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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是乾坤教的人。
北武庄怎能屈居乾坤教之下?
曾被太祖皇帝御赐的「天下第一庄」怎能够与朝廷叛逆乾坤教勾结在一起,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纵使有惊世才华,可让他来接掌北武庄,实不是北武庄之福。
大哥眼光不差,可或许忽略了某些不应该忽略的东西。
高大的身影惨叫一声,委顿在地上,双眼翻白,口吐泡沫,立即就有人抢上去。
在稀落的怒骂声中,黄衫少年翩翩落下,柳眉生娇,浅浅的红晕无端爬上了脸颊,更添一分妩媚之色。
沈翠羽盈盈一笑,抱拳道,「承让。」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定力较差的弟子眼神闪烁,表情竟由不屑转为痴迷。
武漠成哑然。
突然一声惊呼,「哎呀,大师兄的手手脚脚……都被折断了。」
说者脸上凝着一股悲愤的神色,
「化骨掌!」
不知谁冲口而出,武漠成皱眉不语。
倒抽气彼起此落,这武林中早已失传的武功,传说中了「化骨掌」之人,首先四肢,跟着是肋骨,最后全身骨头一寸寸地断掉,才痛苦地死去。
「沈翠羽你好狠毒。大师兄只不过是调笑了你几句,既然他技不及你,分个高下就算了,为何要用如此歹毒的功夫?」
「不错,如此歹毒的人如何能号令我们天下第一庄!」
「我们要为大师兄报仇。」
瞬间群情激动,原本平复的怒火和不甘再次被点燃。
「一式「霸王卸甲」,连本庄三岁小孩都懂的套路,在他们眼中居然变成了阴狠凶残的化骨掌,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沈翠羽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负手而立,「老爷子,看来你也太纵溺他们了,以至荒废了自己的武功,不知所谓,难怪近年的风头被「南凤城」赶过,若是让我来执掌「北武庄」的话,他们怎会如此?」
「住口!你如此凶狠残暴,如何能服众?」
他话刚毕,已招来不少人怒喝叫骂声。
「这人刚才对我言语轻薄,难道不该给他点小惩诫?这点小伤死不了的,等会给他上点「黑玉续断膏」,七天之后就能痊愈。」
与李信相熟的弟子到底心有不甘,刚想张嘴反驳,一直置身事外的老庄主武烈成却缓缓开口,「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还是老爷子明察秋毫。」沈翠羽嫣然一笑。
武烈成微微叹气,「我老了,别说什么明察秋毫,不被人在背后叫我老懵懂就心满意足啦。」
「老爷子,您想太多了。」
武烈成冷冷一笑,望着武漠成方向,道,「你们还有人出来挑战吗?如果没有的话,翠羽就是下一任的庄主。」
「大哥,慢着。」
武漠成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出言阻止。
身为北武庄的子弟,他只好尽力而为。
「二弟,难道你也想来争夺这庄主之位?」武烈成冷冰冰地问,「那也行,因为按照规矩,任何庄内的弟子都可参加比武。」
「大哥,沈公子武功高强,才智过人,实在是庄主的好人选,可「北武庄」是我们爹爹一手创立的,我不能眼睁睁让它落在外人手中…」
武漠成回答得诚诚恳恳。
「二庄主,想请教,所谓的外人,是否是指除了您之外的人?」
沈翠羽笑眯眯地道,这二庄主非常难缠,幸亏武功不高,否则可是个大麻烦。
「自小在本庄长大,得到大哥真传的弟子才不是外人。」
武漠成直视着他的兄长,一字一句地道。
「翠羽是我的义子,你却还在这纠缠不清,还有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吗?」武烈成满脸不悦,「翠羽尽得我真传,假若你武功高于他的话,「北武庄」自然不会落入你口中外人的手上。」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向沈公子讨教几招。」
「讨教不敢当,二爷武功高强,为人正直,沈翠羽心中敬佩,还请手下留情。」沈翠羽面色一端,恭恭敬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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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
手中的刀被无情地击落在地,冰冷的剑锋顶在咽喉,武漠成面若死灰,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承让,二爷。」
武漠成惊愕地张开双眼,却见沈翠羽收剑回鞘,拱手笑道。
「呵呵,翠羽,少年人谦虚是好的,可也不次妄自菲薄,你的武功是青出于蓝,」武烈成摸着胡子,得意地笑着,「 二弟,你说是不是?」
武漠成沉默了半晌,苦笑着点头。
「……大哥,确实是我输了。」
一片寂静。
连二庄主都不是这沈翠羽的对手,谁又是呢?
