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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金定冲众人说道:“你们为我观阵,待我迎他一战!”吴金定情知孟通江的能耐,昨天没把人家扎死,今日就不灵了。所以,她自己要去。
孟通江见夫人没点他们马。心里直乐,你还别说,婶娘真了解我的能为!不过,他嘴里却说:“婶娘,你要上阵也行,若胜不了,我再揍他。’
这娘儿俩正在说话,就听欧阳彪喊话:“大脑袋,你策马过来,今天咱俩见个高低!”
孟通江一听,哈哈大笑:“欧阳彪,今天我身体不爽,不想跟你动手,赶明儿个再说吧!”
欧阳彪一听,气坏了,端着斧子正在观瞧,就见对面飞来一匹战骑。再一细瞅,马背上端坐着一位夫人。欧阳彪问;“来者什么人?”
吴金定一带战马从容答话:“我姓吴,叫吴金定,配夫杨文广,杨怀玉就是我的亲生。”
“嗯。且不言杨文广父子图谋不轨,身犯大罪,就说你吴金定,也不遵圣命,私离宝阳,与山王混到一起,跟万岁作对。哼,都说你们杨家世代忠良!你们忠在何处,良在哪方?吴金定,听我良言相劝,将你儿杨怀玉交出来,任出万岁发落;如若不交,在下我恼一恼,怒—怒,双斧一摆,定将山头削平!”
“住口!我杨家祖祖辈辈为国效命,行得端,走得正,光明正大。不管何入诬陷中伤,都妄费心肠。欧阳将军,劝你听我忠告,赶快收兵回京,待日后水落石出,真相自然大白;如若不然,休怪我吴金定无理!”
欧阳彪听罢,一阵狞笑;“哈哈哈哈,吴金定,好汉休提当年之勇,难道你不见鬓边生出了白发?如若不服,来来来,咱俩较量几合!”这小子话音一落,手擎大斧,冲了过来。
吴金定一看,心里想,眼前可是一场硬仗呀!为什么?吴金定对自己有个估量。这几天,她惦念着文广父子,吃不下,喝不下,体力不佳呀!再加上敌手身高体壮,艺高力大,她能对付得了吗?可是,她又一想,既然上阵,就得舍命相拼!想到此处,她紧咬牙关,手提雁翎大刀,双腿紧磕飞虎檐,奔敌将冲了过去。
正在这时,忽然从远处树林里飞跑来一匹战马,这匹马来到近前,骑马之人勒住丝缰,高声喊话:“哎…,马上那员女将,你可是吴金定?”
吴金定听人喊自己的名字,带马横刀回头一瞧,哎呀!她不看则可,这一看哪,又高兴,又难过。怎么?原来她瞧见马上端坐的这个人,岁数跟自己差不多,头戴一顶额子盔,肩搭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身贯索子连环甲,外套石榴花大红战袍,八杆护背旗,镶金边,走金线,上绣“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胯下一匹浑红马,掌端一口板门刀,还带着宝剑、努弓、雕翎……吴金定上眼一看就认出来了。谁呀?曾风英。
曾风英这是从哪儿来呢?前文书咱们表过,她跟杨怀玉去探望穆挂英。穆元帅病好以后,娘儿俩就离南唐返回宝阳。行至半路途中,曾风英对怀玉说:“你先回关,待我回磨盘山,看看你舅父。”母子分手,曾风英上了高山。曾杰见了,欣喜万分,对妹妹说:“咱兄妹好不容易见面,这回前来,你得多住些日子。”
曾杰为什么说这话?因为他也是刚从外地回来。他干什么去了?云游四海,拜访高人。他这个人爱动不爱静,闲来无事,哪儿都溜达。这回好不容易兄妹重逢,你说他能让凤英轻易离开吗?可是,曾风英终究是出嫁的人了,住了一些门子,她就想家了。于是辞别了兄长,下山回宝阳关。行至半路途中,听店房商贾议论,说老杨家犯事儿了,还听说太君入狱,杨文广和杨怀玉也死了……究竞这是怎么回事?她弄不明白。打听吧?听到的说法不一,也分辨不出哪个消息准确。曾风英心急如焚,乘快马,日夜兼程,赶回宝阳关。等她进了宝阳城一看,好嘛,杨文广父子没在,姐姐吴金定也没在。长随丫环把事情经过一说,曾风英能不急吗?她急忙路上战马,往东京追赶。曾风英象疯了一样,恨不能肋生双翅呀!她不走大道穿小道,顺着山路往前行走。刚来到兴隆山前,就听见前边战鼓如雷,杀声震耳。她不知怎么回儿,便从树林里蹿了出来。等她观看明白,才喊了一嗓子。
闲话少叙。吴金定看到曾凤英,忙喊:“妹妹,这边来!”
