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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收了帕子给安鸢掖了掖被角,起身道,“二奶奶有点不舒服已经睡了,床已经铺好了,二爷也歇了吧!”
韩溏脸色阴晴不定,抽了抽嘴角赌气躺回了床上。
☆、恩爱
离开了一个月,除了王姨娘的肚子更大些外,韩府并没什么变化。安鸢觉得累得很,白话了两句就让来迎接的小老婆们散了。
安鸢先去给老太太、太太、大太太请了安,又把山里的各种野味每房送点,连三老太太那边都没落下。
老太太也高兴她回来,当晚就以团聚的名义把韩家众人都叫到她的院子里摆了一桌,除了女人们,连韩楠韩汶这些都在。都是一家人也没太见外,只是简单地男女分桌罢了。韩府是大家族,老太太请的席自然不差,各种珍馐上桌安鸢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只可惜因为身上的伤不敢放开手脚大吃,只吃了木棉给她挑的几样温和的菜就住了筷子。男人们在老太太跟前也不敢乱了规矩,没有划拳喝酒行令,这顿饭倒是吃得很快。
吃了饭松萝让丫头把煮好的莲子羹端上来,李氏和陶碧儿都起身帮着打下手。安鸢正要起来,老太太招招手让她坐下,“你别动,让你嫂子们做,你在家里最小,该受照顾。”
正好安鸢怕牵扯到伤口,顺势就又坐了回去,只说了句劳烦嫂子们了。李氏笑笑,陶碧儿不做声,倒是陶氏不满意了,“老太太虽疼你,但你也得谨记做媳妇的本分。”
安鸢认真地点头,却并不起身,“太太说的是!”
这次回来她的心情已经变了好多,韩家的众人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敬或者可怕的了。她的心已不属于韩家,身子也是迟早要离了韩家的,所以对于太太陶氏的冷言冷语已经自动免疫了。
陶氏转而将怒火发泄到正在给她换杯盏的陶碧儿身上,“你想烫死我啊,眼睛长来是做什么的!”
陶碧儿忍气吞声忙认错,“是媳妇不好,太太别恼。”
李氏正好也在给大太太换杯盏,婆媳俩对视一眼依旧各忙各的装没听见,老太太也选择性耳背,拿杯盖撇着茶沫儿不吱声。隔壁桌的男人们一见这阵势,自觉地将话题转换到铺子里的生意上。
陶氏讨了个没趣脸拉得老长,安鸢深怕她又激动地动起手来,借着跟老太太说话的机会将身子挪远了些。她深怕扯着伤口,进出起立都放小了动作。
老太太发现她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挡在胸口,问道,“鸢姐儿心口不舒服?”
“啊?”安鸢惊得手抖了抖,立马镇定笑道,“想是昨晚睡觉的时候没关窗户吹了点风吧,今儿一直觉得心口有点不舒服,让老太太担心了。”
老太太瞅着旁边桌的韩溏道,“昨晚溏哥儿不是也在山庄里住的么?怎么没惊醒着点让你媳妇凉着了?”
韩溏被一屋子的人盯着,不自然道,“老太太可太偏疼她了,怎么这凉着了也是我的事儿啊?”心想活该,谁让你昨晚要睡美人榻的,这会儿不舒服了吧,爷就不替你圆过去。
安鸢悄悄冲他翻个白眼,扭身冲老太太撒娇,“二爷昨儿赶了这么久的山路自然是热的,他不知道那山里比外边凉快得多呢,晚间一时没注意也是有的。”
“你,”韩溏指着安鸢想说实话,扫了圈桌上老爹和哥哥们的表情,明智地选择了背黑锅。
老太太看他那样子,慈爱地瞪了他一眼,扭头冲松萝道,“快找人去请大夫来给你二奶奶瞧瞧。”
安鸢深怕大夫知道她身上的刀伤,急忙回绝道,“不用了老太太,我睡一觉就没事了,也没什么大病。”
韩溏嘴角微翘计上心来,起身过去扶着她,“你身子不舒服要不我先陪你回去吧,老太太,我们就先回去了。”
“都说了没什么事儿了,”安鸢笑着想把腰上的手拉开,韩溏只是不放,老太太看着倒像是小两口打情骂俏,捂嘴笑道,“得了得了,溏哥儿你快扶你媳妇回去吧。”
安鸢不好再推脱,告了罪和韩溏‘恩爱’地回了院子。一进屋她脸立马拉得老长,把木棉等都赶出去才道,“二爷,今儿可是十八,您该去赵姨娘那里了。”
“爷爱在哪里在哪里,你管不着!”
