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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蔡夫人也突然惊觉自己女儿今天穿得素了些,要将自己身上的百蝶穿花紫红大氅换给女儿,弄得蔡家小姐哭笑不得,忙说自己今天这翠绿袄衣跟紫红大氅配不上,心里直想要是这样大绿大紫的进了园子,不被人笑死才怪。
几人好是折腾了一翻才进到园子去。
敬和园中此时百梅盛开,天公作美飘下的白雪附身脚下,正好衬得红梅格外艳丽,百树丛中隐现出两座院落,靠东的院落青砖墙面六角攒尖的漆金重檐,恍一看就似一座明堂宫殿,近到跟前才发现是座三进院子,一溜的厢房竟有数十间。
靠西的院落要小很多,二进的院子两边各筑起青石高台,拾阶而上站在十数米的高台上便可附看整个敬和园的景观。
宴席设在东院里,跟尚书府那时男女相隔甚远不同,院里就设了前后两个席,男宾在前院,离女宾的厢房只隔了一道墙,两相里动静稍稍大些便能听个一清二楚。饶是这样顺亲王妃也还要念叨:这要是搁她们草原上,男的女的一起堆了篝火在一起又喝又唱又跳那才叫一个痛快,谁要是看上谁直接过去牵了就入洞房。像如今这样隔靴搔痒般,要何时才能觅得良人?
当然平安是不知道这些的,她一门心思想的是来赏梅,还是王妃赐的宴席,是何等的殊荣,所以就算今天季夫人反常些,她也没当回事。前世里她一直养在深闺,后来家里发生变故,再后来嫁入苏家就像与世隔绝般,她甚少与京城中的世家名门走动,也少参与这种能结识权贵的活动。不过,她仍然对这位顺亲王妃有所耳闻。
传闻这位王妃原是草原游牧部落的公主,一次与父亲进京向皇上进贡邂逅了顺亲王,俩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传说顺亲王还打算带着她私奔,所幸最后得到了先皇的首肯,有情人终成眷属。由此可见这位顺亲王妃是位多么洒脱多么敢爱敢恨的主儿,平安不由打心眼里钦佩她。如今到了这园中,平安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见上这位传奇般的人物。
那院子里的厢房也只是布满了酒水小吃点心,放了火盆和暖炉,供人稍侍休整,真正让人流连的却是外面那几个大梅花园,有那千熙园、弄梅园、落雪园,更有那十米高的观梅台,园中各处也设有暖阁供游人休息取暖,所以季夫人与平安到院子厢房时并没遇见太多人,连顺亲王妃也不在东院子里,想必也是邀约了他人去园子里赏梅去了。
蔡夫人跟在季夫人身后,此刻早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我看咱们也别跟这儿耽搁了。去园子逛逛吧。”
“甚好甚好。”季夫人与蔡夫人都是头一次参加这种相亲宴席,虽然主角是顺亲王小世子,但俩人似乎都没有攀龙附凤的心,但又都确确实实想攀门好亲家。
出东院朝里去便是千熙园,一列的梅花妖娆各态,双人合抱的梅树枝桠蔓延,上头红的粉的白的如嵌玉如繁星如朝阳,各色各样各姿各态,雍容华贵的也有,憨态可掬的也有,亭亭玉立的也有,柔情似水的也有。此时雪已经停了,那枝桠上躺卧的细沙雪一不留神被荡了下来,如同仙女撒花,整个园子的梅枝梅树梅花都活了过来。
平安甚少看见这么多梅花竞相争艳,以前在苏府时也有梅园,不过那却是苏伯冲专门为周云香修建的,她只远远在外头窥探过一次,如今见了这千熙园的梅花才觉得心满意足,赏梅便是要这样才过瘾。她情不自禁驻足在梅树下,抬头闭目深吸一口气,一股白雪清冷的味道夹杂着梅花的香馥,瞬间充满了平安的胸腔。
身后有踩裂断枝的声音,平安回过头兴奋地喊了一声:“娘亲……”
话音未完,那藏在狐毛斗篷里的小脸立时便冻结了笑容:“怎么是你?!”
