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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保持疏远。如果他的感官使他心慌神乱,燃起了欲火,他又怎样去满足他的感官呢?
通奸和寻花问柳的可怕的后果将使他远离娼妓和已婚的妇女,因为青年人的放荡行为往
往是由这两种妇女当中的一种妇女开始引起的。一个未婚的女子也可能是很风骚的,但
是她不可能是脸皮很厚的;即使一个青年男子认为她乖巧伶利,想娶她为妻,她也不会
自动去搂着他的脖子的,何况还有人监护着她哩。从爱弥儿这方面来说,他也不会完全
听从自己的情欲的支配;他们两个人至少是怀着胆怯和害羞的心的,因为这种心理是同
最初的欲念分不开的;他们决不会一下子就亲热到了极点,他们也不能毫无阻碍地从从
容容地逐渐亲热起来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他就已经学会了他的伙伴们的榜样,学
会了他们那样嘲笑自己的节制,硬要摹仿他们的行径。但是,在世界上还有哪一个人比
他更讨厌摹仿别人的行为呢?象他这个自己既没有偏见也不为别人的偏见所左右的人,
怎会象其他的人那样一听到别人嘲笑就变了样子呢?我已经花了二十年的功夫使他具有
抵抗冷嘲热讽的人的能力,他们要愚弄他的话,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办得到的,因为在
他看来,嘲笑不过是愚人们的语言,要不为他人的嘲笑所动,就要鄙弃他们的偏见。对
于他,要采取讲道理而不采取嘲笑的方式,才能打动他的心;只要是讲道理,我就不害
怕孟浪的年轻人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有良心和真理为我的后盾。即使他产生了偏见,
二十年的情谊也将发挥它一定的作用:任何人都不能够使他相信我曾经拿一些没有用处
的教育折磨过他,在一个正直和富于情感的心中,一个忠实的朋友的声音将压倒二十个
引诱者的叫嚣。由于现在的问题只是向他指出他们在欺骗他,向他指出他们在假意把他
当作成人看待的时候,实际上是把他当作小孩子,所以,我说话的时候,始终要语气严
肃,说得恳切,以便使他明白只有我才把他当作成人。我将对他说:“你知道,由于你
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所以我才说这番话的,我不能不这样说。可是那些年轻人为什么
要来劝说你呢?那是因为他们想引诱你,他们并不是爱你,他们也不是关心你;他们唯
一的动机是想陷害你,因为他们看见你比他们高尚;他们想使你也堕落得象他们那个卑
贱的样子,他们之所以骂你听我的管束,为的是好让他们来管束你。你相不相信不由我
而改由他们来管束你,对你有好处?难道说他们比我还高明?难道说他们对你一天的情
感比我对你的情感还深?要说明他们的嘲笑有他们的道理,那就要说出他们有什么依据,
他们凭什么根据说他们的行为准则比我们的行为准则好?他们只不过是在摹仿其他的轻
浮的人的样子,而现在又要你摹仿他们的样子。为了摆脱他们所说的他们的父亲的偏见,
他们就去听从他们的伙伴的偏见。我不明白他们这样做有什么用,但是,我发现他们肯
定地会失去两个巨大的好处:其一是父母的爱,而父母的忠告总是很诚恳的;其二是经
验,而经验是使我们能够判断我们所知道的事物的,当父亲的人都曾经经历过小孩子的
生活,而小孩子则未经历过父亲的生活。
“你相不相信他们是真正按照他们那些荒谬的说法行事呢?不是的,亲爱的爱弥儿,
他们为了欺骗你,竟对他们自己也说假话;他们的表里是不一致的,他们的心在不断地
揭露他们的虚伪,他们的话往往同他们的行为相矛盾。他们当中有些人把老实的人作为
谈笑的材料,但是,要是他们的妻子也象他们那样取笑老实人的话,他们就会感到不愉
快。他们当中有些人对道德不道德满不在乎,甚至对他们未来的妻子的不道德行为,或
者,在丧尽了廉耻之后,对他们已经结婚的妻子的不道德行为也等闲视之;但是,再说
下去,谈一谈他们的母亲,看一看他们会不会为了冒改姓名,为了盗窃另一家人的嫡亲
的继承者的财产,而甘心做一个同人苟合的行为不端的女人的儿子,看一看他们在被别
人当作私生子的时候,是不是不动声色。他们当中哪一个人愿意他的女儿也蒙受他使人
家的女儿所蒙受的那种羞辱呢?如果你把他们教你的那些法则应用于他们自身的话,他
们没有一个不把你置之死地的。这就可以看出他们是言行不一致的,他们当中没有哪一
个人是相信他自己所说的话的。我要阐述的道理就是这些。亲爱的爱弥儿,如果他们也
有他们的道理的话,你便把他们的道理拿来想一想,并且同我的道理比较一下。如果我
也象他们那样采取冷嘲热讽的作法,你将看到,他们可揶揄的地方比我还多。我是不怕
严格的考验的。嘲笑者的胜利是暂时的,真理仍然是真理,他们狂妄的笑不久就会消失
的。”
你认为爱弥儿长到二十岁的时候是不可能还是那样的温顺。我们的看法简直是大相
径庭!我,我却认为他在十岁的时候才很难管教哩,因为他在那个年龄,我凭什么东西
去控制他呢?为了获得我现在对他的这种控制,我花了十五年的苦功。在这段期间我不
是在教育他,而是在使他做好接受教育的准备。现在他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教育,所以才
这样温顺;他已懂得友情的声音,懂得服从理智。不错,我在表面上是让他独立的,但
