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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而强烈不适的痛楚,也因这个美好的梦而舒缓了开来。
望了望床头的小吊钟,已经十点了,邵乐疑惑今日未繁怎么没用对讲机叫他起床吃饭。
是自己睡太沉了没听见吗?还是未繁知道那一晚的宴会令人筋疲力尽,所以没来吵他?
入浴室梳洗完毕后,邵乐花上二十分钟的时间换好衣服出房门。
小喜已经起床了,他拿著他的宝贝小鸭鸭在已经整理整齐的大厅里走过来又走过去,无聊得不得了。
邵乐滑向小喜,问著:“怎么自己一个人?吃过饭了没有?”
小喜摇了摇头。
“怪兽哥哥呢?他没陪你?”邵乐觉得疑惑。
未繁通常是这个家最早起的人,以往他们下到大厅前,前一晚的狼藉早就被整理好,餐厅里也摆满了等待他们食用的餐点。然而今日却有些反常,时间都这么晚了,未繁居然还没出现。
“怪兽哥哥,睡觉觉。”小喜双手合十摆在脸颊边,倾著脖子摆出睡觉的姿势。
邵乐疑惑地往二楼方向看去,这角度见不到未繁的房门,他只是纳闷平日最注重分内工作的未繁,今天怎么突然变了样?
是因为昨晚在大厅,未繁开口替他说话却被他吼回去那件事吗?
是不是因为自己那声怒骂让未繁感到不舒服了?
邵乐无法不担心这件事。
平时倘若未繁在家里头胡乱来、闹事、开玩笑,他再怎么斥责他未繁,未繁都会忍下来。但昨晚看得出来未繁是真的担心自己才跑下来,而他居然还那样对待未繁,或许未繁真的是因此而受伤了。
以前欢欢在家的时候就常提醒他,他不可以乱瞪人,瞪人会很恐怖;更不可以乱骂人,因为每个佣人只要被他骂过几次,就再也不敢来上班。
这栋屋子这么大,以前老管家也曾经请了几名佣人来,但那些人都做没三天便急急请辞,欢欢说,那些人都是被他吓跑的。
因此在等待未繁下楼的这段时间里,邵乐想著自己是否对未繁太过严厉了。
再怎么说未繁也是敬之的弟弟,虽然来这里算是工作性质,但总算是敬之开过口要他照顾的。然而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未繁这类人,觉得他说话不太正经、性格更不够沉稳,半点社会历练也没有。
一开始的坏印象,让他从来没给未繁好脸色看过,未繁能在他的冷言冷语下忍耐做满一个月,已经值得赞赏了。
邵乐耐著性子在楼下等,想看看什么时候未繁才肯下来。
但是过了许久,未繁还是没半点动静。
这样的情况让邵乐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忧心地想著,未繁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否则责任心这么重的人,没理由时间到了都不出现。
到厨房去随便弄了点谷类麦片和牛奶,先让小喜填肚子。邵乐跟著上了二楼来到未繁房门前,待了几分钟想了想,最后还是敲门。
甫敲一声门,未繁房里就传出了十分巨大的声响,彷彿是人从床上摔落地面的声音。
“未繁。”邵乐又敲了一次门。“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下楼也不出声,关在房里做什么?”邵乐心里头是忧心的,但无奈一开口,那偏于深沉浑厚的声调却让一声声的关心硬生生成为质问。
“你走开,离我越远越好。别以为你长得像黑社会我就会怕你,我警告你别靠近我房间一步,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房里头的未繁激动地嘶吼著,他的声音沙哑,嗓子像破锣一般。
“你在说些什么?”邵乐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懂未繁为何发这么大脾气。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未繁还是吼著。
邵乐扭开门把推门进去,发觉未繁穿上冬天的厚大衣,抱著他的行李箱缩在床上脸色惨白。
未繁一发现邵乐进来,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搂著箱子连忙往后退。
“走开,不要过来!我都要走了,你干嘛还不肯放过我!”未繁脸上连半点血色也没有,焦躁慌乱。
“你这份工作不想做了吗?”邵乐觉得纳闷。未繁的反应实在太大了,以前就算多辛苦,他也没说要辞职,难道昨晚骂他的那句话真的对他带来那么大的影响?
“没错,我不干了!你赶快把薪水给我,从此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永远都别再见面。”未繁不停地后退,一直退一直退,半点儿也不想和邵乐太过靠近。
昨晚的事情是他的梦魇,自他开柜踏入GAY界以来,从来就只有他替那些小处男开苞,教他们体验被男人进入的喜悦的,但没想到昨夜却狠狠栽了个跟斗,不仅被邵乐拿来当零号用,甚至还因为邵乐的抚摸而达到高潮。
昨夜的事情,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你到底是怎么了?”邵乐说:“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你必须知道……我那么做并没有错。你得体谅我的处境。”
昨晚的客人毕竟是邵家邀请来的,未繁当时的身份是代表邵家,绝对不能做那种失礼的发言。否则要是事件被渲染开来,在社交圈又不知道会被评论成怎样。况且那些人身份皆特殊,得罪他们,对未繁绝对没好处。
“你没错?”未繁声音高了八度。“把你的家伙插进来,害我屁股像喷泉一样流了一堆血没有错,难道是我的错?”
