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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太子妃,乃是拓之前受伤,得太子殿下恩赐,住此养伤。”
“说得倒是好听,你也知道,此处乃是太子殿下寝宫,从不允他人进入,即便是我这个太子妃也不曾踏入一步。而今你却住了进来,这又算是什么?!”
“拓与殿下自幼情同手足……”
吴子沁一张娇丽的荣耀顿时扭曲起来,“情同手足?情同手足会好到太子殿下亲自喂你汤药,与你同榻而眠?只怕私下更行了不知多少恶心龌龊之事。”
赵拓立即捕捉到她话中的漏洞,“太子妃竟在太子身旁安插了眼线!?”
吴子沁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顿时煞白,她清楚此事若被赵拓告知赵竑知晓会是什么后果,忍着惧意故作强态道:“此事轮不到你等过问。你勾引殿下做出这种天理不容之事,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请太子妃自重!”赵拓掩不住怒火,“我与殿下绝无有违常伦之事。”
吴子沁袖袍内的手不自觉抖动了下,她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更清楚赵竑的心态及对她设下的底线。只要她乖顺听命,不自惹事端,赵竑便不会对她多加理睬,她会安安稳稳当她的太子妃,甚至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大宋的皇后,从此母仪天下。也正因此这么多年来她才一直暗暗忍耐。只是近些日来赵竑再未进过她得寝宫,而她安插下的眼线传来的消息让她一时间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想到新婚之夜她坐于床头直到天明丈夫才姗姗而来,再想到这些年赵竑对她的冷淡,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心中的愤恨嫉妒让她不顾一切趁赵竑不在之时跑过来。等她此刻再回醒过来,已是来不及。
吴子沁表面强作镇定,内心却是慌乱不已,今日之事若被赵竑知道,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赵拓从她脸色亦猜出她所想,叹了口气,“今日之事拓绝不会告知殿下,太子妃今后将是我大宋后宫之主,母仪天下,还请太子妃不要轻信那种市井流传的不着边际的蜚语。”
吴子沁听赵拓所言,脸色变了变,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迅速离去,身后跟着的丫鬟疾步而从。赵拓立于当口看她远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抬脚刚要垮出园子,就被一直守在园口的两名侍卫拦下,“太子殿下有令,园内外任何人不得自私出入。”
赵拓一愣,“为何我不曾听说这命令?”
左手的侍卫有些为难,“公子,具体还请您向太子殿下请示,吾等只是奉命而行,还请公子不要难为吾等。”
赵拓虽觉得怪异,还是点头离去。再到西侧,同样是有守卫把守,若无太子手谕,不得外出。此刻他已觉得有些不对劲,当下运转内力,想要窜墙跃房而出,立即找赵竑问了明白。只是待他要运气丹田之际,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竟是一丝的真气都感觉不出。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虽被史弥远所伤,但决计不会连内力都施展不出。眼下这般情景只可能是中毒所致。但他自伤后便一直在赵竑寝宫疗养,所食之物皆是赵竑亲自端来,甚至喂下,又怎么可能……突然一个念头窜入脑中,猜测的结论却更令他心慌。
赵拓在屋内不知坐过了多久,忽听门外有人高喝“太子殿下驾到。”跟着便见赵竑身着明黄|色开襟锦袍,头戴镶玉金冠,英眉如剑,眼似星辰,目光灼灼的快步走进来。
“小六,我听说吴子沁午后来过,她可有说了什么胡话?哼,这个女人,我还以为她够聪明,想不到竟也如此不知好歹,真以为我不知道她在我身边埋下的人?之前不过是看着扬后份上才不与她计较,这回我定要……”
赵拓抬起眼,打断他的话,“太子妃不过是来看看,你不用操心。倒是我想问你,这寝宫四周的护卫是怎么回事?”
赵竑停住脚,接着又一笑,“你也知道,临安城内现在不十分太平。史弥远虽身死,但他党羽甚多,难保有我们没掌握的。我怕若有残孽尤不死心,想要前来行刺,且你又是受了重伤,便将这些护卫调来。只是近日来过于忙碌,尚未来得及和你说。”
“受了重伤?我身上的伤有多重我自己清楚。有件事我倒是想要问你。”
“什么?”
“你可知,为何我会内力全无?”
赵竑一愣,随即漫不经心的笑道:“我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原来是这个。”
赵拓内心蓦的抽痛,“这么说果然是你给我下了毒!”
赵竑却是不慌不忙的道:“毒到不是,不过是我找人陪了副药,叫化功散,除了会慢慢化去你武功外,对你本身却全然无害。”
一时间,赵拓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堵塞,“……为何,为何你要这么做?!”
“这天下即将天平了,形势已尽在我掌控之下,你留着那些武功也是没用,你不也说过,再高强的武功,也抵不过火器的一击。”
“什么?!”
“我只不过想要你安安稳稳的待在临安城,不再在江湖上奔波,与那些目无父君的江湖武夫厮混。”
“你……”赵拓怒不可知,“你简直是莫名其妙!我不管你是脑袋进水了还是大脑抽抽了,总之拿解药来,我自当没发生过这事。”
“我莫名其妙?”赵竑冷笑,蓦的转过身,紧紧的看着他,眼中带着说不出的蕴热,“说起来我倒想问问你,这回的那个反贼教派,明教的少主向阳,还有那个蒙古的金刀驸马,可都与你都关系匪浅啊。”
“你说什么?!”赵拓双眼忽的瞪圆,震惊的站在那儿,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赵竑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们之间一直亲密的很,我一度以为这点永远不会改变。但自你入了江湖,似乎就都不一样了,有些事我不敢再托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明白?!你真的以为我一点不知你与那两些江湖武夫的关系?!”