VIP章节 20第20章
秦默飞从一开始就不愿来这劳什子的赏梅会,不过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就不能抚了他的脸面。让他没想到的是在敬和园竟然碰到了苏伯轩,见他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当下便心照不宣的点头笑了笑。和苏伯轩的交情谈不上多深,但也没到见面无话的地步,又想到刘乐明日前托他办的事,秦默飞便刻意与苏伯轩套起了近乎。
虽然知道苏伯轩这个人有点老古板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但没想到自己一提刘乐明三个字,他便一副拒人千理之外的模样,让秦默飞心中很是不舒服。话不投机半句多,和苏伯轩没说几句,秦默飞便找借口离开了。心里有些恼怒苏伯轩不赏脸面,又有些怨恨刘乐明,想他虽只是监理院长史,却直属皇上管辖,何曾这样放低过身段求人办事。
气愤不平的他刚穿过千熙园想去暖阁取壶酒来饮,却冷不丁瞧见前方梅树下侧身站了个女子,雪白的狐皮斗篷裹着粉色锦缎压桃红边小袄,浅粉小棉裙下配的是大红小羊皮靴,那女子轻仰螓首嘴角微翘,不算太挺的鼻梁却有着异常柔和流畅的弧线,天地瞬时宁静下来,只剩那株红梅树和那个俏皮灵动又安静恬美的女子,秦默飞不由看得有些呆愣,这是怎样一个女子,竟如此动静皆宜,若他手中有纸笔定将这一幕画下来。心神恍动间脚步已向前移去,只是“咔吱”一声,女子被惊动,欣然转头叫了一声:“娘亲……”
秦默飞那炙热的目光瞬间冷却下来:“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平安同时发问。
秦默飞皱眉眼里露出一分轻屑:“你若再如上次那般刁蛮凶悍,参加十次赏梅会也无用的。”
虽然不知道秦默飞在说什么,但平安甚是厌恶他此时的表情语气,连他眉梢那粒小朱砂也一并厌恶:“有用无用不劳你费心,不过赏梅会上什么人都能遇上,我倒还真不敢再参加了。”
秦默飞眉头跳动了下:“小小年纪,又凶蛮又不知收敛,不知所谓。”说着甩衣袖离去了。
你才不知谓,平安在心底暗暗啐了一口,本命年哪,无端端地就被邪神冲了身,惹些晦气。
被打扰了雅兴的平安这才想起去找季夫人,此时季夫人正和几名路上碰到的夫人们闲聊,见平安来了忙将几位夫人引见给她。几人寒暄一翻,就有人提议去前面的园子,说顺亲王妃正与人在此处赏梅,作为客人先过去参拜一翻算好。
刚行至青墙巷子,突地从墙那头传来一声尖鸣,声似哭泣甚为凄厉。有那胆小的当时便吓得腿脚发软摔倒在地,园里的丫鬟忙过来参扶,让众人不必害怕,说那是隔壁金儿庄圈养的几头狼,平时只是嚎得凶,并不曾伤人。
“好端端的,养狼作甚?”季夫人心有余悸地问道。
有那知情人在一旁解释:“你不知道,前阵子有下属国进贡了几只白毛大犬,宫里怕犬只伤着妃嫔贵人,便放到了敬和园里来伺养。那白毛大狗虽性情温和却也有些调皮顽劣,时常趁人不备偷溜出去,有几次跑到隔壁庄子偷食了几只小鸡小鸭,隔壁庄子不好来理论,那金满楼便着人去猎了几匹狼来喂,好硬生生的压着敬和园里的大狗。”
“这金满楼,也太过了吧。就是不伤人也让人渗得慌啊。”不少人开始埋怨起来。
几人又行了几步便到了弄梅园,此时天空放晴,微弱的阳光浸润着整个园子。王妃与几位夫人正搭了台子在暖阁外一边品茗一边赏梅一边聊着闲话。
