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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石醒了。看看窗外湛蓝的天空,已经快要黄昏了。动了动身子,后面好像不是太疼了。可是身子却有点发沉,酸懒酸懒的不想动。这可不行,都躺了一天了。洺石不敢再娇惯自己,从习舞的那一天就牢记老师的教训,勤奋刻苦永不停息。从来没在床上躺过这么长的时间,自己都觉得有点愧疚。起床,强迫着自己站到阳台上。
伸展手臂,向上拉伸。将身体在风中延伸,洺石感到熟悉的舒畅和痛快。稍稍作了一些热身,然后在不大的空间里几个轻巧的小跳翻转。 似乎从前天开始就没有再好好的练过功了,得补回来。喘一口气,脚尖竖起来,另一条腿稳稳得抬起,身体向上伸展。全部的精神集中在小小的脚尖上,稳定控制,缓缓升起。然后就是平稳迅速的旋转。可是,膝盖有点软。哎~~
洺石停下来皱皱眉,还是有点腰酸腿软。刚才一活动就觉出来,屁股还是疼!两只手伸到后面轻轻揉着,洺石肚子里骂刘东。吱吱的煎鱼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洺石奇怪的寻声而去,厨房里刘东正甩开膀子大干呢!火上的小锅腾腾的喷着热气,煎锅里的鱼已经焦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刘东左右开弓一边照看着锅里的鱼一边在案板上切着西红柿。洺石半张着嘴走进来,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厨房里会这么得热火朝天。
“醒啦?我这一会就得,去去,自己喝点水活动活动,一会咱就吃饭。”刘东把搭在肩上的毛巾抓过来在头上擦了一把,看着洺石得意地笑。洺石惊讶的左看看右看看 ,一堆新鲜蔬菜,鱼肉蛋都有,热热闹闹的堆在厨房里。还别说,像不像三分样,刘东的架势真像那么回事。
下颌搭在刘东的肩上,洺石笑眯眯的看着他切西红柿:“这些都是你做的?行啊你!”刘东伸手从案板上捞了一块给他放进嘴里,瞄着洺石粉色的唇就在自己脸旁边一动一动的嚼,刘东在他嘴角上亲了一口。
“这算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从今儿起咱不吃外边那些花里胡哨的了,我给你做。保管你吃的舒服。”
洺石的嘴角弯了又弯,心里热了又热。“家”这个字一下子具体形象起来了,没有厨房的地方不叫家,厨房里没有锅碗瓢盆的交响曲不叫温暖的家。现在他的家里虽然乱了闹了,可是,挺好。
笑眯眯的走出来,洺石会到阳台上。夕阳的光红红的照过来,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餐了。他的家里也有人在做饭,背后有个人在热火朝天的为你忙着,谁都知道那叫什么。洺石很舒畅的再次伸展开身体。
第一次像居家过日子似的吃晚饭,一会汤里加盐,一会菜里调醋,老实说刘东的Chu女作如果不诚心挑剔的话还是很过得去的,洺石又觉得跟小时候过家家似的好玩,这顿晚饭吃得有滋有味的。鲜浓的鱼汤很对洺石的心思,看着人家喝刘东美的什么似的。吃过晚饭,两个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洺石的腿放在沙发上,刘东给抱起来搁自己腿上。摩挲着那双赤脚和光滑的脚腕,刘东心里美得晕忽忽的,老觉得跟做梦似的。咧着嘴看什么节目都觉得乐,呵呵的笑声气得洺石隔几分钟就给他一脚。
十九
刘东的手越来越不老实,顺着洺石的裤腿就往上摸。洺石也不说话,刘东一下一下的抚摸揉捏很舒服。可是当刘东的手捏上那个隐隐作痛的地方时,洺石毫不留情的打掉了他的手,瞪他一眼。刘东嘿嘿的笑,小声问:“还疼吗?给我看看还肿不肿?”
