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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啊,可是想着不能就这么和师弟们分开,于是一天拖一天的,也在山上待住了,渐渐的,也就做起接应的活来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石柱还着实的担过一阵子心,只为了山上缺女人,虽说丁铃儿是个傻的,但好歹的算个女人,何况她长得还很好看,因此也不少人惦记她,以至于闹出一些事来,后来,还是铁子找到关山霸,明明白白的把丁铃儿和石柱的那些事全说了出来,说丁铃儿不管怎样都不能再跟别人,一个刚入伙的小喽罗竟敢擅自跑去和大当家的说这些,也算是很有胆色,关山霸还知道这个玩杂耍的小子很是能干,因此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十分赏识起来。
关山霸当即发话不准勉强人家姑娘,不准耍二愣子夹杂不清,禁住了那些人。又过些日子,弟兄们劫了一个山西来的货商,这个货商带了不少布料子,关山霸一声令下,让留下一批给山上的女人做衣服,丁铃儿分到了一块大红的,而且关山霸的话里话外,大有意味。
就连铁子也不曾想,关山霸自从听他说了那二人的事,自己很受触动不说,回去更是讲给了自己的夫人,也就是原平安县李会长的四姨太那个,那女人叫朱凤儿,曾是平安县最红的窑姐儿,为图从良而跟了那个李会长,后被关山霸掠来,本没想善终,可慢慢的发现关山霸竟是真心相待,早就听人说青松岭的关山霸是最爱女人的,如今也不见他再去招惹谁了,又见他英雄了得,这朱凤儿便也动了真感情
朱凤儿跟了李会长多年,那个老头子也是个不拿姨太太当人的,因此一听说丁铃儿竟是做了姨太太被折磨疯的,不禁恼怒异常,后来听关山霸又讲起石柱和她的事儿,当时就说了那干嘛现在不在一起,难道是嫌弃了人家?当土匪的可不兴这个吧,从那以后就和关山霸一心撮合。
其实强子和铁子也是早就有心,说实话,二师兄和大师姐的不易他们都看在眼里,现在他们也落草了,也别讲究那些俗的了,人还活几辈子呀,然而他们跟石柱隐约提过几次,石柱都沉默不语,他们是真不解了,怎么看二师兄都不像是会嫌弃大师姐的人啊。
他们又怎知石柱心里的苦,他怎么会嫌弃丁铃儿呢?哪怕她跟过人,哪怕她痴傻了,可那只有让他更怜惜,他是觉得自己不配啊
但作师弟的已不好再问了,可朱凤儿却不管那一套,近日里,她已由暗地里关心变为明地里过问,然性格爽快的她遇上了石柱,也只能干着急
终有一天,朱凤儿又当着面的向石柱问起这事,石柱还是不应,朱凤儿不禁怅然长叹,终于无奈的寒了心。
“看来,女人们终究是贞操重要,” 她深深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么看也像是个有情义的,他对丁铃儿的照顾关心绝不像假的,朱凤儿是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肯点头, “就算再真心的爱人,也迈不过这道坎去。”
听了这话,石柱的脸上一阵青白
“要不就是你嫌她傻了吧?可你不知道天下的重情女子都是痴傻了的吗?”朱凤儿越说越动情,她不知道,身为青松岭女主人的自己,为什么非要管上这桩闲事,“而且我看着,这一阵子她明白好些了呢。”
石柱低头,这些话,太重了,“我…不是…是我配不上她…”
朱凤儿皱皱眉头,她不明白,因此她就以为石柱只是推托,遂有些不耐道,“那既是这样,你并不是嫌弃她,就让她做个决定吧。”
丁铃儿一直呆呆的坐在炕沿上,她近来确实有些见好。
朱凤儿过去,拉了她的手柔声道,“妹妹,你刚才听见了吗?姐姐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师哥对你那么好,你愿不愿意嫁给他当新娘子?”
