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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米兰,那个夏天,不只是改变了陆黎的命运,连带着嘉怡,爱情轨迹从此偏离。
那天是她的生日,她看得清清楚楚,站在阿南身边的姑娘被他不经意地呵护在眼底,那才是他想要得到的,奈何,大哥爱上陆黎比他早,比他久,他的爱情来的太迟。
“我都做得到,可为什么明明比我成熟的你却做不到?”嘉怡问他,这语气,更像是陈述。
90秒的红灯,可真长。
阿南指尖夹着烟,将车子开出去,嘉怡的视线没有转移,等不来他半句话。他抽烟抽得有些狠,嘉怡听他齿间嘶地吞吐烟雾。
嘉怡住在市区以北,那是高庆松前几年买的房子,如今夫妻二人住在那里,房子不大,却温馨。
车子转了弯,往嘉怡家住的方向。
阿南开了口,封闭的空间内,他呼吸间都是烟味,“庆松最近要调走?二”
嘉怡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个,讷讷地点了下头,“对,要去广州半年,那边需要他。”
“你呢?”他问。
“我留在凯莱总部,不和他一起去,管理他以前管理的部门。”
“挺好。”
简短几句交谈之后,阿南又开始长时间的沉默。
人总是很奇怪,哪怕你不再爱那个人,当他和你单独相处,当你呼吸间是你曾念想过的属于他的气息,你的心跳依旧会加快。
比如此时的嘉怡。
她爱了宋振南很多年,从她分辨得出亲人和爱人分别是怎么样一种状况之后,明明白白,从十五岁爱他到二十一岁,然后,那青涩的爱恋因他一句话,摔成碎片。
此时此刻他就坐在她面前,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英俊依旧,比起哥哥,他脸上更多的是那份轻易察觉的儒雅。
假如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叫做高庆松的男人——
嘉怡是这种人,假如,曾深爱过的那个男人,他在她心如止水很多年之后,在她结婚多年后,带着目的出现,那么,她会出轨,因为她没有得到过他,因为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假如她得到了他——那么,她会失去一切理智的,出轨,犯下她一辈子最大的错误。
可是她明白宋振南不会给他犯错的机会。
最为重要的一点,她的丈夫已经足够优秀,对她足够温柔宠溺,他的好,她挑不出一根刺,于是,即便哪一天阿南给了她机会,她也不会再有那样的念头。
因为她顾嘉怡,已经彻彻底底爱上了高庆松。
车子停在楼下,嘉怡下了车,临走时不忘对阿南说,“你三十几岁了,总要为自己以后做打算,就算不为自己,也要想想伯父伯母。”
嘉怡说完走了,阿南在车里呆了很久,又抽了支烟才调头。
……
医院里。
陆黎和顾远钧回了病房,从外面进来,陆黎心里有事,顾远钧也是面色沉沉。
两人对视许久,顾远钧捏她的小脸,“你先说。”
陆黎想了想,拉住他的大手,“远钧,今天我总是觉得嘉怡欲言又止,又说不上来她瞒着我什么。”
顾远钧拧眉。
陆黎低了头,人矮,坐在床边上甩着双腿儿,“而且不止一次两次了,她经常看着我,像是有话要说又不想说的样子。你知道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人家不说我也不可能开口问。”
顾远钧点点头,和她坐在一起,手臂环在她腰上,“阿黎,估计不只是嘉怡,很多人,也有很多话没有在你面前说。”
陆黎有点懵了,怔怔地望着丈夫,顾远钧苦涩一笑,“该怎么开口对你说好?或者,一辈子不要让你知道?”
陆黎轻轻叫了一声老公,顾远钧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
“我和阿南,认识了三十三年,从出生,到现在。”他望着窗外蓝天白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淡淡开口。
只是在他一开口,说起那个名字,陆黎大抵清楚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顾远钧一定不知道,早在很久之前,为了他,阿南说错了话,失口说出了那些以他的立场绝不应该说出来的话。
那么,既然顾远钧早就猜到他的心思,是否两个人之间早就有了心结呢?
这是陆黎最害怕的事。
“什么东西都可以给他,他要什么,只要我有能力办得到的,我从来不会对他说不。”?他微叹口气,侧头,浅吻陆黎的发顶,陆黎双臂拥着他,不时地眨一下眼睛,这一刻,她的心里潮汐涌动。
之前那半个多小时,两个男人在病
tang房里说了些什么呢?是关于她吗?还是跟工作有关的其他?
情同手足两个人爱上同一个女人不可怕,怕的,是因这个女人弄僵了彼此关系,三十几年的朋友,那感情几乎融进了骨血,和亲人一般,哪一方受到伤害,对方都是痛苦的吧。
“这种事情,他从未开口对我说过,两个男人,一般情况也极少过问对方私事,尤其是我,觉得和女人的事拿在男人那里去说,可笑透了——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他这些方面,直到,那一次,他喝醉了,说了醉话……”?顾远钧平平静静说出这些话,望着天花板,似是笑了,他没有把话挑得太明,陆黎不傻,他知道她能听懂。
“我能怎么办呢?当时,他以为我失忆,我确实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忘记了所有,但是后来我记起来了,只是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已,偏偏阿南他,那天晚上醉得不省人事……就好像,就好像那晚上在你家吃饭庄海瀚那个样子,昏昏沉沉叫着一个名字,阿黎,阿黎……”
陆黎一下捂住他的嘴巴,“不要说了,你,不要说!”
