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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这个……”赵拓蓦的涨红脸,这事儿涉及了不少隐秘之事,让他如何开口。但他却知道这一问乃是杨康对他最后的试探。这问若答的属实,双方便可暂放下戒心,化敌为友,但若是令他生疑,抑或在今后被揭穿,只怕将会落下大结。而以杨康的复杂思绪,若再有动作,到时恐会成为一大患。
“其实说来话长……比较丢脸……”赵拓权衡了下利弊,便将当初得罪了明教向阳,并被其下了药,后无奈逃离临安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番。而他为取信于杨康,一咬牙,甚至连期间与向阳的那段露水姻缘也扭扭捏捏的提了下。当然,之后与郭靖的那段自然略过不说。
杨康见赵拓连这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抖了出来,又看他眉宇间的神态不似作假,别有居心,这才算释然。突然,他却像是随即想到什么,面容变的有些扭曲,怪异的看向赵拓。而赵拓自然知道他这种神情代表什么,对他怒目而视下,反倒招来杨康一阵哈哈大笑。
被笑的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了,赵拓终于不干了,“那姓向的小肚鸡肠,阴险之极,我与他乃是不共戴天之仇。杨兄不要误会!”
杨康一挑眉,反问:“既然此人如此恶毒不堪,以你的能耐,为何又不杀了他?”
“我……”赵拓一时语塞。
“你是宋室的权贵,对付个小小的江湖人士,还不是手到擒来。然而你却既没杀他,反倒是还让着他,莫不是真因这一夜姻缘而生出什么……”
赵拓急了,“喂,喂,还有没有点谱?不说我一向不屑于仗势欺人,我既入了江湖,便是江湖中人,一切按江湖规矩办,休要再提朝廷。看不出来你YY的本事还真不一般,再编下去死人都能让你给说活了。”
“外外?什么意思?呵,既然是按江湖规矩办,一刀杀了他也是无可非议,但你却又是如何?恐怕还是因为对其……”见赵拓两眼瞪的已经有如铜铃,张牙舞爪的准备扑过来,杨康果断的停止了对他的消遣,想了一下,随即却又一脸戏虐道:“好,就不说那个什么向阳。但你那位义兄又是怎么回事?”
赵拓一愣,却又莫名有些心虚,“义兄?你是说我大哥郭靖?他怎么了?可有何不妥?”
“怎么……你?”杨康见赵拓神情,眼珠一转,哈哈大笑,“没,自然没他什么事!”笑了一阵,他又突然抬起头,拉住马,问道:“那个蒙古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
“蒙古?哎……蒙古……”赵拓也感触万分,停下马匹,转头对杨康道:“杨兄,之前你也贵为金国小王爷,自然也应听说过蒙古铁骑的威力,正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尤其是在那个铁木真的率领下。铁木真……到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非但勇猛无敌,□远瞩,军事上的才能更是无人所及的。蒙古有他做统帅,用不了多久漠南漠北诸部一统,从此整个天下将不再得安宁。以如今宋金的实力,不要说反抗,联手抵抗能得以自保都是好事。”
杨康紧锁眉头,“先前我的确听父王……听王爷说起过,漠北铁木真之部强盛,着实让人担忧。为此王爷也曾多次出使蒙古册封官职,或威服,或智取,只希望能加以驾驭。只是……那铁木真看似臣服,实则却桀骜不羁,蒙古兵的声势亦浩大凌厉,被王爷列为莫大隐患。而依赵兄所说,如今看来确已到了宋金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了。”
赵拓不禁叹了口气,他与这个时代的人看问题角度自然不同。对他来说,无论是金人,蒙古人,汉人,都是中国人。成吉思汗英明神武,当世无双,比之当前大宋那些昏庸的皇帝官员,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是他得了天下,要是能走向更好,也未尝不可。
只是……就现在来讲,再怎么样蒙古都是异族。以他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也还是知道蒙古挥军南下后,是如何的生灵涂炭,汉人过的是如何凄惨。不光是文化、制度上的落后,还有那个人种等级制度及职业等级制度的压迫,也是造成蒙古仅仅统治中原97年的原因。
虽然都说朝代的变更是必不可少的,但让一个文明、科技、财富如此辉煌的时代就这样被更替,销毁掉,是赵拓所惋惜,不甘的。蒙古一定要融入华夏,但贯彻的文明却不可有一日中断!