实际上他是受到了严格的约束的,因为,正是由于他愿意受我的约束,所以他受到的约
束是最严格不过的。以前,我只能控制他的身,而不能控制他的心,所以我对他是寸步
不离的。现在,我有时候就离开他,让他自己去做自己的事,因为我随时都是控制着他
的。当我离开他的时候,我拥抱着他,满怀信心地对他说:“爱弥儿,我把你托付给我
的朋友,我把你交给他诚实的心,他将对你的一切向我担负责任。”
要打破从来没有败坏过的健康的感情,要消除从理性深处直接产生的准则,不是一
下子可以办得到的。如果在我离开的期间发生了什么变化,由于我离开的时间不长,他
也不可能那样严密地隐瞒我,不可能使我在危险发生以前看不出危险,或者来不及补救。
由于他不至于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堕落,所以他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学会骗人的手段;如果
在人类中确有那样一个人是拙于玩弄欺骗的伎俩的话,那就是爱弥儿了,因为他平生还
没有碰到过使用这种伎俩的机会。
经过这些教育之后,我相信他是有充分的把握,不受奇异的事物和庸俗的语言的影
响的,因此,我宁可让他到巴黎最坏的场合去,也不愿意他一个人呆在他的房间或花园
里,沉浸在他那样年纪的忧虑不安的心情中。尽管所有一切可能危害青年的敌人都来攻
击他,也休想损害他的毫毛,他唯一要提防的敌人是他自己。这个敌人之所以那样厉害,
完全是由于我们的错误,因为,正如我已经说过千百次的,我们的官能完全是由于我们
的想象的刺激才开始骚动的。肉欲并不是身体上的需要,说它是一种真正的需要,是不
对的。如果我们的眼睛没有看到过淫诲的事物,如果我们的心中没有产生过不洁的观念,
我们是不会感觉到有这种所谓的需要的,因此,即使没有别人的教导,没有自己的努力
修养,我们也将始终保持贞洁的。人们不知道是哪些环境和哪些景象在青年人的血液中
引起那样严重的暗暗的骚动的,甚至他自己也看不出这种忧虑不安的原因,这种不安的
心情是很不容易镇静下来的,而且是不久以后又要重新产生的。至于我,我愈是对这个
紧要关头和它的近因及远因进行思考,我便愈是认为,一个在荒野中成长起来的孤独的
人,要是他不看什么书,不受什么教育和接触什么女人,不管他活到多大的年龄才死,
他死的时候也是童身。
但是,我们在这里所讲的并不是这样一个野蛮人。我们在人群之中为社会培养一个
人,是不可能、而且也不应该始终把他放在一种浑浑噩噩的境地中培养的;何况求知识,
最坏不过的是求个一知半解哩。对我们的眼睛所见到的事物的记忆和我们所获得的观念,
在我们孤单独处的时候将浮现在我们的心中,使我们不能不产生许多比真实的事物更有
诱惑性的形象,因此,孤单独处之有害于心中怀有这种形象的人,一如它之有利于过惯
了孤独生活的人。
因此,你要十分注意地观察青年的行动;他能够保护他不受别人的危害,但是你要
保护他不受他自己的危害。你无论白天或黑夜都不要离开他,无论如何你要睡在他的房
间里,他不困乏到极点,你不让他上床,他一醒来,你就叫他离开床铺。只要你教育他
的东西超出了本能的范围,你就不要相信他的本能:当他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他的本能
是好的,一旦他涉足社会,他的本能就值得怀疑了。但是,我们不能消灭他的本能,我
们要对它加以控制,控制它也许比消灭它还难咧。当你的学生受着本能的驱使而滥用他
的感官,从而想寻找机会去满足它的时候,那就非常危险了。只要他曾经遇到过一次这
种危险的机会,他就完全葬送了,他的身子和心从此就要时常受到摧残。在一个青年人
可能沾染的习惯中,这个习惯是最恶劣的,他将把这个习惯的不良后果一直带进他的坟
墓。当然,最好还是……如果你不能克服你那火热的情欲的话,亲爱的爱弥儿,我就觉
得你很可怜了;但是,我决不犹豫,决不能让大自然的目的化成泡影。如果需要一个暴
君来压制你的话,我便宁可把你交给这个暴君,因为我能够把你从他的手中解放出来。
不管怎样,我从女人的手中挽救你,远比从你自己的手中挽救你还容易得多。
在二十岁以前,身体一直是在成长,需要使用他的全部的精力;因此,在这个时期
节制情欲,是由于自然的法则使然的,违反这个法则,就不能不损害身体。二十岁以后,
克制情欲就是一种道德的行为了,其目的是为了教导一个人怎样律己,怎样做自己的欲
念的主人。但是,道德的行为有可以变通的地方,有例外的情形,有它们自己的法则。
当人类的弱点使我们不能不在两害当中选择其一的时候,我们总是选择那个程度较轻的
害处的;因为,我们宁可做一件错事,而不愿意染上一种恶习。请你记住,我在这里说
的不是我的学生而是你的学生。由于你让他的情欲骚动,结果使你也无法管束,干脆就
听任他的情欲发展,并且不掩饰他已经取得了胜利。如果你能够如实地把他的胜利的情
况告诉他,他将感到羞耻而不会感到骄傲,从而使你取得在他走入迷途的时候对他加以
指导的权利,这样做,至少可以使他不至于掉进深渊。重要的是,学生无论做什么事情,
甚至做坏事,老师都应该知道和加以监督;老师同意学生做一件坏事,或者自己做错一
件事情,总比受学生的欺骗和学生做了坏事而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好一百倍。谁要是想
对某些事情闭着眼睛不管,他不久即将发现,他对任何事情都不能不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