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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幸福是自己去寻找的,无须用许多清规戒律来告诉自己什么是不幸福,包括对错好坏。白云山和风雅颂就很不错。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有一种新鲜的生活在诱惑,有一种精神享受贯穿心底。自己独守空屋自寻烦恼,而刘兴桐却可以随心所欲到处自由,这是什么逻辑?
李可凡首先在思想上解放自己,行动虽然还欠一些火候,略需时日,可是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应尽的义务就是放飞女儿,她也到了放飞的年龄。不管怎样,他依然是她的父亲,她依然是她的母亲。至于这对父母是否依然睡在同一张床上,是否依然耳鬓厮磨,已经不很重要。李可凡想到这一点,她的英语知识和异国文化马上有了用场。那些平日里僵死的疏离的东西,忽然都变成活生生的亲近熨帖的东西在烧灼着自己的心灵。
她并不恨刘兴桐,相反倒有些可怜他。可怜他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终日为着功名利禄而做着那些营生。如果那手稿不是他的,他窃取着别人的成果,披着画皮生存,那就更可怜!奇怪的是,这个刘兴桐做了亏心事,他深夜并不做梦,他从没被噩梦惊醒过。他压根就没有做过噩梦,这倒是令李可凡惊奇的。可见他的心肠铁血和冷硬到什么程度!他不但变脸而且换心。他连下意识的愧疚之情都消失殆尽。
在秋日的阳光下,李可凡站在友谊商店门外,想到刘兴桐,她感到阴冷。这种阴冷来自骨底。奇怪的是,一个男人,当你爱他时,你并未太过计较这些。可是,当你已经不爱他或已没有爱的理由时,这些东西便像浮世绘似的栩栩如生,历历在目。
苏叶就站在她身边,李可凡一点儿也没有觉察。“我叫了你呢!”苏叶红扑扑的脸青春焕发,30岁的女人像二十五六岁。“沉醉得不能自拔?”苏叶一脸坏意地看着李可凡:“是不是我把你带坏了?老实说!如果是,我马上走!”
“去你的,走吧!”
“去哪里?”苏叶故意问。
“哪里都行。”
“不会吧?我知道你最想去哪里。”
“胡说,我想去哪里?”李可凡认真地问。
“风雅颂。”苏叶肯定地说:“你爱上他啦!”苏叶见李可凡神色非同寻常,这种神态对一个有过情感经历的女人来说并不陌生。苏叶十分熟悉。
李可凡不语。过了一会儿,她很认真地对苏叶说:“什么都还谈不上,但是,就像丢了一件东西似的。”
“这就是了嘛。李老师,重要的是,不要丢失自己,我们做女人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自己丢不掉,那就谁都没有办法了。你说是吗?”
“这些,在读大学时就讨论过,没有切身体验,也就水过鸭背。而现在,到了丢不起的时候才觉悟,你说惨不惨,已经丢掉了半个,还剩半个,找不回来了。”李可凡颇有感触。
“李老师,你叫我来,不是要我在大街上听你布道的吧!只说两个问题:第一,想不想他?想,就马上去风雅颂。第二,不想,也去风雅颂,另找新人。”
“废话。去什么风雅颂?不去。”李可凡很坚决地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五十
《关系》第14章
有这样一个老爹很不光彩?·无事不登三宝殿·密码是什么·向刘校长借钱·终于碰到难题了·连报警的理由都没有·让他去自渎吧·红字的时代过去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是不是同性恋啊·还是做快乐的猪吧
老四川万念俱灰。凌晨醒来时,他发觉自己躺在病床上。他努力回忆昨天夜里的一切。他在心里骂鬼马李和许楠生多管闲事,要不是他们早到一步,一切不都已经解脱了吗?现在可好,人又回来了!还得要一大笔医药费如何了得。他急起来,胸口呼吸便急促得如同抽风打鼓。他是打定主意要自寻短见的。
昨天上午,儿子忽然找到租屋。以前他怎么呼儿子来见面,儿子都很不愿意,现在却自己找上门来,他着实高兴了一阵子。
他把鬼马李介绍给儿子认识,儿子却一点礼貌也没有,只是冷冷地点点头。老四川见状不悦,见儿子连门也懒得进,每次来都是站在门槛边,一半身子在门外,只把脑袋探进来,就那么歪歪斜斜地站着。
老四川一下火了:“你进来自己搬个凳子坐下,再说说话,还得老爹给你搬凳子不成!你是嫌这屋子脏还是什么?”鬼马李从没见老四川发过火。可老四川说得非常在理。哪有儿子这样见老子的。何况他老爹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地乞讨,供他读书吃喝,他不知道吗?鬼马李不好说什么。见他儿子似乎对这里的一切很嫌弃,他很识趣地走开了。他对老四川说:“我先走了,你们爷儿俩好好聊吧!”
老四川看出鬼马李的情绪,心想儿子太不懂事!他冷冷地说:“是不是没钱了?”儿子没有吭气。
老四川呆呆的望着儿子,他坐在地铺上,比他儿子矮上半截,他必须时时仰起脖子才能对着儿子说话。
儿子又长高了许多,有1年没见过儿子了。这三四年间,他也就见过儿子3回。他心中凄楚,先是在心里把自己臭了一番。自觉有些对不起儿子。这样牛高马大的帅小伙儿,若生在别人家里,自是另外一番风景。人比人,气死人。所以他甘愿出来乞讨,一个人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也要把儿子给培养成人。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再捱上一年半载,儿子就毕业了。那时,无论如何都可以享享儿子的福,这种信念支撑着他每天风雨无阻地去乞讨,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每一个铜板,集腋成裘,换成百元一张的大钞,供儿子上学。
他看出儿子一肚子的不高兴。他也知道自己谋生的方式令儿子蒙羞,所以,他从不计较儿子对自己的态度。可是近来,他越来越感觉到儿子很厌弃他。上一回儿子居然对他说:“爸,你能不能不做这营生?让同学知道了,我怎么有脸做人?”
