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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在桤苑暖阁的门口,莫桤拦住了他欲推门而入的动作。
“让开。”眼睛眨也不眨,莫伦直直地的盯着面前紧闭的这扇门。
“哥,你最好先有个心理准备。”莫桤松开拦住他推门的手,垂首默默的说了句。
冰冷的身体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莫桤的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刚才焦急地动作一瞬间变得胆怯迟疑,一股发自心底的恐惧让他的身体抖地更厉害,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让他无力去推开这扇门。
倏地,面前的门自己打开了,一脸疲惫的水无涯出现在众人面前。
“水叔。”轻缓的两个字都无法控制双唇的颤抖,莫伦捂着嘴抑制住胸口一阵阵呕吐的感觉,以眼神向水无涯询问。
眼神扫过皆是一脸担忧的众人,水无涯犹豫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灵子不似常人,生莲心智单纯,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几乎是致命的,现在的他,就如同被一颗脆弱的已经布满裂痕的蛋,若是再接受一点点微小的打击,也会让他完全崩裂。”
“那他现在??”看着莫伦艰难的几次张口都发不出声音,莫桤代替他问道。
“他现在以疯狂来竖起保护,拒绝与外界接触的任何机会。”
“疯狂??”莫桤冷凝着面容重复着这两个字,“疯了?”他皱着眉艰难地说出最不愿听到的结果,同时担心地看着莫伦的反应。
水无涯不忍看到莫伦眼底的悲伤和悔恨,撇开脸点点头。
“不。。。。。”莫伦摇头拒绝相信,不可能的,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还答应了他要为他带回好吃的糖果,还保证会早点回来。只是短短的两个时辰,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双手带着颤抖地急促推开门,门扉‘咯吱’的一声,回荡在暖阁中传来一种沉重的悲伤之感。莫伦迈步跨入屋内,一步步向着深色幔帐中的大床走进,看着躺在床上昏昏沉睡的少年苍白的面孔在自己的视线里逐渐清晰起来。
“大少爷。”侍奉在一旁的菱角起身行礼,嘴唇和脸颊的伤因为莫桤给的伤好的伤药而已经开始结痂,也不那么痛,勉强可以说话了。
“你先出去。”莫伦眼神笔直地凝视着沉睡中还因为惊惧而不安扭动的生莲,对菱角挥挥手。
一双哭红的眼担忧地看了眼床上的主子,菱角无奈的点点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生莲。”直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僵硬的身体才有了一丝动作,莫伦缓缓跪下,执起他的手搁在脸庞轻柔摩挲。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曾誓言保护?为何还会让生莲遭受这样的灾难?漆黑幽暗的眼眸溢动着深深的悔恨和心痛,在看到他即使睡梦也依然不安颤抖的身体,看到紧阖的眼角渗落地晶莹液体时,莫伦感到心中一阵阵被人揪紧的吃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遍一遍,一句一句,沉痛的三个字是他现在心中深深的歉意和悔恨,是他无法言语的心痛。
温柔摩挲的手缓缓移动,顺着白皙纤弱的手指抚过被扭缚时留在手腕上的红痕,划过一块青一块紫的手臂,最后心痛的落在生莲粉雕玉琢般的玉靥上,一遍遍流连过红肿发烫的脸颊。
这张容颜,是否还能再绽露那天真无邪的飞扬笑靥?闭阖的眼帘下,那双清澄纯洁的双眸是否还能闪烁灵动光芒?是他的错吗?将生莲害到如斯境地?是他吗?害得这个纯真的人儿遭受磨难,疯癫发狂,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是吗?
“不。。。。。生莲,你告诉我,你没有疯,你不会疯的是不是?”眼底的沉痛突然失控,莫伦猛地拉起生莲的身体剧烈的晃动,一遍遍的问出心底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残酷现实。
他可以恨的,可以怪他,可他怎么能以这样的方式惩罚他的错误,怎么能让他亲眼见到誓言保护的人儿疯癫发狂。若生莲真的疯了,以后他又该怎么办?他该如何面对自己面对生莲。
“哥?你在做什么?”
