大笑著说道,
“嘿,发呆都发成这样了。”
潋君看到他一脸好笑的样子,别了他一眼,不答话。
陈三收敛了笑意,目光一沈,他道,
“有些话还是早些提醒你得好,就算我能顺利送你到山上,但是往後的日子呢?”
陈三看著潋君,脸上是少有的认真,他道,
“紫眸或许不会对你下手,但是,兰祀绝不会手软。”
潋君闻言一惊,他想起当初在封火岛上时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