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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很轻,但却像最重的雷轰在戚少商的头上,最爱之人,最爱之人,戚少商气血上涌,一个压抑不住,‘哇’的咯出一口鲜血来,溅在雪白的上衣上,很妖,也很艳。
白愁飞看着他吐血,脸上笑意不改,“你还想知道吗?”
戚少商瞟了他一眼,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今天,一定要知道,顿了顿,口气很重,“我一定要知道!”
“好。”白愁飞点了点头,眼中有了微微的赞赏,“故事很长,请给我一杯茶。”
戚少商望他一眼,知他是故意难为他,为了开始的时候自己故意不上茶的冷淡,叫来下人上了杯好茶,自己端坐在椅子上,一脸的阴晴不定。
白愁飞品了口茶赞道,“好茶!”
“你现在可以开始说了?”戚少商问道。
白愁飞撇嘴轻哂,“可以了。”
这个金风细雨楼的楼主还真是难得的沉不住气啊。
作为金风细雨楼的楼主,戚少商够冷,够傲,够有智慧,有计谋,而现在的他,却全没了往日的霸气淡然。
心已乱,何谓其他?
吸了口气,白愁飞的话音很温柔,“这把剑现在的主人,名字很好听,叫顾——惜——朝——”
“什么?”戚少商猛然起身,带翻了身旁的一杯茶。
‘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七零八落。
“戚楼主不要激动,看着我带剑前来,你应该也有一定的觉悟了,你自己扪心自问,就知道我说的有没有错,哼——难道一棵忘忧,真的能让人忘情如斯?”
戚少商一时哑口,虽然一点都记不得白愁飞所说的,但是内心深处,却清楚的知道,白愁飞并没有说谎。
顾惜朝,惜朝,惜朝……
“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那天,如血般落寞的夕阳,忽然闯入视线中清俊的书生,那传说吃了杜鹃花醉了的鱼,那满头烟霞烈火的酒,那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琴剑和鸣……
“惜朝,惜朝,你名字真好听!温婉悦耳!”
“不过是个名字罢了。”
“对我来说,那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我最爱之人的名字!”
“……你……”
“怎么,不高兴?”
“……不……”
“可是,我不愿意对你,只在惜朝,我要惜的,是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那一遍遍的恨,一遍遍的原谅,不是因为没有恨,只因为爱他,爱他,爱他。
爱他爱到可以为他放弃一起仇恨,只愿从此比翼天涯,什么样的血债什么样的冤孽,我们一起承担,我们一起赎。
一片模糊……
什么也记不清,却什么都想得到……
思及此,戚少商再也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狂吐着鲜血。
白愁飞也不管他,他吐他的,他讲他的,一句一句的从旗亭酒肆说起,到紫禁城一战,到戚山商为了顾惜朝受伤,顾惜朝为了戚少商求药,插满万针的山洞,地牢里被关的一年,回京后喜气洋洋的婚礼,楼外吐着血的人……
一件一件的,细细的说给他听,只是叙述每件事情的发生,经过和结果,不带任何感情,没有一点评论,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一一道来。
反而分外真实。
末了,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他在等,等戚少商的反应。
等着看威风八面的金风细雨楼楼主,江湖上人人敬畏的九现神龙戚少商戚大侠怎么过这一关。
看他是生,还是死。
第十二章 更深露重
“怎么样?”
见戚少商咯够了血,白愁飞才悠然问道。
戚少商看他一眼,并不答话。
半晌,才擦了擦嘴边未干的血迹道,“他就在黄楼,当年你住过那间房,你应该找得到,带他走吧。”
白愁飞拉起个讥讽的冷笑,“戚楼主还真是有心啊,把顾惜朝安排在那里,便是我白愁飞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既如此,在下告辞了。”
说罢,也不停顿,抬脚便走。
“慢着。”忽然,戚少商再次扬声。
白愁飞并未转身,他只是立定了等,等戚少商说话。
“为什么,你要放过王小石?”戚少商的声音不大,却如大锤敲在白愁飞的心上。
白愁飞脸色一滞,随即答道,“他救我一命,我还他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吗?”
白愁飞转过身来笑了,雨后初晴阳光中的白愁飞,美得脱俗,美得飘逸,美得不染半丝凡尘。
看得戚少商,也不禁一愣。
“金风细雨楼的戚楼主,何时成为这饶舌之人了?”
“事关我的兄弟,就是被人说饶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戚少商并未因白愁飞的嘲讽而动摇。
“戚大楼主想知道我为何救王小石?”白愁飞问道。
“不错,我不相信白愁飞是知恩图报的人,当年的苏梦枕不是验证了这一点吗?我可不像单纯的王小石,会以为你会改斜归正。想飞之心,永远不死,这是谁说的?”顿得一顿,戚少商厉声喝道,“说,你到底有何图谋。”
白愁飞为戚少商突变的脸色惊得一呆,随即仰天长笑,边笑边向外走,他走得很慢,慢得几乎不担心戚少商来追他。
白愁飞的声音相当清澈透明,吟着一曲蝶恋花和着雨滴声缓缓的传来: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你醒了?”白愁飞的声音,悦耳依然。
顾惜朝眨了眨眼,清醒过来。
“醒了就喝药吧。”
一碗泛着淡淡药香的东西被递到顾惜朝唇边。
顾惜朝眉头一紧,就想起身,谁知一动,便是钻心般的疼痛袭来,身体一阵无力,直接跌了回去,虽疼痛无比,却是紧咬住牙,不让丝毫呻吟从唇边溢出,饶是如此,仍是脸色尽白,满头大汗。
白愁飞敛眉,伸手扶起顾惜朝调整好一个姿势让他能坐得起来。
顾惜朝接了药,几口吞了下去。
药很苦,他却似毫无知觉般。
“你昏迷好几天了,大夫说只要能熬过这几天,清醒过来,伤势便是无碍了。”
白愁飞不带感情的解释道,忽而话锋一转,“还记得什么吗?”