平安跟着季夫人过去请了安,偷偷打量了一眼顺亲王妃,齐眉流苏的小貂帽下,淡素娥眉银芽弯眼,鼻梁如细玉丰唇似桃花,一颦一笑间嘴角隐隐透着两个小梨窝,与平安想象中浓眉大眼英姿飒爽的模样很是不一样,特别是那满目秋水弯似银月的眼睛无端端让人心生暖意,平安不由盯着多偷瞧了一会儿,就见那双眼睛斜下里瞟了过来,微微一笑,顺亲王妃冲着平安点了点头,示意她上前去。
“今年多大了?”顺亲王妃和颜悦色看着平安,嘴角边两粒小梨窝忽闪忽闪。
平安福了一礼答道:“小女虚岁十三。”
“嗯,我见你倒是不怕冷的。”顺亲王妃见平安只单穿了袄衣袄裙,至多只加了件狐皮斗篷,连手炉都不带一个,不像身边那些女子浑身裹满了大袄皮毛,手里捧个暖炉还要套在手笼里,脚时不时跺几下才能驱赶身上寒意。
平安不知如何回答,干脆低下头作害羞状。
“去那观梅台上瞧瞧吧,我家那皮猴子就喜欢往那高处走,也不闲那梯子爬着累人,更不嫌那高头冷风厉索,只道那上面风景好。去吧去吧,你们几个小的都去。”顺亲王妃说着就将身边那几个小姑娘一起撵邀出去。
季夫人朝平安点点,让她随几家小姐去走动走动也好,自己跟几家夫人有些话也不好当着小姑娘的面说。
平安同几家小姐就朝西院那观梅台走去,到了观梅台一见那数十层台阶就有人开始腿发软,囔着不想上去,说这雪天路滑的,景色还没看到就摔得骨头散架了,再说上面比下面可冷多了,若是受凉得病就万万不好了。
只有那蔡家小姐,李家小姐和平安三人结伴登梯,要去那观梅台上一览高低。观梅台各筑在院子南北两侧,高约十米,中间由一根三尺宽十尺长的石柱连结,并不能通行,只能隔空相望,人若隔自登了南北两座观梅台,虽可以面对面说话却走不得一处去。平安她们选了南侧的观梅台拾阶而上。
路上确有些湿滑,但好在几人手扶墙体一步一个脚印,花了约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便登上了观梅台。
刚跨出第一步,一股清冷的风迎面扑来,吹得几人禁不住打了几个冷颤。那景台上光秃秃一片,地面积起了半寸厚的白雪,半人高的围墙上安放了各色各样的浮雕小石柱。
几人虽喘着粗气,却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跑到围墙边举目远眺。
“季妹妹,快看快看,那可不是咱们一路行来的弄梅园吗?”蔡家小姐兴奋地拉着平安纤手一指。
“对啊对啊,我好像看见我娘了。”旁边的李家小姐也欣喜异常。
“你们看,那边就是落雪园,难道叫落雪园,原本全是种栽的白梅啊。”平安站在观景墙边,视野一片开阔,除了敬和园连隔壁庄子也能打探一二,原本金儿庄与敬和园隔得如此近啊。
只听得一声咳嗽声,几人一惊寻声望去,就见隔壁观梅台上一列站了四五名年轻男子,此时一轻裘缓带面若冠玉眼似星眸十四五年纪的公子站到靠南边一侧,对着几人朗朗一笑道:“你们怎么登那边台子啊?我们都在这边赏景呢!”
几人顿时面红如霞低头走到另一侧,隔断了与对面台子的相望,各自腹诽:正是知道你们在那边台子,我们才选的这边。
那公子见她们害羞了也不肯罢休,继续问道:“你们是哪家府上的小姐?我们有些热茶与小吃,你们要不要取些去用?”只听那边轻喊了一声:“不用!”便只好作罢。
平安几人靠在另一侧不能欣赏到敬和园的全景,却能看到金儿庄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那是哪个院落,此时聚集了不少下人模样的人,似有急事,各自拿了棍棒分散开来。
“他们在干嘛?”李家小姐似乎也注意到了,禁不住轻声问道。
“不知道。”蔡家小姐摇摇头,“那金儿庄可有些古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