“躲开!你别折腾我就行了!”说着话洺石的脸就泛红。还看什么看?疼得火烧火燎的时候你也没停下一会。洺石的脸一红刘东的身上就着火, 死皮赖脸的趴下身子抱着洺石的腰:“上床去吧!我们早歇着 。”洺石狠狠地给了他一脚。
洺石觉得不太舒服,想睡。可是真怕了那家伙的纠缠,屁股那里好像越来越疼了。在沙发上躺下来,洺石觉得心脏跳的有点快。索性闭上眼睛,可能还是疲惫吧!刘东觉出不对劲,俯下身子看他:“石头,怎么啦?要是困就睡去吧!”洺石微微皱了眉,上床你还得折腾我,我在这里歇会吧!
洺石的身子有些热,刘东心里忽悠了一下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一丝想象。可是那敢放心哪? 反反复复的用自己的额头试探着洺石的,又把手伸进他的脖子腋下。洺石也感觉到了,是不是发烧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洺石立刻呼吸紊乱,身子发沉。洺石慌张的坐起来看着刘东:“我不舒服。”刘东扶着他:“别急,没事。咱试试表你最多就是稍微的有点热。也许感冒了。”刘东心神不安,想起来吃晚饭之前在厨房里就觉得洺石的身子有些热,可是根本就没注意。老天保佑,千万别有事。
表夹在腋下,两个人都有点心神不安。
37度4,虽然说这个温度还不到警戒线,可是也够心惊肉跳了。洺石的脸立刻就白了。呼吸急促眼神慌乱,刘东赶紧把他搂在怀里拍着背安慰:“没事没事,别疑神疑鬼的。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啊?”洺石坐不住躺不下,心里皇皇得象是揣着十几只小兔子。哪哪都不对劲。刘东也慌神,他的医学常识基本等于零,打小就没跟医生护士打过交道,看温度表还是从非典开始学的呢!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温度一点一点的升。在试了第5次表以后,水银柱很凶险的停在了距离38度只有一小格的地方。
屋子里静极了,两个人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呼通呼通的都乱了套。
“走走,咱上床睡觉。准是昨天晚上冻着了,盖上被子捂点汗明天就好了。”刘东拖着洺石往卧室走,洺石挣开他,突然声音尖利的叫:“你 别碰我!到那边去离我远一点!”刘东瞪着眼睛吼着:“怎么啦?这屋里就咱俩我能到哪去啊?我说了你别疑神疑鬼的成不成?”
洺石有点发抖,脸上的皮肤都是麻酥酥的,汗淌下来。这是真的?到底还是~~~ 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半张着嘴费劲的呼吸,混乱的脑子里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刘东搓搓手,在屋里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石头,你先别害怕。你越害怕说不定温度就越上去。咱们先找点药吃,你有没有。。。。。”刘东也不知道该吃什么。
“不行,不可以的。 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会带我去医院。”越说声越小,洺石掐着自己的虎口逼着自己把话说出来。
“不行!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去医院干什么?”刘东厉声吼着。也明白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洺石的情况应该立即报告,不能自己解决的。这是很重大的事情谁也开不起玩笑。但是一旦报告了后果是什么,刘东不敢想。洺石可能立刻就崩溃了。不要说洺石,自己要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蒙头盖脸的带走永不再见,除非先一头撞死。
不能在这,我得隔离。可是好像到处都是自己碰过的痕迹,沙发,桌子,茶杯,床。他不能靠近我!洺石摇摇晃晃的往卧室里走,刘东紧跟着。洺石突然转过身大喊着:“你别跟着我让你离我远点你听见没有!传染上会死的!”声音都劈了,洺石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洺石意识到不能这么近跟他说话, 立刻捂住自己的嘴,跑进卧室里回手就关门。
刘东猛地扑过去撞开了门,洺石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倒在地上。刘东拧着眉毛过去一把把洺石从地上抄起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双手捧着洺石的脸贴着他的嘴唇用力地说:“我告诉你了,你不是那个不许胡思乱想!再说咱们俩在一块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要传早就传上了还在乎现在!就是真的传上了我们俩也得一块儿进去,不然我们就谁也别想再看见谁了知道吗!”洺石终于痛哭出来,刘东喘着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刘东抚摸着洺石的额头,在他身边躺下来抱着他:“听话,好好休息。咱现 在还没到38呢,别吓唬自己,啊!不管有多大的事,明天早上我们再说。至少现在,我们得在一块。”
洺石咬着嘴唇,泪水一直流。明明知道不能这样,他要远远的躲开才行。可是如果他真地把自己当瘟疫一样远远的躲开,惊慌的把医务人员叫上来把自己弄走,自己恐怕会神形俱散吧!就是这样的想一下心都象泡在冰水里。洺石用发麻的手指抓住了刘东的衣襟。
“听说非典病人死了以后,要被烧成灰烬深埋的。就在医院里,永远都不会在离开了。”恐惧让洺石已经感觉到了周身的灼痛。“瞎说,那是闹鸡瘟呢!”刘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心里哆嗦还得装着硬气:“不就是一种肺炎吗?现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药好,说不定明天就能找到好药。别胡思乱想的,石头,咱还有一辈子呢!”
