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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小姑子
出了院子，安鸢松开韩溏示意他去外院，而她自己则淡定地带着于妈拐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怕一会儿控制不住情绪失态，得先回去泄泻火再说。
“于妈，把院里的人统统叫出去，一个都不准留！”安鸢扇着帕子正想摔摔东西呢，没成想竟看到衿哥儿坐在屋内，“额，衿哥儿，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衿哥儿忙站起来请安，“母亲，才将四王爷来了，老爷让父亲出去陪客，听说父亲和八王爷上后边来给老太太请安了，就让儿子来后边请过去。”
“你父亲刚才回前边了啊！”安鸢眼珠子转了转，有点反应不过来，“四王爷？额，四王爷是不是八王爷的兄长？这？”若说八王爷的小妾是裢哥儿的姨母，那他这个便宜姨爹来韩府参加宴会倒是说得通。四王爷又为何会来？王爷们都这么闲吗？
衿哥儿张了张嘴，显得欲言又止。安鸢忙把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单留了他，“好了现在没人了，告诉母亲你都知道什么？”
“儿子什么都不知道！既然父亲不在这里，那儿子就先去前边了！”衿哥儿说完要走，安鸢拧着他的衣领将他拖回去，一点不顾及他诧异的表情，“衿哥儿，你拍着你心口说，我这段时间对你怎么样？”
衿哥儿愣了愣恢复平静，“母亲待儿子自是好的！”
“那你有事还瞒着我？”安鸢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气呼呼道，“都是没良心的！你和你爹都是没良心的，小没良心的！”
“母亲！”衿哥儿颇为委屈地摸了摸头，眼眶微红像是要哭。安鸢看着心里难受，忙把他拉过去抱着，“好了好了，是母亲错了，乖不哭啊！”
这么一安慰，衿哥儿倒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引得丫头婆子都在院子里往屋里张望。安鸢一个头两个头，赶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不准哭了。衿哥儿听话地闭了嘴，又抹了眼泪道，“母亲，我，我不是没良心的！”
安鸢看着他叹口气，想先前真是自己想多了，衿哥儿不过才七八岁的孩子，哪儿就至于有那打猫心肠了。瞧瞧哭得可怜见的，安鸢让于妈打了水来给他擦了脸才牵了他出门。
被衿哥儿这么一打岔安鸢不仅消了心里的那股邪火，还让她突然想到个回击赵姨娘的法子。
赶到陶氏那里，小丫头告诉安鸢陶氏已经去了老太太处，安鸢忙又跟到老太太的院子，刚一进去就见廊下乌黑黑站了一堆人，大部分都是她不认识的。
“二嫂子！”韩湉先看到她，“才刚老太太还说嫂子那边有忙的，就不用过来了呢！”
安鸢牵着衿哥儿的手不放，回笑道，“那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是来请老太太她们去戏台听戏的！”
正说着，韩湉身后出来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鸢妹妹可是越来越能干了！哎哟，看我这嘴，应该叫溏二奶奶才是！”
安鸢在脑子里搜索了下，立马笑道，“你是水姐姐？哎哟，你若是不叫我我倒认不出来了，咱们快十年没见了吧？哎，我还想着你婆家若是再不放你回来我就带着衿哥儿他们上门去呢！”