赵拓一窒,赵竑却深深的看着他,半响儿,闭上眼,叹了口气轻轻道,“小六,你打小就很聪明,我不相信你不会不清楚我的心意。”
一句话重重的敲在了赵拓心上,顿时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拿捏住,一突一突的猛跳。
赵拓连忙慌乱的别开眼,而赵宏也不勉强,只缓慢却坚定的道:“以前的事我不再追究,那时我能力不足,非但无法照顾你,反要你时时帮我打掩护。但如今大势已定,我绝不会再放开了!”
赵拓倒吸一口气,屋内一下子陷入了沉静。
内心掩藏的思绪慢慢被拨开,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毕竟是大宋今后的皇帝啊……
拳头攥紧,指甲深深扣入掌心,斑斑血痕迹透过指缝渗了出来,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平声道,“你别忘了,你可是未来的天子。”
“正因为我很快就是这天下之主,且不用再受人所制,我才能没有顾忌!”说着,赵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何况……小六,你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实际却有大才,目光深远,见识远卓。仔细想想,办海商,造火器,哪样最初不是你的主意,就是出于此原因,我也绝不能放任你留任于江湖市井间。只是你如今武功高深,来去自如,我想留住你却很不易,迫不得已这才想要将废了你的武功。”
“你……!”赵拓心中一颤,深吸几口气以平复内心的激涌,“那你是想要将我软禁了?”
“我不过是想你从此安稳的待在宫中,待在临安。”
“呵,你总不会还想学什么汉武帝吧?可惜,没那么简单!”
赵竑冷笑,“你是指望那个什么向阳和郭靖的前来相救吧?呵,据我所知郭靖如今被成吉思汗招了驸马,留在蒙古。而向阳……哼,我虽赦免了过去与史弥远勾结的众多官员,但那帮明教余孽,传播邪术祸国殃民,更暗地里协助史弥远篡夺权位,实属乱臣贼子,择日朝廷便会率领大军将其一举歼灭!”
赵拓又是一震,惊恐的睁大眼,“难不成你……”
赵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语双关的道:“留下总是个祸害,不如早些解决的好。”
“不,你……”
赵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率先打断道:“总之你不用再多说了,其实我也知道你一直顾及我什么。再等等,你放心,要不了多久一切便会迎刃而解。你先休息吧,我走了。”说罢,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赵拓愣了下,一瞬间意识到什么,想再追上去,却被侍卫拦截下来。
之后的几日赵竑未曾再出现,但赵拓却从宫人、侍卫无意间显露的一些蛛丝马迹看出,朝廷剿灭明教的行动就在这几天。他如今武功被封,几次欲强闯出去,都被侍卫挡了回来,正心急如焚之际,忽然,就听门外一声闷响,跟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了来。
“什么人……”屋内的侍从尚未看清来人,只觉后颈一痛,便被晕倒在地。
“这赵宋的皇帝不怎么样,皇宫倒是修建的不错。”欧阳克手中折扇一挥,扇了两下,扫了眼屋内,啧啧两声,一副公子哥的做派,转而看向赵拓,“我看你在这儿待的倒也是惬意的很。”
赵拓惊喜上前,“克儿,潇儿,你们怎么找来的?!”
“让拓弟久等了,此时正逢战事,马匹获取不易,这才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
那日,赵拓骑了小红马先一步奔往临安,童潇、欧阳克、尹志平却因少了马匹,只得徒步前往城镇,待买了马后再行跟去。而等三人好不容易赶到临安,距“清君侧”已是多日之后。大宋太子虽代宁宗皇帝搬了旨,但城内百姓却仍是惴惴不安,尤其是近日来朝廷不断点兵列队,似有征战之相。
三人多方打探才得知,朝廷以明教传播妖邪之术,助史弥远谋权篡位为名,下令出兵安徽黄山,尽数围剿此处明教分舵的众徒。他们三人虽对向阳都不甚喜欢,但却知道赵拓绝不会放他不管,而今眼看只朝廷大军已开向光明顶,却仍旧丝毫没有赵拓的任何消息,心中不免担忧起来。三人合计一番,决定由尹志平先一步前往明教,而欧阳克及童潇潜入皇宫内院找寻赵拓。
童潇却是脸色微微一变,“拓弟,你这屋内焚的是什么香?”
赵拓顿时意识到一定是檀香有不妥之处,立即灭掉香炉,“潇儿,可是这香有问题?”接着,便将赵竑下毒控制住他的内力一事简略说了说。
欧阳克冷笑,“哼,我之前就觉得你和那个什么太子间不简单,果然如此!竟还想学汉武帝,看来你本是也不小啊。”
赵拓却只能苦笑,不愿再想赵竑之事,想起逍遥派的医术、毒术都很是厉害,岔开问道:“潇儿,可有解毒之法?”
童潇走至香炉前,右手搓起一点灰烬,皱眉道:“果然是‘芙苓檀香’,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能见到这种香。”
“可是这香使我提不起真气?”
“不然。”童潇摇了摇头,皱眉思索了番,又走到几案前,端起桌上已凉了的茶杯,看着杯底漂浮的几片嫩绿茶叶,倒于掌心凑到鼻前闻了闻,这茶叶虽已在水中泡了许久,但那清香之气依旧扑鼻。“是了,原来如此,这下毒之人心机倒是彼深。”
“怎么,这茶也有问题?”
“恩,这茶与西湖龙井甚似,却叫‘醉金仙’, 据闻只在极冷的峭壁之上生长,与那‘芙苓檀香’一般,本身并无毒性,相反,单独一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