“宋人,金人,蒙古人……”杨康轻轻念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金人,无时无刻不在为大金着想,想着怎么挥师南下,想着今后能一统江山。谁知,我确是……这个世上又为何要分这么多彼此……否则我也不会……唉!”
赵拓知道他自幼身为金国世子,实则对大宋毫无感情可言,摇摇头,看着已挥鞭骑马前奔的杨康,以极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早晚会有那么一天……”跟着拍马追去。
……
一行人为尽早出离金国势力范围,都是快马加鞭,连夜赶路。终于,入了大宋境内,算是松了口气,这才找了个客店停下来休息。
此时众人齐聚一堂,终于能腾下功夫来闲话家常。杨铁心抓着郭靖的手,热泪盈眶,将郭啸天的种种断断续续的都讲给了郭靖知道。随后丘处机亦将当年怎样在牛家村与郭、杨二人结识,怎样杀兵退敌,怎样追寻郭、杨二人,甚至怎样与江南七怪生隙互斗,怎样立约比武等情由,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郭靖此时方知自己身世,也不禁伏地大哭。想到自己父亲惨死,大仇未复,又想起七位师父恩重如山,自己是粉身难报。
众人一番安慰后,丘处机宽慰的看向杨康,“康儿,咱们学武之人,品行心术居首,武功乃是末节。早先我见你贪恋富贵,似不是性情中人,是以始终不曾点破你的身世。几次教诲你为人立身之道,你也只是油腔滑调的对我敷衍。原本为师对你大失所望,但想不到,到了真正关头,你却能深明大义,毅然抛弃荣华富贵,为师欣慰之极,也不枉我多年来对你的教导。”
“不错,当时要不是这位小杨兄弟劫持了那个什么狗屁王爷,难免咱们都要载在那里。丘道长,你这徒儿,识大义,明事理,至孝至顺,果然好得很。”六怪也随声附和。杨铁心、包惜弱欣慰的站在一旁,王处一、马钰亦赞许的点点头。
赵拓知杨康对这诸多夸赞必定不以为然,但听到六怪那句话时,却心头一紧,赶紧看向他。果然,杨康听了江南六怪的话,眼神一闪,但却未动声色。随后摆出一幅面有愧色的表情,连连称不敢,幼时年轻不懂事,一切全凭师傅教诲。
丘处机略为惋惜的看了看杨康及郭靖,“可惜了,杨老弟与郭老弟所生皆是男孩,指腹为婚是不成了,不然到是一桩极不错的婚事。”
“不然,”杨铁心道:“当初所言,即便是结不成亲家,也要他二人结义为兄弟!”
丘处机一愣,随即拍掌大叫,“对,对!瞧我糊涂的,竟然给忘记了,即便结不成亲家,也要结义为兄弟。”
“师傅,”郭靖突然插嘴道:“徒儿先前曾与赵拓赵兄弟结义,不知能否将他也算入其中?”
