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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荣华-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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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当娘的如此会演戏,陆清雅又能差到哪里去?这人从家庵里回来之后是老实了不少,谁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陆清宁说是叫水晶莫回头,她们主仆三人只当没瞧见四姑娘,却架不住陆清雅走得快,似乎一路都在追赶她们。

“前面可是三姐姐?三姐姐,等我一等,咱们一同去送送姑母!”陆清雅离着陆清宁还有十来步远,便开口唤道。

陆清宁无奈,只得站下脚步等她。等陆清雅到了跟前,先给她施礼道万安,陆清宁慌忙回礼,还真是一副姐友妹恭的模样。

“姑母要出嫁,三姐姐很舍不得她吧?”陆清雅一边轻笑,一边偷偷打量陆清宁的神色。

陆清宁才不管她这套,笑着将问题抛给了她:“四妹妹是不是也舍不得姑母?否则也不会起这么大早来给姑母送行吧?”

陆清雅低垂着头,以为陆清宁看不见她面上神色。殊不知陆清宁已经瞧见她垂头那一瞬,眼睛里流露出的那一丝不甘与愤恨——陆清雅一直都认为,她之所以被送到了家庵受了小一年的苦,全是陆婷姝搞的鬼。

“舍得与不舍又能如何,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二姐姐嫁了,姑母也嫁了,之后便是三姐姐,再之后便是我……咱们陆家的姑娘,也就都各奔东西了。”陆清雅细声细气的说道。

陆清宁却从她这些话里听出了无数味道。敢情这陆清雅一直以为,陆婷姝才是最有手段的那个,如今陆婷姝要嫁了,陆清雅也可以适时复活了?!

第二百零九章 出海危险

送陆婷姝出嫁离府那一日,从大房到三房的几位太太都哭得极狠,就像她们自己个儿嫁闺女。

陆清宁也跟着哭了一场,心中明白,几位太太之所以这么哭,并不是舍不得陆婷姝的离开,而是替她庆幸,替她祝福——在这种时代,和离的妇人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归宿,似乎叫人对今后的生活又多了一丝丝期望。

而那个在老太太一手安排之下的、陆婷姝的前夫家张家,就叫他们从此好似不曾存在过吧。

这家人确实浪费了姑奶奶几年很美好的青葱岁月,可姑奶奶若不是给张家打理生意时,又与总督大人重逢,令总督大人知道她是个女子……

谢氏哭得伤心时,陆清宁便是如此低声安慰她的;谢氏听了,立刻破涕为笑,心里却愈加伤痛起来。

可不是怎么着,当初谁都说姑奶奶嫁得不好,张家那个姑爷不能人道,岂不是毁了姑奶奶一生;如今再看这倒是件好事了,否则若是在张家生下一儿半女,姑奶奶这一辈子不也就得守在张家,就像她谢嘉熙一样?

有那么一种男人,永远不值得哪个女人守着他过一辈子,比如陆廷轩陆大老爷。谢氏不止一次想过,若不是她膝下有儿有女,恐怕她也与姑奶奶一样,早就和离回了娘家。

唤着点翠给太太打盆水来洗洗脸,陆清宁又去东西两个小跨院看过小八小九,折返回来便向谢氏告辞:“娘歇歇吧,我出去一趟,砖茶作坊的茶叶要装箱运去永宁,再由外祖家运到港口,我得去盯着。”

当初太皇太后下了赐婚旨意。同时来的还有几句口谕,叫陆家莫拘着陆清宁,说是保不齐十年八年后,大顺朝就会出现第一个女皇商……太皇太后这道口谕,莫说是陆家上下听了惊讶,就连陆老太爷也被惊了够呛。

不过这口谕听来终归是个好事儿,对陆清宁来说,不用怕出嫁前的两年要在后宅坐井观天;对谢氏来说,也不用怕女儿被拘出病来,更不用再怕别人说三道四了。

陆清宁也曾就这个事儿问过白鹤鸣。太皇太后岁数大了不说。又是极其尊贵的一个人儿,为何如此关心起她来?她陆清宁何德何能?

