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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双手挂着他的脖子,看着那墨玉一般的瞳仁,里面清晰的倒影出自己的小小影子,自己这是装在他的心里了罢。那种完全被人关爱和信任,可是毫无防备的身心交汇的感觉,像是三月里最温柔的清风,拂的自己全身放松。
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回馈,主动亲了上去。
“你又惹火。”萧铎笑着把她抱了起来,压倒在美人榻上,两人用身体上的亲密旖旎,来诉说彼此的交心,又是一番恩爱缠绵的旖旎光景。
窗外虫鸣唧唧,屋内春光无限。
大白天的,红缨等人进来收拾屋子,都不免脸红起来。
凤鸾自个儿也觉得不好意思,本来是想奖励他一下,就一个吻,算了,男人都是经不起挑逗的,自己就不该招他的。好在吃了午饭,下午萧铎去书房有事,总算清净一点儿了。
第二天,让人请了道士来王府里做法事。
无非是神神叨叨、热热闹闹的办一场,然后到处洒点符水,贴点符纸,然后再由道士宣布邪气已除,王府后宅已经干净了。
打发了道士一个大大的红包,便是完事儿。
凤鸾是这样想的,萧铎也是这样想的,暖香坞的人和王府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大家都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啊。甚至就连魏夫人,都觉得让凤鸾丢了一个大脸,吃了闷亏,在王爷心里落了厌烦,暂时就这样了。
毕竟期望外面有人收拾凤氏,和真有人动作,是两回事。像成王妃等人,或许会有所行动,或许只是在皇室贵戚圈子里嘲讽她几句,这个全看人家的心情,不是可以控制的,看天意吧。
天意最终让魏夫人满意,也让她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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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铎和凤鸾正在双香仙馆看望惠姐儿,贤姐儿乖巧柔顺坐在一旁,完全没有那天的凌厉刺人目光。惠姐儿已经好了下地,坐在椅子里,“可能是我眼花了吧?”她托腮道:“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
凤鸾知道贤姐儿不喜欢自己,尽量不说话,过来只是走走情面。
萧铎摸了摸惠姐儿的头,“没事就好。”又看向贤姐儿,“你是姐姐,平时要好好的照顾妹妹,有事儿跟……”怕她们生出逆反心理,话到嘴边又改口,“……跟父王说,父王给你们做主。”
惠姐儿笑得甜甜的,“好。”
贤姐儿则是温温柔柔应道:“父王放心,女儿一定会照顾好妹妹。”她的语气有了坚定,忽然“扑通”跪在父亲面前,“父王,女儿有一个请求。”
“你这是做什么?”萧铎皱眉,“快起来说话。”
“不,父王听我说完。”贤姐儿坚持跪着,抓住父亲的手,抬头说道:“惠姐儿和崇哥儿年纪还小,需要人陪伴,所以……,女儿想晚几年再出嫁,免得惠姐儿一个住胆小害怕,也好多照看崇哥儿几年。”
萧铎一阵沉吟,“你今年十二岁,十六岁出嫁的话还有四年,到时候惠姐儿也是十二岁,亲事差不多也可以早点定了。”
“可那时候崇哥儿才七岁。”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萧铎皱眉,“总不能等到崇哥儿娶妻生子,到时候你岂不是成了老姑娘?卫家也不会同意的。”
贤姐儿还是拼命争取,“卫家公子可以先收通房丫头伺候,女儿晚几年,等到二十岁再出嫁也不迟。”怕父亲拒绝,急急举例,“公主里头就有晚嫁的,二十岁不算是头一次先例啊。”
“胡闹!”萧铎断然拒绝。
贤姐儿眼泪下坠,哽咽道:“父王,可是惠姐儿才出了事。”虽然对凤鸾有满腔怨恨,却不敢当着父亲的面指责,只是呜呜咽咽的哭,“母亲不在了,我实在放心不下弟弟妹妹……”
“你给我闭嘴!”萧铎是真的上火了,怒斥道:“你嫁了,难道我就不管惠姐儿和崇哥儿了?难道就让他们自生自灭了?我要有不顾儿女的心思,就算你在王府,也是没用!”脸上已然带出薄怒,“自己好好抄一百遍《女训》,反省反省。”
贤姐儿伏低大哭不已。
惠姐儿连忙上前拉扯她,“姐姐,姐姐你别惹父王生气了。”
凤鸾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只好保持缄默,让萧铎自己做决定了。贤姐儿年纪一天天大了,心思重,而且隐隐好像猜疑恨上了自己,还是早点嫁了省心,惠姐儿一个人还消停点儿。
回了暖香坞,萧铎摒退下人,和凤鸾单独说话,“贤姐儿他们几个我来管教,你不用烦恼。”又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唯一的烦心是前段闹鬼的事儿,眼下还没个眉目,“背地里搅和风雨不说,还敢算计惠姐儿!”
惠姐儿再淘气,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别急,王爷再等等。”凤鸾道。
萧铎收敛气息,不解问道:“等什么?”
“等有用的消息。”凤鸾嘴角微翘,那是一条釜底抽薪和守株待兔之计,行起来大费周章,需要一点时间耐心等待才有结果。
然而好消息没有等来,却先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原本闹鬼的事都已经告一段落,蒋侧妃和惠姐儿看病慢慢好了,道士请过,府里的流言也少了,但……,杨阁老家传出闹鬼的消息。
杨阁老的孙女和广昌侯府订了亲,七拐八拐的,和端亲王府的废王妃穆氏,扯得上关系。第二天上午,穆家长房有人撞见不干净的东西,这个不用拐,都和穆氏关系妥妥的。到了下午,又是广昌侯骑马摔了腿。
这下子,又掀起了一阵流言狂潮。
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流言越演越烈,渐渐变成,“皇上可能被人蒙蔽了,穆氏估计死得蹊跷,其中另有曲折,所以不甘心,不肯投胎要回来报复闹事儿。”
流言传到萧铎的耳朵里,不由一阵恼火。
这不是王府姬妾能办到的事儿,而是端亲王府闹鬼的消息传开以后,外面的那些人开始不安分了。看来得找个机会在父皇面前说说,不然传来传去,听起来实在太过烦人,也叫父皇不喜。
正在琢磨说词,王诩从外面回来了,“王爷、王妃娘娘,奴才有事回禀。”
凤鸾道:“快进来。”
萧铎看了她一眼,“你让王诩出去办事儿了?”
