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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晨光爬上阴暗地平线的时候，罗兰已经坐在齐齐卡尔之城宽敞的城主办公室中央。
守卫城门的培养人士兵仍然一丝不苟地盘查身份，只是望向他的眼睛里，目光已经不再冰寒冷漠，而是带有本能的尊敬。
虽然不是正式的黑旗骑士，但罗兰却拥有得到骑士团承认的正式军官身份。她不能号令比自己军衔低级的正规骑士，却是普通培养人士兵眼中不折不扣的上级。而且，那双清澈如水眼眸发散出来的目光，随时都在微笑，充满友善，以及令人非常舒服的温和。
态度，并非指对每一个人。
阿里的办公室仍然舒爽如春，充斥在房间各个角落的盆载植物，使这里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坐在办公桌背后的妇人，还是穿着一套宽大的家居服，公式化微笑与微翘的嘴唇似乎永远也不会消退。桌子上，还是一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缭绕上升的白色蒸汽在杯口反复盘旋、消失，单调而重复，不知疲倦。
“我需要你对此做出解释”
罗兰斜靠在合金椅上，目光阴沉地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妇人。将一份用数十张照片与几份文件整理合并而成的分析报告，重重扔在做工精美，价值昂贵的红木桌面上。
阿里右手拈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银匙，在咖啡杯中轻轻搅动。她伸出左手随意翻开文件，轻瞟了几眼用回形针别在纸页上，那些能够明显看出配有AK突击步枪叱咤军人的照片，漫不经心地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个占地面积辽阔，拥有整整十万名武装作战人员的庞大帝国，就在我所管辖区域的南面”
罗兰紧盯着神态自若的阿里，声音冰冷的听不出任何感情：“他们要求我让出城市。奉上贡品。最令我感到意外的它们居然拥有和我完全一样，显然是由黑旗骑士团配发的武器装备。服装、枪械、重型战车这些东西可不是从废墟能够找到的破烂货色。它们全都崭新无比，而且数量相当庞大。起亚菲勒家族应该不会把重要物资浪费在普通末世势力身上。除了你和“救赎者”。我实在想象不出还有第二种可能。”
阿里脸上仍然保持着丝毫不变的微笑，她放下手里的银匙，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平静地说：“我们看好的势力不止你一个。这个世界已经被辐射划分成无数互不相连的块面。亚洲、欧洲、非洲、美洲、澳大利亚我们资助着每一个具有发展潜力的集团。“救赎者”拥有的实力远比你想象中要庞大得多，你也不是唯一得到上帝垂青的幸运宠儿。改变世界需要集合更多人的力量。你没有必要为了别人得到与自己相同的待遇而耿耿于怀。上帝对待每一个人都很公平，他永远不可能特别照顾或者偏爱某一方。”
“恕我直言，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人类身份。”
罗兰讥讽地摇了摇头，说：“你并不是传说中万能的上帝。就算真正套上那层神圣的光环，圣典中记载的神，也只是一个男人。”
“神的概念其实非常模糊。”
阿里显然并不介意罗兰口中的嘲笑：“赐予饥饿者一块面包。你就是他眼中最为崇拜的神。对于末世世界大大小小的盘据势力，能够系统、整体、全面提供各种机械类物资的“救赎者”集团，同样也是神一样无所不能的化身。你能得到。别人自然也能受到神的眷顾。”
“那么，叱咤团方面首先向华夏领发动攻击的事情应该怎么解释？”
罗兰针锋相对，丝毫不让：“同为受眷者，他们凭什么要求我奉上贡品？”
“只有竞争才能变强”
感受着从舌尖上慢慢发散开的浓郁甜香，阿里神态安详地放下杯子。说：“上帝制造了人类，却没有专门为他们赐下伸手可及的食物。传说中流淌着奶和蜜的迦南之地。也同样是需要耕耘才能得到产出的丰壤。没错，华夏领与叱咤团同样都是“救赎者”看中的受助对象。但我们没有权力，也不想刻意命令某一方禁止征战。奴役或者反抗，那是你们的权力。无论并吞或者被消灭，只有从残酷斗争中存活的一方才能成为强者。我们能够掌控一切，自然就能支配一切。”
罗兰半靠在椅背上，双眼微眯，被长长睫毛覆盖下的眼眸，正在慢慢释放出明显经过压抑的愤怒火焰。
“如果华夏领被叱咤团并吞，你们真的不会出面干预？别忘了，你曾经说过我已经是“救赎者”集团的一员，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别人消灭。”
“我们已经给过你足够多的帮助。我知道你拥有一支实力强悍的进化人军队，但是在这方面，叱咤团显然比你做得更加出色他们利用统治方法和各种手段雇佣了六十多名进化士，皇帝本人更是拥有高达九星的颠峰实力。四年不到的时间，他已经建立了整整十万军队。而你呢？根据我上个星期刚刚收到的情报，华夏领虽然灭杀了索斯比亚与费迪南德，也依靠强化药剂和招募手段建立起近三千人的军队，但是最强大的进化士仅仅只有不到二十个。你的绝大部分精力都花在稳定领内民众与统治方面。不可否认，这样做的确能够得到一个绝对忠诚的核心集团，但我们需要的并不只是这些。“救赎者”的最主要敌人是黑旗骑士团。我们需要你大量发掘、培养实力强悍的进化异能者，而不是去玩弄权术拯救万民。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有足够的蛋白质基础，培养人要多少有多少。一旦彻底清除骑士团，用不了几个月，整个世界又能重新恢复到大战爆发前以“亿”为单位的庞大人口规模。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虽然脸上带着笑，阿里说话的口气却逐渐变得森冷。
自从李德辉全面接管华夏领行政系统之后，其它势力对领地内部的情报侦测，已经被弱化到最低。
