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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皮制的鞋子踩在石板路面上,发出踢踢踏踏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很熟悉。展琳忍不住想起小时候所住的那条小巷子,一到夏天,便总是挤满了这样悉悉索索的脆音。
街旁有个蓄水池,依路而凿的蓄排水系统经由它延伸各处,雕工精美的石像,从口中朝池内缓缓流淌出清澈的甘露。而不远处一道身影带着微微的懒散,正由迎面的方向,朝水池慢慢走近。
不用很费劲,展琳远远便认出了这个边走边将身上破碎的衣服扯落于地的修长人影,正是竞技场上力挫希伯来人,以一副青铜面具掩盖自己真实面目的男子。没了竞技台上的踞傲和嚣张,赤裸着上身坐在石槽上轻轻抚摸着脸上面具的他,显得有些疲惫和漫不经心。
“嗒!”脚下一颗碎石子被鞋子一踏,打着滚儿弹到了面具人的脚下。他抬头朝展琳和路玛走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继而,抬手将牢牢箍在额上的方巾用力扯下。
一头锦缎般的乌黑色发丝顷刻间水泻而下,失去方巾的束缚,扬扬洒洒散落到他的肩头。
慵懒而美丽,并且,似乎还相当的眼熟……
迟疑了一下,展琳忍不住停下脚步,悄悄朝路玛看去。却见他已头也不回地走到那人面前,微笑着,单膝跪下:“王。”
展琳的心脏“咯噔”一下。
正下意识想离开,却在一阵极细的爆裂声过后,眼见着那泛着青色光芒的面具,沿着一丝细缝在那人手中“啪”的一声断开,整齐地分成两半。
“很犀利的拳头,是不是这样?”面具下一双幽深如海的眸子,抬起的刹那,对着展琳微微弯成两道新月:“琳。”
展琳很后悔。
为什么会一时好奇地跟着路玛颠颠跑来看什么凯姆•;特第一勇士?为什么打败连胜50场的希伯来人的凯姆•;特第一勇士,居然会是那个此刻本应该待在深宫里,总是喜欢用老狐狸一样的眼光看人的法老王奥拉西斯??
嘴巴动了动,懊恼地瞪了眼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的路玛,她闭口沉默。
奥拉西斯不以为然,掬起一捧水洗净额头被面具断口刮出的血迹,随后站起身,朝路玛看了一眼:“那个希伯来人,你看见了?”
“是。”
“我要知道他的来历。”
“是!”话音刚落,路玛一转身,朝着竞技场的方向迅速离去。而奥拉西斯则俯下了身,也不理会站在一旁的展琳,仔仔细细地用水冲洗自己在同希伯来人较量中被打得淤肿的手臂。
展琳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一步。一群小孩子尖叫着从他俩身旁跑过,回荡在空气中久久散不去的嬉闹,有效地掩盖了她的脚步声。
奥拉西斯依旧很仔细地冲着手腕,那青肿的色泽,逐渐在冷水的冲刷下显出一层淡淡的紫来。
展琳见状,又朝后挪了一步。
刚想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转身离开,却不料冷不丁被奥拉西斯直起身一句低语滞住步伐:“你的手怎样了?”
她微微一愣,随即抿了抿唇:“很好。”
“我看看。”甩着湿漉漉的双手走到展琳身旁,没等她对自己的话反应过来,奥拉西斯的手已经一把将她的右臂抓住,轻轻提了起来。
唇角微微一阵抽搐。试图将手抽回,却因为肘部的错位,一时用不出多少力气。于是展琳索性一动不动,任他将自己的手臂拽在掌心。
这是在替被希伯来人打得半死的那个男人挡了一下攻击后,就此造成的。她当时非常惊愕,当特警那么久,还是头一回碰上一拳就能把她的手打折的对手。
“你以为自己带着盾牌?”修长冰冷的指在展琳红肿的肌肤上掠过,奥拉西斯淡淡的眸子里读不出任何表情。
展琳忽然感到有些不安。
他离得很近,近到展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起伏的鼻息,在她臂上扫出的那丝浅浅凉意……一种不是那么安全的距离,就像每次靠近他身旁时所让人警觉的味道。脸忽然有点烫……在他的目光从手臂移向她的脸庞时。
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展琳不以为然地别过头,口中发出一声低哼:“他的拳,不过如此。”
“呵……不过如此。”嘴角轻扬,伴着“咔”的一声脆响,展琳整个人一颤,继而一声惊叫脱口而出:“啊!”
猛地将自己的手抽回,展琳睁大双眼,忿然瞪着那因自己失态而轻笑出声的法老王:“喂!你!!”
“手好了。”似乎根本没留意到她涨红恼怒的脸色,奥拉西斯转过身,朝着前方爬满葡萄藤的凉亭缓缓踱去。
“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哦,我以为你不怕疼。”
“你……”话音未落,展琳后半截话蓦地被喉咙给卡住了,因着前方好端端走着的身影,微微一晃后突然往地上匐了下去:“噢……王?”
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个鬼,在展琳蹲下身扶住他的一霎。
“怎么了?”
“没事……”话虽如此,声音却低得细若游丝。指尖传递着他身体的温度,炎炎夏日,他竟像是刚从冰库里出来的一般。
“你到底怎么了??”一把捧住他的脸,展琳仔细看了看他微微充血的眼睛:“很不舒服吗?”
“我没事……”摇头,奥拉西斯低弱的嗓音隐着一丝几乎不为人所察觉的颤抖。突然他一把推开展琳,低下头从嘴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呕……”
展琳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起身用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匆匆道:“等着,我去找人。”
说罢,刚要转身,却不料手腕被一把用力抓住:“别!”
