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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女子的声音渐渐渺茫,消失在了黄泉的漫漫波涛之中,像一朵倏忽闪现又倏忽破碎的白色浪花。
“胭脂泪么?……”三月低下头,细密的白色长发如水华一般流泻而下,遮住了三月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的脸。
“我……明白了……”
圆润的头部折射着黄泉水流汹涌的底色,一滴晶莹而剔透的泪珠落在了三月的脚尖前方一寸处。泪珠入水却不融,像午后风荷擎雨伞边咕噜噜滚动着的露水,在轻而淡的微风中似乎小珍珠的娇羞模样,止不住颤巍巍的抖动着。
这滴泪,为何人而流?
清凉而猛烈的大风袭来,三月忽然从泪珠中看到了过往。沉淀的记忆如同黄泉水流的光华在不断滚动的泪珠中轻描淡写的折射开来。
☆、第二十九章 黄泉之水天上来
黄衫白纱,鹅颈臻首,清丽飘渺的身影一下子便吸引住了羿的目光。
月神!
“不错,她便是数十万年前那个被你我联手重新封印住的远古神兽,月神!”看到羿脸上的震惊,金乌脸上的笑意渐浓:“若不是得了她的帮助,我的□夏和乌鸦又怎么能知道时光海下直通极渊的那条黄泉支路?”
由于一瞬之光耗费了所有的力量,羿的身影有着些许摇晃,他侧头认真想了片刻,便踏空而上,越过数百丈的距离来到了金乌的身边。
似是有些意外,金乌瞥了他一眼,随即嘿然一笑:“虽然得了月神的帮助夺回了本体,并伺机破了封印,可是没想到还是被你一箭破灭了所有……”
羿沉默的凝视着金乌,忽然开口说道:“你时间不多了……”迟疑了一会儿,羿的神情黯然:“我…时间也不多了…”
羿转身望向远方,姮娥虚弱的元神虚影像一盏黯淡的灯光,在极渊暗红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的柔弱,仿佛即将熄灭的模样。
从羿射出那一箭到月神轻声一吟唤出令三月陷入精神世界的迷雾,看似漫长的时间过程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刹那,混乱而狂暴的元气乱流依旧搅动着周围的空间,那些绮丽异常的北极元丝在不断出现的白色元气湍流中变得更加的坚韧锋利,随意的一划便轻易的将空间割裂开,恐怖的余波令姮娥靠近不得。
金乌似是没有注意到羿的神情,自顾自的说道:“既然你将极光取了出来,便应该明白仅靠那个古仙遗留的残破阵法是断然封不住她的,更何况……”
金乌忽然神秘望向羿,目光顺着羿看向了极远处的姮娥,嘴边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更何况数十万年前那次你我联手,并没有将她完全封印住!”
嗯?羿有些不相信。
“那个叫姮娥的小女孩是月族人吧!嘿嘿,月族人,月神,这么相关的两个词,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脸上的犹疑被震惊所取代,羿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姮娥是月神的后人?”
也许是时间不多,嚣张狂傲到不可一世的金乌变得极有耐心,他歪头想了片刻然后说道:“是,也不是。”
“大约数百年前,月神便以大手段从封印之中逃离了一丝魂魄,然而这丝魂魄在突破封印时力量损耗过多,所以只剩下了一点本能的意识。随着修为的增长,这丝魂魄渐渐的苏醒,于是便开始了她为本体破开封印的计划。”
说到这里,金乌似笑非笑的看向羿,开口说道:“这丝魂魄便是姮娥的母亲,西王母,也就是月黄昏!”