曾凤英把大刀挂在得胜钩上,策马来到近前:“姐姐,我可找到你们了。快说,咱家到底出了何事?东京汴梁现在怎样?”
曾凤英一连串的问话,把吴金定的眼泪给问出来了;“妹妹,一言难尽呀!”接着,又简单把东京之事说了一番。
曾凤英不听还则罢了,听了这番言语,气炸心肝肺,咬碎口中牙,白眼珠起红线,血贯瞳仁:“姐姐,我早看出来了,做皇上的心如蛇蝎,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没一个好东西,咱杨家立了多少功劳?到头来竞落下这么个下场。你们闪开了!”说罢,她看了看疆场上的敌将,踅马便走。
吴金定忙喊:“妹妹,你想于什么?”
“这你就甭管了!组姐,‘马善有人骑,人善有人欺。哼,皇上无义,休怪咱对他不忠。你躲开!”说着活,从得胜钩上摘下了板门大刀。
孟通江一看:“婶娘说得对,要不杨门就盼着您来呢!您胆子大,有能为。脑袋掉了还不是碗大的疤?昏君无道,快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了。这不?派了这么多人马,堵着咱们的门口来骂阵。您看见没有?人家可是非要咱们的命不可!不过,婶娘,您可不是当年的岁数了,还能行吗?那小子的斧子可是万将难敌呀,您打得了吗?您要是打不了,那就我去吧!”
就这一番话,把曾凤英气得浑身直哆嗦:“孟通江,你敢小瞧我?哼,我要宰不了这小子,从此不姓曾!”’说话间,把马一踅,冲疆场高声断喝:“呔,欧阳彪,慢抖威风,我的马到了!”
欧阳彪正在抬头观瞧,曾凤英的战马象旋风一般,来到阵前。她带住坐骑,稳擎大刀,厉声说道:“欧阳彪,把脑袋给我!”
欧阳彪一听,唉呀,这人如此厉害,上来就要脑袋!他把大斧一横,高声搭话:“休得胡言。你是什么人?”
“曾凤英!”
“啊?!你就是曾凤英?”
曾凤英的名字,欧阳彪早有耳闻,知道她的板门刀万夫难敌。这还不算,特别是他的哥哥曾杰,更是骁勇异常。在南唐,若提起曾家兄妹,那真是家喻户晓。
欧阳彪壮了壮胆子,又说:“曾凤英,你来干什么?”
“刚才巳对你说过;来要你的脑袋!”话音一落,刷!劈头盖顶就砍去一刀。
欧阳彪带坐骑,摆斧将刀磕开。曾凤英见这一刀没砍上,急忙扳刀头、献刀纂,刀纂撤回又扳刀头,刷!顺水推舟,又是—刀。欧阳彪招招架架,勉强又把大刀躲过。
此时,二马一错蹬,曾凤英刀头一翻个儿,嗖!脑后摘金,又飞来一刀。欧阳彪听背后风声作响,知道刀又来了,急忙一带坐骑,身子往后躺去。这功夫叫铁板桥。他那意思是,把她这—刀躲过去。不料,他躲得多少慢了点,曾凤英的刀又来得快了点儿。一刀砍来,从他的鼻子尖上刷!就削了过去,差点儿把他的鼻子削掉。虽然说没把鼻子削掉,可是,把他鼻子上的汗毛削掉了十六根半!这一削,把欧阳彪吓得够戗,他大喊一声:“厉害呀!”忙把战马踅回。
曾凤英把大刀一端:“什么,历害?还没使我的绝招呢!拿出绝招,我让你六个!欧阳彪,拿命来!”又挥刀冲上前去。
大家都在后边观阵呢,孟通江一看:“婶娘行!看她那个架势,准能把欧阳彪收拾了。”他对喽罗兵喊话:“来呀,把战鼓擂响!”
