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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同的地方起跑,当然,到终点的距离仍然是相等的。你马上就会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安排的道理,因为,我要极其细致地论述这件重大的事情。
常常看到别人吃点心,使得这位小骑士真是馋坏了,所以终于想到善于跑步还是有
点儿好处,同时,觉得他自己也有两条腿,所以就开始悄悄地去做试验。我装着没有看
见他在试验,我知道我的计策已经成功。当他认为他够棒的时候(他还没有这种想法以
前,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就假装问我要那块剩下来的点心。我不给他,他硬是问我要,
最后以很不耐烦的口气对我说:“好吧!把点心放在石头上,把路线划出来,咱们瞧谁
能吃上。”“好极了!”我笑着对他说,“一个骑士也会跑步吗?你愈跑愈饿,想吃的
东西是得不着的。”我一取笑,他就生了气,就拼命地跑,同时,因为我把他的路线划
得很短,而且没有让跑得最快的孩子参加,所以他就更容易得到奖品。大家可以想到,
这第一步成功之后,要继续使他参加赛跑,是多么容易啊。不久以后,他对这种练习的
兴趣是如此之大,以至无须我偏袒他,也不管路线有多么长,他差不多都有把握在赛跑
中胜过其他的孩子。
这个好结果取得以后,又产生了另外一个我以前没有想到的结果。当他只是偶尔才
得到一次奖品的时候,他也象其他的孩子一样,拿到点心总是独自一人吃;但是,随着
胜利的次数愈来愈多,他就变得大方起来,往往把得到的点心同其他的孩子一块儿分着
吃。这使我本人对道德也有了一层了解,通过这个事实明白了慷慨的真正原理。
我继续使他参加赛跑,而且在不同的地方划起跑点时,悄悄地不让他看见我把距离
划得长短不一,以便使那个必须跑更多的路才能达到终点的人处于显然不利的地位;但
是,尽管我让我这位学生去挑选,他也不愿意利用这点便宜。他对距离的远近满不在乎,
而总是挑最平坦的路跑;由于我可以预先料到他挑选哪一条路线,所以可以随心所欲地
使他得到或者得不到点心。我之采取这个计策,是为了要达到几个目的。由于我的意图
是要他看出这种差别,所以我尽力地设法使他明白这一点;然而,尽管他在沉静的时候
很懒惰,但一玩起来却变得这样活泼,这样相信我,以至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使
他明白我在欺骗他。不论他多么愚蠢,我还是终于使他明白了这一点,于是他责备我欺
骗他。我对他说:“你有什么可抱怨的呢?既然由我拿出奖品,难道不能由我规定条件?
谁强迫你来跑呢?我向你说过要把路线划得一样吗?难道你不知道挑选?你挑最短的路
跑,我也不禁止你呀。你怎么看不出我偏袒的是你呢?你嘀嘀咕咕地说距离长短不等,
其实,如果你会利用的话,对你是大有好处的,这一点你怎么不懂呢?”话已经说得很
清楚了,而他也明白了;为了要进行选择,就需要仔细地观察。起初,他想用脚步去量,
但是,一个小孩子用脚步去量总是量得又慢又不准的,此外,我又决定在那一天举行几
次赛跑,这样一来,这种游戏就变成了一件使人心急的事情了,觉得把赛跑的时间浪费
去测量路线是很可惜的。孩子们的活泼性情,对这种慢吞吞的办法是不喜欢的,所以他
们就要练习好好地看,好好地用眼力去测距离。因此,我没有费多大的气力就培养了这
种兴趣。经过几个月的试验和纠正测量的错误以后,就使他的眼睛变成了一个目测仪,
以至我随便把一块点心放在很远的地方,他一看就知道有多少距离,其准确的程度同测
量师用测链测量是一样的。
在所有的感觉中,视觉是很难同心灵的判断分开的一种感觉,因此需要花很多的时
间去学习观看,需要常常把视觉同触觉加以比较,才能使它熟练于观察形状和距离之间
的正确关系;如果没有触觉,没有前进的运动,则世界上最锐利的眼睛也无法告诉我们
这个空间是什么样子。整个宇宙,在一个蛤蜊看来不过是一个小点,即使有人去告诉这
个蛤蜊,它还是觉得不过如此。只有通过行走、抚摩、计算和测量物体的尺寸,我们才
能学会怎样估计物体;然而,如果老是采用测量的方法,则感官对仪器将形成依赖,不
能获得正确的感觉能力。然而,孩子们不应当一下就抛弃测量的办法而进行估计;他们
不能一次作通盘比较时,就先一部分一部分地比较,用估计的数字去代替准确的数字,
但又不要老是用手去测量,而要习惯于单凭一双眼睛去测量。我想,我们对孩子最初做
的几次目测可以实地检验一下,以便改正他的错误,如果在视觉中还存在有什么错误的
印象,他就可以学会怎样进行更好的判断,去加以纠正。我们有一些几乎在任何地方都
可应用的天然的尺度,那就是:我们的脚步、两臂伸直的总长和我们的身躯。当一个孩
子要估计一座房子的高度时,他的老师就可以做他的尺子;如果他要估计一个钟楼有多
高,他就可以用房屋做衡量的标准;如果他要知道一条路有几里长,他就可以根据走了
几个小时的路来计算;特别重要的是,所有这些,我们不要替他去做,而要让他自己去
做。
我们要正确地判断物体的广狭和大小,就要认识它们的形状,甚至能把它们描绘出
来;因为,归根到底,描绘物体是绝对要按配景的法则去画的,如果对这种法则一点也
