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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林紫乔正襟危坐,织金粉边窄袖襦衫配百蝶穿花裙,端得是清淡素雅沉静矜持,月白小脸配上淡色柳眉和一双黑如点漆的杏目,让人莫明就产生一种好感和爱怜,不由得就想去亲近她。
前世的平安就是这样轻易被她的外表所迷惑,轻易就跟她交了心。可现在的平安只会在心里暗骂一句:惺惺作态!
“平安小姐。”林紫乔见平安过来,忙起身行了一礼,声音柔软娇弱还带着丝怯懦。
“姐姐不必多礼,算来你我还是表亲。”平安忍住心中恶寒,手虚抬了下,还是任她行完了礼。
林紫乔怔了怔,原本以为自己这般作小定会惹人怜惜,平安一定会过来参扶自己不让自己行这个大礼的。
自己来之前可是作好一番功夫,季家这个嫡亲小姐可是头脑简单毫无主见的人,自己一个在宫中见过场面的人还搞不定这个无心机小孩?
“我……”林紫乔声音些许哽咽,“怎敢高攀平安小姐,紫乔不过是庶出。”她的爹本来就是林家庶出,而她更是庶出的庶出,若不是自己还有几分姿色,而当年林家再找不到适龄女子进宫选秀,不然再怎样也轮不到她进宫。
换作以前的平安,定会拉着林紫乔的手好一番宽慰,心里定是对她怜惜有加。可如今的平安只是冷眼瞧着,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只是表面不经风云,轻轻地笑,也不反驳她的话。
见平安不说话,林紫乔略感尴尬,心中甚至有些恼怒,可转念一想,平安并无做错说错什么,相反平安一直面带微笑,也没有一丝轻视或小瞧,可为什么总让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就好像自己说得再可怜,平安也像位看客。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不过是一个一直养在深闺从未经历风雨的大小姐罢了,季家甚至连个姨娘都没有,季老爷是这样,季少爷也是这样,这样的家庭简单安全,她就像是一朵温室里长大的花,见惯了阳光哪知世上那阴暗的一面。
“平安……”仍是那懦软甚至略微颤抖的声音,“我能叫你平安吗?”
“当然。”平安笑道,就算叫我笨蛋又有何不可,那时你不就嘲笑着叫我笨蛋,说我何该被人算计,何该被烧死,就算死也落不得一个好名声。
“平安,这次进京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黑玉八宝盒是三年前在宫里一位贵人赏的,当时年幼觉得甚是稀罕,当宝贝藏了几年。如今过了年纪跟这些东西也不投缘了,若妹妹不嫌弃,就收下姐姐的拙礼。”说着林紫乔将手中一个锦盒递了上来,当着平安的面打开,一个黑玉镶金的精美八宝盒出现在平安面前。明明是珍贵之极的宝贝,出处也不凡,但被她三言两语一说,不仅拉进了两人间的距离,更让人觉得收下这个礼物是理所当然,不会因为礼物太过珍贵而拒收。
平安望着眼前的黑玉八宝盒愣了愣,黑若悬潭,金线如丝,和田翠玉镶刻的兰花瓣栩栩如生,这一切都那么熟悉,若是她记得没错,这个应该是哥哥娶林紫乔过门的前一天,她送给自己的礼物,因为她要平安帮她做一件事,而正是这件事让嫂子声败名裂,从而让哥哥对嫂子心灰意冷,继而让她有机可趁,买通下人对嫂子下毒,以至人们认为嫂子身神渐损是郁郁寡欢所至。
这一世,林紫乔为何这么早就将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拢络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么急不可待按奈不住。她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紫乔看着平安望着黑玉八宝盒发呆,以为是她太过喜欢看傻了眼,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好哄得很。果然,平安接过八宝盒欣喜若狂的样子。
“这个八宝盒真真是好看,我家倒有十来个,可没一个有这个好看。可是……这个太过贵重……”平安抬头望着林紫乔,十分不舍地把盒子递还回去,“平安不能要。”