顾惜朝微微一犹豫,然后点了点头,轻轻吐出两个字,“晚晴——”
白愁飞不耐烦的扬了扬手,“那不是晚晴……”
“我知道。”蓦然打断白愁飞的话,顾惜朝道,“我都想起来了,那,是戚少商的妻子雷林。”
白愁飞挑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醒的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你也知道你自己怎么受的伤?”白愁飞又问。
顾惜朝点点头。
正待说话,谁知这一下仿佛激怒了白愁飞般。
白愁飞脸色一变,猛的拎起顾惜朝的衣襟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白愁飞很冷,很淡,很傲,几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的情绪产生波动。
就算有人死在他面前,鲜血溅了他一身,他也只会默然的擦干净,云淡风清。
他一向冷静,冷静的算计,冷静的看人生,冷静的看人死。
一个从不动怒,从不关心计较的人,是没有弱点的,所以白愁飞才可怕。
而这样的人真正发怒起来,就是顾惜朝,也不禁背脊一阵发凉。
可是,他是顾惜朝,所以他没有乱,他只是轻轻的拨开白愁飞的手,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来,他说,“来不及了!”
白愁飞一征,陡然向后一退,落脚之际,脚步竟有些踉跄。
“真的,来不及了吗?”话语,有些凄然。
顾惜朝无光的双眸望定了他,“是——”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良久,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空气静静的流动。
屋外池塘里的荷花开了,轻风送爽,淡淡的荷香弥漫开来。
半晌,白愁飞忽然开口道,“他来了,要见吗?”
顾惜朝略略一犹豫,“你都告诉他了?”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是——”白愁飞也答得爽快。
聪明人说话,说半句,留半句,至于你懂了多少,明了了几分,各凭功力罢了。
而恰巧,顾惜朝和白愁飞都是聪明人。
却又相知甚深,你见我最落拓的样子,我见过你最狼狈的模样。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不能知道,不可以了解?
话到半句,已是足够。
深深叹口气,顾惜朝倦倦的说道,“见吧。”
他的语气,很累,很倦,从未有过的心灰意冷。
连亲见戚少商结婚那时也没那么倦过。
白愁飞瞥他一眼,顾惜朝的脸在叶子细碎的阴影下看不清楚,似幻似真。
心头一紧,急唤道,“惜朝?!”
顾惜朝不解的望向他。
白愁飞嘴角微扬,钩起半个讽刺的冷笑,摇摇头表示没事,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居然会被顾惜朝的样子吓到,真是的,白愁飞何时会怕过?何时心曾乱过?
只除了对一个人,一把刀,一柄剑。
一个固执侠义的人,一把相思的刀,一柄挽留的剑。
相思挽留
挽留相思
相思的是谁
挽留的,又是谁?
能挽留住的,又是谁?
'(韶华忆晚翻外)天空BY:烨然
“二哥,你为什么总是看天呢?天上有什么吗?”
“不,天上什么也没有。”
“那,为什么还要看呢?”
“就因为天是空的,我才看,因为天是空的,所以可以任我翱翔,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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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原来就是如此,多看一眼,少看一眼,差距就不仅仅是沧海桑田,世事云烟。
很多很多年以后,王小石常常想到,如果当日没有那次回眸一望,没有望见那如水波含烟,云起风萧的绝世佳公子,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王小石不知道,大约是人都不知道,没发生过的事情,又有几人能猜透,几人能明了?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大抵名胜这类的东西,确是引人入胜的,所以王小石来了。
大约热闹这类的东西,确是引人围观的,所以王小石看了。
只一眼,就注定了某些东西。
这也许就是天意。
天意二字,腐骨蚀心,误尽苍生。
白愁飞很美。
不是女子的美。
却美到惊心动魄。
很清,很雅,很傲,也很狂。
如细雨映夕阳,飞鹰翔长空。
他笑着说:“我不是叫白愁飞么?如果我叫白饿飞的话,就会在你闹肚子饿的时侯飞走。”
月光如水般映在他的脸上,少了半分傲慢,多了半分的柔和。
很淡,也很真。
有些空灵的媚意。
本是调笑的一句话,没想到,却一语成谶。
王小石一呆,何时见过这般的人。
月色下的白愁飞,美得脱俗,美得飘逸,美得不染半丝凡尘。
难得亲切的笑意,磨了傲气,少了戾气。
心就在那一瞬间恍了,乱了。
如同一阵谁也拦不住的风,遇到了一条困住风的咒语。
挽留天涯挽留人,
挽留岁月挽留你。
谁挽留谁。
谁被谁挽留。
王小石的刀,是相思的刀。
王小石的剑,是消魂的剑。
白愁飞的指,是惊梦的指。
三和楼上。
关七发动「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大法」。
王小石的刀和剑,变成攻向白愁飞。
白愁飞「惊梦指」,变成攻向王小石。
是生,
还是死。
自己生,对方死。
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