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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母亲送来的这个好吃!”
不管是真话假话,被小毛孩夸奖了安鸢心里仍是高兴,“你老祖宗那里吃到的糕点全是股子面粉味儿,只是样子讨巧罢了!恰好昨儿我看见院里的木槿花开得正好,就摘了些来加到了饼里。想你们小孩儿喜欢那花花绿绿的,就索性要小厨房又拿了些果蔬的汁儿兑到了里面。幸好你喜欢,要不我可白忙活了!”
衿哥儿认真道,“儿子很喜欢,劳母亲费心了!”
“你喜欢就好,”安鸢摸了摸他的手将视线投向别处,只见窗明几净,桌椅整洁,桌上除了文房四宝外就只有两本书。《尚学》她是知道的,只是那摊开的那本书?
安鸢拿起来翻了翻,念道,“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牛女二星河左右,参商两曜斗西东。十月塞边,飒飒寒霜惊戍旅;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鱼翁。这不是对对子的口诀么?这么快就开始看这个了?不是明年才入宗学么?”
不止衿哥儿和袀哥儿同时变了脸色,连屋里伺候着的罗嬷嬷、狼毫等都低了头。
衿哥儿放下糕点,竟露出害怕的神情低声道,“先生只教了些启蒙的,这是,是儿子随意看的!”
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何至于竟害怕至此!安鸢心里狐疑,放下书淡淡笑道,“你是咱们这房的长子,以后扶养弟妹是你的责任,肚子里多点墨水是好事!好了,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兄弟慢慢玩儿吧!”
出了东院,安鸢一直心不在焉竟差点摔倒。于妈忙扶住她,“二奶奶这病刚好,身子虚弱就不该出来吹风走动才是,仆妇扶你回去歇着吧!”
“不用,屋子里闷得慌,我在这花园子里坐会儿!”安鸢在凉亭里坐了,看看周围没人,把木棉和于妈都招呼到跟前,“你们觉不觉得方才衿哥儿的表情有点怪?”
于妈肯定道,“二奶奶,他一个庶子,这么努力进学还不是为了那嫡长子的位置,这狼子野心被您发现了,怎么不害怕!”
安鸢想了想,第一次见到衿哥儿的时候她被他那句‘母亲’吓得差点摔倒,当时他本想来扶自己的,只是后来手刚碰到了衣袖又收了回去。由此证明他的本意还是不坏的,应该不至于像于妈嘴里说的那么有谋算。
可是,若不是因为这个,他又为何会那么害怕呢?
安鸢想不通,把头转向木棉,“木棉,你觉得呢?”
“这,奴婢也不好说,反正衿大少爷就算不是于妈说的那样谋算,至少也应该有过这想法的,若不然也不会对生母王姨娘连认识的人都不如。”
安鸢摇了摇头,“那倒不见得!刚才我看了他桌上的那套文房四宝,做工花哨,华而不实,一般人家正经读书习字的都不会买那个,只有那从来不动笔的人才会挑那个来送人。看那东西还全新的,应该是这次搬家才送来,你们说咱们府里谁会这么做?”
“难道是?”
“二弟妹!”
后面传来个女子的声音,安鸢忙制止木棉说下去,转过头笑道,“嫂子怎么过来了?这是要去?”
“从这里过除了去你那里还能去哪儿!”李氏笑着上前挽了她,“你早上让人送去糕点我们太太尝了好几块,连着粥都多喝了两碗,这会儿说积了食不舒服了,让我找你过去算账呢!”
早上的水晶糕一出锅安鸢就找人给各房都送了些,一来是让大家尝尝鲜,二来她这接手了韩溏这房的产业,需要自己去打通些外交关系,送糕点算是最简便的了。
安鸢忙道,“是我的不是了,我这就给大太太捶背去!”
自上次抚养衿哥儿裢哥儿的事儿被二太太骂了后,大太太在人前就有意无意地和安鸢少了些接触,这次借着糕点的名儿把安鸢叫去,一定有是有别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求按爪啊·····求评啊····
☆、第十三章 赵家往事
安鸢去的时候大太太正陪着孙子褍哥儿玩耍,拨浪鼓、不倒翁、土春牛等等玩具摆满了小炕。见到李氏进去,褍哥儿立马丢了手里的春牛扑向李氏。
“这才刚会走路呢就离不得娘了!”安鸢快走一步,半路把褍哥儿劫到怀里挨着大太太坐了,“来,叫人,我是谁?”
褍哥儿瞅瞅安鸢又瞅瞅李氏,张张嘴呀呀道,“呀呀,姨,啥,啥。”
安鸢被他的口齿不清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轻轻掐了掐他的脸颊道,“姨妈就是姨妈,婶子就是婶子,你那姨姨啥啥的叫的是什么!”
褍哥儿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看了看李氏和大太太后又抓着安鸢的盘扣,“姨、姨、啥、啥!”
“咱们还小呢,二婶子别恼,再过几个月就能叫清楚了!”李氏边说边把褍哥儿抱给奶妈,让奶妈抱他出去转转。
安鸢拍了拍褍哥儿的屁股,叹了口气。
韩湖的儿女均为正房所出,长子褍哥儿刚满周岁,长女贤姐儿也才四岁。反观韩溏,虽只比韩湖小几个月,不仅庶长子已经七岁,第二个庶子也已经满月,倒是刚刚娶的大房还膝下犹虚。
哎,若二房像大房这么懂规矩,她安鸢的日子哪用过得这么勾心斗角。
等会,安鸢突然想起什么。
韩湖和韩溏同年,为何韩湖早在五年前就娶了正妻李氏,而韩溏要等到今年开春才娶濮阳安鸢?在早婚的古代,男女不是应该在十六七岁就成婚的吗?为什么他要等到二十三岁才娶正妻?