当初安鸢是大房那边的亲戚，和韩水这个二房的庶女其实交情并不深，只能算点头之交而已。她恍惚记得大概是十年前吧，韩水的母亲早逝，陶氏看中地主康家的丰厚聘礼，便把韩水嫁给了大她十多岁的庄稼汉子康大。想韩水一个弱女子，娘家又没有依靠，本想就这么任命的了，岂料那康大虽是农家出身，仗着家里良田万顷倒是读过几天私塾的，为人又老实本份，待韩水也尊尊敬敬的，夫妻二人倒是越过越红火，韩水也时不时地能回娘家看看妹子韩冰。只是三年前康大的老母亲中风瘫痪在床后，韩水日夜服侍在侧才不得常常回娘家。上次安鸢和韩溏结婚，她也只是派人送了丰厚的贺礼来。
韩水年长安鸢十来岁，又是二房庶长女，自是圆滑的，当即拉了安鸢道，“早就听说你有块陪嫁的地就在我们那边呢，什么时候得空了来看看。不怕二奶奶笑话，我们那里虽是庄子上，一应物事倒不会短了你的！”
安鸢亦回笑道，“那感情好，咱们衿哥儿还没出过门子吧？改天咱们去大姑姑那里瞧瞧！”
看衿哥儿听话地点点头，韩水瞟了安鸢一眼轻轻咳嗽了声，她身后又出来个和安鸢差不多大的女子，“二嫂子就该出来多走动走动。”
“二妹妹也回来了？”安鸢愣了下，她不知道韩水的亲妹妹韩冰怎么也会回来。据说韩水本来帮韩冰在自己婆家附近找了个秀才的，亲都要定了，哪知道临了陶氏掺和一脚，把庶女韩冰嫁给了娘家的侄儿陶侃。这陶侃安鸢是知道的，小时候见到都涎着脸好没教养，长大了更是过之而不及，哎！
韩冰瘦瘦弱弱的，一脸漠然，“恩，才刚跟着我们太太和朱儿妹子一起来的。”
陶家虽是舅家，但韩冰是庶出，那陶侃亦是庶出，陶太太并不拿韩冰当儿媳妇待，也从不帮她在家里说句话的。这么看来，韩冰的日子是连安鸢都不如啊，所以才会这么越来越憔悴吧！安鸢看着她难免会有点兔死狐悲的心情，不自觉地拉了她道，“难得回来一趟，晚些几姊妹都去我那里坐坐，咱们小时候还姐姐妹妹的亲热，没得长大还生分了！”
韩湉是嫡出，在陶氏的抚养下自小是和这两个姐姐不亲的，这会儿见韩水韩冰都点了头，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去，只能尴尬地转换话题，“二嫂子，才王姨娘来了。”
安鸢立马明白她要说什么，“哦，怪不得你们在外边呢，屋里都有哪些人？”
“老太太、大太太、我们太太、舅太太、还有后边的三老太太、林二太太、栋大太太都在呢。”
“大嫂和湖大嫂子、大姑奶奶呢？我听说朱儿妹子也来了？都在老太太屋里吗？”
“朱儿姐姐刚不巧把茶撒到了衣裳上，大嫂带她回去换衣服去了。湘姐姐让人传话说家里走不开，就不过来了，只是找大太太要一方上次的药丸，湖大嫂子说回去找了出来，要顺便交给来人带回去！”
“哦，这样啊！”那就是说屋里的都是老一辈的人精些了！安鸢想了想让小丫头悄悄把她来了的消息递给松萝，再由松萝找个机会传给老太太。果然不一会儿，松萝就掀帘出来，“二奶奶可来了，老太太正说你呢！”
“就来了，衿哥儿来跟母亲进去！”安鸢面带笑容地扫过几人吃惊的目光，从容地理了理衣裳跟着进了屋。
韩湉脸色苍白，缩在袖里的手中紧紧捏着那根桃花扁方。韩水瞟了眼门帘，又看了看韩湉，也笑着拉了韩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了。
☆、第二十一章 三老太太
屋中上首除了韩老太太外还有个眉发皆白的老人，下手的椅子上也坐了几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安鸢忙拉着衿哥儿请安，“请老太太安，请三老太太安，请舅母、各位婶娘安！”
