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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太太还要说什么,周蕊和大太太已经一左一右扶她起来了,她叹口气又嘱咐了安鸢几句才走,周蕊也说了过几天再来看她。文二太太落后一步,等其他人都出去了才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塞到安鸢被窝里,“你娘虽然不在这边,但好在京城离这里就半天的路程,你有什么事可去京城找她。我也不好跟你多说,你只记得自个儿照顾好自己,你们家那太太不是好相与的,这次她敢推你撞桌子,下次她就敢背地里下黑手啊!”
文二太太的话里完全没半点家族、没半点劝导,只有满满的关心与不放心。安鸢哽咽道,“婶子放心吧!”
“哎!”文二太太看她那样子不好再说什么,也是叹口气追出去和老太太一起走了。
安鸢从被中掏出那个东西,发现是一个木盒子,盒中的东西一寸来长,好像是个铜质的老虎还是什么的。
婶子把这东西给我做什么?安鸢仔细瞧了好久都不得要领,后来松萝端了药来她急忙把东西收了起来。
“二奶奶,喝了这药吃点蜜枣吧。”
那枣子表面亮晶晶的好像裹了层油,拿在手里竟能像莲藕一样扯出丝来,安鸢看了看把枣子又放回盘子,“有什么要说的?”
“老太太?”
“老太太和我们家老太太方才都说什么了?我若是这么问你你应该不会说吧?其实你说不说我都猜得到,没得再叫你为难!”
“二奶奶。”
“好了,你还有事儿吗?没事的话我要歇会儿了!”
松萝叹口气道,“昨儿晚上二太太受了惊又受了凉今儿就没起来,大夫来看了让静养着呢。不过她知道你身子不好,让金花拿了支上好人参及半斤燕窝来。”
“哦?这个理由找得好啊!”安鸢抽抽嘴角冷笑道,“东西呢?”
外面进来个丫头,捧着个盘子里放着一根硕大的人参和一包血燕窝。安鸢看了看让松萝帮忙收了,又让她自己去于妈那里拿赏钱。
松萝郑重地打量了安鸢一番,“二奶奶这是心里有主意了?”
“你倒是猜猜?”
“二奶奶的心思,奴婢哪儿猜得到啊!对了,方才莲子来说外书房的锥儿传二爷话,说是二爷晚些会过来,二奶奶你看?”
“哦?恩!”
松萝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说了遍,“二奶奶,二爷晚些时候会过来。”
“我耳朵还没聋,他来就来吧,难不成还要我在门外摆上十丈红毯,再请个吹打手吹吹打打欢迎他?”
“二奶奶!”
“得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安鸢长舒口气掀被下床摸到窗边,看到不过几日光景,早前开满了枝头的雪青色木槿花怏怏地耷拉着脑袋,花朵边儿已经转黑也像是受了伤似的。
“都说人比花娇,这花养久了也跟人一样啊,看来我是得打起精神来了。”
“二奶奶。”
“又怎么啦?”安鸢等了会儿还没听到松萝回话,转过头一看,韩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身后。
安鸢的心漏跳了一拍,搁在窗棂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手指紧扣木沿儿。
☆、敬妃娘娘
夜色已显,草丛里已经有了蛐蛐的嘈杂声。安鸢将头又转向窗外,长舒口气酝酿着打算说些什么。濮阳家已经完全放弃她了,她必须得为自己找条活路出来。
身子一暖,竟是韩溏从身后圈住了她,那裹着厚厚纱布的右手正好抵在她胸口,一股子草药味儿直窜鼻孔。安鸢动了动想走开,韩溏的手臂却像钢筋似的掰不动半分。
他的头抵在安鸢颈间,轻声道,“昨儿,昨儿是我的不是,你别恼了,要打要罚都行,只要你别走!”
“二爷哪儿有错,我哪儿敢恼!”安鸢鼻子又一酸忙别过头去,害怕韩溏看到她的泪水。昨晚已经闹得那样僵,他们还怎么在一起生活?
韩溏身子一僵,竟似万般心痛般喊出了三个字,“鸢妹妹。”
安鸢心头一震,不知韩溏为何突然这么叫她。在这一个多月里,韩溏和她的对话多半是省略了主语的,逼不得已时韩溏也是以二奶奶做了代替,今儿怎么突然整这么一出了?
韩溏倒是还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中,将安鸢转过身搂进怀里,“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以至于干了些荒唐事,但自从你许了婚我就,我,你为何不信我?”
“二爷这话说的,是我不信二爷还是二爷不信我?昨儿的事儿,”安鸢说到后面说不下去,又哭起来。韩溏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着泪花,最后又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是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昨儿我真是昏了头了,江弟分明跟我在前边喝酒,不过离席那么一会儿,哪儿就有事情了!”
安鸢算是听明白了,昨儿果然是有人在韩溏耳边说了她和韩江的坏话,而韩溏心里貌似也确实认为安鸢和韩江是有私情的,所以昨晚上才会醋意大发闹那么一出。
不对,不应该算是醋意。韩溏对濮阳安鸢并没半点情意,他这么做应该只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吧!
