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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微笑着扶起了宋嬷嬷,然后就进去了。她走到了床前,拜倒行礼:“孙媳临清给祖母请安。祖母可感觉好些了?”
老夫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趁机推开了那碗,说道:“坐下吧。陪我说说话。”
五小姐的脸色微微一窘,轻低了头,将手中的碗递给了旁边的丫鬟,站了起来,系的石榴红的裙子上面缀着的金线一闪一闪的。她朝着临清揖了一礼:“三嫂。”
临清本还没坐下,见了她这样,只得回礼,说道:“五妹妹不必多礼。”
五小姐柔柔弱弱地坐了下去,笑着对祖母道:“祖母可是还想吃些什么吗?”
祖母摇了摇头,只看向了临清:“暄儿来信了?”眼睛里难得的闪现着喜悦之光。
临清忙回答道:“是的。早上母亲把媳妇叫过去,就是有三少爷的家书。母亲说是大军已经到了边境,现在士气大震。”
祖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连连说:“好好。暄儿是个争气的。”说着,她看向了临清:“暄儿给你写了家书?”
临清的脸微红,轻轻地点了头。
五小姐本来一直沉默着,突然笑道:“三哥待三嫂真好,在行军途中还不忘给三嫂写信,也都没给祖母写一封。”说着,她的眼光在临清的脸上一扫,笑地那叫一个花枝招展。
这就是挑衅了。临清微微地一笑,说道:“五妹妹说笑了。那信本是母亲给媳妇的。媳妇也不知道三少爷会写这封信。”
“他那边也忙,能写信回来就可以了。临清是他的媳妇,给她写信也是应该的。他的孝心我是知道的,也不在这一封信上。”老夫人微微皱眉道。
五小姐的表情又换了,笑着附和道:“祖母说的是。是安柔想岔了。”
临清只是在那里微笑着,看到宋嬷嬷端了药进来,刚站起身,安柔已经抢先去端了,说道:“祖母,孙女来给您喂药吧。”
动作真快啊。临清默不作声地坐了回去,往老夫人看去,只见老夫人看着五小姐的目光很平静。临清更加缄默了。
这一下午就在这里拉家常,时不时给老夫人净下手或者换衣裳。五小姐俨然是主角,而临清总是在她一个人搞不定的时候才搭手。一天下来,五小姐浑身都是汗,临清身上还是清清爽爽的。
她们服侍着老夫人用过饭后,夫人亲自来看过了老夫人,带了两人去上房吃饭。
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并没有多的话说。
临清卸了妆后正要站起来,眼光一扫,突然看到了自己夹信的书。她站起来准备去拿,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走的时候这书不是在最上面啊。她没有作声,直接翻开了那书。
她看到了夹信的那页的内容的时候,更加确定有人动过这封信。她拿出了信,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就将信又夹了回去。她坐了下来,凝神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很简短的信,把这几天家里的事,祖母的病都给描述了一遍,让他不必担心。
想了一下,她把那信收回了自己的一个带锁的小盒子里面。上次香非就是因为这写字的纸的缘故摆了自己一道。如今可不要再在阴沟里翻船了。
临清刚把自己的盒子塞回去,荷香就走了进来。今天该她上夜。临清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荷香,今日下午你可打扫过我的房间。”
荷香的头低到了胸口,轻声说:“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下午一直在教导下丫鬟,没有,没有进来过。”
临清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声音沉了些:“当真没有?”
荷香却是一下子就跪了下去,抬起头来说:“奴婢不敢撒谎。奴婢是进来过一次,来找月容姐姐,并没有乱动三少奶奶的东西啊。”
“你怎么又是知道你乱动了我的东西呢?我并没有说啊。”临清的声音不似之前一样柔和。
荷香的脸色瞬间惨白,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临清冷哼了一声,然后高声道:“穆嬷嬷,麻烦您把英疏请过来吧。”
荷香一个劲儿地磕头,哭着道:“三少奶奶,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临清只不说话,就沉着脸坐在那里。
荷香磕地山响,到了最后,她的声音都蔫下去了。
英疏她们早已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了来。英疏上前一步道:“三少奶奶叫奴婢?”
“下午我的屋子里是谁在看。”临清冷冷地说道。
月容忙跪下道:“回三少奶奶,是奴婢。”
临清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下午可有人进来过?”
月容的身子轻微地晃了晃,然后说:“下午荷香进来,说是奴婢家里来了人在二门上。奴婢就让荷香替了一会儿。三少奶奶,是奴婢让荷香帮奴婢的,若是要罚,请罚奴婢吧。”
临清的手一拍椅子边儿,站了起来,说道:“首先先把这个私自替值的罪名给记下。三少爷的消息,你们想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他已经到了边境了,现在大军正在整装待发。其他的事,不该你们知道的你们别乱翻乱看。这屋子里,要做主还轮不到你们!”
