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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仿佛一个人间佛国,尘世乐土,温照忍不住就在遥想,当年地藏王菩萨道场鼎盛之时,整个阴间是否便如眼前这座寺庙一般,处处梵音,处处乐土。可惜。终究是过去了,无论是什么也抵不过时间的无情,俱往矣。现在的阴间,更像是一个阴魂版的俗世,除去不能生火食热、无法耕养之外,其实阴间与阳世又有什么区别呢?
温照不想看到阴间变成炼狱,也不想阴间变成一个放大版的天宁寺,她喜欢现在的阴间,世间本来就没有真正的乐土,天宁寺再好,信徒们来到这里,终归还是倾诉俗世中的烦恼,祈求解脱,向往极乐,可见这里始终不是极乐。
所谓的乐土,只是相对的,在地藏王菩萨没有降临之前,阴间处处充满了阴煞之气,把死后阴魂们都没成了只知道互相残杀的凶魂厉鬼,这便是炼狱,而地藏王菩萨降临阴间之后,他以大毅力、大法力、大慈悲,自我牺牲,终于让阴间出现了一片没有阴煞之气存在的桃源,于是这片桃源便是乐土。
只要比原来好,哪怕是只好一丁点儿,炼狱便成乐土。现在的阴间,尽管已经变成了一个如同阳世一样的世俗之地,但在温照眼中,依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当佛陀重新降临阴间之时,他会怎么看待这个如同世俗一样的阴间,是觉得更好呢?还是觉得不好?
她一边想着,一边跟着活鱼指引的方向走,渐渐地,已是深入天宁寺,从前殿走到后殿,又从后殿穿过观音堂,来到了一片精舍前,到这里几乎已经看不到烧香礼佛的信徒们,只有几个正在清扫落叶的小沙弥,好奇地看着她。
温照有些犹豫了,再往里,就该是僧人们所居的地方,她一个女子,恐怕不方便进去。试了试障眼法,想要悄无声息地穿过去,但却又愕然地发现,这障眼法居然无法使用,心中顿时一惊,连忙又试了试其他法术,却都可以使用,略一疑惑便迅速醒悟,佛门之地,一应魑魅魍魑的手段都被克死,障眼法便正属于这一类,是旁门左道,这与活鱼给她的法诀完全不同,活鱼给她的法术,都是堂堂正正的道门法诀,另外胡绯教的飞天之术和狐九公子教的定身术,因这两个狐妖所学都是出自龙虎山的素问秘典,也是正儿八经的道门法诀,所以飞天之术和定身术,自然都属于根正苗红的。只有障眼法,是从城隍爷那里学来的,估计当初想出这个法诀的人存心不正,所以这个法诀也就根不正苗不红,被佛光克死了。
活鱼又开始在她的眉心里折腾。
真是个活祖宗……无可奈何之下,她对其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小沙弥招了招手。小沙弥愕然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温照微笑着点头,他这才放下手中的扫帚,小跑几步上前合什为礼,道:“不知女施主有什么吩咐?”
温照柔声道:“小师父,我是头一回来天宁寺,喜爱佛门清净,想四下游玩,前面不知是什么地方,可方便让我进去看一看?”
小沙弥大抵也是见过一些喜欢到处游玩的信徒,对她的话丝毫怀疑也没有,合什道:“前面是大师父们的禅房,清净之地,不便滋扰,女施主若要观赏寺中景色,可自观音堂左侧绕行,那里直往寺后石塔林,其中有不少诗客墨宝,正是适合赏玩之处。”
温照回想了一下,刚才经过观音堂的时候,确实看到左侧有一道小门,时不时有人进出,看衣着打扮,不是文人墨客,就是富贵人家,显然便都是去石塔林游玩去的。
“多谢小师父指引。”
她一点犹豫也没有,转身便往观音堂而去。活鱼又开始闹腾,她没好气地低声咕囔道:“安静些,总不能直接打翻这些小和尚硬闯吧,我去石塔林那边找找有没有其他的路,要不然,你现在教我个可以使用的隐身法诀?”