安鸢觉得累了,不仅身子累,心也累了,她长舒口气顺势靠在韩溏胸口,喃喃道,“事情已经都发生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也知道二爷的心思,昨儿的事儿也不全怪二爷。”
难得安鸢主动靠过去,韩溏激动得忙道,“是我昨儿被猪头蒙了心了,咱们二奶奶要怎么罚我都成。”
“罚?我能怎么罚你啊?”安鸢故作生气地瞪他一眼,突然又捂着脑子哼哼喊疼。韩溏忙扶她到床上躺了,又忙不迭地让于妈去找大夫。安鸢一把拉住他,“不碍的,破了皮总归是会疼的,等消了肿就好了,大夫来了也不顶事,还不如让于妈把药拿来我喝了才是正经。”
昨儿的腥风血雨还历历在目,于妈等人见韩溏来找安鸢心里不踏实,她们也不敢走远,只在外间守着听屋里的动静,想着一会儿只要有什么事情就立马冲进去。这会儿听到唤人于妈忙小跑进去,竟看到韩溏坐在床边,安鸢躺在他怀里悠然地玩儿着他的袖子。
昨晚虽醉着,韩溏好歹还记着在这里干的那些事情,这会儿见了于妈有点尴尬,咳嗽了声才道,“于妈,你二奶奶嚷嚷着头疼,快去把熬好的药端来。”
于妈愣了下才又转身跑出去,把屋里的情况跟松萝和薛妈妈都说了,薛妈妈捂着胸口直道阿弥陀佛,松萝笑了笑,没说什么。
端药进去的时候,薛妈妈和松萝也一个端蜜饯,一个端漱口水跟了进去,都想亲眼见见屋里的其乐融融究竟是怎样。安鸢也不想让她们失望,先是嫌药烫,又是嫌药苦,闹得韩溏一会儿拿着小勺吹凉,一会儿又亲自试喝,折腾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把平时一口就喝掉的药喝完。
大家都道他们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罢了。薛妈妈放下心来要先去回大太太,还要派人给濮阳家报个信,松萝也走了说要回老太太,只剩于妈笑得合不拢嘴地让小丫头端了洗漱用品来给安鸢。
等安鸢洗完,韩溏叫住要端东西走的丫头们,“等会,我也将就着洗了吧!”
安鸢一愣,瞅了瞅他道,“二爷去赵姨娘那里洗吧!”她本意只是想说今儿的日子该赵姨娘,没得在她屋里洗漱然后去赵姨娘那里睡觉的道理。可韩溏却变了脸色,他想到是昨儿安鸢在赵姨娘那里撞破的事情。安鸢细一想也想到了这茬,沉了脸不知该如何收场。好在韩溏什么都没再说,默默地洗漱完脱了外衣上床去。
韩溏伸手想将安鸢搂进怀里,安鸢却一翻身背对上他。虽然她现在只有韩溏可依靠了,她不能再得罪他,可想起他和赵姨娘昨儿青天白日里做的事情,她还是咽不下那口气。韩溏大概也想到了她的心结,只是紧紧从后面抱住她,屋内红烛摇曳再没人说半句话。
安鸢伤了脑袋要静养不宜出门,老太太那里免了请安不算,每日里还差遣松萝过来消磨大半个时辰,算是明面上对这个二孙媳妇的重视。之后韩湘和周蕊也来了一次,安鸢笑脸相迎只说了是夫妻间的拌嘴,吵过就算了。韩湘听小丫头说起韩溏这些天的表现松了口气,只道这二弟的心思终于放在了安鸢身上了,偏周蕊气鼓鼓地埋怨安鸢怎么能这样破罐破摔。
没多久入了盛夏,天气也越来越热,安鸢头上的伤已经结了痂,因是新伤皮肤上到底留下了小半寸的皮肤颜色异样,不过遮在头发下不注意倒是看不出来。或许是为了心里好受点,二太太竟然破天荒地让陶碧儿送来了一瓷瓶儿膏药,说是宫里的贡药,对去疤痕特别有效的。
安鸢表面千恩万谢,等陶碧儿一走就把东西丢给木棉,让她随便丢哪个抽屉里去。开玩笑,贡药是那么容易弄到的?就算弄到了,那陶氏又怎么会巴巴让陶碧儿送来?她有那么好心?
木棉的伤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恢复了当差,见屋里没其他人便悄悄道,“二奶奶,奴婢听说这东西其实是老太太找林二太太讨来的,着大奶奶送过来只怕也是老太太的意思呢!”
“林二太太?她怎么会有这药?你仔细说说!”
木棉倒是挺诧异的表情,“二奶奶不记得了?”
“啊?哦,前儿撞了脑子,好多事儿不记得了!”她现在又没了濮阳安鸢的记忆,只能以这招抵挡了。
木棉倒是不疑有他,娓娓道来,“林二太太和宫里的敬妃娘娘是表姐妹,她去找敬妃娘娘讨一罐膏药还不是极容易的事儿。老太太派大奶奶以太太的名义送来,还不是想二奶奶面上好看点。”
“哼,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安鸢冷笑一声,抽抽嘴角翻了个身靠在美人榻上,“对了,你可知敬妃娘娘在宫里位分如何?可有儿女?”
“二奶奶怎么连这都忘了?皇后薨逝多年,现宫里就以敬德贤淑四妃为尊,敬妃所生的八公主和九公主都因为难产不在了,现在仅存的只有四王爷。”
“什,什么?”安鸢惊得一下坐起来,话还没说完就见韩溏笑着从外面进来了,“你们一主一仆又在说什么呢?”
☆、调戏啊调戏
木棉终究对韩溏有了心理阴影,见他进来不由自主地往安鸢那边挪了挪,安鸢也看到了她的反应,心里一酸忙起身先奔向韩溏,“二爷铺子上积了这么久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前养伤的大半个月里韩溏本来应该去几个姨娘那里的,但因为安鸢和他都受了伤,他倒是名正言顺地留在正院和安鸢厮磨,在老太太默许下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这不看安鸢好得差不多了他今儿才又去了铺子,没成想这月亮刚挂上来呢,他又来了。
韩溏也留意到了安鸢主仆的举动,当即笑着越过安鸢冲木棉作了个揖,“木棉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爷这里给你陪不是了,若不然你家二奶奶可饶不了我!”
虽说只是玩笑话,安鸢倒是对韩溏能屈尊给一个丫头赔礼刮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