儿子说得也对!“可我能做什么营生呢?我愿意去做工,可谁要?儿啊,你是不是觉得有这样一个老爹很不光彩?”
儿子不说话,他默认了。
老四川很寒心,他不敢往下想,看来,儿子是靠不住的。看他那德性!他不像一个家徒四壁,老爹当乞丐的人家的儿子,倒像是个老板的儿子。老四川忽然问:“儿子,人家问你老爹做什么的,你怎么回答?”
“难道能说是乞丐吗?”儿子倒是很流利地说出了乞丐这个词。
老四川很想知道不说乞丐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就说死了!”儿子毫无表情的话令老四川元气大伤,他突然全身发抖,双腿截肢之处隐隐作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会这样说。
他是个血性汉子,现在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每天出卖尊严去乞讨,全是为了儿子能成大器。要不,一个人在家里,守着那两亩承包的果园,也够自己过日子了。儿子冷冷一说,令他万念俱灰。这样的儿子,即便将来出人头地,他还会认你这个老爹吗?同在一座城市,1元钱的公车票,半个小时就可到租屋来。他1年也就来1回,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半边身子在屋外,怕让屋里的臭气给熏着?老四川想得窝火,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他气上一回,也就没事了。
岂知儿子站了一会儿,双手插在裤兜里,又是毫无表情地说:“我这书读不下去了!”
“怎么啦?”老四川诧异,以为儿子受了欺侮。
“每月这几百元怎么过?要不回老家种地去!”他知道老爹最忌的就是这个。他故意激老爹。
老四川努力压抑着愤怒,他担心自己忍不住,会把手里的牛皮垫子扔到儿子身上去。他克制着,声音颤抖地说:“那你看要多少钱才够?你不会不知道老爹每天能乞讨多少吧!儿啊,人要知足!你爹每天吃什么,用什么,怎么活,你知道吗?你知道每月划给你那几百元怎么来的吗?”他的话带出了哭腔。
“你是不是觉得老爹有钱不给你?”他突然明白儿子的真正意思。
儿子不吭声,他看了看手表:“同学在麦当劳等我呢,我要走了。爸,还有钱吗?”
老四川第一次在这租屋里听到儿子叫他爸。
他很凄楚地说:“我跟你去拿吧,就剩500元了。”老四川哆哆嗦嗦地从地铺的破垫子下摸出一张存折。
儿子见状,说:“把它给我,我自己去取就行了。”
他沉吟片刻,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
“拿去吧!”
“密码是什么?”
五十一
“你的生日,还有你妈的忌日,加在一起6个数。”他异常平静。
儿子接过存折,他第一次把自己的脚步迈进这间父亲栖身了将近10年的租屋。
“这里还有一张!”老四川好像下了什么决心,又匍匐着把身子挪到床铺的另一角,在靠墙的地方,他摸了半天,拿出一张存折:“这儿还有2000元。本想等你毕业了,回乡下摆摆酒,请乡亲们喝上一盅,这些年,没少劳烦他们。还有你妈的坟地,也得去收拾收拾。现在,也用不上了。都给你吧,好好把书读了,有个出息,回乡下给你妈磕几个头,我也就满足了。”老四川有些哽咽。
儿子有些迟疑,他太需要用钱了,他并不太能理喻父亲的话。他有些胆怯,有些犹豫,但还是接了。
他拿走了两个存折。老四川现在是一无所有,但他反而轻松了。
儿子说了一声:“爸,我走了。”说着逃也似地离开了。
老四川马上跟了出来,他跟到大门口,儿子已快到巷口了。老四川就这样眼瞪瞪看着自己养育了20年的儿子,消失在巷口的人流里。他顿时老泪纵横。他知道此生再难见到儿子了,因为此生到此断了。
老四川再也没有力气,再也没有胆量爬出这个租屋的大门,去沿街乞讨了,儿子把力量和勇气都挖走了。
他双目呆滞,面色青紫,匍匐着爬回院子,又从院子回到租屋。他沿着屋里四面爬了一圈,把屋子整理了一番,又给自己洗了一个澡,换上那天许楠生给他买的几十元一套的西装,然后坐到地铺上。他手里拿着那条领带,犹豫不决是否要把领带系上。
他还是系上了,领结似乎打得不对,他又解开来,重新打过。
好几天没见着许楠生,他还是很想念,很感激这个老弟的。他在心里与他告别。
躺在病床上的老四川虽然已经抢救过来,但却像一个死人,他在心里思虑着应该怎样报答许楠生和鬼马李的大恩大德。可是他又痛心疾首自己竟然又活转来。一切都没有了,连同儿子!已经完全失去期望与信心,他无法接受儿子那冷漠得近乎乖戾的样子。一个20岁的孩子,怎么就成了那样,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不能体恤父亲的苦衷吗?
现在好了,死不了还不知怎样收场。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死去。
老枪这两天都没有在广州,她开着那辆“本田霸道”又不知周游到哪里去了。许楠生Call潮汕马仔,潮汕马仔回机说3天内别再联系,他一回到广州会找他,让他等着,有好事呢!
刘兴桐把电话簿上的一个又一个的否定掉,最终找不到一个可以与自己共进晚餐的人。
他突然想起杜林。何不约上杜林?
刘兴桐不明白自己何以有这个想法。和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