白鹤鸣当时立刻笑着给她解了惑——太皇太后就是个商家女。若不是进宫做了他曾祖父老老皇帝的妃子,恐怕早就成了大顺朝的女首富了。

陆清宁茅塞顿开。

怪不得白鹤鸣早就信誓旦旦的说他有办法,原来他早就打算好了请太皇太后下旨意,只有商家女才会对商家女惺惺相惜不是么;也怪不得明郡王府在赐婚旨意下达后,一句微词也没有。并不曾提起什么商家女不配嫁进明郡王府。

只是等这批砖茶全都运走之后,白鹤鸣又该随着谢家众人出海了……陆清宁离开千叠园。一路走着,一路琢磨白鹤鸣的行装里还差什么,险些便与急匆匆奔往后院来的陆文渊撞在一起。

“六弟怎么在家呢?”陆清宁一把扶住他,立刻发问。

“姐姐糊涂了,今儿是休沐日。”陆文渊已经没了婴儿肥的脸上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儿,“姐姐想什么呢,埋头走路也不看着点儿人。是不是不舍得我姐夫出海啊?”

“净胡说八道,这会子叫什么姐夫?你姐姐还在家呢,你就迫不及待把我卖了?”陆清宁佯嗔道。

白鹤鸣最近常往天颖府来,不大好跟她直接见面,便拉着这个小六子做借口。不是今儿递进来几朵珠花,便是明儿送进来几本游记杂谈。再不便是几幅字画,甚至几张银票……说是叫她替他收着。

他曾经对她说过,他的祖母临去时,几乎将所有私房钱全都留给了他。陆清宁以为那些私房也不过是些金银首饰并几家铺子几片田地,不曾想经过陆文渊手里送进来的银票,攒了又攒数一数,竟然也有七八万两之多……

白鹤鸣那家伙,恐怕是怕一次送进来太多,便会令她推却吧!因此才跟她用了化整为零的小算计!

还有她们家这个小六子,才跟他认识几天啊,便整天帮着他说话儿,如今还如此顺溜儿的叫上姐夫了!

不过这倒也是个好事儿。白鹤鸣往陆氏族学里去过一两次,之后族学里的大孩子们都不大敢欺负陆文渊了,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个打架不要命的铁锤……

陆文渊被陆清宁佯嗔了几句,立刻挠了挠脑门嘿嘿笑起来,手上却一把挽住他姐姐的胳膊:“我有要紧事儿要跟姐姐说,姐姐先莫忙着出去。”

陆清宁见他神态很是正经,并不是开玩笑,便带着他重新回了清宁园,两人进了书房,她亲自泡了茶,叫丫头们留在外头,不用进来伺候。

“说吧,那家伙又叫你传什么话儿进来?”陆清宁笑问。

陆文渊手里什么也没拿,她想当然便认为是要给她传口信儿。

陆文渊闻言却摇头,反而问她:“姐姐不知道朝廷封了白大哥一个四品指挥佥事,并任出海船队的正领队?”

“我哪里知道去,我都好些天没见到他了,来传话也是你来!”陆清宁很是惊讶。

出海的船队除了十艘商船,还有两艘战舰护航,这个陆清宁都清楚。可过去两年的领队皆是文官,今年却派了指挥佥事这个武官,还是现封的白鹤鸣,难道是海上不太平?既如此,她又怎么放心得下!

“姐姐莫慌张,白大哥也只是想有个名正言顺出海的由头罢了。”陆文渊依旧笑嘻嘻的。

只是有了这个类似恩荫的官职后,白大哥也不要再想做明郡王世子了……好在白大哥也从来不想做,否则日日张罗出海作甚!

“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儿?听你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算什么要紧事儿?”陆清宁不大相信的挑起眉梢。

“姐姐果然英明,”陆文渊就像个真正的孩子,拍起了他姐姐马屁,旋即却又正了颜色:“我来是想告诉姐姐,你给白大哥写封信吧?信上就说,叫他这次出海只去南洋,不要再去西洋了。”

“南洋离得近不说,好东西也不少,何苦多开好久的船,跑到红毛鬼子那里去?一路算下来,并不比只去南洋多赚多少,只要船队耐得下心在南洋多盘庚些日子,收入也许还会更多,又是踏踏实实的待在陆地上!”