“咦?”听到未繁脱口而出的惊人话语,邵乐瞪大了眼睛。
“我……”未繁还想说话,哪知脚下突然一个踩空,他整个人跌落床铺与墙壁中间的走道,头部狠狠地撞上床旁的小柜子,行李箱自他怀中松脱,在地板上滚了几圈。
一阵强烈剧痛袭来,让未繁来不及臭骂邵乐这个喝酒乱性的家伙一顿,就这么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邵乐整个人呆滞当场,无法决定自己是要先去将摔得凄惨的未繁扶起来,还是努力想想昨晚喝完酒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著已经翻白眼还口吐白沫的未繁,见到未繁耳际与颈部有著多处又红又紫的吻痕与齿痕。
突然间,昨晚喝醉酒以后丧失的记忆,一点一滴地慢慢回流到他的脑袋里,记忆也用隐讳不明的模糊方式片段重播。
他记起自己昨晚的梦境。
原来那并不是作梦,是百分百真实的。
而他抱的人也不是敬之,而是眼前的这个人。
“我的天啊……”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邵乐不知该如何反应。他惊愕得嘴都合不拢,愣愣地看著昏死过去的未繁,一时半刻间只能待在这个小房间里,无法动作。
“怎么会这样……”
他抵著开始发疼的太阳|穴,也想像未繁那样昏过去,那样至少还能暂时逃避这个棘手的问题,现在的他真的感到手足无措了。
这该怎么向敬之交代?未繁可是敬之唯一的弟弟。
敬之知道这件事以后又会怎么看待他?这点邵乐完全不敢想像得太美好。
片刻过后,邵乐深深呼了一口气,滑著轮椅靠近未繁那张床,跟著花了半个多小时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未繁从床垫与墙壁的小通道中,慢慢地拉回床铺之上。
拉下未繁上衣领口,邵乐看见蔓延了整个颈项与肩头的红色印记。
他难堪地闭上了眼,对未繁更是内疚不已。
***
医生替昏迷中的未繁量过体温检查身体以后,发觉他高烧到三十九度半,于是立刻替他施打点滴。
医生没在未繁身上发现什么问题,于是很大胆的推测,也许是病人受惊过度,才会吓到发高烧。
邵乐要护士们帮未繁换一间大一点的房间,他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了,只要挤进三个护士、一个医生、一些医疗器材,自己的轮椅便推不进去。
怎么说未繁的高烧也是因为自己引起的,这点责任邵乐推卸不掉,他只是希望未繁能赶快好起来,他得正式地向未繁说一声对不起。
自从因为酒后酿事出车祸,导致这双腿不良于行以来,他就鲜少喝酒了。但是因为昨晚见到好几个月都没聚在一起的敬之,一时高兴忘形喝了几瓶酒,这么一个小意外,却令他又踏入一个万丈深渊去。
不忍再看未繁,邵乐选择回到书房去。
他选了几本艰涩的英国文学,努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昨夜抱的人居然是未繁……
一再想及这点,邵乐的胸口便被不知名的情感堵塞住。
一个像极了敬之,却不是敬之的人……
***
深吸了一口气,未繁睁开双眼,浑身汗涔涔。
房间里只有一盏微弱的床头灯,他躺在不属于他的豪华大床上,床边挂著一管点滴,点滴里的药水顺著针管流入他体内。
身体非常的沉重,重到好像有人剖开他的肚子,塞了几吨的铅到里头再缝起来一样。他试著想要爬起身来,努力了好久,才勉强让身体坐起来。
混乱的脑袋里一堆声音嗡嗡嗡地旋绕,他什么也不能想,心里头唯一存在的念头,就是赶快离开这个可怕危险的地方,回到他的破烂小窝去。
就算家里半个人也没,还有他最讨厌的寂寞感那都无所谓,只要能远离邵乐,他一切都可以忍受。
拔起埋进血管中的点滴针管,未繁用尽全身的力气下床。但脚才踏上地板没两秒钟,双膝就因无力而软下去。
他用手臂攀著床沿,在冰冷的地面上蠕动。跟著慢慢地藉著手臂和全身的力量挣扎著往外爬,极度缓慢地爬过走廊,爬到楼梯间,看著一阶又一阶难度十分高的大理石台阶,就要往下爬去。
他的脑袋早已经什么都不能想,只存在著“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一个想法。
邵乐在房里听到了些微动静,他探出头来发现未繁的身影。都已经是深夜三点半了,未繁待在楼梯口是要做什么?一路爬出去吗?
邵乐来不及按对讲机叫护士起床。未繁的身体那么虚弱还硬要下楼真是太危险了,于是穿著睡衣的他连外罩也来不及套,便急忙地将轮椅滑到走廊上,停在未繁面前。
“你想滚下楼吗?”邵乐说。
未繁一抬头,发觉邵乐一张凶恶的面孔低了下来,几乎要贴到他脸上。他吓得翻了个身,往墙壁靠去。
“你要干嘛!?”脸色苍白的未繁说。
“那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我喝太多酒了……没想到会把你误认成……你哥哥……”邵乐这些天来一直在想要怎么对未繁道歉,然而见到未繁虚弱的模样和他那张惨白到发青的脸时,都已到嘴的话又结巴了起来。
“不会喝酒还学人……”未繁说得激动,忍不住咳了几声。接著又吼道:“这种事是说声对不起就能补偿的吗!”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不仅尊严尽丧,还丢脸到了极点。
“这……”邵乐为难地想了想。“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对会做到。”
“那换你屁股让我捅行不行…”未繁愤怒地说。
“……”邵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听到未繁的要求后,脸色惨得和未繁差不多。
“做不到还嚣张个什么劲……”未繁又咳了两声。“……以为用钱就可以解决吗?我告诉你,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随你摆布。”
未繁虚弱的时候连吼人都少了半分狠劲,看在邵乐眼里,只觉得自己真是做了很大的错事,让未繁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