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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姓幕僚低头同陈将军商讨一番,陈将军便摆摆手,对众人道:“此战皆听王妃指挥。”说罢将帅印交到我手上。我得意的看了一眼众幕僚,继续安排余下的人。
“剩下五万做主力后援,还有五万跟着我们。大家要记住,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明白否?”
“明白!”声音高亢,斗志昂昂。
这是我有生以来,参加的第一场战争,身为一个女子,发挥了家族基因的同时,还凭着心中那一点念想支撑,为了江山早早统一,为着百姓能安居乐业。
这一战甚是惨烈,尽管我已料到最坏的结局,但还是小瞧了赵军。毕竟,他们曾经敢觊觎吴越两大强国,就说明人家一定要有觊觎的资本,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他们的资本却是让我们损失惨重。
十万强兵啊!那些打头阵的十万强兵,最后只剩下不过两万生还,这其中至少有一万是伤痕累累,甚至还落下终身残疾。他们为了保全后方的战士们性命,自己却拼了命,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留下在这个世界上的,是灿烂永恒的血色之花,璀璨耀眼,宛若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
我站在远方,看着战士们一波波倒下,看着他们璀璨而凄厉的笑,好像燃烧的烟花,那样灿烂,留在我的心中。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擦掉眼泪,但却只能看着生命在我面前如草芥。
那些被称为草包的战士,他们何尝看不出主战将士们的心意,杀起人来更是毫不留情,都是兄弟,他们可以为了他们这些草包牺牲,那他们这些草包也断然不会丢了国家的脸,不能丢弃主战将士的脸,为了给主战的兄弟们赚回性命,他们更是努力拼杀,战况迅速进入白热化,赵军的将士们惊呆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上去那么弱的吴军们,却在此时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看着将士们脸上迸发的红色血浆,有一滴溅落在我的脸上,那带着温度的血液险些灼伤了我的肌肤。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夺过一刚死去小将的长剑,一剑没入那因为杀了一个吴军而洋洋得意的赵军肚腹中,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却是眼都没眨便将长剑抽出,噗!一声轻响,一股灼热的血液喷在我身上。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以往,一想到会杀人,便会自心底升出一种恐惧,但此时,看着昨日还跟我一同宣誓的弟兄们倒下,我却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
“杀啊!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抬手又是一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这是一早我同将士们说过的话,不知是为了安慰心底的不安,还是为了激励更多我身边的人……
长剑抽出,鲜血喷落
又是一剑,又是一人。此时脑中闪过最多的,竟是第五师父交给我的剑法,没有花俏的招式,只有一剑一人的利落。随着我的加入,吴军的气势顿时被彻底激发,原本稍占上风的赵军顿时节节败退。
光阴似箭,时光若水,在赵国都城前,用鲜血汇聚一条看不见边际的长河。有吴军的,也有赵军自己的,我的身上也受了些刀伤剑伤,但此时杀了多少人,已经计算不过来,再加上周围有或多或少的将士们护着我,倒是没有受太重的伤。
长发上粘连着已经有些干枯的红色鲜血,我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都城上的赵国皇帝,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双手一挥,慢慢欣赏他脸上的镇定崩碎。“攻城!”
这一战,吴军损失二十一万,战争主力将士几乎损失殆尽,剩下的两万多半都身受重伤,因为医疗条件落后而重伤不治身亡,最后竟只剩下八千多人,剩下的所谓草包将士,他们剩下八万多,当都城城墙上白旗高高挂起的时候,伴随着还有吴军的旗帜,被将士们用鲜血染成的红色,有血液在上面流下。
在生命筑起的城墙上,胜利终究还是属于吴军的,这是既定的事实。
所有将士们在看见白旗的时候,男儿眼泪生生落下,泣不成声,由陈将军偕同幕僚朝着堆积如山的尸体跪倒在地,五体投地。若不是他们用生命付出,我们这一战怕是剩下的更少,能回去家乡的更少。
纤纤一直在营地呆着,此时听见胜利,便跑过来,一见到我这个样子,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我说:“符姐姐,你怎么样啊?呜呜……你怎么不听纤纤的话。”
“我没事,只是觉得很累。”我整个人倚靠在纤纤身上,看着陈将军指挥剩下的人开始清理尸体,又着手控制都城。后续工作便同我没有关系了,我让陈将军找了一个尚算安全的地方,梳洗一番又长长的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带着纤纤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我不知道越国对蜀国现在是什么情形,因为总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疲倦,所以什么都不想关心。这一路上,纤纤也因为目睹了那样一场惨烈的战争,好像也觉得累了,这一路难得的沉默。
回到吴国已经是半个月后,此时已近秋日,天高云淡,这片还未被战争波及的土地上,百姓有着轻松的笑颜,丰收的喜悦。幸福就像擦边球,现在只是这个球留恋到这里,迟迟不肯离去。
越是临近昆仑山,便更能感到一种轻松的气氛,我跟纤纤不约而同露出笑脸。
昆仑山下一如往常,还是有不少人在这里求医,看来第五师父还不是很忙,至少还有时间给这些人治病疗伤。
有了以往的经验,今日进入百花阵不费吹灰之力。浮华楼前,石桌上躺着两只毛茸茸的动物,小白四脚朝天睡的很香,狸猫则是依偎在它身边,同样睡的香甜。
从楼内传出少女容馨欢快的笑声,伴随还有沐风奶声奶气的说话声,看样子好像很欢乐的样子。丹房内一如既往飘出浓郁的丹香,第五师父一直醉心于丹药的研制,也不知他究竟想研制出什么样的绝世丹药。没有看到大哥二哥跟宣铎的身影,但却能感到整个昆仑山弥漫的那种轻松气息。
我跟纤纤同时深吸口气,一股深深的疲惫席卷着我们,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
一切的风华,一切的雪月,外面那种稍稍紧张的气息,一点都没影响这里。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这里才真正是一切事物的核心。从开始,到现在,整个昆仑山,因第五师父成为一个谜团,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个绝世神医,他几乎无所不能。
天下人更知道,他是被符将军救回来,然更幸运的是,他的子女也因此沾光。
“未未……”宣铎从丹房走出来,见到站在百花阵前的我跟纤纤,手一抖,手心的东西顿时散落一地,有瓶碎声响起,惊起所有在昆仑山上的人。
“宣铎。”我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宣铎朝我走过来,神情激动。躺在石桌上熟睡的小白跟狸猫听见宣铎喊出我的名字,反射性的从石桌上跳了起来,一双大眼雾蒙蒙的朝我扑了过来。
“娘亲……”沐风的惊呼声登时从楼上飘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终极解密
章节提要:吴军对赵军那场战争,整整三十万人,本以为牺牲的断然是那些充数的草包将士,但却没想到为了激励人心,那些主力将士毅然选择牺牲以增气势……面对这样的将士们,符未敬畏的同时,亦是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她亲赴杀戮征途中……回到昆仑山后,她又将如何面对符将军?