众人从未见过临清发这么大的火,都噤声不说话。荷香早已被吓地瘫坐在地上了。
临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动怒。只是这满屋子的人,如果真的没有一个警告,她们当真会认为自己是个软柿子。后院想拨起火来,也得问自己答不答应。她长吐出一口气,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这次就饶过你们,我不希望有下次。从今日起,荷香就在外屋伺候吧。”
荷香早已是泪痕满脸,不住地磕头:“三少奶奶请饶了奴婢吧。奴婢一定好好伺候三少奶奶,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临清不答理她的话,只是不耐地说了声:“我累了,要睡了。今天就香非值夜吧。你搬过来和我一道。”
香非忙答应了,自去收拾自己的铺盖卷儿。英疏给月容使了个眼色,两人拉起了荷香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临清就起来梳妆了。她走出门的时候,抬头便看到了双眼红红的荷香正在和一个小丫鬟说话。荷香看到了临清,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遥遥地给临清行了一个礼,并没有走过来。
看那眼睛,大概是真哭了一夜吧。临清只是扫了她一眼:她不是来傅家当圣母的。荷香什么心思她是知道的。只是家里养这么一个林妹妹,傅三不累她自己都累。她就让荷香闹,看她能闹到什么地步。
临清走到了上房,笑吟吟地给夫人请安。夫人的脸上却有着倦怠的神色,只是懒懒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话。你们等会儿还要去母亲那里侍侯,也怪累的。”夫人说着还咳了两声。
大嫂关切地问道:“母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刚问完,二嫂就脸色沉郁地走了进来,闷闷地对着母亲跪下道:“母亲,请您为菡南做主。”
二嫂没有施妆敷粉,脸上全是泪,眼睛肿地像个桃子。夫人见了她这样,连忙让孙嬷嬷把她扶了起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元儿又给你气受了。
二嫂抽泣着,呜咽了一声,说道:“母亲,昨日二爷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媳妇就劝了他几句,谁知道二爷劈头就是一顿骂,还向媳妇摔了盘子。妾身哭了几声,二爷说是妾身拦着他不让他纳岷心为妾,大嫂想得比妾身周到,这岷心有了名份,以后孩子才有个好出路。”
临清听了这话以后大吃一惊,这大嫂当真说过这话吗?
夫人已经沉了脸,语气严肃地问道:“语彤,你可当真说过此话。”
大嫂站了起来,点头道:“媳妇的确是如此对二弟说过。这孩子怎么也是二弟的骨肉,孩子的生母有个名份,也好以后谈婚论嫁。”
二嫂听了此话,大哭道:“大嫂,菡南只问你。当时岷心是您在我初嫁进来之时拨过来给二爷的,如今又让二爷扶她为姨娘。您是打的什么主意。”
大嫂连忙道:“二弟妹,我也是为了你着想。若是不纳她为妾,到时候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二嫂气地一把就摔了手帕子:“大嫂,若是大哥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房里塞人,你会怎么想?现在满府里人人都在看着二房的笑话。别的房连个通房都少见,就我们房里还有那么多的姨娘。大嫂,我敬您唤您一声大嫂,可你怎会如此待我。”
卷一 第八十五章 表妹
第八十五章 表妹
大嫂愣了一愣,说道:“二弟妹,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当时是挑了个好丫鬟给你使,这后来发生的事,怎么会是我的错呢?”
二嫂直接泪眼婆娑地拉了临清,气呼呼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给三房送丫鬟呢?偏什么都扯上我。”
临清没料到扯到了自己的身上,连忙安慰着二嫂。
二嫂靠在临清的身上哭着:“三弟妹,同是兄弟,同是妯娌,偏我是个命苦的。”
大嫂立在原地面上下不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她才说道:“嫡庶有别,就算是扶了岷心为姨娘,她的孩子还是比不上琪哥儿。再说了你也能得个贤惠的名声。”
二嫂听了这话,更哭地大声了。
大嫂还欲待说什么,夫人一拍桌子,冷着声音道:“好了,都给我住口。这件事,语彤你一手操办的?”
大嫂点了点头,正要说,夫人就沉了脸:“语彤,你是福安侯府的嫡女,说话做事也是知道分寸的,所以我才把这么大一个家交给你掌管。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在这件事情上,你如此一意孤行呢。”
“母亲,那孩子也是二弟的血脉啊。”大嫂有些急了,“若是他的生母地位太低,岂不是要被人看不起。”
“你还在说。本来元儿和菡南就为了岷心的事有些不高兴,你反倒去中间掺和。我知道你是个贤惠的,可是傅家哪一房有如此多的姨娘的。若不是实在没有嫡子嫡女,就连通房都很少安排。偏你还劝着元儿媳妇。真真是气死我了。”夫人握着胸口,脸色苍白。
二嫂连忙奔到了夫人的身边,紧张地扶着她:“母亲,您觉得身子可好,可不要因为媳妇的事让您的身子受累了。”
临清也去夫人的身边嘘寒问暖。夫人摆了摆手:“语彤,你回去吧。以后二房的事情就让二房自己管吧。你就把你的漱萍轩给打理好就够了。”
大嫂满肚子的委屈却没有办法说出来。她站起身正要告辞,夫人身边的孙嬷嬷赶了上来,声音敞亮地说道:“回夫人,杨小姐来了。”
夫人的眼光倏地一闪,脸上终是露出了喜色:“快,快请进来。”她看了一眼二嫂,说道:“你去旁边梳洗梳洗。”
二嫂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去了。临清整理了一下衣裳,复又坐下。大嫂也站住了脚步,坐下了。
杨小姐走了进来,临清抬头望去,果然是自己认识的那杨小姐。杨小姐对着夫人行了个礼,甜甜地唤了声:“表姨。”
原来是亲戚啊。临清默不作声了,只是坐在那里当木头。
“我说呢,你好些日子不来看我。上次暄儿成亲,你也病着没能来。我还和你的母亲说呢。快到我这里来。”夫人笑着招手道。
杨小姐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笑道:“上次三表哥成亲,的确是因为我身子不大好,所以就没来。还没见过三嫂嫂呢。”
夫人笑着对临清招手。临清走到了夫人的身边,夫人难得地携了临清的手,说道:“这就是你的三嫂嫂,是陆大人的嫡长女。”
杨小姐连忙拜倒给临清行礼:“汀瑶见过三嫂嫂。”她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