活鱼顿时就开始装死。
狠狠鄙视了这条鱼,温照没好气地去了石塔林。所谓石塔林,就是一座座石砌佛塔,据说天宁寺的僧人们圆寂之后,留下的舍利子,便供在这些佛塔中,当然,不是所有的僧人圆寂之后,都会留下舍利子,只有那些佛法精深、成就佛果的高僧,才有机会留下舍利子,这里每一座佛塔,就代表一位高僧,据说在这里烧香扣拜,许下的愿望特别灵验,因此这石塔林的香火,竟不比前殿的香火差。
温照好奇地数了数,不多不少,石塔林里正好有一百零八座佛塔,顿时就咂舌,天宁寺出高僧啊,不过转念又一想,这天宁寺是千年古刹,上千年才出了一百零八位高僧,平均十年才有一位,以二十年算一代人来看,也就是说每一代才有两位高僧,好像也不能说多。
绕着石塔林转了足足四、五圈儿,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隐蔽的小道可以通到那些僧人的禅房,可活鱼的指引方向,却一直都向着那里,温照开始发愁了。障眼法不好用,又无路可寻,总不能真让她拿着浩然剑去硬闯吧,更何况她这回出来,还没带着浩然剑。
“阿弥佗佛,女施主,请留步。”
正在温照绕着石塔林准备逛第六圈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十分面慈的大和尚唤住她。
温照连忙回身施礼,道:“大师,信女有礼。”
大和尚连忙回礼,然后方道:“方才老衲见此经从女施主身上掉落,女施主不知心忧何事,浑然未觉……此经有劝善、渡厄之功,还请女施主收好,勿再掉落了。”
说着,大和尚便递过一本经书来,正是《普门品》。(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章 菩萨石像
温照“啊”了一声,一摸怀里,果然,那本《普门品》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掉了,连忙接过来,感激道:“多谢大师……”忽地灵机一动,忙又问道,“信女正有一事想要请教大师,这本《普门品》,是贵寺有道大师亲笔抄录,信女有不解之处,欲寻有道大师相询,只是禅房净地,信女不敢擅闯,不知大师能否为信女一开方便之门。”
这《普门品》可不正是她进入僧人禅房的一个好借口么,真是傻啊,先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借口,白白转了这么多圈。眼前这个大和尚,虽然不知他的身份,但看他身上披着件袈裟,宝相庄严的样子,想来在天宁寺里应该有些地位,所以温照直接就开口求上了。
大和尚微微一笑,合什为礼,道:“相见便为缘,女施主,老衲正是有道。”
“呃……”
温照愕然,半晌,方才失笑,道:“果然是缘份。”怪不得这大和尚捡到经书就找上门来了,感情是认出了自己抄录的经书,估摸着他的心里也满是好奇呢。啊,等等,这和尚有些道行,不会已经看穿她的身份了吧。
想到这里,她忙敛了笑容,有些忐忑地试探道:“大师,信女并非尘俗中人……”
有道和尚念了一声佛号,平静道:“佛曰:众生平等。”
果然看出来了啊,怪不得呢,这石塔林里人多了去,这大和尚偏就盯上了她。温照有抚额的冲动,阴魂遇上高僧,总有些惴惴不安,就怕被当小鬼收了去,不过这个大和尚看起来还是挺有高僧风范,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认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然后不管好歹乱来一气收妖捉鬼的死心眼子。
“既云众生平等,为何这寺中却还有信女去不得、大师却待得之地?”温照胆子大了些,话题一绕。又绕了回来。
有道和尚失笑,半晌方道:“老衲禅房便在不远,女施主,请往这边来。”
这么顺利?
温照一呆,难道有陷阱。可是一转念,又觉得这和尚不像阴险之人,总不能个个和尚都像佛陀似的,死了还留个执念能变成魔陀,这个和尚怎么看道行都还差得太远,只要没厉害到佛陀那个程度,她就不用太害怕,不管怎么说,自己身上带着仨娃儿呢。谁敢让他们还没有降世就先没了娘,就算狐祖不来救她,紫衫还有冥君也不会坐视不管。
大着胆子跟在了有道和尚的身后,就这么出了石塔林,来到了那一排精舍前,扫地的小沙弥们已经不在,地上干干净净一片落叶也没有,真正有种清净出尘的世外之感。
“老衲禅房便在后排第三间。女施主,请!”
“那个……大师的禅房,信女实在不便进去,方才多有失礼,请大师勿怪,若是大师能引信女在精舍周围随意走走,让信女瞻仰诸位大师们的礼佛之所,信女便心满意足了。”
临门一脚,温照退缩了。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有道和尚这么一坦荡,她顿时就心虚成了小人。
有道和尚一笑,不以为意,仍是做了个请的手势,温照微感尴尬,硬着头皮还是跟了过去。这片精舍占地不小,有些敞着门窗,可以听到里面有木鱼声。有些紧闭门窗,许是主人不在,还有一些却明显无人居住,虽是打扫得干净,却没有半点生气。
越往里走,活鱼的反应就越是激烈,那尾巴尖几乎直直地指向了正前方,此时温照也隐约看到,沿着这条青石铺就的小道,在尽头,居然有一尊菩萨石像,静静地伫立着,白衣坠地,胸前坦露,缀着五彩缨络,他面带慈悲微笑,手捏如意金刚印,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这就是让活鱼死拼折腾她的宝物?
温照突然觉得自己脑门儿上的黑线可以拿去下面条了,这么大一件,别说她扛不动,就是扛得动,也不可能偷偷摸摸拿走啊。
“女施主想要瞻仰的,其实就是这尊地藏王菩萨像吧?”有道和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语声柔缓,但听在温照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什么,这……这就是地藏王菩萨……”
温照倒抽一口冷气,再次看向这尊菩萨石像,顿时就有种兔子跳进陷阱自投罗网的悲催感,怪不得这尊菩萨石像瞅着好像是在等待什么,感情等的就是她这只笨兔子啊。
“道藏,你到底搞什么啊,还嫌我不够烦吗?”她抓狂了,要是道藏在眼前,甭说切生鱼片,就是活啃了这条活鱼的心都有了。
活鱼这会儿不折腾她了,在她的眉心里悠哉游哉,一副坑你没商量、反正你也奈何不了我的无赖模样。
“大、大师……我可能是走错地方了……咳……那什么,天色不早,信女不打扰了,这便告辞……”
“女施主请自便。”有道和尚微笑合什,不阻不拦,任她离去。
温照走出数十步,想一想,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声,揉揉额角,苦着脸又转了回来。
“大师,信女有一事请教。”
有道和尚站在原地未移半步,合什肃立,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转回来。
“请问大师,这尊地藏王菩萨石像是何时立于此处,又是谁人所立?既为菩萨,又何为不为他盖殿建庙,供奉香火,反而由他在此,上无片瓦,下无柱香,受风吹雨淋日晒之苦?”
有道和尚低念了一声佛号,方道:“女施主为有缘之人,老衲如实相告也无妨,此像何时立于此处,无人能知,谁人所立,亦无人能知……”
却原来,在天宁寺建寺之前,这尊地藏王菩萨石像就已经伫立在这里,那时,这丰城还不存在,只是一片荒山野岭,以及一窝厉害的狐狸,天宁寺的第一任主持方丈路经此地,于荒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