“随你!”安鸢懒得和他计较,把木棉喊进去砰地一声关了门。等换完药安鸢心想他该走了吧,一开门韩溏又笑着进来了,“木棉,打水来爷洗漱。”
安鸢选择无视,先溜上床平躺睡了。韩溏洗漱完上去的时候见她没有像以往一样侧着向里睡,奇道,“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其实安鸢躺床上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地睡不着,之前她和韩溏同床共枕那是无奈之举,可现在她已经心属四王爷了,再和韩溏躺一起总觉得不大道德,虽然韩溏才是她合法相公。
“二爷,能跟你商量件事儿吗?”
韩溏愣了下才慢慢躺下,“我累了,以后再说吧。”
安鸢叹口气,幽幽道,“二爷,咱们之间的事情你觉得是能拖得下去的吗?心已经被伤了,咱们谁都回不去了。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何必再自欺欺人?”
“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大概是病糊涂了,早些睡吧!”韩溏说完翻身向外留给安鸢一个冰冷的后背。
安鸢叹口气给他搭上纱被,“我也不是说让二爷现在就放我走,只是求二爷把我只当成吃闲饭的吧!现在王姨娘有了身孕,能伺候二爷的只有赵姨娘了,要不明天我去回了太太再给爷娶房良妾回来。”
韩溏噌地一下坐起来,怒道,“你又要怎么作?”
“我听说太太本来属意的就是你的表妹陶珠儿,这良妾的身份虽比嫡妻低一些,但好在我不是那容不下人的,太太是她的亲姑姑,大嫂又是她亲姐姐,断不至于受委屈的。”
“濮阳安鸢!”
安鸢往右偏了偏脑袋,淡淡地看着韩溏,“二爷说行么?”
“行,行,怎么不行,爷能娶到你这么贤惠的妻子,有什么不行的!”韩溏将纱被砸到床上气呼呼地开了门出去,一路上踢倒了两把椅子,一个洗脸架,还踹了个小厮。
芙蓉和木棉轻手轻脚地将东西归置回去,于妈跑进来道,“二奶奶,二爷回书房了!”
“哦,竟然没去赵姨娘那里?哼,算他还不是完全没脑子!哎呦我困了,木棉你今儿睡里面吧,我夜里要茶要水也方便。得了,都去歇了,记住院门上锁。”
☆、撞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郁结的关系,第二天一早安鸢起来竟觉得头重脚轻,木棉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点发热。韩溏洗了脸看主仆二人还在嘀嘀咕咕,不满道,“老太太免了你的问安你倒是越发有二奶奶的架子了,还不快催催早饭好了没,爷吃了得赶着去跟老爷回话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就是个吃货!安鸢皱皱眉咕哝两句才道,“于妈,先给二爷上早饭,我不舒服要歇会儿。”说罢又歪倒在了床上。
韩溏哼哼两声翻个白眼,负着手刚出屋木棉就把门关上了,气得他一大早火气甚大。外屋于妈带着芙蓉将早点摆上桌,韩溏拿着筷子这里戳戳那里夹夹,就是不往嘴里放。
王姨娘像心里有事,不停往主屋探头,一直不见安鸢出来终是忍不住问道,“二爷,二奶奶还没出来呢?”
