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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什么就说,这里又没有外人。”祁府安排的那些下人都被支使的远远的,根本靠近不了这里。
云书一咬牙,把话问了出来,“您一点也不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绿柳是他的妾室,他去那里不是正常的吗?别说现在还是青天白日,就是晚上去那边夜宿也是应该的,你们几个,都给我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去想那些不该想的,这个男人从我成亲前就注定了不可能只有我一个,真要算起来我还是后来的,要不舒服也是她们不舒服。”
“那怎么能一样,您是姑爷明媒正娶的,那些算什么,充其量就是”
“云书!”
华如初很少发脾气,当她沉了脸色时,云书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背后道人是非是小姐最不能容的,哪怕那个人值得千刀万剐。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云书额头触地,“是云书的错,请小姐责罚。”
秋谨等人也全都跪了下去,华如初沉默半晌,把心头的那点火星压了下去,她不是天生大方,感情上来说甚至是吝啬的,只是太清楚有些事必须大方,不在意是一回事,可要和人共用一个男人的事实还是让她觉得难受。
“云书,还有你们几个,我最后和你们说一次,我这里不禁八卦传言,却禁道人是非,你们把握好分寸,这其中的区别很大,八卦传言我们是听别人说,道人是非却是从你的嘴里说出去,流言是能要人命的,真要对付她们我万千种方法,而这个方法,我最不屑,守好自己的底限,不要让自己变得和那些丑陋的人一样嘴脸,我的人,就该抬头挺胸做人,不亏心,有傲气,就算是做奴婢,也是最有骨气有本事的奴婢,这些话,我很多年前就和你们说过,你们也一直做得很好,我不希望你们在祁府后宅这个大染缸里一朝破功,如果你们变得和那些人一样,那么,我绝不会再留你们在我身边。”
云书伏在地上的身体在发抖,她也曾经自满过,在别人的追捧中迷失过,可一看到小姐,她就知道其实她什么都不是,那些他人眼中的赞赏羡慕佩服,都是给在后面操纵一切的小姐的,而不是她。
她想像过离开小姐会是什么样,小姐早就许了她婚嫁自由,她可以找个人过自己的日子,然后呢?围着夫君转,围着孩子转,凭着从小姐那里学来的微末本事赚取银钱,再然后呢?夫君抬小妾进门,她处处忍让,最后不得不处处算计…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生活她就会从恶梦中吓醒,她的一切来自于小姐,小姐就是她的主心骨,没有小姐为她撑着,她连背都挺不直。
做过那样的梦后,她再也没有过离开的心思,就算以后真要成亲,她也希望是小姐认可的人,她想给小姐当一世管家。
“小姐,云书知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
华如初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把人扶起来,“云书,我从来都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滚下来,她的小姐,她怎么舍得离开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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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祁佑的心思
“好了,都起来吧,我有点饿了。”
“是。”
云书抹了眼泪,有条不紊的安排大家去忙,很快,精致的饭菜便摆在华如初面前。
和平时一样吃了两碗饭,装凉菜的碗更是干干净净的一点不剩,华如初这才满足的擦了擦嘴,道:“云书,晚上再给我用菜茎做个凉菜吧,想吃了。”
“也就您喜欢吃这些百姓都吃腻了的东西。”云书端了水过来给她漱口,又拿了帕子给她净了手脸。
“天天煮着吃自然没什么味道,凉拌着吃不错。”
看小姐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受影响,云书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可另一方面心却悬得更高了,姑爷是不是听了那番话才这么不给小姐脸面去了绿柳那里?
如果真是如此,那小姐该怎么办?以小姐的性子断无可能去示弱,她要怎么做才能化解了这件事?
“云书,下午你出去一趟,好好安抚琳琅阁过来的人,吃穿用度上面都不要亏了他们,让他们别着急,安心住着就是,你多带些银钱出去交给马柏,让他这段时间多去打听打听他认为对我们有用的消息以及他觉得异常的事,还有,告诉他们,琳琅阁三个字不准再说出口,冀州没有琳琅阁,只有——假面阁。”
马柏,华如初的外管家,七年前华如初救下来的武林中人,后来助他报了灭门之仇,他无处可去,也没了野心,干脆就跟了华如初,帮他打理生意。
琳琅阁最被人熟知的是云书公子,可扬州人同样知晓,琳琅阁还有一个不爱出面,却非常有头脑手段又年轻的马管家,只是没有云书长得好,名声自然也就没有他响亮。
“是,婢子一定让他们记住,以后只有假面阁,还有春玉,小姐,婢子想让春玉在外面呆一段时间,等她病好了再让她回来,要是把病过给您或者姑爷就不好了,正好让她在外面管管事,婢子暂时不想开您身边,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婢子不放心。”
“云书,你家小姐我没那么容易被欺负,你不用担那么多心,不过把春玉带出去也好,要是你们都病了谁来侍候我?至于其他的事我再好好想一想,不急。”
“是,小姐,您精神不太好,去歇一会吧。”
掩嘴打了个呵吹,华如初起身,“也好,你们也轮流歇一阵。”
那边院里,绿柳温柔如水的在留人,“大公子,这会太阳正烈,您就在这里歇会觉吧,绿柳给您打扇子。”
祁佑看绿柳一眼,眼神深沉,绿柳不由得颤了颤,赶紧道:“大公子,绿柳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您晒着。”
祁佑不置可否,起身离开,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虽然早就习惯了大公子的寡言,可这次,绿柳却感觉到了不一样,态度上的不一样,以前大公子来她这里不会这么心不在蔫,不会总不理会她的话,更不会拿那样的眼神看她,这让她非常不安,好像,好像事情起了她不知道的变化,而且,这变化对她极为不利。
捏紧了帕子,绿柳挺直脊梁回了屋,她要好好想想,想想。
中午最是疲乏没精神的时候,祁府这会少有人走动,除非被主子吩咐了什么事,不然仆人都找了地方躲懒去了,祁佑以比平时慢上两倍的速度来到了还有着新痕的院落。
从小在阴谋诡计中长大,抛却一时的情绪,在去到绿柳院子后他就清楚今天的冲动会给新夫人带来怎样的后果,不是不后悔,可一想起听到的那些话他就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当时他甚至想如果今天他就歇在绿柳这了如初会如何?
