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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章长公主先是一喜,“母后让我出宫了。”继而便是一愣,“母后要玉楼到永宁宫?”
厉德安脸上依旧堆满笑,“太后想世子爷的厉害,要不您先更衣,奴婢去让他们把车马备下?”
寿章长公主看到厉德安一脸笑却是不容拒绝的神情,心里有点微微的发苦。她也知道推辞无用。事到如今,再想不要把儿女牵扯进来也是空想了,只愿母后最终真能得偿所愿罢。
看寿章长公主没有二话,顺从的让宫婢伺候着换衣服准备出宫,厉德安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叫小太监去把寿章长公主出宫要用的车马仪仗备好。
寿章长公主的马车一出宫,很快消息就传到各府上。李廷恩得知的时候,只是笑了笑,继续与面前的岑子健说话。
“世子的意思,恕在下不明白。”
岑子健一脸不悦的道:“廷恩,你我兄弟一场,你这样,可就有些没意思。”
面对岑子健的自来熟,李廷恩也没反驳,只是依旧含笑,“岑兄有话不妨直说。”
岑子健也觉得自己并擅长拐弯抹角,身子微微往前倾,低声道:“我的意思,那炙春的份子,是不是能多分一些到平国公府,你也知道,咱们平国公府世代行军,将来这炙春,只怕要的多啊。”
李廷恩望着岑子健,不急不缓的开了口,“岑兄,炙春是酒,军中所用的,并非炙春。”军中要用的酒精,尚需从炙春当中再提炼一二,二者可不相同。
“我知道我知道。”岑子健拍了拍胸口,“可那酒精,对,就你说的酒精,不照样得从炙春里头来?我也不要多了,你只要给我这个数。”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李廷恩眼前晃了晃。
李廷恩打眼一看,慢慢给自己倒了杯茶,“岑兄,你要的东西,我手里只怕也拿不出来。”
“我不要你的。”岑子健试探的看了看他的神色,说出了实话,“姚家有人找过我,我想的,是把姚家手里的拿下来,就是怕你心里不自在。”
说起来如今的姚家真的不在岑子健眼中,若非这酒精对平国公府太要紧,姚家这会儿当家做主那些人,连平国公府的门槛都不要想跨进去。可要毫不犹豫吞下姚家的份子,岑子健又担心李廷恩心里不舒坦。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与李廷恩起罅隙的。
“姚家……”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发不上来啊啊啊啊啊啊,难道真要我早上爬起来码字,一过十点就不停抽!!!!!!
☆、第94章 两处
岑子健告辞回去后;李廷恩就叫了新到身边的李老三去打听。
李老三听了吩咐;赶紧出门去办事;路上遇到从平领着长福在教如何管家;从平和李老三一碰面都给了个笑脸,长福跟李老三不熟;还有些懵懵懂懂。
等李老三一走;从平就教训长福,“你这脑子;哪天能开窍;早晚有一天;上来个人都能把你撇到天边去。”
长福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平哥,你别教训我;咱少爷可不是外头那些人,少爷记情着。”
从平气的哼他。
主子记情喜欢用贴心的人,可做下人的也得自己能办好事才成。像这李老三,就是个人物,不是一直跟在少爷身边的,也没什么来历,可少爷,照样用他了,为啥,就因为他自己有本事能把少爷交待的事情都给办的妥当!