“有时间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儿吧,肚子都显怀了还到处乱走,当真爷是太惯着你们了!”韩溏说完瞪了眼王姨娘,又扫了眼赵姨娘和她身边站着的抱着裢哥儿的奶娘,越看越不顺眼,“裢哥儿你想自己养就好好带,昨儿怎么又热伤风了?你做不好这娘就把裢哥儿送给别人养。”
赵姨娘委委屈屈地红了眼,“二爷,裢哥儿我自己养你可是同意了的!”
韩溏一拍桌子一瞪眼,“家里爷最大,爷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旁边的人都被吓得抖了一抖,不知道这位爷大早上的哪儿来的火气。安鸢在床上听了两句听不下去了,扶着木棉开门出去。赵姨娘等人忙请安,她摆摆手在桌边坐了,“二爷,这早饭你是吃还是不吃了?要不合胃口我让于妈再去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爷饱了!”韩溏丢了筷子起身要走,安鸢也跟着起身,左手不敢使力,只好右手拉住他,“爷这出去一忙又是一整天,不吃饭怎么成?木棉把那梗米粥快盛碗出来。”
韩溏斜眼看着安鸢,不知道她肚子里卖的什么药。安鸢笑笑,拉着他胳膊的手摇了摇,好似在撒娇。韩溏当她是在认错了,大大咧咧地坐回去,高兴地喝了两碗粥才哼着小曲走了。
他一走,安鸢也没胃口吃东西,更没心情应付小老婆们及庶子,只让衿哥儿留下,其余人都要撵出去。赵姨娘早看腻味了俩人大早上的调情,急忙一甩帕子走了。王姨娘等她走了才忙跟进屋,笑道,“听说二奶奶身子不爽,可好些了?”
安鸢诧异地看着她,“恩?有事?”
“也没什么,夏荷,快把东西拿来,”王姨娘从夏荷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递过来,里面是一尺来长的人参,虽不是上好的但也算不错了。“这是我家里的兄弟前几天送来的,我昨儿瞧着二奶奶瘦了些,特地送来给二奶奶用。”
安鸢更奇怪了,她平日里和王姨娘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就算因为衿哥儿的事儿俩人也说不了两句话的,她更不记得自己有对王姨娘好过啊,今儿王姨娘怎么会突然给她送人参呢?
见安鸢一直盯着看,王姨娘鼻尖开始冒汗,脸色也不大好。衿哥儿见生母如此便拉了拉安鸢,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安鸢笑笑,“你也是有身子的,留着自己用吧。才刚二爷说的话也听到了的,这段时间还热得紧,平日里就在屋里呆着吧,每日也不必过来请安了,有什么需要的就让夏荷找于妈要去。”
“是!”王姨娘讪讪地将盒子收起来扶着夏荷走了,边走还边拿帕子擦脸。
这么一折腾安鸢的头更晕了,她先倒在了美人榻上,只是让木棉去把一个盒子取出来给衿哥儿。那是用山里的竹子雕成的一套笔筒和笔架,贵倒是不贵,但好在精致。衿哥儿一见喜欢得紧,连着谢了安鸢好几次。
“你喜欢就好,”安鸢摸了摸他的手,有气无力道,“好了快回去看书吧。”
衿哥儿拉着安鸢担忧道,“儿子看母亲脸色不大好,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小孩子总是长得快,一月不见安鸢总觉得他又长高了似的,心里泛起些欣慰,“歇会儿就没事了,若是再这样母亲会找大夫的,乖啊!”
让于妈送走衿哥儿,安鸢让木棉给她换药。今儿一早起来她就觉得伤口疼得厉害,再上头晕发热,不知道是不是伤口感染了。木棉不敢耽误,忙给她解开绑带一看,上面竟有些黄色的脓水。
不止木棉,安鸢也吓得半死,想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