今儿本意就是安鸢的认亲礼，众人也都明白似地掏出各自的礼物让丫头递过去。老太太的上次敬茶的时候已经给了的，三老太太作为三房的祖母辈，给的是一根金凤簪。林二太太和栋大太太几人是婶娘，给的也是金玉之物，只是较三老太太的次一等。只有舅母陶太太给的是一根小银簪，引得安鸢多打量了会儿后才一一谢过递给旁边的丫头拿着。
和韩老太太并肩坐着的韩家三老太太笑道，“这丫头我还是在她像如姐儿那么大的时候见过呢，若不是在这里见到啊，我还真不敢认了！”又转头冲大太太道，“以前咱们还开玩笑说不知道谁家有福气能娶了这丫头，没成想终究是便宜了咱韩家。”
大太太脸色不好，只是勉强回道，“这都多久的事儿了，难为三老太太还记得！”
栋大太太道，“咱们这么些妯娌里我最佩服的就是柯大嫂子，这溏二奶奶是柯大嫂子你的亲侄女，必定是错不了的。看小时候的规矩模样都是极好的呢，何况现在？”
“栋大婶子可夸得我不好意思了！”安鸢抿嘴笑了下，又将衿哥儿拉到前头，“对了，才刚在院外碰到衿哥儿，说是老爷叫上这边来的！得亏我正好想寻了他来给各位长辈请安呢，倒是便宜了！”
众人的目光果然都投向衿哥儿，老太太皱了皱眉，“哦？可是有什么事？”
衿哥儿突然被安鸢拉出来本是吓了一跳，好在他立马反应了过来，不疾不徐道，“回老太太，才将四王爷来了，老爷让父亲出去陪客，可听说父亲和八王爷上后边来给老太太请安了，就让孙儿来后边请过去。”
老太太又愣了下，“哦？”
松萝忙接道，“老太太这里今儿这么多太太在，早说了不见外客的！衿大少爷还是回前边看看，说不定八王爷和溏二爷已经回去了！”
衿哥儿望向安鸢，安鸢笑着点了点头，“既如此你回前边看看吧！今儿来的客人多，你是咱们这房长子，好好跟着你父亲学着点，可别怠慢了。”
“是，母亲！”
等到衿哥儿出去了，安鸢扫了眼角落里的王姨娘，转而冲脸色有喜有忧的众人道，“哎哟瞧我这记性，被衿哥儿这一打岔就忘了我是做什么来的了！老太太、三老太太，荷塘那边的戏台已经搭好了，咱们上那儿凉快凉快可好？”
“恩，咱们就去看看这丫头又弄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老太太抓了三老太太的手笑着先起了身，安鸢觉得三老太太颇对胃口，忙过去扶了她，“一会儿若是我们老太太和太太怪我弄得不好，三老太太可得替侄孙媳妇我挡着点！”
三老太太颇为豪爽地拉了安鸢，“好，一会儿这丫头若是有不好的，只管找我！”
她儿媳妇林二太太笑道，“瞧瞧，我们家老太太这是想孙媳妇想的，连对侄孙媳妇都这么疼的！”
陶太太跟在后面碰了碰二太太陶氏，好像有话要说。果然，二太太犹豫了下插嘴道，“也是，江哥儿今年十七了吧，是该娶媳妇了！可有中意的？”
韩江是林二太太独子，也是韩家这辈中出类拔萃的。这而对于自己儿子处处被别人比下去的二太太陶氏来说，真不是个开心的话题。
三老太太边走边气道，“那小子跟个跳脚猫似的，一年到头都跟着他老子南来北往地贩货，难得有几日在家的。前儿溏哥儿成亲他好不容易回来了趟，官媒中有那消息灵通的来说了几家，那小子竟说还不着急不着急，全给回了！”
众人一顿陪笑，二太太瘪了瘪嘴偃旗息鼓退到后边。陶太太见此忙往前挤了挤，挤到林二太太身边，“早就听说江哥儿可是这辈中的翘楚啊，家里的铺子有一半是在他手头管着呢！哎呀，他二婶子，江哥儿一年轻小伙子老是在外面跑，该不会是有相中的了吧？”
对于商人来说，在外能碰到的除了逢场作戏的就是卖笑讨生活的，哪儿会有正经人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