羿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种被算计的感觉涌上心头。
看到自己的对手羿这般的反应,金乌心里一阵舒畅:“嘿嘿,没想到吧!说起来这月神还真是算无遗策呢,很早就与我的□乌鸦取得了联系,月神借血鸦族之手将青鸟一族屠戮殆尽,却故意留下年幼的庆,让仇恨充满庆的心间,刺激命轮的成长,然后……”
金乌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有着穷途末路的苍凉,有着身陷局中的嘲讽,又有着看透世事的悲伤,有着无能为力的无奈。
“然后又利用姮娥来牵制住你,让你迟迟无法苏醒,从而为庆的成长创造条件!哈哈哈,说起来,月神这臭婆娘看的还真是透彻,其实这世间最伟大的力量莫过于一个‘情’字。亲情和爱情,月神让庆承受家破人亡的哀痛,随后又让他经历爱而不得的悲伤。于是仇恨在庆的心间滋长,腐烂而潮湿的心间被愤怒的力量充斥,然后化为最强大的戾气滋长命轮的生长。”
“这种神秘莫测的手段,这般天衣无缝的安排,连我刚刚想通的时候被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呢!”
金乌一阵阵的嘶哑笑声传入羿的耳中,慢慢的演变成一个震惊而残酷的事实:“原来,我们…都只是棋子,棋子而已。”
萧索的情绪堆满心间,羿望向姮娥,那个倔强的小姑娘,怜惜与哀叹的情绪从心底升起,羿忽然觉得自己那样对她很不公平。
我,还要坚持我的原则吗?
羿神情复杂,转世之后的时光开始在脑海里浮浮沉沉。
那些记忆深刻的鲜活画面无一不是和姮娥有关的,桂花树,小玉兔,那些欢乐的时光如潮水涌动,将羿瞬间淹没,巨大的甜蜜弥漫心头,让羿有些沉沦,有些迷醉。
没有苏醒的羿的确是爱她的,非常非常的爱。
可是羿苏醒了啊!
作为最后一只精灵,无爱,便是他的爱情。
可是远处姮娥那瘦弱不堪,倔强异常的身影不断的在眼前徘徊,即便羿不去看。
那可是她的心啊!
“我来把心交给你。”
轻轻的一句话让羿不知所措。
这时金乌玩味着看向羿,张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
忽然哗啦啦一声响动,一阵不大却清晰异常的流水声从封印之地的深渊处传来,金乌硬生生收回要说的话,凝神望去,只见前一刻还喷涌着火红熔岩的裂缝深渊,下一时却突然涌出一道冲天的黄色水柱,自深渊处不断的涌出,粘稠的黄色水流似乎连绵不绝。
很奇怪的是,黄浊褐色的水流不落到地面上,反而在空中似缓实疾的流动起来,似乎这燥热喧嚣的极渊天空中有着一条无形的河道,将滔滔的黄色水流引导向了月神身边那个白衣白发的少年。
黄泉之水天上来!
既然是黄泉,那么那个白衣白发的人是?
羿望向金乌。
金乌似乎早有预料,淡淡说道:“你想的没错,那个年轻人便是胭脂国人!”
“果然!”羿忽然觉得远方安静的伫立空中的月神十分的可怕。
“也罢,我便将此事从头到尾告诉你吧!”看到黄泉水将立身半空中的三月层层包裹,金乌望向蓝色光茧的目光瞬间变得火热起来,一声低到羿听不见的呢喃声轻轻响起:“可逆天改命的胭脂泪已现,希望蓝莲顺利的开出命轮之花!”