林紫乔一副不安又略带委屈的样子:“林紫乔本就身无一物,就这个盒子还拿得出手,若妹妹不收,便是瞧不上姐姐……”
“姐姐别这样,平安怎会有这种想法,那……”平安做出犹疑不定的样子,“那平安就却之不恭了。”
林紫乔暗暗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小得意。这些小动作逃不过平安的眼睛,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斜阳西下,季府大门两旁打燃了烛火,高竿上挑着的红笼时不时随风扭动几下照得人影影绰绰。季夫人一下轿便看到门外翘首期盼的小人儿,一席粉白绢纱罗裙被轻风抚来曳去,刚才还偏着的小脑袋一看见季夫人下轿,脸上便绽开了笑容。
“娘亲!”平安几乎是飞奔着跑过去将季夫人抱住,眼泪再忍不住掉出来。
季夫人刚开始一愣,突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剜了下,就像隔了一辈子没看见平安,心痛鼻酸的,伸手抱住平安轻拍她的背:“傻孩子……”哽咽一翻,红了眼眶。
“瞧这俩母女,这粘乎劲儿。”一旁传来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平安轻轻一颤,又滚下两行热泪,抬头望去,正是刚下朝回来的季老爷和季靖安,俩人身着朝服一前一行。
季老爷面色稍显严肃眉头随时都不自觉皱在一块,眼睛却精光矍铄,原本慈爱的眼神见平安抬头那眼中说不清的哀愁委屈,就觉得心痛不已。
身后的季靖安也笑看着平安,原本想嘲笑她这么大了还是爱哭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中弥满了一种说不清的酸楚感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爹爹,哥哥。”平安努力控制着激动的情绪,声音却仍然有几许颤抖,过去将季老爷和靖安的手拉得紧紧的,生怕一松开他们就会离开她。
秀萍一直陪平安守着门外,此时见这情景,心中也有种说不清的情绪,上前来行了礼,笑道:“母亲,您可不知道,平安在这里候了一下午,若不翠红拉着,她今儿非去了城门不可。”
“嫂子不也一起陪着在等吗?”
听平安为秀萍说好话,靖安有些意外,不过心里却觉得这是件好事,也许平安开始慢慢接受秀萍了,必竟秀萍是个好女人。
平安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心想,这一世无论如何她要好好守护住他们,不会让任何人轻易的有机可趁,就像林紫乔,夺去嫂子的性命,害爹爹被王家弹劾,被皇上遣往疫区镇灾将功抵过,却让爹爹感染上疫症不治身亡,而娘也在一年后忧思过度过世,当然这其中也有林紫乔的推波助澜。哥哥也因此丁忧在家,守孝三年,三年啊,时过境迁,为了重新得到皇上的青睐,哥哥自动请缨镇守边疆,从此一去不复返。
而平安孝期满后嫁入苏府,外界不少传闻季靖安卖妹求荣,靠联姻来巩固自己在朝中地位,这可能也是靖安自觉愧对平安,自动前往边疆的原因之一。
“老爷,夫人……”平安尚在思绪纷乱中,身后传来一个柔懦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像一枚炸弹在平安耳边炸开。
真是阴魂不散,平安转头冷冷盯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林紫乔。
VIP章节 33
“老爷,夫人……”林紫乔娇柔的声音轻轻响起。
几人朝林紫乔望去,只见她粉白的撒花裙,细绒镶边的淡蓝小比肩衬得人娇嫩无比,略显慌张的神情和一双似被惊动的小鹿眼,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这位是紫乔姑娘,是姑奶奶家二爷的姑娘。”秀萍赶紧上前介绍。
“紫乔给老爷夫人请安。”紫乔双眼分明有些红润,声音有些急促:“紫乔本无意冒犯老爷夫人,实是情非得已。”
季夫人看着她有些急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见她似有些胆怯软懦,放缓了声音和颜悦色:“紫乔,可是下人有怠慢之处?”
