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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瘴林也法阻止晏之舟,那就……”
“不可以!”符江喊叫着,他受不了了,慕胤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一直……一直……
“这是怎么了?!”水滴和夜更看着歌溯罹把晏之舟架进了大帐,如同丢弃尸体一般的抛到床上。
“水滴,你给吃几颗疮血丸,他受了内伤,先把他内脏的出血止了再说!”歌溯罹说话的神情,没有半点怜悯。
“知道了。”水滴点着头,急忙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布袋,里面有好多的小瓶子,她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瓷瓶,倒出了几粒白色的药丸让晏之舟服下了。
“他怎么会伤成这样?”夜更冲着歌溯罹喊着,“你不是说……”
“你给我闭上嘴!”歌溯罹的冷言如利剑般切断了夜更的话语。
歌溯罹指着床上的晏之舟,质问着夜更,“你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在吃这玩意儿!”
歌溯罹咆哮着把怀里的灰色小瓶子扔到了夜更身上,“你不是很重视他吗?你不是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吗?……那你还让他吃这玩意儿!”
晏之舟挪了挪身子,半侧着身子,倒在床边,“不关夜更的事,是我……”
“你闭上嘴!混蛋!……我当初给你吃这玩意儿,是不想你死!没想到到了今天还在吃,你不想活了,就给我堂堂正正的死在刀剑里,流干你身上最后一滴血!”
水滴从未见歌溯罹发过这么大的火,以往的他总是冷淡的面对一切,就算是生气了,也只是不语的冷然以对。
可是今天……他的样子不只是生气……而是恨……怨恨……
因为小晏的自我伤害?
从没想到,歌溯罹居然如此在乎小晏。他们之间的友情也许已经超出了夜更……
“你们两个给我出去!”歌溯罹指着帐帘,对水滴和夜更喊着。
“为什么?”夜更从沉静中醒来,深深的自责已经让他快要发疯了。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好,你留下!……你留下看着他没有迷迭香时的痛苦,你留下再给他迷迭香,让他继续沉沦下去,到他变成废人,到他死在你眼前!”歌溯罹揪着夜更的衣领狂暴的吼叫着。
“我们也可以留下来帮忙啊!”水滴不想看到他们三人痛苦。
歌溯罹放开了夜更的衣领,讽刺的笑着,“帮忙?哈哈哈……我们三个人里,除了我,你们两个扪心自问,你们忍心吗?”
水滴和夜更都沉默了。
是啊,他们都不忍心。
每次看到小晏病发时的虚弱和痛苦,他们的心就像被刀剐割一样。
不是不知道迷迭香会让他万劫不复,只是没办法看他如此痛苦。
“夜更,我们出去守着吧。”水滴拉了拉夜更。
夜更看着床上尸体般的晏之舟,愤恨的转身冲出了大帐。
夜更冲出大帐,不停的用拳头砸向山边的石壁,直到水滴死死的拉住他的手。
“夜更,不要伤害自己,小晏会伤心的。”
夜更转眼看向水滴……
她哭了……
从未见她流过泪,可是今夜……她哭了……
“你真的生气了!”晏之舟的话很轻很轻,轻得几乎快要听不到了。
歌溯罹站在床边,俯视着倒在床上,如同一具尸体般的晏之舟。
“你真的该死!……你要让你身边的人分担你的痛苦是不是,看到他们为了你生不如死,你很开心吧!”歌溯罹咬着牙,狠厉的说着,“你是个疯子!是个魔鬼!”
晏之舟半张脸埋在被褥里,浅笑着,如此雍容温宛的笑容,却又是如此的残忍。他伸出那只还能动的手,拉着歌溯罹的衣服,看着眼前歌溯罹的衣摆,眼神很茫然,很凄迷……
“我没有快乐可以分给他们,只有痛苦……这是我仅有的……”
歌溯罹握紧了拳头,紧紧的闭上双眼……一种深入骨髓的刺痛袭上了全身……
小晏,这是你的慈悲吗?
把你仅有的,和你重视的人分享着,哪怕是痛苦的折磨……
“青虫结了蛹,等待着破茧而出后的美丽,它等待着,也被别人期待着,可惜他永远不会破茧而出了,因为,它已经死在了茧里。它没有什么可以跟陪伴它的人分享,除了死亡的阴霾。……我除了活着的痛苦,什么也没有。快乐可以分享,那么痛苦也可以吧,这样不是很公平吗?”南疆的春末,一个血厉的灵魂诉说着。
公平?歌溯罹无法想像要活什么样的境地,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溯罹,我不想死,我不甘心,为什么我活的这么痛苦,而别人却不,为什么我只能选择死来结束痛苦,而别人却不需要。……你们不是都说,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吗?那么只是承受我分给你们那一丁点儿的痛苦,又有什么不可以,还是说……你们只是说说而已……”
晏之舟望着歌溯罹,那些的眼神是得意,是不屑,是嘲笑……
血曦(上)
这夜,好长……
风在哭啸,叶间摩挲的沙响也似是泣唳……
猫头鹰空鸣着,呜咽如诉……
歌溯罹站在窗边,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
否则他就要崩溃了。
“我很疼……”
“我不是夜更,也不是水滴,你痛死我都不会心软。”
歌溯罹你都觉得这句话好虚伪,明明自己的心就快被他撕裂了,明明已经被他折磨的快要发疯了,可是却依然说出这些违心的话。
“你真残忍……”
随着话语之后的一阵空洞的咳声,终于让歌溯罹疯狂了,他转过身,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晏之舟面前,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
“你这个魔鬼,你还配说别人残忍吗!……最冷血,最残忍的就是你!”