陆黎站起来,走了几步离开了他。
脸上烫得心慌。
这不是什么好话题,和自己丈夫讨论哪个男人爱慕着你,比和他讨论你前男友对你有多好更可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烫,像要红烧了。
不是害臊,也不是小女生害羞,这感觉就好比小时候跟爸妈撒了谎被当场戳穿,有点无地自容。
毕竟这人是她丈夫,这个身份之外的任何人都能和她探讨这个事情,唯独他顾远钧不行。
假如顾远钧和宋振南只是点头之交还好办,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偏偏低头不见抬头见呐,阿南和远钧,就好比她和庄海瀚那种,虽然没有血缘,依旧算得上亲人。
这叫她如何不难受?
陆黎站在窗前,单手撑着下巴,另一条手臂环着腰。
她心里很烦,很乱。
她一直以为顾远钧不知道,顾远钧也以为她不知道。
两人都在保护宋振南,却偏偏,保护不了了,因为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想瞒,哪有这么容易??嘉怡算是沉得住气的,那话估计在喉咙里跃跃欲出很久了,她的耐力在一天一点的消失,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她估计就再也瞒不下去了。
“陆黎你知道?”
顾远钧站在她身后,问出这么一句话。
因她反应太过淡定,淡定得异于常人,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阿南很早之前跟她说过?
陆黎没吱声,直到男人自身后拥住他,他无奈地轻叹一声,“是不是那天晚上,在顾家,他送你离开那次?”
陆黎嗯了一声。
“那晚上,他把我大骂了一顿,说我对不起你,说我不值得你爱……后来激动了,就说了,说他喜欢错了人……”?陆黎转身,仰头看顾远钧,“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他在装,你在装,嘉怡在装,估计庆松哥知道也在装,现在和你摊牌了,我装不下去了,那么以后南哥他如何……”
陆黎觉得难受极了,喉咙干干的,嗓子干涩,发觉自己说什么都显得那么多余,相比顾远钧,他脸上一直平平的,无动于衷的神态,嘉怡承认自己比不上他心理素质好。
“能如何?”
他突然笑了一声,“他现在,也过了可以任性的年纪,有些道理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不需要别人从旁指点,如果他宋振南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他就没资格管理一家上万员工的上市公司。”
陆黎垂着头,觉得自己真是个麻烦,心里开始妄自菲薄了,越来越讨厌自己。
顾远钧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对她说,“放心,这些不是能到台面上说的话,刚才在这里,我和他说的是别的事。”
所以说,并没有如她担心的那样,搞得彼此很尴尬。
“嘉怡那张嘴,迟早要出问题,我会跟她打招呼,哪怕这是一坨屎都得给我全部咽下去。”
顾远钧低头,抚着发疼的眉心。
这几晚照顾陆黎没睡好,精神不佳,陆黎看出他疲惫,心疼不已,刚要开口关心一句,他电话响了。
“查到了吗?那你今晚过去,就我教你那几句话,说完走人。记者?记者比你聪明得多,就这样。”
顾远钧说完挂断,转回身来看看陆黎,又看时间,快六点了,Gigi快要送晚餐过来,“好了,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养好自己身体要紧。”
陆黎点头,“好。”
他转身又打了一通电话,这次像是在说公司什么项目的事,男人投入工作时即便是疲惫极了,那背影也是帅气逼人的。
没多久Gigi送了饭菜过来,因为最近顾远钧少有去公司,Gigi手上事情就有点忙不过来,在病房里呆了几分钟就走了。
陆黎吃饭心不在焉,被顾远钧教育了: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她:“……”
最近在医院呆着不自由,陆黎整个人都感觉有点阴郁,她没事就去医生办公室问,到底还有多久才可以出院嘛?
心想,也不能因为我老公有钱就想方设法留我在这里呀,私立医院VIP病房一天费用比普通医院加护病房还贵,拿钱找罪受呢?
当晚陆黎缠着顾远钧找医生说她出院的事,结果被骂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医生的话虽不能全听,自己身体不好,也不能掉以轻心不是。
于是,陆黎出院有点遥遥无期的感觉。
……
当陆黎在那头因不能出院跟顾远钧闹脾气的时候,宋姗姗在这头整理房间。她在某小区租了个单身公寓,暗自思忖如何找机会回宋家。
宋爷爷在医院,她不知道具体情况,心想你要死也得等分完遗产再死,我可是你亲孙女,不能一分钱都不留给我吧。
宋姗姗将自己衣服一件一件放进衣柜,从宋家出来,她没带多少东西,确切的说,她也没多少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沾了宋家的光?
她给自己叫了份外卖,送来的时候她付钱,低着头,不太敢直面送外卖的人。
送外卖的小哥觉得这人面熟,想了好半天没想起,借了钱说了谢谢就走了
最近宋姗姗很火啊,网络、电视、各大报刊都在报道,一连报道了一个星期,根据之前爆料人提供的那些资料,又衍生出其他八。卦,所以说中国人就是想象丰富。
吃着盖浇饭,宋姗姗一滴泪落进饭里。
她怎么这么命苦呢,好不容易飞黄腾达了,却落得如此下场!
哭着哭着就越发愤怒,将桌上的食物狠狠回到了地上,油汁溅了一地。
这时候有人来敲门,吓了她一跳,抹干了泪走到门口问,“谁啊。”
“宋小姐,是我。”
门外,是小陈的声音。
宋姗姗震惊不小,却受宠若惊。小陈低调来找她,难道是顾远钧的意思?
她给小陈开了门,一脸的楚楚可怜,却没看见顾远钧人,“怎、怎么你一个人吗?”
小陈冷笑,“你觉得应该几个人呢?”
宋姗姗往他身后看,然后很快的关了门,“既然他没有来,那你来干什么?”
话虽这么说,其实她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顾远钧是不忍心看她如此落魄样子的。
小陈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