“嗯。”凤鸾点点头,然后朝进门的王诩问道:“可有收获?”
王诩回道:“有。”
当着萧铎的面,把这些天如何领着人在外守株待兔,如何观察,最终成功的发现厨房一个管事妈妈有问题,都一一说了。
“黄妈妈家里忙着添置儿子娶媳妇的东西,所费银钱数目不小,大手大脚的,完全超出了他们家的收入。且前段他们家还在为儿子的聘礼发愁,最近却是喜气盈腮,一点都不会银子担心,添置的东西都是选好的办,可见其中有猫腻。”
“而黄妈妈是在大厨房负责蒸饭的,还有个女儿帮着送饭,所以不管是府里哪个主子,平时都是接触的到,在厨房做手脚也十分方便。”
“奴才已经让人看住了黄家的人,只等进去搜查。”
王诩当然可以自己去搜,可是那样难免有凤鸾栽赃陷害的嫌疑,因而要搜,也得萧铎派人跟着去,“请王爷示下。”
萧铎没有二话,当即道:“让高进忠跟你一起去。”
凤鸾等他们都走了,松了口气,又道:“王爷放心,厨房的人都安排看好了,断不会像几年前那样,让人掏颗毒药自尽了。”
摇了摇头,一场风波总算要落下帷幕了。
她并不知道,其实真正的风波才刚刚拉开序幕。
没多会儿,外面忽地来了一个小厮,隔门道:“王爷,宫里来了人,说皇上传王爷进宫一趟。”
萧铎当即起身,“好。”看向凤鸾,“中午先不回来吃了。正好,我也有几句话要跟父皇说,免得称了外面小人的心意。”
凤鸾微笑,替他整了整衣襟,“嗯,等高进忠他们回来就水落石出了。”
两人都是和平常一样淡淡分别,互相对视。都不知道,这次分别之后将会划出一条鸿沟,像是银河般横亘在彼此中间,亲不得、近不得,远离了又疼痛忍不得,前世今生,犹如镜花水月一般倒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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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府里到底怎么回事?”皇帝问道。
萧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刚巧侧妃蒋氏病了,后来又是惠姐儿染了风寒,原本就是碰巧的事,不知道怎地传出闹鬼的流言。太医来过以后,蒋氏和惠姐儿都已经用药好转,平安无事,但是最近外头又开始传言了。”
他欠身,“是儿子没有约束好府里的人,请父皇恕罪。”
皇帝一阵静默无声。
如今废太子萧瑛下落不明,国无储君,臣子和皇子们都是蠢蠢欲动,再加上一些后宅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时局越来越不太平。
得压一压。
“流言是最不好堵塞的。”皇帝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对这些勾心斗角早就司空见惯,表情淡淡,“朕叫你进宫来,就是为了你府里的琐碎事。等下朕下旨,让皇觉寺的三清大师跟你走一趟,驱邪辟魔,镇镇那些不消停的人。”
“父皇。”萧铎抬起眼睛,心中顿时生出一阵感激,“多谢父皇的体恤。”
三清大师是先帝御封的高僧,基本已经出世不问凡俗之事,平时少见走动,父皇肯下旨请动三清大师,替自己抚平外面的纷扰流言,……足见父爱拳拳,更是说明对自己的看重和肯定。
皇帝淡笑道:“虽然是朕下旨,但三清大师毕竟是先帝御封的人,你亲自过去请一下才显得尊重,所以传你进宫来。”挥了挥手,“去罢。”
萧铎长身玉立的弯腰行礼,“是,儿臣告退,”
皇帝静静看着儿子走了出去,心思微沉。若非有消息报,说是最近的流言有秦家人的影子,自己也不用多管闲事替端王府摆平流言。
倒是母后那边,看来又是闲着无事了。她老人家想找事儿打发时间没关系,但是不能拿着皇子皇媳开刀,更不用说,老六两口子还在自己考虑之中。不过消息是谁传进来的?听说老七媳妇最近常往永寿宫跑,真是不消停!
皇帝揉了揉发胀的眉头,又道:“来人,传成亲王进宫说话。”
原本还有几分属意老七的,可是秦家和成亲王妃都上不太台面,只会拖后腿,光是这点就叫人头疼了。可是老六……,他和凤家关系太紧密,一旦选了他,凤家就会立马翻盘跳起来。剩下还有老二肃王,不好,不好,前头有个忤逆不孝的哥哥,还有一个睚眦必报的母亲,更是不好!
皇帝在江山社稷的大局和私人感情中挣扎,眉头间更加胀痛了。
再说萧铎,请了三清大师回到端亲王府,客客气气道:“劳烦大师,把府里的风水再看看,邪气破除一下。”虽然是做给别人看的,但是只要有皇帝下旨的三清大师拍板定论,那么外头的歪门邪道,就和端亲王府不想干了。
以后他们想闹鬼闹鬼,别扯端亲王府,更别扯什么穆氏怨气未消的混账话!
三清大师站在端亲王府的庭院里,缓缓转头,四下里环顾了一圈儿,然后目光落在了暖香坞方向,指着问道:“敢问那边是哪位贵人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