太不符合常理了!
大太太正想说事,看安鸢犹自发愣便打了她一下,“你这丫头又想什么呢?”
安鸢回过头看屋里已经没了旁人,大太太正狐疑地看着她,忙讪讪道,“啊?哦没有,姑姑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你这孩子从小就小病不断的,怎么嫁了人还这样!昨儿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溏哥儿那小子虽说之前干了些混账事,但自打娶了你还是规矩了些,昨儿在你那里守了大半天可见是好的!”
“二爷现在对我尚好,姑姑放心吧!”安鸢是心里憋不住事情的,犹豫了下终是问了出来,“姑姑,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们二爷只比湖哥小几个月,为何二十三岁才把我娶进门?是我们太太的意思?”
大太太听这话把李氏也撵了出去,慢悠悠酽了口茶才轻声道,“我今儿把你找来就是想说这个!我听说今儿早上你把赵姨娘和王姨娘叫来分了日子?那两个都是一样的?”
安鸢不知大太太这么问什么意思,只能小心翼翼答道,“是!”
“为何要这么做?”
“什么?”
“那个日子为何要这么分?为何要两个姨娘的一样?你应该知道她们虽然同为姨娘,但赵姨娘是滕妾,王姨娘是侍妾,这规矩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安鸢算是明白大太太的意思了,忙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姑姑,不管是滕妾和还是侍妾,左不过都是一个妾字,我不觉得我这样分有什么不好的!且那赵姨娘仗着二爷的宠爱,对我哪儿有半点尊敬之心,我若是不拿捏下她,她怕还没弄清楚谁是溏二奶奶!”
“这也是有缘由的!”大太太叹口气放下茶杯,拉了安鸢仔细打量了会儿才道,“你啊只是小时候在韩府出入较多些,长大了有了些避讳也来得少了,这韩府的事情有好些都是你不知道的!老太太看着年纪大了,却最是心地澄明的,借佘六娘的口让你和溏哥儿成亲,你们都在她老人家的手心里攥着呢!”
安鸢预感到大太太是要跟她说什么辛秘往事,心里不禁咚咚乱撞,眼里全是兴奋好奇。
大太太摇了摇头,想安鸢不过才十七岁,只知道那些好奇有趣,丝毫没想通这中间的厉害!
“安鸢,你可知道那赵宝儿的来历,可知当初是怎么嫁进来的?”
安鸢配合地摇了摇头。
“哎,这些个事儿我本应早点告诉你的!你和赵宝儿小时候也见过,她们家是钟鼎世家,祖父曾入主内阁,父亲也官至江南知府,她有个堂姐是八王爷的庶妃。因此六年前,老太太做主本想把她娶进来做溏二奶奶的!”
“什么?老太太之前想让韩溏娶的是她?那她为何又做了滕妾?”
“这就是命了!本来以她的出身溏哥儿算是高攀了,好在她们家念在赵韩两家曾同朝为官的份上,也默许了这门婚事。当时家里媒人什么的全都找好了,就等着下定了!“
安鸢急不可耐接到,“当时出了什么事儿没定成亲?”若是定了亲,赵宝儿现在就是溏二奶奶而不是姨娘了!
“当时巧不巧她们家老太爷病故了,以礼她要守孝,这婚事自然不便再提。待她守孝期满老太太要重提婚事时,又发生了八王乱政!”
“八王乱政?”安鸢急忙在脑子里搜索相关的资料。
八王乱政,即圣祖四十年发生的以太子为首的叛乱事件。叛乱发生后圣祖当机立断,废了太子,囚了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和十三皇子,其余的成年皇子也全部受到怀疑与打击,连带着朝堂上的大臣也大换血,不少大家族因此被牵连得家破人亡。
大太太神色变了变,好似还在后怕,“幸好咱们家从老太爷开始就转做了商贾,并立下了祖孙不得入仕的家训。所以当时发生八王乱政的事情后,咱们家只是因着和皇商有些买卖受了牵连损失点银子罢了。可那赵家就不同了,既是豪爵又是宗亲外戚,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挣脱。幸好赵宝儿的爹够聪明,太子刚废时他就猜到了赵家难逃此劫,忙连夜派人把几个女儿先嫁了出去,不管是做妾还是续弦,好歹先脱离了赵家再说。后来圣祖果然一怒之下把赵家以谋逆罪论处,成年男子全判了腰斩,女人和孩子都充作了宫奴啊。”
安鸢点点头,算是听明白了,“老太太也是知道赵家可能会出事的,所以肯定不同意赵宝儿以正室的身份进来,但又不想承担背信弃义的名声,便承诺先将赵宝儿以滕妾的身份收进韩家,若是赵家能躲过此劫,之后把赵宝儿扶正了一样的。若是赵家从此一蹶不振,那一个赵宝儿也影响不了韩家什么,不过多张嘴多双筷子罢了!”
“这你倒是想通了!”大太太长舒口气露出浅笑,“那裢哥儿的满月酒你打算怎么做?”
“二爷说了,简简单单的请你们过去吃顿饭热闹热闹就行。不过,我打算好好办一下,把其他房的人也都请过来,要全族乐一乐!”
大太太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能想明白就好!”
☆、第十四章 荷塘偷情
安鸢是急性子,当即央求着大太太把满月酒上的各种规矩和禁忌细细说了,又要了韩家各房的名册要把邀请的名单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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