武烈成笑了,最大的障碍终于被清除掉。
「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么我宣布翠羽为新任的……」
「慢着!」
一个低柔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天下第一庄居然找了一个外人来当庄主,你武烈成答应,我可不答应。」
谁吃了豹胆狼心,呼唤庄主的名讳之余,还公然指责庄主的行事不当?
众弟子暗暗饶舌,也暗暗心惊。
「谁?」
武烈成怒喝一声,外面的弟子疏忽职守,竟让人擅自闯进来!
细听之下,错落有致的步伐落入了耳中。
他又惊又怒,看来闯入庄内的看来不止一人!
众人用眼珠子瞟去,只见十二个锦衣侍卫打扮及一个青衣男子,犹如众星捧月般地束拥着一头戴淡紫金冠,身着织锦黄袍,长眉凤目,面如冠玉,神态淡定自若,从容不迫,意态飘逸却带三分的不怒自威的翩翩公子。
与别人视线集中在那穿着华贵的公子不同,沈翠羽注意的倒是那名青衣随从,目光落到那人面容,惊疑不定。
裴怜风,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为了别人的手下?!
这两天来,派去联络裴怜风的人莫名其妙地失踪,而裴怜风也没主动回复,出现如此异常的情况,或多或少令人心生不安。
凝神注视那贵胄公子,心一动,根据近日不断收集的情报,皇帝派了那专门对付乾坤教的主儿,眼前这人莫非是——
一个名字悄悄地潜入脑际。
眼前人年纪甚轻,可一派大家风范,气度不凡,举止雍容,确实和传说中的那个敌人相符。
不错,应该是他。
沈翠羽面色一变,跟着冷冷一笑。
北武庄虽不是龙潭虎|穴,却也非自由市场。
看来大半年的苦心经营将付诸于流水,可轻言放弃绝非他沈翠羽的作风。
悄悄地向武烈成递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武漠成吃惊的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人。
眼前人的外貌与其说是男人,还不如说是个少年贴切一点,可一举手,一投足间带有股雍容不逼的王者气度,令人由衷折服。
有点眼熟,只是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面。
苦苦思索,却毫无头绪。
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意,冲着武漠成行礼,道了一句,「师傅,别来无恙?」
称自己为师傅?他何时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看那贵胄公子目光炯炯,蕴含精光,年纪不大,却分明是个内家高手,武功还在他之上,怎会是他的徒弟?!
「你是谁?」武烈成厉声问道。
「大胆武烈成,休要在静王面前放肆!」
一锦衣侍卫大喝一声,十二只右手同时按在了剑柄上,眼睛齐望着他们的主子。
静王——桓宸?
众人面面相觑。
北武庄新庄主的选立,竟惊动了天下闻名的静王!