陆清宁微微琢磨了一番这些话的意思,立刻发问道:“是不是你知道这一趟去西洋有风险?”

陆文渊为难的抿着嘴不说话。他也想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撒泼耍赖的招数全用上,就是哭闹着不叫船队往西洋去,可是这招数能好用么?

若叫他直截了当的说吧,他又不能说!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变了,比如姐姐还在,别如他的腿没坏,比如陆文博已经被赶出了陆家,还被族里除了名……

姐姐掉到池塘里那一日,他本该早些去她院子里拦着,不许她与那两个狼心狗肺的庶姐出去;可若是强硬的拦住了,母亲又怎么能知道,两个庶姐狼子野心?

他当时设想的极好,掐好了姐姐落水的时辰,立刻便叫高妈妈带着人去池塘边,如此也不怕姐姐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可他当时失算了,他就没想到,去千叠园求救的路上,竟然被宋氏那个贱妇拦住了,拉扯了半晌,差点没耽误大事!

那么如今这件事儿,他还能抱侥幸么?他不能!可他又不能说出缘故,万一这一世不同了呢?

陆清宁见他不说话,也就不再追问。从他被绑那天起,她就已经知道,他不是个寻常小孩儿,如今他既然说出这么一番话,就听他的也无妨。

只是她又该如何说服白鹤鸣?就算白鹤鸣听她的,船队里的其他人呢?二舅父与四表哥呢?

大家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若是在南洋易货收入也不差,自然行得通,没有人会叫嚣着非得往西洋去,谁都知道走水路太过危险;可白鹤鸣既然担任了正领队,也得给大家一个合适的说法不是?

难不成就说,我道听途说了,若是在南洋住上一个月两个月,比去西洋还合适,大家都听我的吧!这不是一言堂么?若真住上几个月,结果不是那样怎么办?

“西洋也总有船队到南洋去!西洋的船又比咱们大顺朝的船好,跑得快,二舅父他们往年出海,路上一定遇上过。”陆文渊见她犹豫不决,立刻说了这么一句。

陆清宁恍然大悟。虽然她上一世对过去的历史并不大清楚,这个却似乎是听说过,只是听说归听说,从来不曾细想……

小六儿这意思是说,大顺朝的船队到南洋去,西洋的船队也到南洋去,双方完全可以将南洋作为一个贸易港!甚至可以与西洋常出海的船队约定好,下一次互换什么样的货物!

陆文渊听她这么说,头立刻点的如同鸡啄米:“是,正是姐姐说的这样!”

“白大哥最听你的话了,你快给他写信吧,我好给他送出去!”

第二百一十章 打情骂俏

白鹤鸣临行前的头两天,又是一个休沐日,在陆文渊的掩护下,或者可以说是陆清宁也想在他临行之前见见他,她拖着几只大风筝,带着陆文渊和铁锤,带着水晶和碧玺,和白鹤鸣在他北郊新置下的一个别院见了面。

“水晶碧玺,你们两个陪着六少爷放风筝去,小心躲着水和大树,我跟六爷坐在这里说会儿话。”陆清宁轻声嘱咐。

这处别院建在天颖北郊一座小山的半山腰,院落极是广阔。西墙角处,有一棵很老的银杏树,白鹤鸣派人在这银杏树下支了桌椅,桌椅边还有一架藤秋千。

陆文渊几人在庭院正中放风筝,陆清宁便与白鹤鸣坐在银杏树下,也不用下人伺候,陆清宁亲手泡了茶,又双手持着茶盏递来,请白鹤鸣先尝。

浓密的树影间,偶尔有金色的日光斑点散落下来,或深或浅的印在两人脸庞上,鬓发间。陆清宁虽然低垂着眼眸,白鹤鸣却看得见她那长长睫毛簌簌抖动,仿佛是在轻笑。

是不是他今儿又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举动了?

自打去年冬至月收到赐婚旨意,他与她便不能轻易再见面,他们上一次见,还是在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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