胸腹处的那个黑洞依旧不曾愈合,看起来十分恐怖,金乌毫不在意的清了一声嗓子,开始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
☆、第三十一章 命莲之花梦里开
痛,并快乐着。
这便是三月的感受。
如果没有了眼泪,心是一面干涸的湖。
因为流出了胭脂泪,所以三月的心之湖也随之干涸了。拿去吧,用我的泪,以我的黄泉,开出那朵命运轮回的蓝色莲花,让你和他能够自由的飞翔,生生世世。
精神世界里。水面之上,脚尖之前的那滴颤巍巍抖动着的胭脂泪忽然飘了起来,以一种飘忽的轨迹,倏忽远离,泪珠反射着昏暗的光落在了三月的眼里,三月感到一阵冰凉。越来越远,泪珠渐渐消失了踪影,脚下的黄泉水开始停止流动,没有寒气,水面却开始迅速结冰。
黄褐色的水面变成了洁白,像一张铺平的宣纸,三月突然低头,发现自己的脚被冻在了冰层里。依然流血,洁白的无边无际的冰面上只有这里还在缓缓的发散着不一样的颜色,红的像女人的胭脂。
胭脂泪,三月忽然诡异的笑了。
这时环绕着三月的黄泉之水忽然间停止了流动,粘稠黄褐的黄泉水流就这么突兀的停在了空中,像是冰冻透明的胶水将三月束缚,也像是莹润光亮的琥珀液,三月置身其中像是一只孤独无助的飞虫。
三月表情僵硬,目光呆滞的眼中忽然流下了两行血泪,在黄泉水的映衬下,显得那般的红,那般的鲜艳,像是一位刚画完精致彩妆美丽女子嘴唇上的那一抹艳丽的红胭脂。
焉知血泪胭脂泪。
胭脂国人混着血的眼泪才是真正的胭脂泪啊!
两行血泪没有径直垂落而是诡异的飞离了三月的面颊,接着又像两条奋力摆尾的鱼儿一样穿越了凝固的黄泉水,一头扎进了不远处庆所在的那个蓝色光茧。
毫无阻碍的进入光茧,一滴血泪径直飞向庆的眉心,而另一滴却是直接向庆身下的莲台飞落而去,那里有着一株久久不曾绽放的蓝色莲花苞。
似乎是感应到了威胁,庆胸口处的黑色十字大力的跳动了一下,从中生出的一股黑气顺着庆的脖颈从左下方快速攀升到了庆的眉眼周围,而令一股黑气却是疾速落下,向着那那滴血泪卷去。
蓝色光芒闪耀,红色血泪明亮,黑色气焰诡异。
眉心处与花苞上,蓝,红,黑三者在同一时间撞在了一起。时间仿佛凝固,一切静止不动。
这时外界凝固着的黄泉水却如同被风化千年的粉尘一般突然扑簌簌落下,还未坠地便仿佛一阵黄昏时的炊烟一般随风弥散。
面带微笑,三月像一只羽毛轻柔飘下。
吾爱,祝你们如意。
庆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里没有三千世界的热闹繁华,只有一条幽深而又彷徨的小巷。巷子的尽头有隐约有一个不大的莲池。里面的莲叶干巴巴的,像是即将枯萎的模样。
像是忽然下起了雨,巷里的行人们匆忙的抽出了夹在腋下放在竹篮里的油纸伞。篷,篷,篷,随着一声又一声沉闷而张扬的响声,撑开的无数伞花遮蔽了狭窄小巷的青色石板。
庆没有伞,只是呆呆的站着,站在巷子的中央,看着人来人又往。
雨越下越大,人越来越少,巷子两边的店铺渐渐的都被主人关上了门。越来越空荡的小巷却让庆感觉越来越狭窄,而两边朱红或者深黑或者近乎紫色的门板沉默的高耸着,像是某种露着凶狠光芒的兽类,似乎下一刻便会轰然倒下将庆拉扯撕裂。
这时仿佛一缕幽光照亮了小巷,一个身穿碧绿罗裙的恬静女子从对面缓缓走来,她撑着一把印着花边的油纸伞。虽然怎么也看不清她的容颜,庆却有种感觉,好像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女子,曾经和这个女子有过什么关联或者故事,那种铭心刻骨缠绵而又幽怨的感觉让庆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脚步声声,女子和他擦肩而过。
脚步声停,女子在他的身后停下。
噼啪,一道突起的闪电将幽暗的小巷照亮了瞬间后,倏忽隐没在巷子口那棵古老柳树的阴影里。
天边响起阵阵闷雷。雨越下越大了。
脚步声声,庆的心里一下一下的疼痛着。
沉默的人儿,在巷中聚散。
转身的刹那,润湿了脸颊。
因为伊人已去,空留雨巷。
庆的心里开始不安、彷徨、焦急、紧张、慌张直到茫然无措。
那个女子离开了,庆的心仿佛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