从平摸着下巴就在心里掂了掂李老三的来历。
说是出身市井,以前是在河南府运河码头边上扛麻袋的苦力,赶着李家要买下人,不顾别人嘲笑他一把年纪自荐到了管家的面前,结果居然让他顺顺利利的把全家都给卖出去了,还一路窜到了少爷面前,跟着大姑爷来了趟京城,就把自己弄成了少爷跟前得用的人,这份本事,不服气可真不行。
好在少爷不会叫这种半路出家的踩在自己这些人的头顶上。
从平想了一圈儿,又去看边上哼哼唧唧的长福,心里直叹气,这个模样,也不用教他管家了,就不是这块料,难怪少爷早就嘱咐赵叔好好教长福学武,看那身腱子肉,顾忌也只能干这个,都还学不会赵叔那身哨探的本事。
从平领着长福在那里估摸了半天,李老三心里却揣着一团火打起全部的精神去打听姚家的事情了。
一到姚家的门口,他也不直愣愣的上去就说自己是李家的下人,而是和姚家看门的两个套起了近乎。他苦力出身,以前在码头上没少被人吆五喝六的还吃不饱饭,时不时还要挨两脚踹,像唾沫星子被人喷一脸等着自个儿干都是小事情,见着别人点头哈腰奉承拍马屁就更是本事了。姚家自从姚太师死后又正是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时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看门的两个就跟他兄弟一样的称呼上了。
其中一个还暗示他,姚家不成了,你啊这种外地来的只怕是被人蒙了找错了门路,再来找姚家本事姚家的主子也给你解决不了。
李老三装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大惊,就说哎呀我这拉了好几辆车的瓷器上京里来,正被人扣着,问了一圈儿,就说姚太师家里怕能管这事儿,我有个亲戚在里头当差,多年没有来往的,正说打听打听,连谢礼都备好了,这可咋办。
看门的门房对视一眼,看了看李老三拿出来的闪闪发亮的银角子,齐齐咽了口唾沫,最后一个伸手抄到怀里,也不问李老三在姚家的亲戚叫什么名儿,小声道:“你啊,还是去找别的门路罢。咱们府上正好出了事儿,管家的大太太到处掏弄银子,你要送上门,只怕得咬出血。”
李老三心里有谱了,好奇的问,“太师家里还缺银子?”
看门的看李老三穿的灰扑扑的,衣裳料子却不坏,又听说他拉了十几车货上京,只当他是个外地有点本钱的大行商,换以前这种人他是正眼都不抬,这时候却有兴致,就道:“这还能不缺银子,上回为了李家送来的东西,家里主子们争的眼睛都红了。”一面说就看门的就一面笑,“这主子啊,也缺银子,咱们早前就吃不上油水了,我看等大太太把家里的银子都搜出来拿去救二少爷和八少爷,这油星子都见不到了。”
“太师府里的少爷,在京里还不横着走?”
听李老三一嘀咕,另一个看门的就笑话他见识少,“太师没了,咱们这儿就不能叫太师府了,那孙子自然就不金贵。再说了,京里就是掉片瓦,下头走五个,砸着的四个都是龙子凤孙,咱们二少爷算什么。”
李老三又一脸好奇的接着问二少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两个看门的对视一眼,觉得李老三不像啥坏人,再说这种事过两天也是满城风雨的,盖是盖不住的,干脆就说了。
“二少爷和八少爷吃了两杯酒,在外头把人包的头牌给睡了。”说话的一脸坏笑,“这不给人压在国色楼里,等着咱们老爷太太拿银子去赎呢。”
李老三心里彻底有弟了,也不欲跟两个看门再多废话,应酬了两句又掏了个银角子谢过他们免于让自己破财,扭身就去打听了国色楼的来历,回去告诉了李廷恩。
“少爷,都打听清楚了,这国色楼背后的主子说是宫里的一位公公,想来姚家是顾忌这个。小的顺道还打听了京里有名的几个当铺和钱庄,有当铺的伙计说姚家这两日是去当过东西,再有一个钱庄也说姚家想商借两万两银子,可钱庄管事得知姚家已经去当铺当过东西了,就没答应。”
从平站在一边听到李老三回话,不由咂舌。
这不服气不行啊,难怪少爷要用这李老三。瞧瞧人家这事情办的,少爷让他去打听姚家是不是出事了,人家打听着姚家缺银子,就把钱庄啊,当铺啊这些地都跑了,国色楼的来历也弄明白了一半。
这样的本事,足足的,非得是混惯的人才能练出来。
李廷恩听着李老三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轻声道:“姚家的下人说是二少爷和八少爷?”