霎时间,嘻罗们甩开膀子,猛擂战鼓,为曾凤英助威。
曾凤英一听;“好!就冲这个,也得好好露它两手。”她施展手段,把刀摆开,刷刷刷,一刀快似一刀。
显然说曾凤英的刀法好。心要战胜欧阳彪,也不那么容易。为什么?欧阳彪是东京有名的上将,不但力气大,而且斧子花也非常精湛,非一般人可比。再说,欧阳彪也豁出来了,心想,反正平不了山,回去没法交令。于是就玩开命了。
这两个人都玩儿命,那可不好办了。足足战了五十多个回合,还是不分高低胜负。
吴金定在后边看着看着,想开了心思,哎呀!打了这么多回合,还不分高下,但不知凤英体力如何?嗯,如实在不行,我就上阵。她暗暗拽紧缰绳,准备上阵迎敌。
正在这时,从兴隆山前传来了马蹄声响。接着,有人高声喝喊;“呔,前边的喽兵,请问一声,这儿可是兴隆山?”
喽兵顺声音一看,“哟!”从大道上跑来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头戴白,身穿重孝,胯下花斑豹,掌中端者一对亮银梅花锤。你道来者何人?金毛虎高英。
高英是从哪儿来时?前文书说过,他背着高增的尸体,跟花天豹一块冲出城外,两个人跑散了,自己拨马另走了一条路。等走出八九十里地,找了一个僻静的所在,跳下马来,把爹的死尸放下,抱着爹爹痛哭了一场。眼下战事紧急,也顾不得买棺材,入殓死者。幸好,他找到一个山洞,先把死尸暂放到里边,做好暗记。临别前,双膝跪地,发下誓言;“爹爹放心,儿不拿刘毓,就枉为高家的后他代!待报仇雪恨之后,再搬请爹爹归天。”高英说完,站起身形,走出山洞,心想,我的性命是杨怀玉救下的,他为救我,情愿厮杀断后,我才得空跑出城末。我若扬长而玄,把他扔下,于心何忍?但不知怀玉是否还在京城?他若落入罗网,岂不性命难保?对,我应返回京城,寻找杨怀玉。等找到他,我二人再商量去向;若寻不着,再找花天豹打听他的下落。高英打定主意,扳鞍上马,照原道催马而回。
一路上,高英边走边向行人打听,得知京城发出了人马,前去围剿兴隆山。为什么?兴隆山的大王窝藏杨怀玉。金毛虎似信非信,心想,待我先去兴隆山,一问使知。就这样,他才来到高山之下。
书接前言。喽兵对若来人,正要回话,吴金定忙喊:“呀,金毛虎!”
高英再一观瞧:“啊呀,那不是婶娘吗?”说话间,催马来到近前,带住了坐骑。
他为什么不下马施礼呢?前边还打着仗呢。他挂好双锤,抱碗拱手:“婶娘可好!”话刚出口,小伙子眼泪就流了下来。怎么?他见了吴金定,如同见了亲娘,多想诉诉心中之苦、吐吐肺腑之言啊!吴金定理解高英的心情,不由地落下了眼泪:“孩子,此处不是讲话之地。看见了吗?那儿正在酣战。”
“谁来剿山?”
“欧阳彪。”
“怀玉回来了吗?”
“没有。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看,你婶娘正会战欧阳彪!”
“唉。待我前去会他!”说着话,他把双锤摘下,调转马头,冲疆场喊话:“婶娘,圈马回来,让与小侄!”催坐骑冲上阵去。
曾凤英听到喊声,回头一瞧,哟,金毛虎!她忙喊:“好侄子,结我把这小子砸死!”说话间,她则将马带到一边,金毛虎便杀上阵来。
欧阳彪一看;“阿?!金毛虎来了?”他认识。为什么?高王爷死后,高家爷儿两个守灵,欧阳彪前去吊过孝。
欧阳彪勒马问道;“你是高英?”