屋外聚集的众人听到了他的高喊以为出了什么事遂闯了进来,下一刻就被莫伦疯狂的举动骇住了。
莫桤快步冲上前,将他拉开,“哥,你冷静下来,如果现在连你也这样,又还有谁能照顾生莲呢。”他凝眉担忧的说道。这个大哥,从小到大都是一幅温宁沉着的样子,这是第一次,他看到大哥失控的样子,心爱之人疯癫的事实彻底击溃了大哥的沉着,那深邃的眼底满沁的都是无限的沉痛。
“生莲。”莫伦拥着生莲的身体沉痛的呼喊,一颗晶莹的泪珠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生莲的衣服上消失了踪影。
突然,生莲垂在莫伦身侧的手臂动了一下,所有的人都察觉了他这一个微弱的动作,全都屏住了呼吸。
“生。。。。生莲?”莫伦不敢大声地唤了句,静静凝睇着敛垂的眼帘缓缓地睁开。
再也不复清澄的双眸迷茫的一个个扫过眼前出现的人,惨白的脸上先是一片浑然没有表情,突然,当他的视线逐渐清明的时候,一丝丝惊慌和恐惧开始在脸上凝聚,他不可抑制的尖叫了起来:
“啊!!!!!”撕心裂肺的一串惊呼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虽然众人都有准备知道会面对这个场面,可当他们真正看到往日纯真灵动的少年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无法控制心底的沉痛和悲伤,全都不由自主地心伤敛眉。
“生莲,你不要怕,是我啊!我是莫伦,你忘记了吗?我们不是还约好了今晚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糖果的吗?”莫伦心痛的拥着生莲急剧挣扎抵抗的身体,将他的头埋在怀中一遍遍的安抚,却也丝毫不见他的惊惧有任何减缓,依然放声厉喊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心底的恐惧。
“大少爷,公子他因为扫把的死而惧怕白色,而且,公子也不能见光。”菱角痛哭着说道。
“不能见光?”莫伦一惊,那岂不就是说永远也不能再生活在白天,“生莲。”他拥得更紧,还在试图平息生莲的恐惧。
“哥。”莫桤焦急地大喊,大哥这时候的执拗,只不过是徒劳而已,一个已然疯癫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被安抚呢。
无可奈何,莫桤只好用老办法,快速出手,点中了生莲的睡||||穴,让他又再次陷入了昏迷中。
“我来吧。”水无涯走过来接过生莲让他平躺回床上,并再次为他把脉。
“水叔?”莫伦此刻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呆呆的询问。
“这次虽然让他睡下了,可以点||||穴并不是长久之计,若生莲不能见光,就只怕以后他都不能在生活在白天了。”水无涯收回手为生莲拢好被子,沉着声凝眉忧虑道。
“水叔,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莫桤追问道,怎样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因为胞妹的仇恨而是的无辜的大哥和生莲以后都要面对着痛苦生活。
水无涯眼底神采一异,他敛下眼半天不语,他这样的沉默燃起了众人眼底一点点希望的光芒。
“水叔,是不是还有办法?”莫伦问道,语气中有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易察觉胆怯,生怕会听到否定的答案。
“医术,已然是不可能治好生莲的了。”水无涯摇摇头,看着众人一瞬间又失望的眼神,“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医治生莲。”吞吞吐吐地,他犹豫了半天后道。
听到他的话,莫伦心中一喜,急不可待地追问道:“真的吗?还有什么办法?”
“但是这个办法会杀死生莲,你也愿意吗?”水无涯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无比,他笔直地迎视莫伦期盼的眼神,如此道。
“杀死生莲?”莫伦错愕不解。
“是,以前的生莲会消失,再次出现的,会是一个性格完全不同的陌生人。”依据无梅临走前留下让他研究的灵族医术,那是现在唯一能救生莲的办法了。
“水叔说的是。。。。。”莫伦一下子也明白了水无涯所说的办法是什么。
“是的。”水无涯点点头,“就像无梅一样,为生莲开智断情,但是,开智以后,他就会完完全全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一件事。这样,你也可以接受吗?”
