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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1期-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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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爱脂粉一样。而男人也只有处于权力漩涡时才能显现出无穷的魅力,任何时候世界上那些十强、八强会议,你绝对不可能看到一帮女人在谈论经济、金融、政治、科技乃至战争之类的大事。否则小布什算什么?普京又算什么?混混或者雅皮而已。 
  他果然以高分成绩进入机关大院,在不能再短的时间里坐上了省委宣传部报刊处副处长的位子。 
  宗柏青是兰州人,可他身上一丁点西北汉子的味道都没有,一个男人皮肤雪白雪白的简直莫名其妙,身材也是玉树临风,总之任何形容女人的词汇用到他身上都恰如其分。柏青也不爱说话,除了做事总是安静得很,跟他在一间屋子里你有时完全感觉不出他的存在。呼延鹏和洪泽看着他发愁,你这个样子在兰州可怎么混啊。 
  于是洪泽开始叫父母托关系,他家没有一个人是搞传媒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企业肯当接受单位,说是做文秘。这样柏青便来到南方,还真老老实实给人家做了两年文秘。后来《花城晚报》招人,他去应聘,考上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宗柏青被分配到晚报总编室,奇迹就这样发生了,晚报老总很看上他并且招他做了上门女婿,柏青是三个人中间结婚最早的一个,不像那两个人已拖成了大龄青年。柏青的老婆文文静静在外企当翻译,是那种人见人爱的温柔女孩。他本人则被老总安插到报社广告部,这意味着什么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宗柏青是典型的“突然中产”,家里应有尽有,外出风光体面,他开了一辆糖果白色的雅阁车,整洁安静的人谁不喜欢?一时间柏青倒成了让女孩子眼睛一亮的人物。跟呼延鹏和洪泽吃饭时他总是悄无声息地签单,把那两个家伙震得一愣一愣的。 
  千万不要以为柏青从此便跟新闻无缘,太不是这么回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柏青的老丈人总要拿出大块的时间来跟柏青喝功夫茶,谈话的所有内容都与新闻、报纸有关,当然也可以具体到晚报的文章、版面甚至评报等问题。柏青也从心里关注传媒风云,自然有不少真知灼见,两个人于是又在亲情之外找到一些莫逆之交的感觉。有知情人说,宗柏青简直就是晚报的编外编委。 
  当天晚上,呼延鹏在星巴克请他的线人喝酒,酒过三巡开始有一些男人的话题,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大事,中央某某和某某怎么不和,省市一级的领导怎么跑官,谁谁谁投资多少亿想干什么惊动了国务院等等。当然不能总聊这个,形而下的东西才会让人忘乎所以,于是呼延鹏翻出脑子里所有的娱乐圈秘闻选美内幕来取悦于他的线人,他知道其实线人最爱听的恰恰是这一部分,尽管他做出特别无所谓的样子,横着半边眉毛一副爱知道不知道的架势,但呼延鹏知道他太热爱娱乐新闻了,从他的笑声里就能感觉到他内心受用的程度。 
  有一种现象颇让人费解,越是离娱乐圈远的人越上心圈内的事。有数据统计,绝大多数工农兵学商读者打开报纸都是先奔娱乐新闻而去。这也使娱记的身价又臭又不跌。 
  天色已晚,线人已经喝得欲仙欲死,呼延鹏开始称兄道弟,进入正题。 
  线人说,翁远行杀妻毁容案的真正元凶是一个叫江毅的人,是翁远行家的邻居。六年前,江毅只有十七岁,在家看完黄色录像急于找个女的实战演习,他敲开翁远行家的门,果然只有卞丽莎一个人在家,而且不知为何事哭得梨花带雨外加衣衫不整。这时一米八几身材高大的江毅已经两眼喷火情难自持,便与不肯从命的卞丽莎厮打起来,由于卞丽莎认识江毅,江毅恐她事后报案,便把卞丽莎掐死后逃离现场。他在她脸上乱划数刀是想造成情杀现场,扰乱办案人员的思路。 