丁铃儿的脸竟奇异的一红,她偷偷的瞟了一眼石柱道,“我…我早就是他的新娘子了…阿…不,不对…我不是…我不配…”的
石柱的眼睛莫名的一热。
“不管你们到底是谁配不上谁,”朱凤儿叹道,“如今都是沦落人了,还是就在一起过吧,石大哥,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也是看你们还有情义啊。”
石柱的心里乱成一团,他看看朱凤儿,又看看丁铃儿,他万万没有想到,丁铃儿竟会流露这样的表情,这说明对她来说,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吧,她也许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又变回了一张白纸,只知对他好也只求他对她好,那么,他再这样一味逃避退缩就只说明了他的自私懦弱。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都是丁铃儿在主动着,如今,也该是他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石柱低头答允的声音嘶哑得连他自己都没听出来。
一个礼拜以后,石柱和丁铃儿就在青松岭众兄弟们的参合下,热热闹闹的成了亲。
贺天成看见石柱的时候,正是他们成亲刚满一个月的日子。
(四十六)
夏日的天长,青松岭上的男男女女们都爱在晚饭后聚在村西的谷场上乘凉,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各自回家,这是一天中匪们最休闲放松的时光。
石柱也爱在这个时候带着丁铃儿坐在谷场边儿的大树底下,听着兄弟们肆意的谈笑,还有一些好赌的不怕暑热,围坐着生起火来,兴奋的吆喝赌钱,这是一群天王老子都不怕毫无顾忌的人们,说实话,越是和他们呆在一起,石柱就不禁越是羡慕他们的洒落自在。
而石柱和丁铃儿并不久坐,不等众人散了,就会先回去了,他们的家在村北的一个土坳里,两间低矮的土坯房,一个很小的院子,那原是前一阵子刚没了的一个老鳏夫的。
这座有些破旧的房子因为石柱的成亲已被重新修整了一番,虽说仍不成样子,却也足够令如今的石柱感到温暖了,毕竟,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在这里,有他喜欢的女人,而他更是一家之主,是个被自己的女人完全信任依恋的男人。
石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他早就不敢有这个奢望了的,他甚至连美梦都不再做。
这一切的突然到来让石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能相信,手足无措,在那些日子里,他与丁铃儿同床而眠却始终没有碰过她
石柱不是不想的,他也是个二十多岁的正常男人啊,每当夜里丁铃儿用那种柔弱羞涩的目光望着他时,天知道他都想的要疯了,可不知为了什么,他就是觉得不该不能,他做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怜惜痴傻了的丁铃儿吧,也许,是因为太多的事情,痴了的丁铃儿可以忘,他却怎么忘得了呢?石柱甚至悲哀的想过一辈子也许就这样了。
直到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丁铃儿在黑暗里轻轻的贴上了他的身子,柔软温暖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他,她埋首在他的胸前,微微颤抖的发丝掠过他的脸颊,石柱的心才猛地震荡。
他这才想到他又一次的错了,丁铃儿是不可能明白他的那些想法的,昔日刚强的丁铃儿如今脆弱的如同婴儿,就连他出去一会儿都会心神不宁,她现在只知道他也只依恋他,像这样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只会让她感到无措不安吧。
那一晚,石柱没再压抑自己,长这么大,他还从未体验过如此动人心魄销魂蚀骨的滋味,这就是做男人的滋味吗?石柱一时几乎要流出泪来。
完事的瞬间,石柱忍不住喃喃地叫出了声,“铃儿…”
然后他就一把紧紧地,将丁铃儿搂在了怀里。
铁子和强子很快都发现了二师哥的明显变化,说实话,自从那年进北平后他们就不记得二师哥怎么笑过,到如今,他终于又恢复了以前那个凡事包容他们,总是温柔笑着的憨厚模样。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这是一段久已不再有的快乐满足时光。
然而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那一天,石柱并没有看到贺天成,回山后还与丁铃儿到他们新开的田地里忙活到天黑,他不知道他最惧怕的那个人那个时候正在赶往北平的路上,也不知道一场经过周密策划迫在眉睫的大变又将到来。
转眼间两个月就过去了,入秋后的天气清爽宜人,可近日里山中的气氛却变得有些异常,据如今已成为关山霸心腹的铁子说,这两天又有人进山招安。
本来么,这招安甚至围剿的事对青松岭来说都不算个啥稀罕的,可这回据说是来者不善,县里的郑旅长书信上写得很明白,这次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济南府的张敬平大帅指明要彻底清剿的,声言为此可不计代价,但好在也给了个回旋余地,那就是务必要先进行招安,还给出了相当丰厚的条件,弟兄们是知道那个张敬平的,知道那是个言出必践的人物,因此也格外的用上了心,光是派出去打探的就已不下十来拨。
这些兄弟回来都一句话,县里郑旅长的兵们都已经开始集合起来操练了,而且还陆续的有部队开进来,那是张敬平派出的装备精良的增援部队,看那阵仗,是要动真格的了。
关山霸不得不仔细的思量这件事,他见了那个进山招安的刘副官几次,并把他带来的招安条件告诉了自己的夫人,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夫人朱凤儿是个沦落风尘的女中豪杰,山中的很多事情,由于她的参与都得到了很好的解决,这次,他也想听听她的想法。
朱凤儿主张出山去,她说,“这次的事情,看来已无法善了,他们给的条件不错,态度也还诚恳,要不然,凭他们现在的力量,是不用花这么长的时间来谈的。”
关山霸这些都想过了,他并不是个怕事的人,只是这回双方的力量悬殊太大,对方开出的条件又太诱人,为了山中的兄弟着想,他也不能不考虑最好的那条出路。
他已和身边的六个主事的大头目都商量过了,除了两个不愿走的,倒有半数以上的愿意冒这个险,当然其中也不乏几个有所顾虑但表示一定跟随大哥的。
如今,朱凤儿的意思也是出山去,关山霸于是就下定了决心,但对于此事的安全性,他实在不能放心,毕竟他是官府早就恨得牙痒痒的急欲除之而后快的巨匪头子,纵然情势不得不为,他也要留好后路。
关山霸这天把心腹头目都召集起来,他对那两个不愿出山的,一个叫白华生,是个文驺驺的书生样的人,一个叫周得力,是个犯下太多命案的刀疤脸,说,“你们不想走也好,咱们这回还不知怎么样,说好了,谁不想走都可以留下,而且不少弟兄都有家室,老老少少的也得有人照应,你们正好留下照应他们,省得在外的兄弟们悬心。”
白华生点头,道,“还不光如此呢,我们不走也可以给你们留条退身之路,一旦你们在外面呆不下去了,还可以回来。”
关山霸更是觉得如此最好。
接下来,几个人就把几项关键事宜具体安排商量了一下,议好后天都微明了。
强子和铁子都愿意跟随关山霸出山去。
留在山里的兄弟从此后只是种地,他们还想趁着年轻扑腾两下呢。
不过,他们不同意石柱也跟他们去,看石柱一付担忧不舍的模样,强子故作轻松的笑道,“我们先出去混两年,等站住脚了,就来接你们。”
铁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