“。。。。。。”
水无涯的话让他莫伦一下子愣住了。忘记一切,也包括自己,包括这段感情?一个完全陌生的生莲,他又该如何去面对?救了他的同时就等于放弃了这段感情,他又该情何以堪?
“怎么样?你同意吗?”水无涯再问了一次。
“水叔,我。。。。。”莫伦为难的沉凝着眉,缓缓开口。。。。。
全身笼罩深切的哀愁立于冬季的荷花池边,池中往日的繁华雅丽早已消失,此刻只留下寒冷彻骨的透明冰体覆盖池面,却如同一面明镜,映照着岸边人憔悴的面容。
“莫伦。”冰镜中又出现一个人影,岸边憔悴的人动也不动,只有幽黑深邃的眼眸闪了闪,瞬间又恢复了黯淡。
“已经第十四天了,你每天守在这里,却为何不到他的房中去看他?”水无涯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僵硬的背脊颤了一下,莫伦缓缓侧侧首,看着如记忆中爹亲一般的样貌此刻透出的真诚的关怀和担忧。
他摇摇头,却没有回答。
“你还是怕了。”当初答应让他为生莲开智断情的时候他艰难的抉择,可最终他对生莲的爱还是胜过了私欲,决定让生莲开智。然而自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他如果桤苑生莲的房间,如同逃避一般,仓皇的躲了起来。
“水叔,我不是怕,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个陌生的人,他是生莲?还是不是?”莫伦回头声音低低地道,凝拢地眉间尽是深深心痛和混乱的迷茫。
夜夜窗外的偷窥,每一天几乎都是一个新的样子,面对着一点点变化的那个生莲,他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安。不是惧怕生莲的忘记,而是在害怕自己,他怕自己会对眼前那个只徒有一张熟悉轮廓的陌生的人不再有情爱,怕自己会忘情!!
“这些日子,生莲的身体在昏迷中成长了不少。看来书上所言的抑制成长,不单单只是他的心智而已。”几乎一夜就一个样子的少年,如今在短短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成长成了一个挺拔健硕的男子,那往日灵动美丽的面庞也变得俊美不凡,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让人简直无法将他和那个单纯可爱的生莲联想在一起。
“水叔。”莫伦阻止般的唤了声。
水无涯无奈的叹息,心中又岂会不明白的逃避,“莫伦,即使你不愿,我也要说。生莲他就要醒了,难道你打算永远也不再见他了吗?这样的逃避,终不是长久之计。”他视莫伦如亲子,他心痛他也很难过。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残酷,即使不愿面对,即使知道面对会受到伤害,却也依然不得不面对。
莫伦阖上眼,语气沉重的问道:“水叔,生莲何时会醒?”
“若按照你爹亲的书上所说,开智之后的第十五天,灵子就会醒来。”
“明天吗?”
莫伦幽然目视前方,心中明白,就算如何逃避,明天,也是他不得不去面对的。
然而。。。。。。陌生的生莲,陌生的样貌,陌生的记忆,这样一个陌生的爱人,他又该去如何面对???
“明天吗?”
午后,重围深深的皇宫中殿,华服盛装的皇后娘娘漆雕莫若高坐凤位,神情傲然冰冷的目视着下方恭敬而立的程芊芊。
“是,臣妇亲耳听到的,灵生莲明日就会醒来。”因为夜晚出门而不得不一身黑色衣裙的她因为在自己的后台面前才稍稍收敛了嚣张的气焰,脸颊上多日前留下的肿痛伤痕已经渐渐淡化,但偶尔开口还会一阵刺痛,由此可见造成这伤的人当时是多么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