可这是他们庄内的事务,怎么说也轮不到朝廷插手。
有别于其他神色复杂的弟子,武漠成心下恍然,苦笑不语。
区区一套太祖神拳,一声师傅他受之有愧。
「别在美人面前大呼小叫,会把人家吓坏。」
桓宸笑得风流,眼角眉梢间满是春色。
「北武庄虽被太祖皇帝亲口御封为天下第一庄,却并非归朝廷接管,一向按江湖规矩办事,朝廷难道想插手江湖事务?」
武烈成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当然引来了不少弟子的点头。
不看武烈成一眼,桓宸微笑着踱到沈翠羽的跟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蛋良久,转头冲青衫人抛了个媚眼,道,「小裴,你眼光不差,他确实有颠倒众生的本钱。」
裴怜风面色如常,微微一笑。
沈翠羽毫不动怒,笑道,「多谢静王的赞誉,小人愧不敢当。」
「愧不敢当?颠倒众人是名副其实,心如蛇蝎还没见识,你不用谦虚。」笑呵呵地摆摆手,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本王见识过不少所谓的绝色,可他们加起来都不如你的一根小指头。」
这话其实调戏的意味甚浓,可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出来,丝毫没令听者觉得半分不适。
「静王您大驾光临,总不会只为见我一面?」
「本王素有断袖之癖,喜欢收集绝色美人儿,像你这样的人间尤物,当然不会放过。」桓宸涎笑道,「你说这理由充分吗?」
沈翠羽笑了,眉宇间带着丝丝的嗔怒,「静王真爱说笑。」
「宸,你该叫我宸。」桓宸仍是一副色迷迷的模样,「你好美哟,尤其是嘴巴,小巧玲珑,要是在床上,从你诱人的小嘴喊出我的名字,不知是何等的销魂。」
沈翠羽面色转冷,沉默不语。
北武庄众人几乎昏倒。
人不可貌相?
外表优雅高贵,卓尔不凡的静王,怎地说出如此粗鄙下流的言语?
裴怜风和那十二个新同伴相互偏开头,不忍从对方脸上看到和自己相同的表情。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沈翠羽淡淡道,「如此说来,静王今次为沈某人而来的?」
「当然。」桓宸突然面色一端,「最近几天,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乾坤教意图弑君,犯上作乱,身为乾坤教使者的你,确实需本王前来请回皇宫向当今圣上亲自解释。」
最好在床上亲自向那好色皇帝解释——暗暗地在心底加了这句。
沈翠羽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如此出色的人儿,桓尧一定很感兴趣。
他现在对他更是志在必得。
「如果我拒绝?」
「实不相瞒,百里范围内已被三千禁卫封锁,北武庄内外布置了五百神射手。」
桓宸优雅地拍了拍手,大门轰然倒下的巨大响声交织屋顶上瓦片翻飞落地的脆裂声,数十个挽弓拉弦黑衣人犹如天降神兵,齐齐整整地冒了出来,闪烁着幽幽青光的箭尖对准了北武庄众人。
「这样的阵势,你究竟是想对付在下,即或要将整个北武庄夷为平地?」
沈翠羽冷笑不已。
一番话令在场的北武庄弟子色变,纷纷抽出腰间的兵器,怒视着厅中的桓宸。
「北武庄帮助太祖建功立业,所以才被赐封为天下第一庄,如果静王一意孤行,我们唯有以命相搏,相信你们也未必可全身而退。」
武烈成拍台而起,慷慨激昂。
「对,朝廷又怎样,我们可是烂命一条。」
「我们要和北武庄共存亡。」
「……」
眼看局势似乎一发不可收拾,无可避免地流血,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武漠成焦急万分,双眼望着桓宸,一脸无奈。
「对付非常人,只好用非常手段。诸位如果不想被利器所误伤,还请讲手上的武器放下,自个从大门走出,本王担保你们毫发无伤。」
沉稳清柔的嗓音不急不缓地传出,温和轻柔的目光逐一扫过原本杀气腾腾的面庞,非常奇妙的,刚才还蠢蠢欲动的一众顿时安静下来,
「你们可不是什么烂命一条,还有老婆孩子,上有老,下有小,何必为魔教中人与朝廷为敌,无端为自己和家人招来杀身之祸?」
桓宸气运丹田,继续出言蛊惑。
所说的算不上咄咄逼人,可从他口中徐徐道来,却有股奇妙的魔力,竟令人禁不住想抛下武器,甚至跪下投降的冲动。
当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