会生气吗?还是会伤心?
可能,以如初的性子还会贤惠的给自己送补身子的药来吧。
绿柳的祈盼他懂,三个妾室里他也最喜绿柳的贴心,想借用她的贴心来抚慰自己一番,可心不但没静下来,想到的却更多了。
在绿柳挽留他时心里窜出来的怒气更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当时他在想什么呢?对,他在想绿柳太不知轻重,怎能如此置新夫人的脸面于不顾,怎能给新夫人惹来闲言碎语。
跨入院门,心中烦烦扰扰的情绪在看到大树底下空置着的桌椅时蓦然就沉淀了下来,环眼四顾,院子早不复一开始的空荡,细微处添置的东西让院子看起来鲜活不少,不知道如初说的驱蚊花草有没有找到,她那身比三房妾室里皮肤最好的绿柳还要细腻的肌肤被蚊子叮上一口恐怕就会长出一个大包,冀州他手底下的人熟,还是他派人出去找找吧。
侍候好小姐睡下,又把春玉好好叮嘱一番安排出去后,云书就心神不宁的在屋檐下走来走去,等了许久也不见姑爷回来时她心就冷了半截了,要是姑爷今天就歇在绿柳那里,小姐这脸面就真要丢光了,府里那些嘴碎的还不知道会说出怎样的难听话来。
正打算回转进屋,眼角余光就瞟到祁佑走了进来,看他站在院门口没动她也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没有迎上去,她不能表现得太迫切,不能让姑爷觉得她心虚,她还得…还得露个口风给姑爷知道,小姐并不知道她说的话被姑爷听去了。
祁佑也终于觉得太阳太烈,抬步往里走去。
云书这才迎过来行礼,“云书见过姑爷。”
“你家小姐呢?”
从语气里听不出来什么,云书斟酌着道:“小姐在午歇,她夏天都有这个习惯,婢子这就去唤小姐起身。”
“不用。”没有去内室,祁佑直接在花厅坐下来,“春玉你安排出去了?”
云书愣了愣,心下暗暗讶异,嘴里却回话道,“是,春玉偶感风寒,婢子担心她会把病过给小姐,就安排她去了小姐出嫁的那座别院,等她完全康复了再让她回来。”
“偶感风寒?”
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语气,云书却听出了嘲讽的味道,却还是不卑不吭的道:“是。”
“欺上瞒下,自作主张,恩?”祁佑何等聪明人,哪会看不出来云书的打算,他还在想要如何面对如初时哪想到她的丫头根本没把这事上禀,这样胆大包天的丫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教出来的,就不怕有朝一日为她引来祸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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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男人的强盗天性
示意屋里侍候的丫头们出去,云书静静的在祁佑面前跪下,“婢子求姑爷成全。”
祁佑惯会看人,忠于他的人也不少,可这会他对夫人的这个管家也有些欣赏了,为了主子好这么有担当的丫头他是头一次见。
“起来。”
云书顺从无比的站起来,头低垂着,一副等待指示的模样。
祁佑却不会小看她,云书身边的这几个丫头都是有些身手的,以云书为最。
“你以为瞒住如初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云书重又跪下去,“姑爷,恕婢子直言,除了不会把心交付您,小姐绝对会是最称职的夫人,不会比任何人逊色,这世上也没有规定夫人一定要爱上夫君,就算小姐爱上了您,您也没有一颗完整的心给小姐,既然如此,小姐又何必自辱?她不爱上您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大胆。”
“婢子妄言,请姑爷恕罪,但是婢子这条命是小姐给的,为了小姐,死不足惜。”
祁佑沉默,他知道自己很没道理,也许很多东西可以强求得来的,可这里面一定不包括感情,对于如初来说,他用四分之一颗心去换她的一颗心本就是对她的侮辱吧,可到底,心下还是不甘的。
对一个男人来说,他可以不爱上自己的夫人,但是夫人一定要爱他,没人规定,但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理所当然的认为。
屋里安静得可怕,仿佛连心脏的跳动都有如雷响,祁佑看向跪着的人,高压下居然纹丝不动,可惜是个丫头,他倒是有些惜才了。
“你跟了如初多久了?”
“十二年。”
“看如初对你很有几分情分,为何没在花季之年为你订下亲事?”
云书想不明白姑爷为何会问到这些,可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到,“小姐许了婢子自由婚配,婢子…不想离开小姐身边。”
祁佑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他惯于从细节里去了解一个人,如初的丫头都非常忠心,他要是直接问,恐怕什么都问不到。
“一直跟着她?”
“是,只要小姐不嫌弃婢子无用。”
祁佑讶然,平时用的那些手段突然就不想用了,罢了,以后慢慢再从如初本身去了解吧,身体往后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