一颗泪珠子从林紫乔眼里滑落,摇摇头:“是太夫人旧疾发作,本已遣了下人去请大夫,可已大半时辰还不见人回来,紫乔一时心急想再找人去请,可一时没找着人,又迷了路,这才撞到前院里来。”
“姑奶奶病了?”众人皆是一惊。
季靖安立马朝身边的侍僮文宝吩咐:“赶紧去请大夫!”
说着跟季怀忠夫妇一同朝府里走去,见林紫乔低头垂泪在一边,手上裹着的丝帕上尚有血迹,不由眉头一皱,过去轻声道:“可是手受伤了?”
“不碍事,只是刚才被树枝刮到而已。”林紫乔抿着嘴,双目含泪轻摇螓首。
“等会大夫来了,让他一同瞧瞧,快进去吧,外面风大。”季靖安轻声安慰道。
一行人都心系姑奶奶,谁也没注意落在身后的林紫乔二人,只有平安看似不经意回头瞧了瞧,眼里冷雾弥漫。
“怀忠,不用担心的,你知道,都是老毛病了。”姑奶奶此时躺在床上,精神不济,看来这几年也没得个好医治,受了不少病苦。
季怀忠心里十分不好受,姑奶奶出嫁前十分疼爱他,嫁去景州林家后,前几年光景还好,后来林家家道中落,很多事情也只是表面风光。姑奶奶的病他最清楚不过,打母体里就带出的病根,一到春末夏初就犯病。以前在季府,祖母疼惜她,进宫求了懿旨请来最好的御医,年年为她调理,上好的特级补品都是让她当饭吃,犯病的时候才不会特别难受。
刚才大夫来瞧过,说姑奶奶虽不至病入膏肓,但由于长期疏于调理,寒毒入髓,一时半时难以清除,恐怕要吃点苦。
“姑母,长旭……他们还好吧?”季怀忠原本是想问为什么姑奶奶的儿子们不陪同一起进京,姑奶奶身子不好,又这么长途跋涉,能挨到京城已是不易,就不知若是路途中有些差池,这祖孙二人该如何是好。后来想到三年前紫乔得罪了宫里人被记名的事,一定让他们面子受损,这次又是求人办事自然更放不下脸面来,若是那几房稍稍争口气,林家也不会败落到如斯田地。
“还好。”姑奶奶神色稍显尴尬,不经意间瞧了林紫乔一眼,脸色又冷了几分。
“瑞琴一路从五华山赶下来,想来也一样是乏了,你们还是早些歇息去吧。”见姑奶奶一脸疲色,不想被人打扰,众人只好退了出去。
只林紫乔一人留下来,坐在姑奶奶床旁轻手轻脚喂她吃药,又细心为她擦去嘴角的残汁。
眼角余光撇着最后出门的平安衣角消失在门那边,姑奶奶用手推开林紫乔递来的汤匙,药汁瞬间撒了一地。
林紫乔一征不知所措,慌忙跪在床旁满脸委屈:“太夫人……”
“你到底在想什么?”怕隔墙有耳,虽然生气姑奶奶还是压低了嗓子。
尚未说话眼泪便流下,林紫乔跪走几步上前抓着姑奶奶衣角,泣不成声:“太夫人,太夫人,紫乔不想嫁到郑家,紫乔宁愿一辈子留在林府也不嫁到郑家,太夫人,太夫人……你若是怜恤紫乔,就将紫乔留在身边吧。”
看着林紫乔梨花带雨的模样,想着她虽是庶出从小在府里就比不上嫡亲小姐们受宠得势,但每逢自己病痛发作,她便会衣不解带守在身旁服侍汤药,那年,也是自己将她送进京城选秀,间接误了她的前途,姑奶奶再大的火气也不忍再苛责她,只是叹口气:“我知道你心气儿高,当年在宫里发生什么事,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只那郑家在景州虽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