六怪听郭靖这么说,才想起之前大战赵王府之时,此人有胆有谋,相助甚大,只是尚不知其来历。几人暗自交换了下眼神,开始旁敲侧击打探起赵拓来历。
对这些赵拓心中早有腹案,一串儿话说下来,连个磕本都不带打。六怪和几个牛鼻子老道听的连连点头。唯有杨康,虽满面笑容,但在赵拓眼神余光扫过他时,丢给他一个严重鄙视之的表情。
将郭啸天的灵位供与大堂之上,杨铁心、包惜弱高坐正堂,丘处机与王处一、马钰,以及江南六怪则站与两侧,穆念慈和黄蓉在一旁守候,随后三人拜过天地,父母之后,相互八拜,结为了异姓兄弟。
其间过程与他早先和郭靖糊弄事儿的随便拜拜完全不同,愣是让赵拓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儿。他就纳闷,不过一个兄弟结义,为啥搞得跟拜夫妻进洞房差不多复杂。
郭靖最为年长,其次杨康,赵拓与他们差了几个月,郁闷的排了第三。
待该办的事儿都办了,丘处机这个牛鼻子老道便又闲不住了,碎嘴念叨道:“虽然康儿是无法与郭靖小兄弟结成连理,但杨老弟,你这位义女才貌双全,倒不失一桩好姻缘,也合了指腹为婚,媒妁之言一说。”
第二章 南归(二)
杨铁心一听丘处机这话,忙不迭答话到:“道长此言甚妙。我闺女苦命。当年我在她家养伤,却不料她亲生的爹娘和几个哥哥不久都染瘟疫死了。我便收了她做女儿,之后教她些武艺。这几年来带着她东奔西跑,本是为了找寻郭大哥,谁知……还好,苍天有眼,保佑郭大哥的遗腹子平安无事。”
丘处机立马儿会意道:“即便如此,我便托大,做个媒。不若就让这穆,哦,现在应该叫杨姑娘了。两家亲上加亲,就让这杨姑娘再与这位郭靖小兄弟结为百年好合怎样?”
听丘处机这一说,除了当事人,其余人都随声附和起来。杨铁心更是不住嘴的“好”。
突然,郭靖红了脸道:“我不娶她!”
丘处机一愕,问道:“甚么?”
郭靖重复了一句:“我不娶她!”
不光是丘处机,另两个老道外加上扬铁心也立即就沉了脸。丘处机站起身来,问:“为什么?”
韩小莹爱惜徒儿,见郭靖受窘,忙代他解释:“我们得知杨大爷的后嗣是男儿,指腹为婚之约是不必守了,因此靖儿在蒙古已定了亲。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封了他为金刀驸马。”
丘处机虎起了脸,对郭靖瞪目而视,冷笑道:“好哇,人家是公主,金枝玉叶,岂是寻常百姓可比?先人的遗志,你是全然不理的了?没想到你竟这般贪图富贵,忘本负义。”
郭靖很是惶恐,躬身说道:“我不娶华筝公主,我只当她是妹子,是好朋友,可不要她做妻子。”
听郭靖这么说,丘处机刚要眉开眼笑,却又被郭靖后面的话给震住了。
就见郭靖摇头道:“我也不娶穆姑娘。”
众人当即怒了,却均不知他究竟是何意。杨康虽站在一旁表示的毕恭毕敬,但赵拓却看得出来他一幅看好戏的神情。
扫了一眼同样焦急,偶尔轻咬下唇偷偷望向杨康的穆念慈,以及在一旁嘴角略翘,轻挑秀眉,看不出心思的黄蓉,赵拓轻咳一声,决定看在多日的情份上,当那出头的鸟,来个英雄救……嗯,英雄,以报当年对郭靖心灵及□上的伤害。
“各位前辈,世伯,请恕赵拓无礼,插一句嘴。”赵拓见众人注意力被引了过来,继续道:“晚辈认为,此时大仇未报,不适宜谈着些风花雪月之事。”
众人皆是一愣,赵拓微微一笑,“先前听邱道长所言,郭大哥一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似全拜一人所赐,便是段天德。”不等他们反映过来,接着道:“若郭大哥放着如此深仇大恨不报,却先谈起了婚嫁,似愧对郭伯父的在天之灵!”
“啊!”
经赵拓这么一说,众人缓过闷来,大感不该,纷纷表示赞同。当下便拍板决定,一切先都放在一边儿,等大仇得报再说。而杨康则冲着赵拓投过一个不怎么显诚意的佩服眼光,赵拓没搭理。
随后,包惜若与穆念慈招呼大伙喝酒吃菜,众人开始了传统的酒桌上联络情感。赵拓对与一帮没啥素养的大老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