不懂得,就不能根据它们的样子估计远近。孩子们是善于模仿的,他们看见什么东西都
想画,所以我要我的这位学生也学习这门艺术,其目的,不是为这门艺术而学这门艺术,
而是在于使他的观察正确和手指灵巧;一般地说,他懂得不懂得怎样进行这样或那样的
练习,关系是不大的,只要能够做到心灵眼快,并且获得我们要经过练习才能获得的良
好的身体习惯就行了。如果一位教图画的老师只知道拿一些仿制品来教他描画,只知道
教他照着图画来画,那么,我是不愿意请这位老师来教他的;我希望他的老师不是别人,
而是大自然,他的模特儿不是别的,而是他所看到的东西。我希望摆在他眼前的是原件
而不是画在纸上的图形;我希望他照着房子画房子,照着树木画树木,照着人画人,以
便养成习惯,仔细地观察物体和它们的外形,而不至于老是拿那些死板板的临摹的绘画
当作真实的东西来画。我甚至不愿意他在眼前没有那个东西的时候凭记忆来画,我要使
他画过屡次的观察,把它们的正确的形象印在他的心中,以免拿一些稀奇古怪的样子去
代替事物的真正形象,因而失去了比例的观念和鉴尝自然的美的能力。
我当然知道,他采用这个方法,也许在一个很长的时期中所画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
什么都不象的,他画了很久以后还不能象画家那样画出清晰的轮廓和线条,也许根本就
画不出什么逼真逼俏的效果和图画的风味;然而在另一方面,他通过这种练习,他的眼
睛看东西可以看得更正确,他的手画东西可以画得更准,他就可以了解动物、植物和各
种天然物体之间大小和样子的真正比例,他就可以在配景作画方面取得得心应手的经验。
我想达到的目的就是这些,我的意图不是要他懂得如何描绘什么东西,而是要他懂得如
何认识那些东西;即使他画大门柱上苕叶形的装饰画得不太好,但只要他能认出哪种
植物是苕,我就挺喜欢了。
此外,在这个练习和其他练习中,我不使我的学生只觉得他一个人好玩。我希望我
能继续不断地同他一块儿分享乐趣,使他觉得这种练习更有兴味。除我以外,我不希望
再有别人同他竞争,但是我这个竞争者,对他是并无妨害的,因此可以使他练习的时候
很有兴趣,而不至于在我们之间造成猜疑。我也照他那个样子拿着铅笔,起初也象他那
样不会使用。我想做一个阿贝尔,可是我发现我却画得很糟糕。我开始画一个人,同小
孩子在墙上画的人是一样的;每个胳臂画一笔,每条腿也是画一笔,十根指头画得比胳
臂还粗。过了很久以后,我们两人都看出了这种不相配称的情形;我们发现一条腿要粗
一些,但是粗的程度并不是到处都是一律的;胳臂的长度应当同身体成比例,等等。在
这样的进度中,我不是同他一块儿前进,便只是走得比他稍稍快一点点,以至使他容易
追上我,而且往往还超过了我。我们有颜色和画笔;我们试着描画各种东西的色彩、面
貌和状态。我们着色,我们绘图,我们随随便便地画,但在随随便便地画的时候,我们
要不断地观察自然;除了大自然这位老师眼前的东西以外,其他的东西我们一概不画。
我们从前担心没有什么东西装饰我们的房间,而现在,你瞧,什么都有了。我们用
框子把我们的图画装起来,并罩上很好的玻璃,以免谁再去动它;我们两个人看见这样
放置图画,心里都想,不要忘了把自己的图画也这样放上去。我依次把它们挂在房间的
四面墙上,每一幅画都要反复画二十到三十次,以便从每一张画中看出作者的进度:开
头画的房子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四方形,而现在,它的正面、侧面、比例大小和影子,
都画得非常逼真。这样逐步提高,使我们继续不断地获得了许多有趣的图画,这些图画,
在旁人看来颇以为奇,而在我们,则可鼓励我们经常地互相竞赛。我给我们最初画的那
几幅最简单的图画装上亮晃晃的金边框子,以便使它们看起来比较美观;但是,当我们
照着实物画得越来越象,而且确实是画得很好的时候,我反而只给它装一个简单的黑色
框子,因为它本身已经很美,不再需要别的装饰,而且,要是让框子分去了人们对图画
应有的注意,那是一项损失。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以得到简朴的框子为荣;当一个人
看不起另一个人的图画时,就说应该给它装上金框子。也许,几天以后,这些金框子就
在我们之间成了笑柄,而且,我们也希望许多人都采用这种按图画的好坏装配框子的办
法去评判他们自己的装饰。
我已经说过,几何学是不能被孩子们所理解的;但推究其原因,只能怪我们做得不
对。我们没有认识到他们的方法和我们的方法不同,没有认识到几何学对我们可培养推
理的熟练,而对他们则只能培养观察的熟练。所以,我们不要拿我们的方法去教他们,
而要拿他们自己的方法去教;这样做更好些,因为我们学习几何学的时候,是把它当作
一件既是推理的也是想象的事情的。当一项定理提出以后,就要去想象怎样论证,也就
是说,要找出这个定理是根据哪一个已知的定理得出来的,并且在那个定理得出来的种
种结论中去确切地选择它所需要的结论。
这样做法,即使是最谨严的推理家,如果他没有创造的才能的话,也马上会束手无
策的。其结果怎样呢?结果,论证的方法不是由我们自己去找,而是由他口头讲给我们
听;老师不是在教我们推理,而是在替我们推理,只是把我们的记忆力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