我的到来就像是有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中,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过片刻功夫,在昆仑山的人全部汇聚在浮华楼前。看着一张张熟悉的笑脸,想想半月前那些拼杀在战场的兄弟,蓦然间悲从中来。
“娘亲……”小沐风长高了很多,只还是有些瘦弱,他一见到我眼泪就落了下来,将小白挤到一边,趴在我肩膀上嘤嘤哭泣。
容馨也双眼含泪,尽管我们相处的时间甚短。大哥二哥都不在,不知在忙些什么,倒是父候抱着白玉瓷瓶姗姗来迟,第五师父跟在他身后,看上去神情很是疲惫。
见到我之后,父候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倒是第五师父走过来,笑问:“一路可好?”
“尚可!”虽然在回答第五师父的话,但眼神却一直看向父候的神色,他的神色清淡,目光悠远,眉间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自信。这样的父候是不曾见过的,以往的他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纵使外界称他为战神,但他却将自己看的很轻,他常说:人啊,莫要别人传你多神,你便认为自己就是了,保持己心就好。
不管外面如何传他,他一直都是那个小心翼翼奉承母亲的男人,纵使在外面的他如何被人吹捧上天,他都是淡淡一笑置之,一个从未将自己看的太高的人,如今的他就像站在巅峰之上的王者,流露出的气势都是在场所有人所不及的。
“父候!”沐风好似也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扁扁嘴从我身上跳了下来,纤纤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又将小白从我怀中接过。第五师父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去,父候随手将白玉瓷罐放在石桌上,指着对面的椅子:“坐!”
我依言坐下,心却被提的老高。我知道这场谈话意味着什么,也许这场谈话结束之后,我们父女的关系很可能结束,我将是他们手中的筹码,用来要挟君繇的筹码。
父候的手轻轻抚在瓶身上,嘴角流露出一丝温柔。他说:“未未,这一辈子我最感谢的就是你母亲,因为她给我带来了你。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但我还是很喜欢她。真的!穷其我这一生,再遇见的所有人中,恐怕只有这一个女人,在知道一切的真相之后,还能淡然处之。你身上遗传了她跟我的血统,都是最好的,但却始终摆脱不了她的影子。”
“你爱她吗?”再次问出,我却不似以前那样期盼,或许早就猜出太多东西了罢,将什么都看的淡了,也不那么在乎了。或许那个女人的一生,等的只是这样一句话,他说了一辈子,但有没有真心却没人能知道。
“我……”他停住了,此时,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曾经的十几年里,到底是爱还是利用。也或许两者都有,就像缠绕在一起的藤蔓,已经分不出哪个才是真心,哪个是假意。
“爱罢!”他给我一个不确定的答案。我在心中说,母亲,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你那般付出吗?
我跟坐在对面的男人,我曾经的父候,他从一开始,所做的一切无不是在为今天布局。天下大统,不仅修远要,君繇要,还有父候、小玉,他们这些人中之龙,想要的都是一样,但位子却只有一个。
他这一生,从出山开始,遇见那个女人,还有第五师父,他们都是他计划之内的人。第五师父可以帮他预知未来,而我母亲可以为他带来三个孩儿,这其中最主要的是有我,一个会影响天下格局的人。
曾经百战是为她,如今天下两分,能影响天下格局的三个男人,眼中都有她的身影存在。
事已至此,父候好像也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一个惊天大秘缓缓揭开,在真相背后,所有的亲情、爱情、友情,都是利益链下的一个附属品,并不重要,但却不可或缺,他经营了一辈子,却最终失了自己的心,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就算得到一切,但失去了她,也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百年前,神灵族(妖人族)有巫师预言,百年之内,族中将有一场大劫,这场劫难,能逃过的几率几乎为零。神灵族传承至今,从未对天下有过任何觊觎的心思,所以善良的他们根本想不到会是别的族人眼红而给他们带来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