“是。”
从平在边上赶紧接了一句,“少爷,姚家二少爷是姚家大太太所出,因体弱,既不学文也不习武,颇得大太太溺爱,早年姚太师在世时也不曾管过。八少爷是姚二太太嫁进门后给姚二老爷生的幼子,最得姚二老爷喜欢。”
直白些说,就是两个被老娘惯坏了,只会吃喝玩乐的败家子。
当然这些事情从平清楚,李老三就不清楚了。李老三也知道如今他跟从平还差着老大一截,从平开口他就只管低眉顺眼的听着记在心里,半个字都不会插嘴。
李廷恩沉默片刻,又问,“国色楼与宫中有关?”
“是,小的有意换了新衣裳去国色楼喝了杯酒,装着喝醉嚷了几句,那里头的伙计就说这是宫里黄大公公家里人的产业,把小的给撵了出来。”
李老三这么说,李廷恩就顺势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锦缎衣裳,见胸前还有两个不怎么显眼的脚印子,他心中一晒,吩咐从平,“差事办的好,你去支二十两银子出来。”
从平这时候也看到李老三身上的脚印了,心里直骂李老三鬼,又有点幸灾乐祸。在少爷面前玩这些花样,那才真叫做没眼色。不过看样子少爷也没打算真把这人当一等一的心腹,所以连提都没提,直接就让赏银子了。
看李老三一脸激动,从平就笑呵呵道:“老三哥,与我一道去换身衣裳?”
李老三给李廷恩磕了个头,这才退了出去。从平说是要亲自带着他去换衣裳,实则也只送到书房门口,就转身回来。
“少爷,要不小的去打听打听?”
“不必。”李廷恩眼睛盯着才展开的堪舆图,轻声道:“你去东林院一趟,请两位姐夫打听打听。”
从平就明白李廷恩的意思了,他悄没生息的关了门,去了东林院。
谁知朱瑞成与屈从云一听说从平的来意,都说不用打听。这些时日他们应酬的就是宫里太监那一摊子,要说宫里数得上的太监,他们心里都有数了,姓黄的太监站出来又有几分威风的,就只有一个,后宫月安宫的总管太监,陈贵妃的心腹黄胜仁。
朱瑞成亲自过来告诉李廷恩黄胜仁的情况。
“之前一直是在浣衣局里做个小太监,陈贵妃入宫后不知如何入了陈贵妃的眼,去了月安宫便一步登天。后宫里头除开厉德安,这两年就是黄胜仁。这一个多月太后退居后宫,只怕气焰更盛了些。安德贵与我和从云一道吃酒,他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不请自来了一回,还逼的安德贵把到手的一个歌姬送了给他。”
李廷恩静静听完了,笑道:“的确气焰挺盛。”
安德贵是少府寺卿,按理来说是掌管宫中太监宫女的人,宫中的首领太监这些虽说管不了,可就算后宫的妃嫔,也很少会与少府寺的人为难。
朱瑞成也笑,“只怕是以前吃的苦头太多,一朝得志。安德贵事后倒是说过,黄胜仁在宫中名声不好,偏偏陈贵妃十分信任,皇上宠爱陈贵妃,不是太大的事情,以前太后也是不会与陈贵妃为难的,连永宁宫的厉德安见着黄胜仁都有三分退避,宫里其他的人就只得忍了。”
“陈贵妃……”李廷恩想了想,他知道宫中如今的数得上的妃嫔皆是昭帝与王太后互相妥协得来的。何况有馨妃珠玉在前,要说陈贵妃有多得宠,李廷恩不信,只怕陈贵妃放纵黄胜仁与昭帝宠爱陈贵妃是一个道理。
只能说,陈贵妃是位聪明人。
“陈贵妃出身威国公府,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