  以后的六年间,江毅作案数起,共杀死过四个女人,此次落网纯属偶然。但他从实招认了四次杀人的经过。 
  目前,翁远行已被无罪释放。他所要求的国家赔偿将另案处理。 
  呼延鹏想不出这件事有什么不能报的,同时又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回到宿舍以后,他连夜写出新闻稿《一起冤案引发的思考》。此稿顺利地通过了三审进入印刷车间,刊登在第二天报纸的要闻版上。 
  第二章 
  无惊无险的双休日过去了,如果不用赶稿子,呼延鹏多数是睡睡懒觉,然后像烂泥一样摊在沙发上听音乐,他喜欢的歌手令他有点说不出口,是台湾的费玉清,这人好像有男邓丽君之称,声线纯净容易让人安静下来。洪泽觉得这简直就是同性恋倾向。 
  呼延鹏也不是不想跟透透腻在一块,可是透透做时尚版,双休时间便会被一些名牌代理拉去当嘉宾,当然主要是需要透透的版面宣传他们的产品。呼延鹏跟她去过一次,不好玩,是一个名牌时装春季发布会,所有的女人都跟证券快道上的新股似的,总 
算得以包装上市,冲出来必定得闪亮登场。女孩还都是些花骨朵,可已经穿得既高档又时尚,一个个完美得跟假人儿似的。包括透透在内,穿着梵迪的露背长裙,胸前和背部扑着金粉,随着光线星星点点的闪耀,眼睫毛刷得像冠状病毒上长出来的小蘑菇。呼延鹏觉得在这种场合里他就像一个火车司机,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出现了。 
  不过,呼延鹏也决不会干涉透透,这年头,谁活得都不容易,透透也不容易,你总不能让她做时尚版同时又远离时尚。 
  经过这些年的积蓄,呼延鹏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两房一厅,他付了首期,虽然不是什么顶级楼盘,但因地段好,供楼也供得天昏地暗。当时的想法是种下梧桐树不怕引不来金凤凰,结果他的金凤凰倒不是这套房引来的,而且还对他这套房不以为然,觉得面积太小,楼下又没有花园。 
  透透说,我太爱好房子了,我一定要住上好房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那种让人有感觉的房子。见呼延鹏两眼发直,她把手搭在呼延鹏的肩上说,老呼,镇定,有我呢。 
  呼延鹏说,透透你心不要太大,女人就怕心大,这个世界上坏人多着呢。 
  透透说,心大有什么不好?我有多大的台就唱多大的戏。再说我也不想当什么好人,尤其是做一个好女人,又累又没意思,所以说我是坏人我怕谁?!你说我怕谁?! 
  呼延鹏后来才明白,其实他对透透的欣赏多少有点叶公好龙。 
  这个星期天晚上,正好洪泽和宗柏青都有空,于是三个人约好去吃湘菜吃剁椒蒸鱼头、红菜苔、油渣豆豉炒尖椒,喝白沙液,大家都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尽兴,也只有吃这样的菜才能嬉笑怒骂胡言乱语。 
  男人喝酒吃肉免不了要谈权力和女人,于是洪泽红着脸膛大谈权力对男人的重要性。他们期刊处的处长原来也是个颇有官志的人,可是他的身体不争气,心脏安了起搏器,现在到处看中医开口闭口都是固本、滋阴、正气什么的。处里的工作基本上都是洪泽顶着,大家也都挺看好洪泽,认为他接处长的班是顺理成章的事,而且还会往上走,将来负责省新闻出版或者广播电视这条线。 
  相比之下,柏青有点小福则安的味道,毕竟他的气质和现状都过于优雅了一些。而呼延鹏,他更看重的是做无冕之王,成为一个正义、敏锐、深刻同时又让大小官员们多少有些害怕和警惕的名记。 
  在女人的问题上,宗柏青觉得像透透这么漂亮的女人应该收在家里,不能放到社会上去,太危险。呼延鹏笑笑没有说话,心想漂亮女人本身就是成功男人的标签,放在家里未免可惜,再说自己也养不起,他相信自己的魅力,女孩子一定有段时间心野得很,你让她疯累了自然会回到你的身边来。 