“怎么?”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抬起头,奥拉西斯静静地望着展琳:“我没事。”
他的话语已经因身体的颤抖而有些含糊不清,只是那漆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的光芒,依旧坚定而执着地流动着某种不为人所抗拒的东西。
展琳愣了愣。
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重新蹲下身,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告诉我该怎么做。”
“扶我进凉亭……”声音变得更弱,当他整个上身脱力般靠倒在展琳身上时,那嗓音已如蚊吟般低弱:“让我坐会儿……”
扶奥拉西斯走进凉亭的时候,展琳的牙关有点忍不住地轻轻发抖,他的身体冷得像块冰,或者说……像一条紧缠在自己身体上的、没有体温的蛇。
她不明白,几分钟前还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症状。
凉亭里很舒适,因为有浓密的葡萄叶一串串覆盖着,里面的人看得见外面,外面的人轻易看不到里面。这样的地方即便有官员或士兵经过,也不会发现突然发病中的奥拉西斯。这是他所希望的,虽然展琳并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基本可以理解。
这高傲冷俊在旁人眼中神圣得不可一世的年轻法老,此时孩子般伏在自己胸前微微颤抖着的虚弱样子,怎肯轻易让人看见?!
整个亭子里漫溢着一股淡淡的葡萄香。
“奥拉西斯,”垂着双手,展琳有些僵硬地一动不动任他抱着自己。眼看着日头一点一点偏西,街道也因着行人各自散去而显得异常安静。她思忖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踌躇着开口,“我还是认为去把医师叫来比较好。”
奥拉西斯一动不动,整个脸埋在她的胸前,仿佛一具凝固的冰雕。也不知道究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蹙眉,展琳抿了抿唇:“奥拉西斯,如果是因为伤口恶化,我不想再帮你继续顾全你的颜面了。”
他没有回答,也不动弹。
真倔啊,生命重要,还是面子更加重要?苦笑,展琳推了推他:“我是说真的,我得去找人来看看,你这样子不行。”
奥拉西斯仍然一动不动,甚至连微弱的呼吸都几乎感觉不到。
展琳一怔:“奥拉西斯?”低头贴近他的耳侧,她轻轻叫着,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奥拉西斯的头颅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依然不动。
心里忽然一慌。坐直身体,展琳用力把他的上身抱起来:“奥拉西斯?醒醒,奥拉西斯?!”
还是一动不动。
盯着他毫无血色的肌肤,忽然觉得像抱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
不能再等了!
“我去找人!”匆匆丢下一句话刚要起身,手腕却蓦地一紧。
冰冷却极有力的手,仿佛一双冰冷的铁铐。
“奥……”
奥拉西斯低垂的头颅慢慢从她怀里抬起,她的话音随之滞住。只觉得一丝森冷的气流从他口中缓缓溢出,突然眼前一晃,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边上直掀而起,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人已重重跌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迅速支起身,随即一愣。
他安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手指搭在凉亭的栏杆上。栏杆很粗,至少十公分的厚度,由一整条花岗岩雕凿而成。却在他指尖一点一滴的轻移下,细细爆裂出一些清脆的呻吟。
似乎意识到展琳的视线,他的手指在移到栏杆尽头的时候顿了顿,然后回头,一眼望向正一动不动注视着他的展琳。而就在这瞬间那根坚固的栏杆碎了,碎得四分五裂,在她诧异的目光中糕饼屑般蜂拥跌坠。
展琳下意识地将身体朝后挪了一点,不是因为那根碎裂的栏杆,而是因为他的眼睛。
那双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在昏暗的凉亭内,闪烁出磷火般光芒的蔚蓝色眼睛……
觉察到展琳眼底的震惊,那双眼轻轻一眨,继而,笑了。在她还没从眼前诡异景象中缓过来的时候走上前,一伸手,毫无预警地将手指插入她冰冷的发丝。
手指很有力,揪得展琳的头皮一阵刺痛,但总算让她回过神了。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因眼球的色泽而妖冶,在被葡萄藤压黑了的光线下,他的脸美得让人觉得有点陌生。
“奥拉西斯……”
他看着她,不语。
“你在干什么?”她尝试着小心地动了一下自己的头,不料他低头猛一贴近,眼底锐利的蓝光针尖般刺入她的瞳孔,淡淡的气息随之轻喷在她的脸上,那温度叫人僵硬。
“奥拉西斯……”
他的唇突然压到了她的嘴上,冷冷的,毫无预警。
展琳僵硬了,不论是大脑,还是手指。
“嘭!”后脑勺传来一阵巨痛。
毫无防备的慌乱令展琳身不由己地撞上了身后的柱子,因为用力过度,连声呻吟都硬生生地被呛回了喉咙。嘴唇依旧被奥拉西斯如饕餮的兽般蹂躏着,吸吮得生疼。而双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同双手一样被死死压制,不留一丝一毫的反抗余地。
突然明白那个希伯来人最后为什么会被他打得那么惨,他的力气大得简直就像起重机。但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做……
脖子上一阵尖锐的疼痛,奥拉西斯的牙齿啃噬在展琳挣扎的脖颈上,目光依旧对着她。他的嘴唇很热,他的眼神冰凉。
反手一扭,展琳被他压在身下的手突然朝上一顶,一拳击在他的小腹上。他的身体本能地缩起,而展琳趁机脱离束缚,朝边上一滚。
头发随即一紧。
伴着随之而来的刺痛,她整个人被奥拉西斯一把扯回。身子被迫后仰,猛转身试图一拳挥向他的下颌,却反被他一把扣住,轻轻巧巧地拧到背后。
他把她扯进怀里,看着她。
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