战斗力最强大的“极限战士”与“圣血天使”军团，对外名称为两支互不相属的雇佣兵集团。驰瑞和杨华采取小规模作战的方式，每次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士兵数量均不超过三百。领地内部的日常防御，均由后备役人员接手。这在表面上就造成军队构成部分基本都是普通人的假象。至于隐藏在内城部分的数百名进化士，他们的存在只有领内几名高级管理人员知晓。由于自身实力过于强大的缘故，黑旗骑士团对于各势力的情报收集工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入透彻。尤其是在华夏领严格的人口制度限制下，他们只能获得一些保留在表面上的数据。
“你不能这样”
尽管内心充满被欺骗感，还有随时可能狂暴升腾的炽怒，罗兰仍然想要做出最后的努力：“尊敬的阿里大人，你说过我们是朋友。难道，“救赎者”真的打算用华夏领的血肉来充实叱咤团，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吗？”
“我们已经给过你机会。如果你能够把精力集中到如何增加武备和变异强者方面，而不是消耗大量物资用在集合民众方面，我或许会根据华夏领的发展状况，对叱咤团和你们之间紧张的关系进行调解至于现在，已经太晚了”
阿里抬起头，收起微笑，面无表情地说：“你早就应该预料到这一点。但你从未认真听从过我的任何一句话。你宁愿与北方家族联合形成对峙，利用他们制约“上帝之剑”，也根本不想对那些宗教狂热分子发动进攻。我对你实在非常失望。没有大局观的人，终究会被这个世界所淘汰。”
“所谓的“大局观”，就是消耗华夏领的力量，帮助你们去灭杀那些反对力量吗？”
罗兰脸上挂着笑，看上去却显得有种被扭曲的狰狞：“我总算明白，你口口声声的“帮助”，其实不过是一种变相催促。一旦失去控制，受助对象就会立刻变成其它势力。当然，相关条件也会变更为消灭的原有的合作对象，以此使得新加入的势力更加听话，容易操纵”
阿里抿了一口咖啡，没有说话，嘴唇边，只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沉重的呼吸逐渐平缓，罗兰脸上愤怒的潮红也慢慢退消。
事实已经清楚，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多费唇舌。不过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埋藏已久的疑问。
“为什么当场克劳德一定要让我加入“救赎者”？那个时候，我的实力非常弱小，几乎可以不计，根本就不符合你们挑选合作者的条件。为什么还能够得到数量巨大的物质援助？”
【514章 】等候，我的‘爱’
阿里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可是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你很像一个人。我曾经你就是他，可我错了。受克劳德的那种错误意识引导，我们也错了。”
罗兰平静地问：“你指的是红色共和军？”
“那个人与你同名同姓，相貌外观完全一致。其实，他就是你。而你却永远不可能是他。因为他被创作成了男性。”
阿里平淡地说：“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进化变异体，却仍然无法从核爆炸中心存活下来。包括你在内，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利用那个人基因制造出来的复制生命。红色共和军方面已经将他的复制形象当作军队的精神象征。我不知道那些人究竟给你灌输过哪种类型的记忆模式？但可以确定你，就是那个人的一个复制镜像。共和军为了压缩制造成本，节约为数不多的基因材料，像你这样的复制体，按照实际能力可以分为两种。其中，拥有强大作战力量的个体，属于得到基因本源的复制范围。他们天生拥有高阶异能，属于共和军的主要战斗力量。至于你你应该清楚，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你或许能够因为辐射的缘故产生突变性进化，但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与战斗个体相同或者更高级别的异能。我不知道红色共和军为什么会派出一个普通个体进行渗透，但他们这样做显然毫无意义你的这张脸太过标志化，根本不可能隐藏，极易辨认。”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提供给我那么多的物质援助？”
罗兰追问。
“那是因为克劳德。直到死，他都一直认为你具有值得帮助的特质”
阿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感伤：“在过去的时光当中，我们总共接触过六百三十八个复制生命。无论战斗型还是普通型。都只是空有外表而没有个体独立思维的躯壳。你是一个特例，一个没有战斗力却脱离于共和军控制的特殊个案。而且，你身上那种能够隐藏进化气息的基因，具有作为一名杀手的潜质。”
“出于考察，或者应该说是一种试验，你们才会在那种时候给予华夏领援助？”罗兰开始有些明白。
“没错”
“现在，你们发现我其实不是那个人，所以终止了合作计划？”
“对”
“因为实力不足，加之没有继续考察、帮助的必要，所以默许叱咤团军向北面开始扩张？”
“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我现在越来越肯定。你就是红色共和军派出的新型渗透个体。事实上，也只有你这种没有战斗异能的复制生命不容易引起反感。很少集合强者，单纯只为了获得领内民众支持而实行个人崇拜。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