歌溯罹无力的跪倒在地上,晏之舟靠在他的肩头,平静的眼神,雍容的微笑,摇弋的身子,空华的声音,魔呓般的诉说着,“我是魔鬼……可是你觉得,从肺里咳出血来的感觉很好受吗?……老天不让我死,他要折磨我,……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折磨别人……这才平啊。”
歌溯罹的心瞬间被晏之舟如箭的话语刺穿……
一滴温热划破了歌溯罹冷竣的面颊,滴进嘴角……
这是什么?
热的!咸的!从眼中流出的!
泪!
歌溯罹骇然,蓦地伸手拭着……
为什么流泪?我居然会流泪?
阎罗宫的杀手生涯,早已经把我的心磨出了茧,曾经无数次的看到别人凄凉的死去,血腥、屠戮、杀死别人成了一种快乐,死亡的快感。
可是为什么现在……居然会为了眼前这个魔鬼般的疯子流泪……
“溯罹……我真的很辛苦,真的很痛,……给我药……不然,就杀了我……”
歌溯罹不语,只是听着晏之舟在耳边的低诉……
“求求你……”
三个字,只是三个字,歌溯罹的心在瞬间碎裂了。
这是晏之舟吗?
是那个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生命,舐血戮命的公子晏吗?
歌溯罹猛的推开晏之舟,茫然的后退着,看着倒在地上,如同一片枯叶般凝灰的晏之舟……
歌溯罹突然很害怕,很怕……
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有这种锥心的痛,为什么手中握着装着迷迭香的瓶子,为什么居然想要给把它给他,为什么,为什么……
差一点,只差一点,自己就要心软,就要屈服了……
“收起你的可怜!”歌溯罹吼叫着,“我不会心软,不会!……站起来!……你是晏之舟,是如魔的公子晏!……不要,不要像只死狗一样的乞求!”
歌溯罹明白了……
为什么当初看到晏之舟那一抹浅笑,就期待着,跟随着……
因为自己也是邪恶的,魔鬼的身边存在的必然也是魔鬼……
之所以有期待,之所以会跟随,都是因为,他的身上的血腥,他身上的残忍,都是自己同样拥有的……
可是到了今天,歌溯罹才发现,原来魔鬼也会有泪水,原来魔鬼也会心痛……
晏之舟强撑起身子,靠在床边,死灰般的凝眸看着歌溯罹,嘴角掠过一丝浅笑……
他在嘲笑,嘲笑着歌溯罹的不知所措,嘲笑着歌溯罹的心软慈悲……
“不许笑!不许再笑了!”歌溯罹把手中的瓶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碎了。
他踉跄着后退着,不能走近晏之舟,不能走近,他是勾魂的魑魅,他会摧毁一切,无论是生命还是意志……
冷漠如歌溯罹,都无法挣脱出他设下的魔障……
大帐里弥漫着迷迭香的优雅香气,两个阴厉的灵魂对峙着……
晏之舟幽然的笑了笑,挪了挪身子,右臂无力的耷拉着,“杀死别人快乐,还是杀死自己快乐?哼哼,你说呢?……杀死我,你做得到的,对吧。”
歌溯罹已经迷失了自己,茫然的看着银色月光下的晏之舟,周身散发着银色的光彩,发间透着幽蓝……
湿婆天……
曾经在敦煌的神祗壁画上看到过这样的面容……
傲视苍穹的灭天之神,血腥的舞者,慈悲的微笑,血厉的心境……
小晏……他就是湿婆天的写照,江湖中,他就是毁灭一切的神……
“我做不到……”歌溯罹凄然在心中无声的默念着,“这样的你,我杀不了,我宁愿杀死自己!”
晏之舟捂着胸口,一阵猛击咳之后,血色的花瓣绽放在他身前。
他喘息着,可是随着胸口的一起一伏,歌溯罹感受得到他的……痛苦……
歌溯罹走到他的身边。缓缓的蹲下身子,指手轻触着他身前的血迹,一点殷红沾在指尖,略有余温的血是那么端丽……
“你这么无情,那我就残忍给你看。”
晏之舟!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你居然可以笑着说出这样的话!
我血中的毒,可以杀死生命,而你话中的毒,却可以杀死灵魂……
歌溯罹伏倒在晏之舟的手边,额头紧贴着他的手背,指尖的血渐渐冷却了,他的泪无声的滴在尘土间……
这是一种屈服,是一种膜拜,是一种……虔诚……
晨曦如血,映红了南疆的翠仪,撕裂了无眠的冷夜,笼罩了人心,磨灭了人性……
夜更未眠!
水滴未眠!
歌溯罹未眠!
血曦(下)
阴月圣教内,慕夷独坐了整夜,那个不知名的男人,一直徘徊在她的心里,挥之去。
只不过一面之缘,怎么就老是纠缠在心里。
好像见过他之后,所有的人都变成了灰白,失去了光彩似的。
他不过是一个病歪歪,又讨人厌的家伙,除了那副笑容还算得上能吸引人,其它的……根本没什么特别嘛!
那自己为什么忘不掉他,反而越来越牢不可弃……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他的武功决不在符江之下,那么轻意就挣脱了冰蚕丝。……他是敌人,他是倚剑楼的人,我怎么可以挂念敌人,最好他死掉,这样我们就可以少对付一个了。”
慕夷坚定着自己的意志,可是事实总是口不对心的。
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魇!
一旦遇上了,就一辈子都逃不开,甩不掉了。
晏之舟就是这世上最深的魇,只要一眼,一眼,就能让你终生沦落其中,无法自拔。
“天亮了。”雅月望着晨曦映照的金色大殿。
这一夜,雅月从忧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