灯光朦胧的照着,沉默让恐惧更加肆虐。该说点什么,刘东还没想好说点什么,洺石低低的说话了。
“刘东,你今年多大?”
“25,怎么啦?”
“没什么,我们俩加起来才45岁,刚够一个人的半辈子。如果真的这样就消失了,好冤枉。”洺石的眼睛垂着,目光茫然。刘东在心里叹口气,谁说不是呢!
“老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是这么回事,咱们老百姓,活一天就乐一天,这样才不赔本啊!”刘东笑起来。洺石抬头看他:“如果这辈子就剩今天晚上了,你想干什么?”刘东眯眯眼睛,贴着他耳朵说:“Zuo爱! ”
洺石喷笑出来,无可奈何的看着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信了。”低下眼睛:“刘东,如果你不怕的话,想做就做吧!”
刘东一翻身压在他身上:“真的?”洺石含着一丝凄伤的笑伸展开身体。刘东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他,拍拍他的脸颊:“今天的帐先欠着,等你好了咱们一块算。记着,我的可是高利贷,翻倍算的!”摸着洺石细滑的脸,刘东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安慰自己:“我们可不是就剩今天了,我们加起来还有一百多年呢!”
两个人不说话了,互相搂抱着。刘东 不时地抚摸着洺石,只是想让他觉得好受一点。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刘东知道自己的肉在蹦,洺石在发抖。关于明天的事,谁也不敢去想。如果一定要下鬼门关,就一起去吧!
二十
窗外的晨光微微泛白,闭着眼睛正朦胧中的刘东被脸颊上轻微的搔痒弄醒。洺石已经醒了,轻轻的忽闪着眼睛。刘东第一个动作就是摸摸他的头。似乎被惊到了,刘东突然坐起来,重新又摸摸,汗津津的,冰凉。“石头,不烧了!”
这个结论就象刚知道发烧时一样突如其来的震撼,虽说是衷心的希望,可是这好消息要是来的太猛太突然,谁也不敢相信。洺石忐忑不安的看着刘东手忙脚乱的拿温度表,心里慌慌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刘东拿着温度表一通狂甩,给洺石夹上以后自己给自己解释:“你肯定已经不烧了!兴许昨晚上就不烧了!咱昨晚上试表的时候甩了吗?没有吧?我就说你是着凉了。”
洺石不说话,全身心地体会着自己现在的感觉。身子不是很酸了,头也不昏了。感觉好像有了力气。是不是真好了?那就说明我不是啊!天啊,千万千万~~~
两个人一个闭眼一个睁眼,熬着时间。好不容易到了5分钟,刘东把表拿出来,放眼前一照。银白色的水银柱一直到了头,42度都打不住了!刘东差点一脑袋栽倒床下头去。眼前全都是金星,刘东使劲的晃着温度表,这表肯定坏了!
“多少啊?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