  洪泽从来没有对透透发表过任何意见,老实说他对美女的兴趣有限,电视上的选美节目他也是从来不看的,当晚不知为何突然大发议论,他说在我看来透透实在也是美人,不过不是我喜欢的那种。见他说得如此勉强,呼延鹏便问他你喜欢的那种又是哪种?因为他深知洪泽这家伙有时大加赞赏的东西根本不是他的心头所好,不了解他的人常常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譬如他把铁观音吹得神乎其神,自己喝的却是龙井。洪泽说他真正喜欢的女人也是《芒果日报》的,这话呼延鹏和柏青都是第一次听说,自然忙瞪大眼睛。 
  洪泽提到的女人叫槐凝,是报社的摄影记者,这人的相貌平平,脸上从不见妆,身材中等偏瘦,服饰也相当中性。如果她还有所谓魅力的话,那就是她的神情相当舒朗,看上去总是那么平和安静。柏青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呼延鹏对她的印象也是接近模糊。槐凝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丈夫对她出奇的好,因为他常到报社来接槐凝,所以众所周知。她丈夫身材修长,气度风雅,好像是在大学里教书。总而言之,洪泽的一番夸奖等于什么都没说。 
  洪泽说,槐凝是我所见过的最为性感的女人。她从阿富汗拍回来大量难得的新闻照片,自己抱着长枪坐在战车上的工作照让我过目不忘。 
  呼延鹏笑道,你知道自己不可能跟槐凝有任何故事,所以才会这么讲。而且你今后也不会找槐凝这一类的女人当老婆。洪泽说,那就不一定,我这次是酒后真言。说完,两个人还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 
  星期一上午十点钟,呼延鹏在办公室接到洪泽的电话,叫他去一趟报刊处。呼延鹏懒洋洋地说什么事啊?洪泽公事公办口气生硬,说来了就知道了。没等呼延鹏做出任何反应,他那边已经收线了。洪泽是一个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的人,决不会在酒桌上称兄道弟进了办公室就和颜悦色。对于下属单位更是严而又严,走到哪儿批评到哪儿,下面的人都管他叫棍子,这话传到洪泽耳朵里,洪泽颇不以为然,共产党拿钱出来叫你搞新闻出版,你做得不好难道不该批评吗?! 
  省委大院里苍松翠柏,宽大的灰砖楼房有一种无言的威严,庭院里打扫得整洁有序,与红尘滚滚的市井完全是两个世界。呼延鹏并不常到这里来,所以有一种久违之感。在宣传部洪泽的办公室,洪泽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地坐在乌黑气派的办公桌前。呼延鹏见怪不怪,心想,又是这副死样子。 
  两人自不用寒暄,洪泽劈头就道:“你是猪啊?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就把翁远行的案子捅出来。” 
  呼延鹏一时给他说愣了,不知如何作答。 
  洪泽道:“还不明白?六年前,强书记还没调到中央去,在咱们省就负责政法线,在他担任领导工作期间搞出这么大的冤案,毕竟是一种失误,在民间传来传去的多不好!我们这些人在感情上也过不去。” 
  呼延鹏道:“我看老兄你是多虑了,当官当成了惊弓之鸟。老百姓的脑袋瓜哪会做这种联想?!再说强书记在的时候,不是也一再要求我们新闻工作者要实事求是吗?!” 
  “所以说你是猪啊,说和做之间有个利弊问题,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啊?” 
  “我又不想当官,我怕什么。” 
  “放肆!你以为我这是空穴来风吗?上面有电话来说中央目前正在调整干部,我们不给强书记加分总不至于给他减分吧。” “上面?哪个上面?” “跟你说不清楚,你就当是‘深喉’吧。” 
  深喉,最简单的定义,就是事件背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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